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闺梦谈完本——by檀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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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5月8日,清廷成立皇族内阁,显示出清朝统治者毫无立宪诚意,令各地立宪派大失所望。5月9日,清政府实行铁路国有政策,宣布收回由民间出资建造的粤汉铁路、川汉铁路。这一举措引起湘、鄂、川、粤四省各阶层的强烈不满,掀起四省保路运动,尤以四川最为强烈。
6月17日,四川民间各团体成立“四川保路同志会”,推举四川谘议局议长蒲殿俊为会长,副议长罗纶为副会长,张贴文告,四处讲演,甚至上京请愿。8月5日,在成都召开川汉铁路股东特别大会,8月24日,群众开展罢市罢课,9月1日,在川汉铁路公司股东会议的号召下,开展抗粮抗捐活动。9月7日,四川总督赵尔丰诱捕保路同志会领袖,封闭铁路公司和同志会。这一举措激起大量群众到四川总督衙门请愿,赵尔丰下令清兵弹压,打死30余名请愿群众,酿成成都血案。9月8日,成都附近农民在中国同盟会和会党组织哥老会的领导下组成保路同志军起义,围攻省城,与清兵交战,附近州县群众纷纷响应,几天内队伍发展到20多万。9月25日,同盟会会员吴玉章、王天杰等人领导荣县独立。清朝政府得知激起民变,成都被围后,非常惊恐,忙将四川总督赵尔丰免职,并调渝汉铁路督办端方署理四川总督,率一部分湖北新军入川,是时全国革命党人加紧活动,革命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湖北空虚,从而导发武昌起义。
四川保路运动是由立宪派发动和领导的。他们力图把运动控制在文明争路的范围内,要求人们只求争路,不反官府,不打教堂,更不得聚众暴动。同盟会虽然没有掌握保路运动的领导权,但他们执行“借保路之名,行革命之实”的策略,暗中联络会党,准备武装起义。
在武昌起义成功之后,清政府派陆军大臣荫昌率北洋军南下攻击武汉三镇的江北汉口(夏口)和汉阳,随后启用早先被罢黜的原北洋军首领袁世凯,以稳定北洋新军。革命军开展阳夏战争,最终战败,11月27日退守江南武昌。在47天作战中伤亡约万余人,但仍能隔江坚守武昌。因此在这七个星期之内,中国15个省陆续宣布脱离清室独立。内地十八省中只剩下甘肃、河南、直隶三省效忠大清朝廷。独立各省主要以各省咨议局成员为主要领导,少数地区由革命党主导。
1911年武昌起义成功,华南各行省纷纷宣布独立,脱离中央,但清廷仍控有北京附近省份,并派遣袁世凯以其北洋军镇压。最后孙中山与袁世凯密约,若袁能使溥仪退位,就让袁担任大总统,是为南北议和。袁世凯便一面胁迫,一面劝说好让溥仪退位。宣统三年十二月戊午(1912年2月12日),隆裕皇太后临朝称制,以太后名义颁布《退位诏书》,溥仪退位,亦结束清朝自顺治帝入主中原起算268年的统治。
经过两方代表的协商,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1912年2月9日向清政府函送有关清朝皇帝退位的优待条件的修正案,12日由隆裕太后宣布,次日宣统帝颁布退位诏书,清朝正式灭亡,但是在内廷依然保持着一个清王朝残存下来的逊清皇室小朝廷。
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接受《关于大清皇帝辞位之后优待之条件》(简称《清室优待条件》),发布《退位诏书》,遂宣告大清帝国正式终结。《清室优待条件》中写有“清帝退位后尊号不变,民国政府待以外国君主之礼;国民政府支付清帝岁用400万两;清帝退位后暂居宫禁,侍卫人等照常留用;王公世爵仍其旧”等条款。所以依据《清室优待条件》部分条款,加之袁世凯感念旧主恩德,积极扶持,使逊清皇室小朝廷得以摆出龙门阵式,兴通于一时。
溥仪退位后,帝制虽然被废除,但皇帝溥仪以及原来的皇室大臣等却仍然安然无恙地居住在皇宫里。在皇宫紫禁城内生活期间,溥仪仍旧发布“上谕”,仍用宣统年号纪年,遗老遗少仍行跪拜大礼。宫内依然还保有内务府、宗人府和慎刑司等机构,故臣赠谥,不改衣冠,触犯王法者由慎刑司处治。遂使当时的紫禁城俨然成为“国中之国”。
外面热闹非常,紫禁城内一切依旧,但张之洞等一批老臣相继过世,铁帽子王颂杰年轻不大却也因病亡故。载堃到王府吊唁之后,看到了年轻的继承者彦霖,世袭的王爷已经年满十八岁,成了一个精壮的男子汉,已经成婚福晋才十七岁是蒙古八旗的姑娘,为了给父亲办丧事花了不少积蓄,但这小两口似乎不太会过日子,共和之后依然保留着府邸里的下人一下没少。
回到府里,稍坐喝了口茶,无聊的载堃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前他在外交部做事每天都很充实,但现如今他却是闲人一个了,说不好听就是让“媳妇儿”养着的爷们儿。他已经让全家人包括自己都剪了辫子,也不在小朝廷里做事了。
“阿玛,载渝叔叔来了。”大阿哥溥瑛走进书房,他已经十一岁,再过五年要和弟弟溥薆一同去伦敦念书了,翩翩少年显然有点儿早熟比同龄的孩子要高不少,看起来就得十三四岁似的,那双漂亮的金眼睛已经开始“魅惑众生”了,总有人想给溥瑛说媒。
“哦,你额娘回来没?”他随口问。
“周叔说刚回来了一趟,又匆忙出去了,洋行里来了客户。”溥瑛答道,他刚从学堂回来就不见母亲踪影了。
“你玩儿去吧。”载堃十分郁闷,现在自己和凯尔索白天几乎都顾不上说几句话。
溥瑛刚出去,载渝就进来了,留短发偏分的载渝看起来非常清爽,比从前倒是显得更年轻了。
“闲人看闲人分外亲切!”载渝乐呵呵的坐到了他身边,天已经凉了,又一个冬天快要到了。
“晚上喝几杯再走吧,也省得你看那女人不顺眼。”贝勒爷也不喜欢载渝的福晋,不爱搭理人,又很自以为是。
“别提她,我今儿早上刚和她吵完架,我哥从我家拿了点钱,她就叽歪上了。”载渝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妻子,但大哥一家日子确实不富裕,一时之前那些林子和地又卖不出去,周转不开。
“他烟瘾太大,你总这么支应他啥时候是个头?”贝勒爷为载渝担心,载雁那人一阵糊涂,一阵明白的,最大的毛病就是戒不了鸦片。
“也不全是因为抽烟,他家里出了点儿问题,姓胡的庶福晋要和他离婚,要分手费。”载渝为大哥不值,幸好当年自己没一时冲动娶好几个女人。
载堃点头:“民国了,大家都抢着要离婚了!”
“我也想离婚!”载渝呆痴痴的说,但他一个男人首先提出来太卑鄙了,而且也没有足够的理由。
“你们成亲好几年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是不是她生不了孩子?”贝勒爷知道载渝没有问题,可能就是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下不了崽儿。
载渝抱着胳膊摇头:“说不清楚,似乎不是她的问题,我们圆房次数少。”
“再少一月也有两三次吧?”贝勒爷问。
“有,不过我不在她房里睡,弄完了就回书房,成习惯了,就和从前去清吟小班似的。”他还是经常想起芙蓉来,但恐怕和最爱的人只能来世再相逢了。
“袁世凯没有找你去政府做事?”贝勒爷又问道。
载渝微笑着摇头:“我又不像你似的,洋文讲得那么流利,又认识好多公使和权贵,他找我去干嘛,你没答应他吧?”
“没有,我阿玛还在紫禁城里对小皇上三叩九拜呢,就算我再怎么追逐历史的浪潮,也不能把他老人家陷于不义,更何况袁世凯从前还得管我叫主子呢,如今让我给他当跟班儿的,是不是太荒唐了?”载堃愤愤不平的说着,不光是他,所有的觉罗们都有这种心态,所以就算在紫禁城里继续摆龙门阵,继续想尽办法光复大清也是于事无补的,大势所向,就和大清入关后,那些反清复明的“乱党”一样,用白莲教,用天地会的名头折腾了二百多年也无济于事。
载渝深深叹了口气:“唉,要不你就和子爵一块儿做生意吧,他每天忙里忙外的,你多少也帮点儿忙。”
“我就下午去书局看看,管管帐,我也想帮忙,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下手,论做生意我就是个门外汉,还不如三泉儿灵光呢。”他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人,非常的失落,每天坐吃等死的。
“我家要不是之前听你说的,把地卖了,现在可能也得愁死,珠市口的几间铺面都租出去了,日子到也过得下去,我家里就只剩四人佣人了。”还好他们的府邸归了个人,田地也不会被收回去,但那些底下的普通旗民就惨了,如果没有一技之长将来谋生都成问题。
“可不是,我家里也只有六个仆人了,有时候真的不够用。”他叹道,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敲门。
“阿玛,是我。”大格格刚从香山过来,是想和父亲来游说开裁缝店的事儿的,之前她一直不敢提,因为朝中的烦人事太多了,阿玛为此很郁闷。
“进来吧。”他听到女儿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笑容,有半月没见到箐竺了。
十八的大格格已经长成了美丽的女郎,她进门就先拜见了叔父,然后才对父亲说:“我有事想和您商量,阿玛。”
“说吧,你叔父也不是外人。”载堃请女儿坐到边上。
载渝就高兴的赞道:“我的侄女真是越来越美了,也该到找婆家的年龄了。”
“叔父,您别拿我取笑了,我可不着急嫁人……阿玛,我想和您商量件事,这几年我一直在学裁缝,如今已经可以出师了,我想在城里找间铺面开个裁缝店,自食其力。”她和琳达商量了很久,才鼓起勇气和父亲提出来的。
贝勒爷愣了一会儿,才皱着眉问:“怎么突然想开裁缝店了,莫非是你的花销不够?”
“不是,我早就有这个打算呢,我就爱干裁缝的活,如今小月,郭三也能帮我打打下手,开店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民主,自由了,我们满人也不用再遵守旧规矩,更应当争口气,处处都不能输给汉人。”她知道父亲的软肋,所以专门捡好听的说。
载渝忍不住插嘴:“呦,你看这姑娘真是能说会道,哥哥,咱们爱新觉罗家还能出个女裁缝,我这个做叔叔的都觉得面上有光了!”他也是出过洋,见过世面的人,非常支持女子融入社会。
“阿玛并不是反对你自食其力,但首先你得考虑清楚后果,假若你要申办执照做生意,最好还是改名换姓,开门做生意,就要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尤其是很多汉人,你也知道现在咱们满人的处境,完全就是众矢之的,你遇到了麻烦阿玛也不能像从前一样马上就能摆平了。”这也是为何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和凯尔索一同做生意的原因,他害怕因为自己的身份会给家人带来麻烦,在商场上遭人白眼,甚至是鄙视,抵制!
箐竺傻眼了,她从没考虑过那么多,改名换姓可是大事,意味着他们不再以满人自居,要变为“汉人”了。
“也不用非得改姓吧?”载渝有些迷糊的问。
“那你就看着,今后咱满人不改姓的结果吧。”载堃并不乐观,前朝的很多往事,如今却在重演了,在偏远的地区甚至发生了汉人因仇视满人把满人全家屠杀的惨剧。
被他们统治了近三百年的汉人将一股难以遏制的情绪极端的发泄到了他们这前遗老遗少身上,说句实话袁世凯还是给足了大家伙面子的,如果换成了别的什么人,那就不知道是啥后果了,“小朝廷”也休想在紫禁城里继续运转,皇上和那些皇家大妈们同样会被驱逐出去,流落民间。
“阿玛,我会好好考虑的……听说明天金凯就要回来了?”她试探着问,这是也她非要挑选今天回家的目的。
“嗯,你今日就别回香山了,明天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吃顿团圆饭,给他接风洗尘。”载堃说道,他特意让厨师提前准备了很多食材,因为那孩子已经五年没有尝到家乡的味道了,信上只说要吃纯粹的中国菜。
“好,我先回房休息了,阿玛,叔父您两位聊着。”她说完就向长辈们行礼,然后出了书房。
“箐竺的婚事,你订下了么?”载渝问道,这姑娘应当嫁个明白事理的男子,普通的爷们降不住。
“还没有,现在当崇尚晚婚,正是时局不稳定的时候,就算是男女婚姻大事也应当再搁置一下为好。”贝勒爷觉得现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刻,而更应该想清楚未来的营生,是去是留要早做决断。
“你们家还有个退路,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忍耐,说什么人人平等,民主自由,还不是在用这个机会向咱满人泄私愤。”载渝骂道,从前他到哪里人们都要对自己毕恭毕敬,而如今却截然相反了,伤人的并不全是摧毁和打击,无视和冷漠足够杀人于无形。
“我们还没打算移民呢,要再看看情况,不过再有两三年老大,老二是要去伦敦念书的,凯尔索的舅舅一家会照顾他们,我也比较放心,之前金凯就承蒙他老人家关照了。”载堃说道,过两年情况稳定了,他也打算再去伦敦住些日子。
“英国是个好地方啊,就是伦敦污染太厉害了,等有机会咱们同去,只是……芙蓉不在了,如果他还在,和咱们一起去参观大英博物馆,看歌剧舞剧,那该多好!”他幽幽的叹息,但脑海中芙蓉的样子却已经没有往日那般清晰了,时间腐蚀了他的记忆,但相爱的滋味却是永远不会忘怀的!
载堃劝道:“都过了几年了,你也该再寻个佳人了。”只有爱情才能治愈伤痛,但他这位堂弟显然是没有这个心思的。
载渝摆手,只是轻叹:“不,我只想多写点儿东西,多做些文章,烦恼和相思就淡忘了。”这是他消除苦闷的办法,把全部的感情都投入到字里行间之中去了,他并不打算让其他人取代芙蓉,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深爱的芙蓉正以另一种方式好端端的活在世上,芳莲已经年满十二岁,还在苏州拜了师,学昆曲四年,她此次跟随父亲和姨娘,弟弟从苏州举家迁回北京,心中更是悲喜交加!
大清国倒了,到是给了武海这样的新军军官不少机遇,参加1911年武装起义的他,立功受赏后,立刻就看清楚了形势,马上向袁世凯一系的人靠拢,通过朋友的引荐终于获得了机会,可以归入袁世凯麾下继续做军官,他摇身一变就成了旅长。
☆、一本万利
星期二早晨,金凯穿着一套灰色的长衫提着旅行箱回到了昔日的家,来接自己的是年迈的周管家,两鬓斑白的老人见到他格外的亲切,一直拉着他的手说这说那,聊了很多家里的事。
“贝勒爷专门给你接风洗尘,准备了两桌好菜,他真把你当半个儿子看了,说家里出了个留洋的知识分子,可高兴了!”老周和另一个年轻仆人帮他把行李搬回房间,就忙着为大家准备午饭了。
“我在英国最想吃的就是中国菜,可惜都没有特别正宗的,就咱家自己开的餐厅还能做出像样的中国菜,只是因为食材的限制,所以味道多少有些变了。”他说道,为了迎合英国人的口味中国菜必须做点儿调整,餐厅经营到今天,已经有两家分店了,有一家开在大学城附近。
金凯大步走进院子,最想看到的人当然是凯尔索,但迎接他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三阿哥溥寍,这孩子好奇的先跑出来看热闹,但抬头瞧见不认识的人又赶忙往回跑,躲到了子爵身后。
“子爵……这就是三阿哥寍儿吧?”他高兴的张开怀抱,想抱抱这个可爱的小男孩。
凯尔索点头:“嗯,寍儿,快让叔叔抱抱。”他觉得让寍儿叫此人哥哥太那个了,毕竟他们是亲父子的关系。
溥寍听到母亲的话,这才上前问好:“叔叔好。”
年轻的男子这才看到了三年没见的凯尔索,他发现心爱的人憔悴了,瘦了一圈儿,应该是为这个家操劳过度所至。
“乖孩子!”金凯抱起他,心事重重的走进了客厅,大家都坐在里面等着他呢。
载堃看到成熟了的金凯连忙赞道:“五年不见,你都成个老爷们了,变化可真不小,来,赶快坐下喝茶吧。”
“贝勒爷,您太夸奖我了,您现在这发型就和画报上的明星似的,比之前还要潇洒。”看到留着短发的贝勒爷,金凯也是颇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