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闺梦谈完本——by檀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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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贝勒爷真是找了个知心人儿,我真羡慕,我在外面浪儿了那么久,都没碰到过你这样儿的。”他努力抬起手腕,轻轻碰到了神父卷起袖子的胳膊,心里有一种满足感。
凯尔索知道对方是故意“揩油”,也没在意,只是冷冷的说:“您真是无时无刻都不老实呢!”
“哈哈,那是自然,贝勒爷以前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要不他怎么能和我谈得来,您能帮我挠挠把子么,痒得很。”他躺着几乎不怎么动,就算哪里痒痒也挠不着。
神父微皱眉头,尴尬的说:“痒痒让三泉帮您擦身,挠不管用。”
此时,贝勒爷也进了门,抱着胳膊对床上的人说:“萧谦,你小子找打吧,要不我帮你挠?”
“您就算了,我怕宝贝蛋儿被捏爆了!”他就是无聊想打打嘴炮儿,并非真的想占神父的便宜。
载堃坐到门口的凳子上,和他说道:“等贴了安民告示,外面不乱了,我找个女人来帮你吹箫,这几天你就老实养着吧,别他妈胡思乱想了。”
“多谢贝勒爷了!”他很高兴,只要有女人陪着,就算没其他消遣,也能忍了,更何况他还是洋人“缉拿”的目标呢,能活着必须感谢老天爷和神父的天主。
☆、所见所闻
凯尔索换好药,便喊来了三泉帮副统领擦洗身子。
他刚来到跨院就看到卢卡满头大汗的奔了过来。
“神父,不好了,我们回了教堂去打听消息,主教听说您没事很高兴,可是他允许天主徒“抢购”八天,说是抢购,其实就是白拿,吃的用的,钱都行,虽然说了要一一登记,可外面那么乱,怎么可能都如数归还,好多老百姓叫苦不迭,他们也没杀教徒和洋人,完全无辜啊,我都看不下去了!”卢卡垂下头,不住的叹气,虽然现在物资供给不足,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夺也太失文明人的身份了。
凯尔索虽然想到了外面会乱,却没料到主教会赞同这种行为,确实在拳乱期间,他们死了一万多名教徒和两百多个圣职者,但相对来说大清国的老百姓和军人死得更多,是他们几倍,到底谁更惨?谁无辜?谁才是始作俑者?
“你替我守在贝勒爷府里,我得去使馆一趟,问问清楚。”他需要从主教那里拿一份证明,可以保护贝勒府和王爷的府邸不受联军洗劫,而且他也想劝谏情绪激动的教徒,让他们手下留情。
“嗯,您要小心,现在外面还不是很太平。”卢卡叮嘱道。
凯尔索备了马匹,和杜真以及四个保镖正打算一同出门,贝勒爷却把他们拦住了。
“我得和你们一起,要不我不放心。”换了白衣的贝勒爷潇洒迷人,这都是为了安全考虑,穿白衣不会被联军袭击,意为“良民”,要是他着顶戴花翎,刚出门就被打成筛子了。
杜真加以阻拦:“贝勒爷您别出门,万一洋人抽风了要把您绑了,小的们担戴不起啊。”
“要抓我早就抓了,还能让我呆到今天,没事儿走吧。”贝勒爷翻身上马,先一步出了后院的大门。
神父赶紧策马追上去,紧张的说:“我走您前面。”
载堃只是笑笑,把速度放慢了,两人并肩而行。
他们见到的景象却是这样的,联军占领北京后,当地排洋、仇洋的风气大变,街头一改人人包红布、穿红衣义和团打扮,百姓家门首皆插白旗,行人亦各持白旗,上写“某某国户人”,或“某某国顺民、良民”。商铺争先贴出保护单,各国占管区居民,纷纷向洋兵送万民伞,然而他们却没有真正安定下来,联军对北京开始了洗劫,除了美国和日本军队基本没有胡打乱凿之外,其他各国军队都有抢劫和迫害,奸淫妇女的行为,八国联军中德俄两军被普遍认为在镇压义和团中最为野蛮凶悍,而且军纪较差,德军因其凶悍被冠以绰号为“匈奴”,然而真正的匈奴(蒙古人)却在八旗之中,经过两百多年的“驯化”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汉人”,照样提笼架鸟,手无缚鸡之力。
昔日喧闹繁荣的京城如今却是遍地瓦砾,死尸横卧,偶尔见到几个行人也是匆匆而过,满脸惊恐的。载堃看到附近有几处官宦的院落被联军洗劫了,士兵们忙着往外倒腾东西,那些不“值钱”,然而却可能是珍品的字画古书被扔在一旁,他即刻让杜真过去用银子“赎回”准备带回去保存,将来好物归原主。
来到英国大使馆前,卫兵阻挠了他们的去路,并且没收了武器,凯尔索则出示了自己的英国护照,还亮明了载堃的身份。
“堃贝勒爷,凯尔索神父,见到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感谢主的慈悲!”玛丽莲夫人从破败的使馆大院里跑了出来,热情的迎了过去。
“夫人,多日不见您别来无恙!”载堃鞠躬示意,也不忘了问好。
“您太客气了,我们里面坐吧,不过现在到处都乱七八糟的,也没什么东西招待二位。”她把二人请进了使馆,找了个安静的屋子坐了下来。
“玛丽莲夫人,真的是主教大人让教民到处哄抢财物的么?”神父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不过路上却已经见到好几起了。
她端起红茶杯,尴尬的点头:“嗯,不仅仅是教会,各国大使也基本赞同这种做法,因为现在物资极为匮乏。”
“且不谈这个,河南任丘那里为何还要杀人抵命,这件事主教也知道吧?”凯尔索的幻想几乎破灭了,在这场战争中,起初他们洋人确实是受害者,但现在他们却开始祸害别人了,标榜自己是文明人,说大清国是愚昧落后的国度,他们这种报复手段就能称之为文明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也是下面教民的要求,死了太多教徒了,他们定会要求犯人伏法,现在到处都乱七八糟的,我们也控制不住,但听说清国朝廷已经要派使臣过来谈判了,贝勒爷您应该听说了吧?”她扭头问载堃,这个男人之所以留下肯定是要为朝廷做事的。
贝勒爷却摇摇头:“我真没听说,从两月前我就在家闲着了,干得最大的事儿就是把神父弄回了府,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要议和,也应该是派李中堂过来,奕劻王爷也会从旁协助,听说那老头也没离开京城。
“您也有您的难处,我知道的,哦,对了,您需要保护证明吧,我让我丈夫帮您开据,有了它,联军和教民不敢随便乱闯的。”玛丽莲心知肚明,他们欠载堃人情一定要还上才行,至少这个男人不是敌人,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凯尔索赶忙接茬:“需要两份,贝勒爷的父亲奕漮王爷那里也得用。”
“对,对,不能把王爷忘了,您二位坐着,我去找人即刻办。”玛丽莲说完就离开房间,积极的去给他们弄保护证明了。
载堃问他:“你一会儿回教会,我就在外面等着吧?”
“我要亲自问清楚,或许是道听途说也说不定。”凯尔索心目中的主教是个温和善良的绅士,却没想到对方会纵容教徒们的“哄抢”和报复行为。
贝勒爷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从前我在禁军的时候,参与过平乱,所到之处也是一片狼藉,不光匪徒抢夺,就连禁军也会趁火打劫,这次不也一样吗,甘军也做了不少坏事,尤其是大战之后,军队的首领都会允许部下抢掠几天,这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洋人一样也会抢,不过你们毕竟是外国人,老百姓只会记得你们的坏,很少能记得你们做的好事。”
“做一件坏事,就会毁掉之前做的一百件好事,您不用在安慰我了!”他的信仰并没有动摇,但对于教廷的管理者抱有不满,他们并不是主的代言,只是平凡的人而已,不知道多年以后史学家们会如何评论这次战争,他们这些天主教人士又会扮演怎样的角色,他已经不期待了。
从英国使馆离开后,他们就去了西什库的北堂,同样是一片狼藉和瓦砾,但在现有的条件下,教堂里的一切都在恢复,不少教徒帮着维修屋舍,干得热火朝天。大家见到二人纷纷过来问候,可却有少部分人站在远处窃窃私语,像是在传他们的闲话。
载堃坐在花园的凉椅上等着神父,闲来无事就掏出烟斗,塞上烟丝来抽,再有半月就要立秋了,天气却依然炎热,连一场雨都不肯下。
“贝勒爷,您来了。”一位少年修士跑了过来,开心的说。
“呦,小影子,你现在住这儿呢?”这孩子就是和凯尔索一同被救下来的清国修士之一,小名影子,今年十六,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修女们就给他起了刘影这个名字,他瘦骨伶仃的,脸盘很圆,笑起来到也可爱,黑色的头发软乎乎的,刘海贴在宽阔的额头上,总爱梳偏分!
“我们昨天回来就被安排暂住这里了,等教堂修好了还要回西直门呢,凯尔索神父呢,他也来了吧?”他笑着问,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两位修女路过,她们交头接耳的似乎在说啥,眼睛却在偷窥贝勒爷。
“他去见主教了,我在外面等着。”载堃倒没在意,他怎能不知道周围人正愉快的谈论着他和凯尔索的“香艳传闻”,捕风捉影不足为据,只要不当时抓住,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
“嗯,神父在您那里您会比较安全,我今天出去办事,看到很多宅院都被抢了。”小影子说着,虽说有些人是为了生存才去抢夺别人的东西,可他还是认为不妥,因为被抢的人很多都是老实的百姓,有可能他们会因此而没了活路,甚至饿死。
他也听闻很多官家子弟举家自尽的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主张讨伐洋人的,可对方的家眷实属无辜,有陪葬的嫌疑,他并不相信所有家属都会心甘情愿的赴死,就和不是所有的义和团民都是暴民一样,他们很多只是活不下去的农民。
“回了教堂得好好吃饭,在我家两个月你也没帮着浪费多少大米。”他打趣的说,小影子吃得特别少,他觉得自己养的哈巴狗都比这孩子饭量大。
刘影低头捏着自己的手,有点儿害羞的说:“嗯,现在我们天天吃土豆,到也不会撑着。”土豆这东西很奇怪,吃多少都不会特饱,不消几小时就又会感到饿了。
“你们没粮食吧,我明天让三泉送些过来,要不你两回来住得了,现在咱家吃得虽然没以前好,但总有大米和面食。”他前几天还去仓库查了,大米还有一百多斛呢,虽然大部分都是沉米,但也够吃很久了。
小影子忙摇头:“不行,我们没理由留在您府里。”虽然他本人很希望留下,因为可以天天看到潇洒的贝勒爷,他也不信那些风言风语,凯尔索神父和贝勒爷都是正直高尚的人,他绝不允许其他人对他们诋毁,所有的谣言都是从雷欧那帮人嘴里传出去的。
“坐吧,干嘛站着。”贝勒爷让他坐在椅子的另一头,并不忌讳二人身份相差悬殊。
修士摇头:“我不敢,您是贝勒爷,我不能和您平起平坐。”
“你不是修士么,不用太在乎这套礼数,坐吧,还是嫌我抽烟呢?”他叼着烟斗问,烟丝带着一股甜香味,比较清淡,是印度产,大英监造的。
“没有,您抽烟没关系,那我坐了。”小影子说完就拘束的坐到了椅子的另一头,现在他紧张的开始拽袖口了。
“你知道是谁乱说我和神父的坏话么?”载堃在这儿坐了半小时,却已被围观多次了,想来已经有更多人相信了“谣言”。
修士点头:“嗯,知道,他是本堂的神父,从法兰西来的雷欧,他在这里有很多同乡,和好多修女也说得来,所以凯尔索神父就被孤立了,尽管他汉语讲得很差,又没能找来很多资助,但还是有许多人相信他,他纯粹是嫉妒。”
贝勒爷磕磕烟斗,若有所思的说:“原来如此,神父从来不和我讲这些,也不告诉我谁在背后捅刀子,我心里有谱儿了,谢谢你告诉我。”
“不谢,我们也经常和那些人争执,说他们胡说八道,但他们就是相信,而且主教大人好像也……。”小影子话还没讲完,就看到凯尔索神父从走廊另一边过来了。
☆、断翅的天使
载堃起身迎了过去,关切的问:“看你脸色不好,他和你说什么了?”
神父低垂着头,小声答道:“我……和他吵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顶撞他,那些事他确实知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本来让我立刻搬回北堂,但我拒绝了。”他的心情十分低落,就好像从天上摔到了地上一般,他甚至不知道今后该干什么,是否应该留在教堂。
“你这么闹很难再和他相处了吧,有什么打算么?”贝勒爷柔声问,他觉得凯尔索应当有所领悟了,适逢乱世,即使是神的殿堂也难得清净。
“费恩修士和我聊了一会儿,他一直鼓励我遵从内心的意愿,我打算终止圣职不再做神父了……而且我好像怀孕了。”神父用最小的声音说了后半句话,这几天他早晨又有些恶心,于是刚才就去找费恩号脉,被告知已经有了身孕。
载堃喜出望外,控制不住的想抱住对方,但人多眼杂,他也不能太造次,于是便追问:“我就说你得有了,咱两那么努力还能没硕果?”
“别再这儿讲这些了,回去吧。”神父脸红的说,随后走到小影子跟前,亲切的和孩子说话,叮嘱了很多,没说几句修士就哭了起来。
“我舍不得您,您要是走了,我们连个讲真心话的人都没了!”小影子抹着眼泪,但怎么说神父也算是离开了是非之地,而且就连他现在都有些动摇了,他是否愿意继续呆在教堂里学习圣典,最终成为一名神父,待他成为神父后会不会还遇到类似的事件,他们到底做没做有利于大清国百姓的善事,他不想被任何人说教,只想用自己的双眼和内心去体会,然而这些日子他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你们要努力学习,即便将来不留在教会,日后也能有维生的手段。”他劝慰着少年修士,但眼下需要解决的却是身份问题了,如果被获准离开,他就恢复了普通人的身份,不再享有居留权,必须找到雇主,或者干脆做生意才能获得大清国的长期签证。
“嗯,我会努力的,您也要好好的,不管您将来做什么,您永远是我的恩师。”小影子紧紧的握住神父的手,不愿意松开,好像一放开这个人就永远走了,不会再回来似的。
“你随时都可以来我家,神父会住在我那儿的。”贝勒爷走过来说道,再这么耗下去天就要黑了,现在外面乱,他们得趁着白天赶回去。
下午,四点多,一行人才回到贝勒府,杜真还专门跑去王爷府张贴了英国的保护证书,王爷本人跟着太后,皇上“西巡”去了,刚好赶上一群俄国联军要砸门抢劫,就让同去的卢卡给拦下来了。还好两个宅子距离不远,骑快马只需要十分钟,出了啥事也好照应,王府留了十几个人看门护院,比较容易被趁火打劫。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商量以后的事儿,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凯尔索解除圣职之后,打算仔细考虑下今后的出路,学医是很不现实的,需要大把时间还要回英国继续深造,养育孩子也非常耗费精力,两者权衡,他只能取其一了。
“你不用考虑出路,你的出路就是我,我养你们!”载堃搂着心爱的人说,如今他们已经是三个人了。
凯尔索表示不赞同:“我念了那么多年书,能讲汉语,不出去做事怎么行?”如今他自己切断了翅膀,已经11 没有退路了,如果完全依附载堃生活,他将来会失去更多东西,他不想今后过那样的日子。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再来谈吧。”贝勒爷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天使争执,他觉得让凯尔索舒服的呆在家里生好几个孩子是最好的安排,至于居留权他会去想办法的。
神父发愁的说:“等京城安定了,福晋他们回来,我不能住在这里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瞒不住别人了。”
“这我到是想好了,北极阁有个院子,原本是吏部一个官员的宅子,我看他之前有意出售,还问了价,等他从外地回来,就把宅子买了给你住,虽然不是三进的宅子,可也有前后院,一共十间房呢,等孩子大了再让他们另外购置宅院。”他说道,那宅子自己已经去看过,门窗墙壁都是新的,还安了玻璃,冬暖夏凉,附近住的也多是官宦富人,并不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