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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完本——by妖曦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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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副将上前,两人头凑在一起,不断的窃窃私语,反复的商量和研究着。
齐夏不去管他,自顾自的走进了三师兄的书房兼卧房,真的是…
三师兄还是老样子,齐夏心内叹气,小心的打量着周围环境。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屋子,一侧是床,用来做寝室。一侧是书桌,用来做书房。大堂中间摆了张桌子,会客用的。
屋内东西错杂,看起来也不经常收拾,三师兄是个粗人,想不要要防范别人,那虎符会放在哪里?
齐夏眉头紧皱,咬着手指思考。
“小五,你又在想什么坏事呢?”
三师兄如洪钟一样的声音传来,齐夏忙收敛神色,反问道:“我哪里想什么坏事。”
三师兄笑着坐下便倒茶水边道:“你自小这样,想干坏事的时候总会咬手。”
齐夏也坐下,笑开道:“那师兄是觉得我想做些什么?”
“哪里猜测,你花花心思最是多,连师父都想不明白。”
三师兄递了杯子给齐夏,齐夏接了过来,在手里婆娑好一会,方笑道:“三师兄总是还拿我当小孩子。”
“你可不便是小孩子?”三师兄笑了起来。
师兄弟两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厨房遣人送来饭菜,虽说军营中饭菜并无多精细,胜在野味鲜美,并没有过多烹炸掩盖本身味道,齐夏吃得格外满意。
三师兄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齐夏一会,见他吃的津津有味,也就放心的大口吃饭了。
才吃过饭,饮过茶,还未来得及唤人撤下,外面就有声音慌慌张张的喊着:“报!”
三师兄不由得皱眉,抬头对着齐夏笑道:“你先在屋内呆一会,我去去就来。”
齐夏巴不得得空,一叠声的好。
三师兄急匆匆的出了门,和来报的站在门口低声窃窃私语着,无法听得分明。
齐夏不敢大意,悄悄的听了一会,趁着两个人走了的功夫,关上了门,去书桌那里翻找着。
师兄是个武人,想不到会有人偷虎符干坏事,以他大咧咧的性格,虎符必定在手边,随手能够拿到的位置。
齐夏拉在抽屉,忍不住皱眉,果不出意料虎符正被随手扔在了里面,歪歪斜斜,里面还有什么毛笔暗器杂七杂八的尖锐物品。
齐夏拿起虎符忍不住端详,上面被划出很多不明显的细纹。
这是历朝历代兵权的象征,师兄居然这样不小心。
还好玉质上好,不然随手一丢摔坏了,也就…
想着屋外层层重兵,齐夏也觉释然,难怪师兄会这般放心随手放置虎符。
排兵布阵的本事,师兄真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齐夏忙将虎符在身上藏好,转身落座,用筷子夹着冷掉了的菜肴,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许久之后,三师兄方才转身回屋,略有歉意的看着齐夏道:“实在抱歉,小五,军中临时有事,我需要前去,你看…”
“没事,我回去便是了。”
一边说着话,齐夏一边站起身来,看着三师兄感激涕零的眼神,齐夏有心先要逗逗他。
“三师兄忙嘛,没事,反正回去和师傅说…”
“别别别,小五,下次你再过来,师兄还请你吃野味,绝对好酒好菜好招待,不会再有任何状况。”
“那可是说定了?”齐夏眉眼弯弯的笑着。
“说定了!”三师兄如释重负。
“好啊。”
☆、第 29 章
齐夏刚刚进府,便有人给他送来了消息,三师兄大发雷霆,带着人满军营悄悄的找虎符呢。
齐夏苦笑,即使自己目标这样明显,师兄也还不愿意怀疑吗?
师兄宁愿带人漫无目的的去找,也不想会是他?
师兄,对不起。
虎符丢失,许多调兵遣将的将令发不出来,急的夏春秋抓耳挠腮。
皇上也纳闷,前线吃紧,物资紧缺,许多物品备好,催促喊穷的奏折已经可以成山的摞在了皇上的书桌上,怎么将令不发了?
朝中风言风语,流言四起,皇上也有耳闻虎符丢失的事,仍旧不动声色。
这日,夏春秋奉命去见皇上。
夏春秋毕竟是直脾气,心里藏不住话,陛下刚说起,还没有多问,就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陛下震怒,师兄被下狱。
史太尉护送粮草安全抵达边塞后,等着大军已到,见到并不会翻起什么波浪后,已被陛下召唤回京。进宫回禀的时候,陛下脸色阴沉如锅底,史太尉不敢多问,得了令加紧盘查虎符下落。
不过一时无从查起,只有去天牢见了夏春秋,那支支吾吾的态度,不知是遮掩着什么。史太尉心中揣测着,也是杂乱如麻,毫无头绪,而前来探望夏春秋的副将义愤填膺的,向史太尉透露着齐夏曾来过,被夏春秋呵斥闭嘴。史太尉心中恍若雷击,也是不敢相信,他终究,要为了那个浑人,犯了这样大的糊涂吗?
夏春秋被下狱,与人们相传的虎符丢失之事,很容易联系其中关系。
虎符丢失是大事,不可明说,虽然没有明说,也够知情人嘁嘁喳喳一阵。
齐夏心里有愧,加紧了排兵布阵,调兵遣将。想要明日一举举兵,马到成功,省的师兄再受无妄的牢狱之灾。
偏偏这个时候,师傅叫人带话过来叫他回去。
虽说策马加鞭,来往不过一个时辰就够了。可是这个节骨眼上,齐夏心里忐忑,不知道师傅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大师兄在谷口等着他,怔怔的出神,心不在焉的看着天在思考着什么。
“师兄?”齐夏试探的开口。
老大惊了一下,收回了神思,看着他笑道:“小五回来啦,累不累。”
“从京中回来没有多远,不累。”齐夏笑笑,试探的问道:“师兄,师傅叫我回来什么事?”
“不清楚,好像…师傅…”
“怎么?”
老大欲言又止,忍不住叹气:“师傅最近身体不好,郁郁寡欢,还不肯说出是因为什么。”
齐夏这几年的所作所为,他们何尝不知道,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的这样下去。
齐夏不肯和他们说,那装作不知道好了。
一路跟着师兄走进来,师傅还在旧时山洞内避居。
师傅…一向觉得有悔意,有歉疚才会来这里闭关一阵,以正心性。
幽暗的烛火并无波动,被严严实实的包在了山的里面,这个地方当真是让人厌恶的地方,虽然心里这样腹诽着,齐夏还是端端正正跪在地上,垂着头,不发一言。
“你师兄被下狱了。”
鬼谷子没有废话,面色沉静,开门见山。
齐夏缄默,不肯出声。
“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齐夏的头几乎要垂到地上。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师傅的消息,还是这样灵通。
鬼谷子重重一拍面前桌案,痛心疾首怒斥道:“你怎能去偷你师兄的虎符!”
“你可知,你这是断了他的前途!”
“不,不是的…”
齐夏仓皇的仰起头,看着神情中难掩失望的师傅,惊慌的想要解释。
“我不知你要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难不成天下动荡不安,你的日子就会好过?”
齐夏站起身来,想要走近师傅。他神色恳切的再次跪倒在地,试图辩解:“不是的,师傅。韩王是一个爱民如子的人,勤政爱民,他会是一位好皇帝的!”
鬼谷子的神情越来越失望:“先帝是明君,一辈子阅人无数,于识人上最为明白,生前便不重韩所,最轻与他。怎么你不信这个邪?”
“不是的!韩王真的是会是一个旷世明君!是先皇看走了眼…”
幽闭的山洞内回荡着齐夏声嘶力竭的呼喊。
鬼谷子失望至极,默默盘腿坐了一会,半响叹了口气,转过头不想再看他,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走吧,你我已经不是师徒了,不要再自称我的门人。”
齐夏眼含热泪,复又跪了下去。
“师傅……”
“自小我父母双亡,是师傅带我长大,教我一切。师傅…”
鬼谷子决绝道:“你走罢,你已经不是门徒了,出去了不要污了我的名声。”
齐夏不敢再多言,退了出来,轻轻关上门。
一干师兄弟在门外等的心急,虽然能听到些许声响,到底听不明白。
“怎么了?”大师兄上前一步关切问道。
齐夏苦笑。
“麻烦各位师兄留心了,若是哪天师傅心情好,烦劳通知小五回来。”
师兄们虽然埋怨他偷了老三的兵符,还是不忍心说重话凶他,唉声叹气的看着他越走越远,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师兄送他出了谷,叹气道:“师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有机会我必定说些什么,有机会必定叫你回来。老三那边你也不用急,我想办法弄他出来。只是…这次的事,确实是你错了。小五,你是聪明人,怎么却做起了糊涂事?”
齐夏深鞠一躬:“大师兄,师傅有劳你照顾了。”
作为不肖子孙,一辈子耿直的师傅。大约…这辈子都无缘再见师傅了吧。
韩所,我只剩你了。
大师兄默默无言,目送齐夏越走越远,转身回来找鬼谷子,试探的敲敲门。
“进来。”鬼谷子的声音仿佛老了十岁。
老大忙推门进去,鬼谷子好似瞬间老了十岁,沧桑不已。
老大不禁难受,多少大风大浪,师傅都可以谈笑间而过,这次…真的伤到了老人家的筋脉。
“师傅,我已送小五走了。”
鬼谷子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老大沉默片刻,试探性的问出口:“师傅,小五心性一向单纯,但看人还是蛮准的,能不能是这个韩所真有什么旷世伟才?”
“你看当今陛下如何?”鬼谷子答非所问。
“称得上是明君,即位才这几年,便已开了数项伟政。”提及当朝陛下,老大忍不住伸出大手指,称赞着。
“你以为,若无先皇死前周全,陛下坐的上这个位置吗?”鬼谷子曼斯条理道,老大宛如被雷击,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那不是…陛下自己争来的吗?”
鬼谷子眉眼间带着轻嗤笑,摇着头道:“争什么?有什么好争的?早有天意安排好,谁能翻得过天去?先皇,便是那天。”
鬼谷子伸出手指,指向上空,神色淡然,继续道:“最怕陪太子读书的不知自己是陪太子读书,当真以为自己也是太子,那可真是…丢了面子。”
老大若有所思沉吟了会,方继续问道:“那既然如此,为何不开始,先皇便属意陛下,陛下既是嫡子,又是先皇属意,立了太子多名正言顺?”
“总要有几块磨刀石。”鬼谷子似乎有些乏了般,闭上眼睛,继续道:“而他韩所,连磨刀石都算不上,你还指望他能成好刀吗?先皇连皇家的姓都不屑给他,难不成,他会做的比当今陛下还要好?”
老大默默的揣度了一会,摇了摇头,坚定道:“再无一人,能做到当今陛下这般。”
鬼谷子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向老大,眼中无波无喜,道:“老大,你悟了。”
老大有些欢喜,忽而想起来了,继续问道:“那当今的事,师傅是准备管还是不管?”
鬼谷子叹道:“这终究是朝廷之上天家内部的事,我不想管了,也管不动了,能做的都做了,就这样罢…”
“守着江山固若金汤,已经不是我需要想的了……”
于先皇,我已无愧于心。
鬼谷子轻叹一声,缓缓磕上眼皮,操控事态发展近乎半生,突然间,再也不想去管事情走向怎样,随他发展且看热闹吧。
至于先皇,地下相见时,怨的也该是你的儿子,不是我的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0 章
齐夏快马加鞭回到了京城,忍不住冲动将时间提前了。
第二日,千军万马围在了城下。
齐夏自去调遣三师兄手下的将士,打的是清君侧,救主将的口号。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一番陈词,慷慨激昂,盛世明君在齐夏的口中硬是变成了何不食肉糜的昏君。鼓动得三军军心大震,将士们高举着武器,用力的喊着要救出主将,不要被昏聩君主害了的口号。
事发之时,兵分四路,一路攻入皇宫,一路拿下城门,一路攻克驻守营寨,一路监控朝臣。
齐夏不放心三师兄,自是找了个借口带了队人马寻去了。
韩所亲自带队,攻入宫门。
皇上被困在皇宫大殿之上,虽面临危局,护在自己面前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的被杀殆尽,神色依旧从容,语气中带了些厌烦,冷嗤道:“韩所!你要干什么?”
韩所笑的好生猖狂:“皇兄不曾想到会有今日吧。”
皇上冷静,临危不惧道:“不过都是自家兄弟,你何至如此决绝。”
“我怎么敢忘记,在后宫苟且偷生的日子,各位皇兄及各位母亲的善意照顾。”韩所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你还有什么不知足?韩太妃家中背景不足,父皇对你母子有愧,尽力补偿,你做个闲散王爷,不用操心社稷安稳,不用害怕人心不古,安稳平顺过这一世有何不好?”
“偏偏,我要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坐,试一试。”韩所嘴角含着阴冷笑容,语气得意。
“你做不来,不要妄送天下。”皇上下着结论一般的冷静语气。
平心而论,皇帝理智客观,纵观全局,说的并没有错。但韩所被气愤恼怒冲昏了头脑,尤其皇上接下所说。
“如若没有齐夏,你如何能走到今天。”皇上皱眉:“可惜齐夏昏了头,令你小人得志。”
韩所怒了,只因皇上这一句话。
皇上及后宫妃嫔,皇子皇女,尽数杀之,接下去是他那一群兄弟及其亲眷。
韩所守在刑场亲自监斩,很快人杀光了,而韩所已杀红了眼。韩所皱着眉头认真的不断思索,有谁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让他不开心了。想起了谁,便遣人去抄谁的家,可能尚在入眠的人,衣衫不整的便被将士拖来,残暴的杀了一个又一个得罪过韩所的人。。
将士们冰冷的表情一如身上的铠甲,若是有家人嘶喊,想要相救,必定被一刀斩杀。
韩所正在报复,报复他小时候吃过的苦。
整个京城弥漫着恐慌,从家门拖走的人的惊声尖叫,撕心裂肺的哭喊,像是一柄重锤重重地砸在了百姓的心上。人们都被朝不保夕的恐惧笼罩,胆战心惊的努力回想,有没有得罪过韩所,哪怕一个无心之举,只唯恐下一个便是自己。
人们不敢将一丝不满表露于声色,虽内心叫苦不迭,仍是在心里一点点憋着,慢慢累积。
韩所之前答应齐夏,不伤及无辜人性命,留有余地。韩所没能做到,最基本的不迁怒,都没做到。
听闻消息,齐夏怒火勃发,匆匆赶到刑场时候,被杀的正是史太尉。史太尉的眸光闪动,看着齐夏反复辨认着的确安好无恙后,史太尉宽慰的笑了,脸上的血污,身上的血渍,仿佛都不重要了。
齐夏仿佛被什么迷了心窍一样,步步走到史太尉身边,将耳朵附在他的嘴边,听着他嘶哑的嗓子,一字一字道:“见到你…放心了…好好活着…心悦…”
那边的韩所早不耐烦了,大声喝道:“砍!”
刽子手不敢违逆,狠着心把控着力道砍了下去。
史太尉的血迸溅了齐夏一身,头颅掉落在距离齐夏十余步的位置,齐夏茫然的歪着头看向史太尉的头颅,仍是含笑着的温柔样子。
这人,当真是与外表不符的温柔。
齐夏仿佛被什么牵引,怔怔的向史太尉的头颅走了几步,茫然的停下脚步,歪着头出神的望着。
他好似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韩所被齐夏搅得失了兴趣,怒急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周围的人忙不迭地跪了一地,齐夏仍旧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看着史太尉的头颅。
韩所再一脚踹翻了刚才坐着的椅子,转身向府中走去,一行人忙跟了上去。
日暮西斜,许久之后,齐夏勉强恢复神思,史太尉的尸体已经不知被谁收走,连血迹也有也被水冲刷过的痕迹,但是那么多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有些早已干涸,又如何能够洗刷的干净。
齐夏慢慢的移动着脚步,麻木的身体跟着麻木的思绪好似,他已经不属于这个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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