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灯幻夜完本——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29
我脑子里闪现出被啃食分尸的场景,一时非常恐惧。侧转身扎了后面那个几下,把它从背上甩下,顾不得起身,就用手撑地后退了几步。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整个营地的人居然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这边这么大动静,居然没有一个人警醒。我想喊人,却又发不出声音,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死扛。
人鱼围成一个扇形,慢慢缩小对我的包围,有几只后腿微微下蹲,看样子是准备一击必杀。
相比之下我的装备非常弱,半米长的短剑对这种有着坚硬角质的物种来说,杀伤力很小。如果我本身的力量能够强一些,还有可能扎死一只两只。我这么想着,慢慢调整自己呼吸,死死抓紧短剑。
其中两只人鱼猛然弹跳跃起,从正面和右侧对我发动攻击。
一股无声的气流突然灌满了我的手,我侧身闪过了右边那只,迎着正面压过来的人鱼高举起剑,扑过去一剑刺进它下颌,手快速往下,把它整个划得开膛破肚。半空砸落在地,疯狂地挣扎扭动。
这一击令其他几只同伴愣了两秒。
我脸上飚满了血,环伺剩下那几只,朝正中迈了一步。正对着我的人鱼有些仓惶退了一步,左边那只却突然弹了出来。我如法炮制,剑扎进了它腹部软当。然而,这一只却是来开道的。
我和它双方向前的冲力撞在一起,剑身连同我的手一起□□了它身体。我一时没□□,被它撞到地上,剩余那几只一拥而上,我的脖子,双手,胸口都被咬住了疯狂撕扯,剧痛让我几乎丧失了抵抗力。痛得我拼死狂吼了一声。
营地的帐篷突然噼啪坍塌了,丹郎和他的小分队纷纷从帐篷底下爬出来,骂骂咧咧看是什么情况。而后我听到一阵惊呼喊叫声,他们操起家伙赶过来一阵大乱斗。很快人鱼都被拍死了。
我喘着粗气从地上竖起来,感觉心跳动的频率简直超越了身体的负荷,眼前一阵阵发黑。
“吴邪!”身边有人用力地摇我,晃得我头晕脑胀。
我捧着裂开一样的额头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闷油瓶正紧张地盯着我。他冰凉的手探过来摸在我额头,嘴唇也凑过来压在上面,“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这时才看清,我们还在帐篷里,根本没有混战的场面。我有些无措地握了握手,不由咬牙倒抽了口气,摊开左手掌一看,一道长长的被尖细牙齿咬过的伤口赫然横亘在上面。
闷油瓶看到那伤口,脸色一变。我已经完全呆了,愣愣地看看手,再看看他,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第60章 CHAPTER (60) 镜
闷油瓶找了纱布帮我包扎伤口,我看着纱布一圈一圈缠在手掌上,愣愣地出神。闷油瓶打完结,看我呆得一动也不动,他伸手过来,用拇指在我眉心里轻轻按摩。
我回过神,看他正襟危坐盯着我,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刚才的情况。然而闷油瓶接下来讲的话让我觉得非常恐怖。
他说:“吴邪,你睡梦里见到了什么?”
我啊了一声,闷油瓶怎么会知道?
他没有马上说话,似乎是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跟我说,刚才在他睡梦里,我出去了一趟。他担心我出事,就跟着我。我走得非常快,他只能远远跟着。闷油瓶眼看着我从黄河拐道入了水,就不见了。他跟着跳下水,先开始什么都看不见,后来一直往下潜去,底下就能看见了。他看到我好像溺亡了一样浮在水底,他游过来想拉我,但是就跟隔了一道玻璃墙,怎么也碰不到我。
闷油瓶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大概是他见到的情景非常恐怖,导致他有点失控。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睁开眼睛,刚才那一晃而过的情绪失控就不见了。
“吴邪,我可以肯定这次丹朗带我们过来没那么简单,他们有什么目的。丹朗队里,有人会结‘镜’。”
我听得一头云雾缭绕,问他,镜,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比了个收妖的动作,照妖镜?
闷油瓶抓住我乱挥的手,轻轻笑了,低头在我手心里吻了一下,语气没那么沉重了:“吴邪,你真的——和你在一起,真好。”
我用手掏了掏耳朵。闷油瓶这大概是第一次直接用语言表达他的情绪吧!妈呀这简直比他第一次吻我还来得震撼!我还没震惊完,他又说了一句话,让我彻底石化。他说:“其实,我很喜欢听别人叫你天真。”
我突然一阵头痛,眼前全暗。我好像站在一座旧城址前,城池四面八方坍塌下来,滚尘如浪潮没顶湮灭了我。无限无垠时空在我周边急速旋转,那句话就如钉镐一字一句凿在我脑子里面,其实,我很喜欢听别人叫你天真。
是不是有另外的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我心脏那里痛得纠结,一时气都喘不过来。我一手撑着头一手按着胸,病猫一样蜷缩成一团。
对面闷油瓶伸手来扶住我,过了好久,我才听见他的声音。“吴邪?吴邪?你怎么了?”
他的脸在我面前清晰了模糊,好几遍,我用了甩了甩头,才把那阵不舒服挨过去。我寻思可能是受梦境影响,摆了摆手说我没事。
我问他,刚才还没说完,“镜”到底是什么。
闷油瓶说:“镜是一种上古传衍的秘术,专门用来控制人的灵魂,或者说,是意识。镜术操控者拥有相当强大的进攻意识,能够隔空让□□控者,也就是目标的意识,进行他所希望的活动。?1 骱σ坏悖嫡吣芄话阎芪У氖挛锒疾僮萜鹄矗纬梢桓鏊谕那榫场1热缃裢砦颐撬馐艿哪茄!?br />我不确定下巴是不是还好好地在我脸上,只觉得完全不可思议。真的有这么可怕的人存在,那这社会不是要乱了套?
我问闷油瓶:你怀疑丹朗队里有镜者?
闷油瓶点点头:“镜术跟所有秘术宗术一样,也有它自身的限制条件。一个是距离不能太远,能力弱一点的镜者只能贴身进行操纵。另外一个,结镜时需要目标本身是在潜意识或无意识状态,比如被催眠或者沉睡。再有一个,结镜者本身的力量需要强于目标,否则有可能被目标反噬。”
可能闷油瓶记得的东西不多,他只是给我讲解了镜术大致的一个概念,但仅仅这些信息,加上刚亲身领教过这种秘术的厉害之处,我就不由有些咋舌。接着想到丹朗或许是故意带这么多人,可以很好地把这个人隐藏起来,就像现在即便闷油瓶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但是一时也很难用排除法把他找出来。
我想到什么,问闷油瓶:小哥你怎么知道镜术这种东西?
闷油瓶垂下头,看着自己双手,说:“张家的人从小会接受很多训练,跟家族有关的都会学,我,应该也学过。但是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每次说起他自己,闷油瓶总是这么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我心里暗骂自己猪头,明知道他的过去不简单,很沉重,怎么就管不住这贱嘴,不对,这贱脑子。
我推了推闷油瓶,冲他挤了及挤眼睛,说:那么我呢?我跟你的家族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会跟我在一起?你们家族也学怎么跟男人谈情说爱吗?
闷油瓶无辜地望着我,沉默不语。过了会儿,他淡淡笑了:“你是个意外,吴邪。我曾经接受过的训练让我本能地去避开所有丑恶的东西,却没让我学会怎样避开一切美好。”他顿了顿,十指交错握着我的手,重重地贴在他心口上,仿佛是一种宣誓,“所以吴邪,我不懂怎样避开你。”
情话这种东西非常俗气。但是有时候,它真的会让你觉得即使为这个人付出了一切,也永远没有后悔的余地。
张起灵,你也是我的意外。但是对我来说,遇见你,我如此幸运。
我轻轻扒拉着闷油瓶的手心,问他:那以后呢?等这些事了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闷油瓶轻轻握了握我的手指,慢慢地说:“择一城而终老,携一人以白首。可以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回杭州。”
我几乎感动得眼泪飚射,为了转移那种甜得人牙齿发酸,心窝子直打颤的感觉,我作状捧着肚子闷笑,小哥你怎么还会念诗?
他也笑了:“我还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闷油瓶那种轻淡如烟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地跟我允诺着未来,终于让我扛不住了。我直直盯着他,眼泪一下子落下来,让我猝不及防。我随便拿手抹了一下,推了他一把,可是你根本都不会老啊,怎么白首。
“我会。”他伸手过来,很慢,很认真地拿拇指蹭在我脸上,“我会老的,吴邪。当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张起灵。人是不会有转世的,我,永远也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重遇你一次。吴邪,我不是救世主,天道万物都有它生灭轮转的规律,我不为那些活着。在遇见你之后,你是我活着唯一的意义。”
我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情绪,分不清是喜还是疼,就只能狼狈地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任何话语。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人这么疼?却还是想拥抱他,只想拥抱他。
我爬过去,跪在地上直起身,伸手抱住了闷油瓶的脖子,把我的眼泪鼻涕都埋在他肩膀上。那一刻我忽然想到,那些贪婪想要长生不老的人,是因为他们也遇到了放不下的人吗?就像闷油瓶这样,我突然也想要不老不死地活着,用百年千年的时间,来好好守护他。
因为这一世别过,就是再也不见。要怎么把你当成信念来守护,才不辜负今世遇见了你。
这一夜折腾到天亮,我们都没有再睡。雨一直没停,丹朗的小分队就在营地里悠哉起来,看样子是不准备再行军了。就这么一直待了三天。丹朗每天都带着几个人去河道边探视,不知在看些什么。到了第四天,天气更恶劣了,厚重的积雨黑云就像直接铺在树林上方,即使白天光线也很弱,可见度非常低。
丹朗站在高坡上,朝远处望了老半天。狂风暴雨,把他淋得跟狗一样,他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忽然风更大了,丹朗回过身来冲营地里喊着什么。原本都百无聊赖在帐篷里躲雨的小分队一下子炸开了,全部冲出去开始拆帐篷,收拾工具。
边勒跑到我们帐篷边,跟我们说,五分钟内撤营,准备下水。
时间很紧,我和闷油瓶没时间发愣,马上就动作起来。等我们背着东西冲上高坡,丹朗的人已经全部待命。人群中有人爆出一句:“龙吸水出现了!”
我朝河道望下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云层全部堆积到河道上方,把峡口填充得满满当当。河道两边是高坡,肉眼能看到黑云顺着高坡两侧向峡口中间滑下填充进去,如煮沸的水那样翻滚不休,中间夹杂白森森闪电。
我知道丹朗带我们过来,绝不是让我们来欣赏电雨交加自然景象的,所有人站在这里正在等待着什么。丹朗挥了挥手,所有人跟着他翻下高坡,向下趋近河道。峡口浪潮惊天,被风刮起倒水一样拍在我们身上。我们逆风匍匐前行,一个个跟落水狗一样狼狈,很快就到了峡口黑云下方。
黑云层就在我们头顶,闪电就在我们眼前接踵而至,又刺激又恐怖。
丹朗在前头大吼了一声:“各位!我们只有八秒钟时间!过不去的就是黄泉路!自己的命自己扛!”雨水河水落到他嘴上,噼啪乱喷,看得我一阵好笑。
正乐着,忽然峡口上空的云层急速旋动起来,飓风吹得河面的水一层层竖起来,跟翻起的书页一样,斜飞起来一道道水墙。那些斜飞的水墙吹到云层中心,唰一下被卷进去,猛地就在云层中形成了一道极速旋转的水柱。
“龙吸水!龙吸水来了!”丹朗嘶声警告,“做好准备!”
河心水柱越卷越粗,几秒钟的时间就从细细的一条卷成了一座小山丘的形状。黑云层中间像是一张巨大的嘴,正极力地汲取河道的水。眼看着水柱底部就快铺满整个河面,猛然间一道巨响,整个河面竟然完全被掀了起来!
河道的整个水体就像是一床被子,被云层周边和中心巨大的压强差拦腰掀了起来,在半空里翻滚涌动。河道下面,整片河床□□地躺在我们面前。
“快上!”丹朗带头跳下去,飞速朝河床中央跑去。很快就看不到他人了。
其他人争先抢后跟着丹朗往前跑,争夺丹朗告诫的八秒钟。
闷油瓶拉着我混在人群里快速飞奔,河床毕竟常年浸在水底,表层沉积了厚厚一层泥沙,一踩一个洼,要不是闷油瓶拉着我,我大概直接脸都钻到泥沙里去了。河床中央向下凹陷,跑在前头的丹朗那群人到了中央段忽然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
这时候头顶上有淅淅沥沥的水滴不断落下来,我抬头一看,原本呈斗拱形态的河水开始变形,受重力作用正在向下回落。我们正好到了河床中央,只见得下方一个黑漆漆的洞窟,大概一张床那么大,也不知下方是什么。
“跳!”闷油瓶低喝一声。我来不及反应就被拖着跌了进去,紧接着落进了冰冷的地下暗流。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留评不开心不开心不开心
第61章 CHAPTER (61) 天仙尸阵
我和闷油瓶刚跳下去,就听到头顶一声巨响,几十万吨河水失重拍在河床上,导致河床下方一阵剧颤。什么叫黄河之水天上来,我算是见识了。下一句应该是拍死一堆不复还吧!
我还没玷污完李白,就被地底暗流吞没了。这暗流层既然存在黄泉拐,也不是什么善茬,水浪颠簸极为剧烈。我刚掉下去就被一股漩流卷住,那水流用几乎把我撕裂的压力死命卷着我往下拽。
闷油瓶本来在局外,眼看我被卷,本想把我拉出去。无奈水流太急,他很快也被牵连,干脆就游过来跟我抱成一团,随着漩流的方向往下坠。
我就像不小心掉进了一只巨型抽水马桶,在暗流中心转得要吐出来时猛然觉悟,原来在马桶里被冲走是这种状态的!感觉这么旋吧旋吧我跟闷油瓶都要拧在一起成麻花了!回头见着胖子小花,问问他们人形麻花吃不吃?
漩流底下就跟装了只巨能抽风机,几股巨大吸力更加剧水流的颠簸,几秒钟的时间就把我们抽到了底部。其中那姿势翻过来倒过去就别提了,龙阳十八式都没这么多花样。我们俩几乎直接堵在了风口上,那种拉扯的巨力基本能把我全身的皮整个揭下来。
幸好,老子皮厚!□□!——啊!
我们身后还有几个丹朗的人,也横七竖八被牵缚过来,叠罗汉一样撞在我们身上。水底太黑,谁也看不见谁,七只手八只脚都戳到我脸上也只能——忍了。
这种状态唯一的好处是风眼被堵,上方漩流缓和了不少。坏处则是我们成了堵塞障碍物,就快被风眼里的拉扯力吸进去了。
闷油瓶微微挪了一下,用手肘和一条腿死死顶住。我腾出一只手来,摸着身下方那个风口,触手摸到一面浮凸的巨石墙。丹朗和第一批下来人从四周沿着那道墙爬过来,几个人打了潜水手电,爬到我边上就在石墙上摸来摸去。
因为潜在水下时间比较久,几乎所有人都憋得鼓起腮帮子,活像一只只马上就要胀气爆裂的□□。这种状态下焦虑是显见的,盗墓贼活活憋死在墓门口,下了地都没脸见开山的祖宗。
混乱间不知道谁按到了机簧,底下的吸力突然像关闭的风扇,立马就消停了。一队人都松了口气,结果发现风眼只是停掉了,却依然没有门可以进入,马上又手忙脚乱地上下探索起来。
水下全黑,除了手电照到的地方,我看不清丹朗的人到底是怎么在操作。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贴在我身体下面那些浮凸的石墙在发生移形变位。有一些凸起的缩进去了,也有一些凸出来,也有几块是水平方向移动。
我和闷油瓶本来并排贴着,被石墙这么一动,等我们发现位置变动,我和他变成了头对脚首尾相连的状态。我本来还在奇怪打手电那些人怎么倒过来了,摸了半天摸到了一双脚,顺着往上摸,摸到大腿中间,被一只手截住。那手上两根奇长的手指在我手腕上挠了下,我才发现我的位置跟闷油瓶颠倒了。而墙面凸起来一道弯弧,横亘在我们俩中间。
他大爷的!这什么鬼!整个机关还整个六九式,不嫌黄暴么。
大概是觉察到这里的动静,离我们最近的一道手电光追了过来,我这才看清楚我和闷油瓶所在的位置,石墙移动成一个太极的雏形形态,并且这一块正在缓缓往里缩进。沉下去大概几百米之后,晃动终于停止了。太极转了一圈,调整了位置,而后我脑袋上方出现了一块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