千灯幻夜完本——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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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突然出现在赞巴身后,我只觉得赞巴往前一冲,发出了一声尖叫。捆住我的触手又开始疯狂地回抽,朝闷油瓶奔去。我一下子落地,滚了两圈,手够到刚才扔的凳子,抓起来对着赞巴劈头一阵乱砸。砸到凳子散架,赞巴的头已经烂了。
赞巴倒在地上抽搐,触手还在乱舞,一部分缠住了闷油瓶的手臂。我爬过去帮他把手抽出来,才看到他的手穿透了赞巴后心,带出来一股股黑褐色的血。闷油瓶拎起赞巴又朝地上磕了两下,那些玩意儿才消停了。
我们俩都脏得要命,浑身一股粘稠湿滑的液体,就跟在甜面酱里沾过的脆黄瓜似的。闷油瓶还好,我简直是惨不忍睹。衣服头发沾满了粘液不说,满脸满嘴巴都是腥臭的味道,食道口都像被糊住了。刚才情急还没觉得,现在一想到那些触手在我嘴巴里的情形,我——立即就转过头冲地狂吐起来。
小白脏兮兮地蹲在我前面,似乎是想跳我身上来。我一边吐一边伸手阻止了它,别,毛都粘一起了,又腥又臭好恶心。
等我吐完,闷油瓶拎着赞巴的尸体走到门口,“我去找管理员。”他试着推了推门,马上就有一阵□□扫射过来,伴随着无数箭头钉在门板上。
看样子还真想把我们困杀在这里。
我明白闷油瓶的意思,不管是赞巴的事,还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当然还得问这里的人,管理员看样子应该是最有地位的一个。现在已经闹成这样,我们也只有硬上了。
我想了想,把窗户顶开一条缝,让小白钻出去引开他们注意力。小白倒是很聪明,跳到灌木丛里,故意弄出很大动静,抖着树丛往后山跑。枪手和□□手立即追了出去,留下两三个看守。
“吴邪,拿着剑。”
闷油瓶关照我。我垫着凳子拔下房梁上的短剑,跟在闷油瓶身后开门出去。
看守的人手里都拿着□□,看到我们出来,显然是吃了一惊,然后就向我们投掷标枪。闷油瓶迎面走去,躲也不躲,直接反手接下两支,再一个侧身踢飞一支。那两支标枪在他手里打了几个旋,脱手朝对面飞去,梆梆地就砸倒两个。
闷油瓶走过去把赞巴的尸体丢在地上,另外一个看守一屁股瘫地上,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哆哆嗦嗦往后爬,乱七八糟嚷道:“你、你、你别过来!你们碰了赞巴,会传染疫病!会死人的!”
闷油瓶蹲下身,按住他的腿把他拖了回来,我趁机上去把短剑架在他脖子里。我们俩一碰到他,那家伙吓得尖叫,闭着眼睛在地上滚来滚去,竟然不敢来推我们,把我都逗笑了。闷油瓶淡淡看了我一眼,我立即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傻笑很不符合气氛,赶紧板起脸来,装黑社会。
“赞巴为什么会这样,风陵在哪里。”闷油瓶单刀直入,语气是很轻,但那种酷霸狂帅拽的气质简直迷死人了。
那个家伙抽抽搭搭哭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你们怎么不去问丹朗!我就要被你们害死了!他们会把我烧死的!我家里还有妈妈妹妹怎么办!”
看他一边哭一边唔哩哇啦惨叫,我一时也不忍心了。闷油瓶问:“丹朗是谁?”
这时候村子中央一堆火把快速朝我们靠近,一下把我们围起来。有人发出惊叫:“赞巴死了!他们把赞巴杀死了!”
有人排众走出来,向我们走近几步,正是那位旅游区管理员。他一看到赞巴的尸体,脸色就变了,手指来回地指着我和闷油瓶:“你、你们!”然后他长叹一声,“你们杀了西王母的使者,我们守陵一族,就要被疫病反噬了!”
听得我一头雾煞煞。他们不是守的女娲陵吗,哪里又蹦出来的西王母?
落在我们手里的小子抖抖地朝他爬过去,喊着:“丹朗救命!我家里有妈妈妹妹,我不想死啊!”
闷油瓶这时候却非常镇定,他站起来,对丹朗说:“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我们,你所说的应该有办法解决。你们所守护的风陵,那里不是有治病延寿的方法吗?”
丹朗冷笑了一声,摇头:“这世上,从上古到今,从不缺你这样痴懵的人。治病延寿的效果你已经见到了,就是赞巴这样的。你愿意去试吗?”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浑身起了一阵寒疹子,好不容易止住的恶心感又泛上来了。一想到要变成赞巴这种造型,我还是觉得做个平凡的哑巴比较实在。
闷油瓶似乎也被丹朗的话震住了,但他只是停顿了两秒,看了我一眼,就说:“我愿意试。”
这回换丹朗说不出话了。他看了看闷油瓶,又看了我一眼,叹气道:“现在你就是不愿意也不行了。你们闯下这祸事,我不能就这么放你们走。为了我们一族人的性命,你们必须把赞巴带回西王母,净化他所带出来的疫病。”
闷油瓶点了点头:“我们需要一些装备。”
既然达成协议,丹朗也待我们客气了很多,把我们安置到被我和闷油瓶挟持的小哥家里住。丹朗似乎是怕我们跑了,派了人把贡布家围了起来,虽然我对此感觉不太舒服,但是折腾了一晚上能洗个澡吃点东西,也算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了。
我们吃饭的时候,丹朗来了一次,说他会带两个年轻力壮的族人,做我们的向导。因为只有他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风陵。
他告诉我们,他们守陵族训上说明了传说中风陵的风姓一族确实是女娲一族的后裔,也被称为西王母。因为在上古时代,西王母是一个地名,是对风陵所在地的一个统称,后来才逐渐变成为对其种族首领的称呼。因此女娲和西王母是一本同源,根本就是同一个种族。
丹朗还告诉了我们赞巴的事。
赞巴在一次景区摆渡游客的时候在潼关河段遇到风暴,被卷入水下,失踪了大概一个月。人们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想到他突然又出现在村子里,说是在水下见到了西王母,西王母助他返回村里。赞巴回来后,村里一开始是牛羊家禽连续发瘟疫死去。过了一年以后,开始不停地有人染病,都是住得离赞巴比较近的人家。等到人们开始觉察出异样,赞巴已经变成了我们所见到的样子。
“是时候做一个终结了。”丹朗说了这句话,告诉我们隔一天出发,叫我们做好准备,然后就回去了。
送走了丹朗,闷油瓶去铺床,我愣愣地坐在桌子旁回味丹朗说的关于西王母与女娲同宗同源的事。突然想到小花跟我提过他手上关于龙门禺疆的线索,就是传播灾疫的西王母一族后裔。如果丹朗说的是实情,那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鱼尾戒,其实根本不在龙门?而是在风陵?
这就跟之前的昆仑山和祁连山一样,因为古地名的迁徙而给了我们误导?
也就是说,我们追寻鬼戒的路程歪打正着地与闷油瓶想帮我恢复说话能力的路线重合了?
想到这里,我才想起来要给小花回个电话。虽然时间很晚了,但线索关键之至,我也没多想就拨了小花号码。奇怪的是小花的电话一直忙音,我拨了二十几个都是如此。
闷油瓶给我端了一杯水,低下头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睡觉。”说着拿走手机搁桌上,直接就把我抱床上了。
我心想明天再给小花打也来得及,就没多想。
贡布家的床是老式的雕花架子床,除了进出的一面,其他三面都是木栏板围起来的。我做了这行以后就不太喜欢这种床,总感觉四四方方像棺椁,人躺在里面就跟挺尸一样。不过这次也没法挑剔,这毕竟是贵宾的待遇了。
躺在床上,一想到这一趟路还得带着赞巴的尸体,我头皮一阵阵发麻。我拉着闷油瓶的手,写:小哥,我要是下去了,变成跟赞巴一样的东西怎么办?
闷油瓶侧过身来面对我,手指轻轻地撸在我额头,笑了一下:“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真的变了,我也喜欢。”
我把手指伸到他嘴上,比划:我会把触手伸到你嘴里,你不恶心吗?
闷油瓶皱了皱眉,两眼在昏暗的灯光下直直盯着我看。我扫了他一眼,在他手心里继续写:小哥,你的样子好骚气。
他张嘴,把我的手指咬进去一点,“吴邪,你睡不着?”
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因为今晚信息量太大,导致我精神上比较焦虑,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我老实地点了点头,然后闷油瓶张嘴把我的手指含进去,竖起上身摁住我一顿亲。“做点什么吧。”他说。
我抓着围栏被冲得前后乱晃的时候寻思,嗯,真的很难喜欢那种架子床,声音好大。
第59章 CHAPTER (59) 人鱼混战
隔了两天,丹朗带了一支小分队过来,有二三十个人,那土豪样把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他们的装备都是老一套那些,钉钉镐镐一大堆,难怪要那么多人背。这些土货都不用比,直接被小花的货甩九条街。我心里说好了,这次真的是要去野炊了。
丹朗把两个贴身保镖介绍给我们:“他们俩身手好一点,让他们跟着你们,好有个照应。”
我暗自冷笑。照应你大爷,分明是派来监视我们,就怕我们下去了,逮机会kiang他祖宗的好东西。
我看了看那两个马仔,索朗和边勒。索朗年纪大一点,身材魁实皮肤黝黑,看上去比较木讷。另外一个边勒,那小身板比小花还妖娆一点,皮肤是又白又嫩,可惜是个大龅牙。丹朗跟我们说话时,他就露着森森白牙冲丹朗乐呵呵地傻笑,好像很崇拜的样子。我觉得他下一秒应该跪地抱住丹朗大腿,娇声嗲气地喊“大当家,快来□□”比较适合。
我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用手挡了一下嘴,防止刚吃的早饭回出来。
边勒似乎是看出来我在意淫他,朝我甩了个白眼,眼神就瞟向闷油瓶。我怕他犯花痴,故意侧过身挡住了闷油瓶。闷油瓶垂下的手握在我手腕上捏了捏,叫我别闹。
赞巴的尸体已经被他们收拾起来了,用一只方形瓮装着,给了队里一个力壮的背着。我瞅了瞅那口瓮,心说这路上要是有人起疑我们这么多人去干什么,我们就说是卖咸鱼咸菜的。真是太机智了!还好那玩意儿没让我和闷油瓶背着,丹朗真是没白抽我两包烟,相当上路。
一大队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出发了。路上详细情况不表,总的来说,有一点我对丹朗比较刮目相看,就是他的人虽然多,但素质很高,这么多人没有在路上出半点状况。为了避人耳目,我们翻了两座山,都是走很难走的山路。这队人分工明确,分配工具、探路导航、埋锅造饭都有专人负责,一点也不乱。
丹郎带我们去的地方叫做黄泉拐,是黄河东拐三连弯的中间段。我记得先前从地图上看,西王村离那个地方并不算太远,没想到居然走了三四天。我暗地里在闷油瓶手心里写,跟他说我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丹郎是带着我们在山里打回旋转。闷油瓶摇了摇头,示意我看看再说。
天黑时下起大雨,我们到达里黄泉拐很近的一座高坡,从这里一眼可以望见黄泉拐,是一道水域最窄水流最急的河段。风很大,一道巨浪拍过来,淋一身水雾。丹郎下令就在高坡的背风面安营扎寨,一堆人乒乓忙碌开来。
随便吃了点东西,已经很晚。一路上我一直试着联系小花,不过每次拨号都是嘟嘟的干扰声,弄得我有点心神不定。这时候天黑雨大,一堆人都钻进帐篷躲雨过夜,营地里很快安静下来。
闷油瓶靠在帐篷入口坐着发呆,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这种状态根本就是戒备状态,正琢磨或盯着什么呢。我在一旁摆弄手机,没联系上小花,就给他发了个短信,告诉他鱼在黄泉拐,见信速来。
发完短信后,我见闷油瓶仍然保持那个状态,挪过去从背后抱了抱他,在他背上写:你在看什么?
闷油瓶回神,把我拖过去挨着他坐下,我俩额头凑着额头。他说:“多出来七个人。”
我一惊,他声音压得更低,继续说:“他们村子一共十一户,十五岁以下的孩子不算,成年男丁大概二十五个。丹郎的队里有三十二个。”
也就是说,有不属于西王村的人加入队伍。这个结论让我有种奇怪预感,这一趟风陵之旅感觉像是某种预谋。
我问,我们来找风陵是临时起意,应该没人会预料到你的想法。在来风陵渡之前,你感觉我们被人追踪吗?
闷油瓶摇头。连他都不能发现的盯梢,那得什么样本事的人才做得到。这个可能性是很小的。如果没有人会预先知道我们的行程,那么提前在西王村设下圈套等着我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最后闷油瓶捏了捏我的肩膀,示意我该睡觉了。“走一步看一步。无论如何你别离开我视线。”
我们和衣而眠。
雨很大,帐篷里也不尽干爽,到处透着一股潮气,令人很不舒服。闷油瓶慷慨地把一条手臂借我枕着,我在黑暗里望着帐顶,一直处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状态。
半迷离间好像听见遥远的歌声,是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念卦一样悠远地念唱:“天人相应,万物比拟。殊途同归,一致百虑。”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
那声音在我脑海里慢慢逼近,最后变成了在我耳朵边上清念,甚至有一股风吹进我耳朵里。我猛然竖起身来,头很痛,睁眼一片漆黑,却能辨识是在帐篷里。
闷油瓶却不在身边。
我吓了一跳。脑子里电转闪念,闷油瓶绝不会扔下我走开,那么他一定是碰到了什么情况。
我赶紧爬起来。
这时,我所在的帐篷侧边忽然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感觉是有人在外面朝里面推。我不动声色从背包里掏了一把短剑,又顺手弄了把短铲别在后腰。啧,丹郎的装备真的弱爆了。
接着我就拉开了帐篷。因为下雨,外面还盖着一层防水油布,我拉开帐篷的同时看到有一只手抓住了油布,似乎正想把它掀起来。
这时候我的神经非常紧张。我不知道外面的是谁,想干什么,如果贸然冲出去喊打喊杀,万一一场误会,那不是显得我太上不了台面了吗?
我决定看看情况。就悄悄地躲在侧边,尽量让自己不被注意到。
很快有个人匍匐潜入进来。
他的脸几乎贴地,撅起屁股,前低后高地爬行,那样子十分可笑。但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
那家伙不停地发出一种唧唧咕咕的声音,就像是蛙类发出的那种。虽然很轻,但是在这么静的环境下听得相当清楚。很快在帐篷外面也响起几声相同的声音,像是在回应。从声音数量上推算,外面应该还有一群同伙,而不是一两个。
我心里想着怎么倒斗这行还有偷人的习惯,不抓你个现形你还不知道谁是你爷爷。我从口袋里摸了打火机,啪嚓就打燃了。先记住脸,要是跑了白天好指认。
那人被打火机这一声响惊住了,然后缓缓地回过头来看我。同时,我也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张脸上经络交错纠结,就像是腐烂了表皮露出皮下组织的骷髅,两只眼睛是螃蟹那样突出的,灵活地旋动着。那张嘴却又是一张宽扁鱼嘴,好像吃惊一样半张着,露出两排尖利的细牙。这种牙齿,我在电视里见过,食人鱼类才有的。
这东西脸下方没有脖子,头直接连在身体上。它身上覆满鱼鳞一样的角质鳞片,拖下去一条长着重重鳍棘的尾巴。
我刚才之所以误认为它是人,是因为它确实长着四肢。上肢在胸口,短小如婴儿手臂,四爪;下肢腿肌发达,形状如霸王龙的后肢。这也是造成它爬行时前低后高的成因。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与它类似的东西,但我基本能肯定这东西的学名:人鱼。
打火机很快灭了。这东西跟我面面相觑了三五秒,趁着火光一灭,我视力最弱的时候,突然冲我扑了过来。
我背后靠着帐篷,所以没有马上被它扑倒。黑暗里我也看不见,只是下意识抓起短剑就是一通猛刺。它一口咬在我左手手掌,侧脸被我扎了几下,本能地转身跳开。
这么大幅度地拱动,帐篷的地钉被崩开,整座帐篷朝我这边侧翻。我干脆用剑划开,快速从里面挣脱出来。
刚爬到外面,身后就一大坨东西压了上来,同时两边肩膀觉到刺痛。我很快意识到外面还有同伙,趁脚还没出来,一脚踹翻了煤油灯,甩手点了打火机扔了过去。
煤油灯很快烧起来了,这一点火光也够我看清外面的形势。
我的帐篷边上,围了五六只那种东西。眼看我被扑倒,都快速地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