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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有园 番外篇完本——by九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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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辰端起酒杯,与庄南相碰,清凌凌的脆响,像是撞在人心里。
如果这是合卺酒,我愿长醉不复醒。
二人一饮而尽。
果然是号称天下第一烧酒的渡江云!
酒在杯中,杯面上像是浮着一层薄云,热辣辣的酒气烟雾弥漫一般地萦绕在酒水上;清酒入喉,辛辣辣的酒意在肠胃间横冲直撞而去,像是关不住的野兽,拱开了铁栅栏,佛挡杀佛、魔挡屠魔地杀将开去。
杯中是最烈的酒,眼前是最爱的人。
其实,遇见你,已经算是幸事了。
庄南抹了把不知是被酒意还是被心酸冲上来的泪水,欲要起身斟酒,却被周辰拦下了:“我来。”
庄南慢慢坐了回去,看着周辰挽了下宽大的衣袖,两手托起坛子斟满了酒。接过酒杯没再继续喝,而是道:“阿辰,弹一曲可好?”
周辰眼中的温柔与纵容一闪而过,面上现出温润谦谦的模样来,薄唇轻扬:“好。”他四下看了看,询问道:“在梧桐树下?”
庄南摇头:“就在桃树下。”我还记得三月桃花盛开时,桃树下,君琴我歌谣的场景。而今,最后一次,还是在桃树下吧,为已经逝去的过往,为即将破灭的未来。
周辰还是点头。起身去正房里取来一把琴,摆放在桃树下。
秋天的桃树早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花期,而今剩下的只是黯淡无光的枝叶和终将退去的枯黄。四季桃只是一个愿望,不知道曾经暖了谁的心思,不知道今朝又灼伤了谁的泪眼。
只不过,他看着弹琴的他时,还像是在阳春三月,温暖的阳光轻柔地不可思议,活脱脱一个可爱体贴的小姐姐,想要抱抱亲亲襁褓中的小妹妹,却又怕不小心磕碰着而踌躇不前,最后只是趴在床沿上,鼓起嘴巴对着甜美的婴儿慢慢吹了一口甜丝丝、温热热的气。
妹妹的发梢都没有波动,却似有所感,咯咯笑起来。
每个拥有过的春天,都似乎是被小姐姐宠爱过一般。
他在桃树下弹琴,他在芭蕉旁看他。
看着看着,轻轻起身,折一段修竹的枝丫,轻轻敲击在石桌上。敲击声与琴音相和,空空地似是敲在心间,远远的像是传出了千里远。整个护城河畔都被镀上了一层惆怅与旷然。
慢慢地,琴音渐消,敲击渐停。
二人没有看向彼此,只是各自将杯中酒饮尽。而后连饮三杯。
渡江云的酒意最是炽烈,三杯足以醉倒一个好儿郎。因此放下酒杯时,周辰已经带了些醉意,他疾走两步捡起琴,曲起腿将琴横在身前,后背靠在树上,闭了闭眼,突然“铿铿锵锵”地弹奏起来。
庄南的丹凤眼已经满是潮湿,他挣扎起身,去了纸笔来,边唱边和,和着琴音,三个大字落在纸上:祝酒辞。
园有桃,桃下有君,君鼓琴。
琴有弦,弦击剑,剑如我心。
君琴我歌谣,秋意何时了。
三月暖风矣,风吹修竹竹拂桃,满院桃花自飘摇。
九月秋风起,梧桐叶落十余里,残荷听雨绕锦鲤。
我有嘉宾兮,八角凉亭秩比斯,佳肴美酒列在席。
窖酒多且旨,钟声阵阵传千里,遥和今朝酒一醴。
噫吁嘻!噫吁嘻!
岂曰无酒兮?思君之酒甘且饴;
岂曰无衣兮?思君之衣安且吉;
岂曰无屋兮?思君之榻足相抵!
与君同住南城里,且饮手中酒一杯;
与君相识十几载,再饮双手酒一碗;
与君相知无别期,后饮案上酒一坛!
酒莫空,君莫停!
我有嘉宾兮,鼓瑟听钟声;
再拜陈三愿,请君为我侧耳听!
一愿江山万万年,
二愿世人皆美满;
三愿与君长相见。
为此酒!
为此琴!
为今生相识不虚行!
干!
歌罢,掷笔于案,树下琴弦断,二人皆默然。

☆、议亲 二选一
天亮了。
明亮的阳光从窗棱间照射进来,映在庄南闭着的双目上,庄南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挡了一下,然后睁开了双眼。这是……甘州院的正房。周辰呢?庄南猛地坐起了身,起得急了,眼前一阵发黑,他赶紧扶住了案头,定神的功夫就听门响了一下,庄南攥着案头的手就是一紧,豁然抬头:
是东柯。
庄南松了手劲儿,歪倚在床头,揉了揉额角:“容王呢?”
东柯轻手轻脚地放下水盆,上前帮着庄南理了理衣领,递过一方温热的帕子,道:“殿下昨夜就走了。”
庄南擦脸的手顿了顿,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漫不经心”道:“可留下什么话了?”
东柯先是摇头,后又点头道:“说了,说让小的看着少爷好好休息,夜里提防着少爷要水或是起夜。”
庄南垂了垂眼,没说话,将手中的布巾举起想要递给东柯,只是还没递过去就被东柯下一句话震得手一松给丢在了地上。
“毕竟殿下马上就要议亲了,他着急回宫是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忙吧。”东柯见庄南情绪不高,本来还记得要问问少爷昨天呈上的蒸螃蟹怎么没吃,此时也顾不上说了,而是这般安慰道。
庄南缓缓转头,拽住了东柯的衣领,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东柯正弯腰捡布巾,冷不丁被庄南一拉,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只见眨眼之间庄南的眼眶就红了,水光潋滟的丹凤眼中刹那间满是泪水。东柯又是震惊又是疑惑,说话都不利索了:“就是……容亲王……要议亲啊,不是小的说的,京城里都知道啊,昨天晌午在前院时大少爷还说这事了呢。少爷……您这是……”
庄南松开东柯的领口,捂住脸,避开他探究的视线,摆手道:“你出去吧。”
东柯迟疑了一下:“少爷,要不要……”
话没说完就被庄南厉声打断了:“出去!”
东柯身子一颤,忙不迭退下了。
待门掩上了,庄南才慢慢伏在枕上,泪水顿时糊了一脸,像是滚落的暴雨一般,噼里啪啦没一会儿枕巾就湿透了,他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你昨天拉住我想要说的事吗?我是不是很可笑,竟然会有不知所谓的期冀……阿辰,我心里疼……”
是不是你把你自己从我心口挖走了。
……
***
周辰议亲的对象有两个,一个是宋丞相府的宋清荷,另一个是卫国公府的庄雅。
满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毕竟这是皇家这许多年年唯一的一件喜事,再加上容亲王是皇家嫡长子,今年已经二十一岁,这要是搁在民间肯定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这么一来,朝堂内外竟表现出对此事空前的重视来。
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庄南,他又开始流连宵香院了,过去的庄三少以美貌闻名天下,而今的庄南是以风月扬名京城。
还有一个是庄雅。庄雅本来在外祖家住得好好的,突然见到了被卫国公府的派来接她的人。待要再多住几天,却见来接自己的人中还有自己的奶娘江氏。江嬷嬷年纪不小了,此时脸上已经有了皱纹,鬓角也有些发白了,只是看向庄雅的眼神倒是没变,一直都是慈爱温暖的。庄雅对自己这个奶嬷嬷又是亲近又是尊重,所以也就没有再犹豫,跟着奶娘上了马车。
“什么?!哎哟!”庄雅听到江嬷嬷说皇上有意将自己许配给周辰,顿时惊讶地从马车上跳了起来,然后就磕到了头。
江嬷嬷满脸心疼,一边去扶庄雅一边小心地给她轻轻吹着,口中道:“我的小姐哟,可不能这样子,磕破了怎生是好?!”
庄雅拉下江嬷嬷的手,急道:“奶娘,你和我说,这是真的吗?”
江嬷嬷扶着庄雅一起坐下,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乌黑的头发,瓜子脸,远山眉、圆杏眼,樱桃唇,端的是娇俏漂亮,心中又是自豪又是心酸。自豪的是庄家有女初长成,这样的品貌在整个京城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了;心酸的是小姐才十五岁,这就要嫁人了?还要嫁进皇家去,那岂是好相与的人家?深宫内苑的,连见一面都难,这样的富贵真是不要也罢。
庄雅只一眼就看出江嬷嬷在想什么了,顿时失笑,她靠近江嬷嬷那边坐了坐,依偎在嬷嬷身上,道:“奶娘,你莫要担忧,依我看啊,这事多半是不成的。”
江嬷嬷叹了口气,忧愁道:“哪里是小姐想得这般简单,皇家只要一道圣旨,就算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能如何。不过好在对方是容亲王,嬷嬷这些年也没少留意,容王为人很是不错,温润有礼,行事谦和,除了生在皇家这一样不好,其余的倒真是没得挑。”
庄雅嘴角抽了抽,看着江嬷嬷接下来就要盘算婚后如何了,一阵无语。好半天才道:“总之,成不了的,奶娘你就莫要操心了。”
听见这话,江嬷嬷从深思中回神,奇道:“小姐怎么这般笃定?”她见庄雅的眼神有些游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突然道:“莫不是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想来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让老太爷去请旨避过赐婚容王,毕竟老太爷和老爷夫人都不是能委屈孩子的人。
庄雅眼前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孔,脸上一红,又怕被奶娘看出来,连忙斩钉截铁地否定道:“没有的事儿,嬷嬷不要这样说。”
江嬷嬷见她这般神态,顿时觉得之前的猜测更像是真的了。
庄雅看她更加怀疑了,咬了咬唇,只得道:“我是说,辰哥哥对我才没有那般心思,他一直把我当小妹妹,估计这时候他已经和皇上说不要考虑咱们家了。”想到那天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庄雅越说越是笃定了。只是那事却不好与江嬷嬷说,只能这样安她的心了。
江嬷嬷见她神色不似做伪,将信将疑道:“但愿如此吧。”
……
果然,还不等二人回到卫国公府,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周辰议亲的对象定下了宋清荷。

☆、双绝 真庄南
庄南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宵香院三楼。
这是长莺的屋子。屋子很大,分隔成了五个房间。一间大厅,用于招待客人。一间书房,一间茶室还有两间卧房。两间卧房分别在书房和茶室两侧,分为内室和外室。庄南住下时会住在外间卧房,而长莺和丫头们则住在内室。
庄南现在就在书房里。
自从庄南常来宵香院之后,长莺就专门把书房收拾出来给庄南用。此时书房的摆设和卫国公府里的样子大体相同。一道屏风加一道珠帘隔绝开别的房间。一张书桌,两把座椅,墙上挂着书画,桌上堆着经史子集,旁边放着笔墨纸砚。
“公子,打扰了,用点茶吧。”长莺隔着门帘轻声问道。
庄南漫不经心地应了6 一声。长莺掀开门帘进来了,轻手轻脚地将茶点都摆放在一边的小案几上。抬眼看见案上的香炉里已经没了香烟,便又轻轻打开橱柜,从里面取出一只檀香木的八宝妆盒,启开搭扣,拿出两三段苏合香来,放进香炉里。没一会儿,香气重又升起,苏合香淡淡却轻缓的香气在书房中慢慢弥漫开来,闻者不禁心旷神怡。
庄南写完最后一笔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身姿窈窕、眉目如画的少女书房添香,秋季略显清冷的日光缓缓爬上来,在她身上笼罩出一个如梦似幻的光晕来,配上她身后的月亮门框,美好的像是一幅描摹嫦娥的水墨画。
只是各花入各眼,这样美好的长莺,看在庄南眼中,想起的却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犹记得,他与他也是这般共处一室,他看书他练字,他作画他提诗,他和他从来都分不清哪个他是他,那个他又是哪个他。只是后来,他和他终于泾渭分明地分清了彼此……
“公子?”长莺转过身,意外看见庄南眼神悲痛,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庄南恍惚回神,见长莺看过来便也望过去。他之前一直没有仔细看过长莺的模样,此时一看倒真是姿色上佳,难怪宵香院会花大价钱将她培养出来,成了大楚第一花魁。只见她乌发如墨,心形脸,鸳鸯眉,大眼睛,一颦一笑都可入画,一喜一嗔都引人注目。庄南叹道:“长莺姐姐真好看。”
长莺先是一愣,而后掩唇而笑,眼睛都笑眯了,良久方止住笑说道:“公子真是说笑,若论容颜,公子敢在天下称第二,想必第一名也只能是见面不如闻名的九天玄女了。”
庄南被她这话说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也不再分辩,只是又道:“而今,长莺姐姐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模样了。”
长莺呆了呆,慢慢止住了笑,理理衣衫,忽然福身下去,行了个全礼。
庄南一时没反应过来,故而没来得及避开,连忙绕过书桌过来要扶,但又顾及着男女有别,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只是急道:“姐姐莫要如此,实在不敢当。”
长莺缓缓起身,眼眶发红,语带哽咽道:“公子大恩,长莺不曾正式道过谢,实在惭愧。”
庄南摇头:“话不是这般,当时我也是骑虎难下,幸而遇到了姐姐,才能侥幸顺利避开了灾祸,若要论起来,倒是我应该感谢姐姐,为了小生之事,白白污了姐姐清名。”
长莺连连摇头,眼泪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她虽然不知道庄南具体是为何要与自己做这场戏,就算连累了卫国公府声名也在所不惜,只是大体知道他是被情势所迫,不得不如此。但是平心而论,当时如果不是庄南,自己落在谁手里都不会保全了清白与性命。她道:“公子救我于水火,大恩言谢未免敷衍,今后但凡有能用得上小女子之处,小女子万死不辞。”
庄南失笑:“好了好了,莫要这样,我能有什么需要姐姐万死不辞的请求,而今这样……而今这样已经足够了。”声音愈说愈低,庄南心知与周辰之事已经是个死局了,想也无用,便转移话题道:“姐姐来看看我这山水画得可好?”
长莺领他好意,忙拭干泪水,走上前来。本来长莺的打算是就算庄南画得再差劲儿,自己也要好好捧场。毕竟传闻中的庄三少着实是个不通文雅富家公子。只是没想到……
长莺手有点哆嗦,她惊讶地看着画卷上的水墨山水。山是远山,那种苍茫、雄伟的壮丽在纸上喷涌而出,人站在案前看画,却像是山在画中看人,不动声色之间就将人映衬地渺小了;水是近水,波澜壮阔,海浪迭起,波涛间的汹涌澎湃像是要将人拍翻过去。这样的情境,岂能是区区一个富家公子能拥有的胸怀与气势?!
再看边上的题字,饶是长莺见多识广,也不禁先在心底先赞了一声好!只见那字与世间流行的字体大为不同,不是中规中矩的方块字,也不是肆意凌乱的草书,这字风骨天成,一笔一划都带出一股子快意潇洒来,像是永远压不弯的脊梁,脊梁上是信马由缰的自在从容。这是自成一脉的大家之作。
题字写的是:一山一水一曾经,昨日今日终成空。我愿长拜跪佛经,换得明日水长东。(九卢献丑了~)
若非长莺亲眼看到庄南方才就是在画卷上提诗,若非此时画卷墨迹未干,若非落款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庄南”二字,长莺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张字画双绝的画卷是出自庄南之手。
长莺在宵香院学习书画十几年,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才成就了今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天下第一花魁,只是,今天却只是一眼,就败在庄南笔下。这还是那个卫国公府文不成武不就的庄三少爷吗?!民间流传的那些关于庄南的传言,从前是艳绝天下,而今是风月无双。却从没有过只言片语说起过,庄南,是一位书画双绝的才子,是胸中自有丘壑的有志之士。她愣愣地看着庄南,喃喃道:“你是谁?”
庄南先是摇头失笑,而后慢慢严肃起来,肃声道:“我是庄南。”
“是那个真实的庄南吗?”这话实在奇怪,长莺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庄南却答得认真:“真实的庄南只有一个,只不过,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各有不同,世人得见的也就各有不同罢了。”
“为何?”长莺不解庄南为何要隐藏自己的才华。
庄南抿唇,淡淡一笑,没再回答了。为何呢?或许是为了他曾握他手教他执笔写字,或许是他愿昨日之日长停留。或许,他只是习惯了,习惯不出风头,习惯无论他怎么不好,他还会把他当做千金不易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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