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闺梦谈完本——by檀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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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什么呢?”贝勒爷看他呆呆的望着对面桌,便也把视线投向了那边,一眼就认出了慧珠生前的丫头,小蕊。
“小蕊?”他问道,小蕊正是武海的夫人,那这小姑娘一定是芳莲了,别说,那双眼睛还挺像慧珠的,只是芳莲比她母亲更端正,还有一股子媚劲儿,完全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小闺女,到有几分伶人的气质。
“贝勒爷吉祥!”小蕊知道躲不过,就战战兢兢的行礼,也让继女跟着打招呼。
“贝勒爷,您吉祥,渝公爷吉祥!”芳莲起身行了满人的礼,但她只是半个满人,说白了其实还是汉人。
这到让小蕊懵了,她都没见过堃贝勒身边的男子,芳莲怎么知道这位就是渝公爷呢?
“芳莲都这么大了,生得真标志,小蕊,带着孩子坐过来吧,一块儿吃,我做东!”载堃连忙把母女二人叫了过来,四人一起坐下来吃。
“我说哥哥,她们是谁的家眷?”载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凑近了低声问。
“这位是……武夫人,小姑娘是芳莲。”堃贝勒简单的介绍,等回去的路上再和堂弟解释吧。
“您就是渝公爷吧,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号儿,但是从没见过您,还真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呢。”小蕊知道这位是堃贝勒爷的堂弟,庚子之后被削爵成了辅国公,是个戏迷。
“太夸奖我了,既然是我堂哥的熟人,那就不必客气了。”载渝说着客套话,却被对面的小姑娘看得发毛,这孩子也太早熟了吧?嘿,要是搁一般爷们被这小眼神儿一瞅,魂儿都得飞了,但他是不会动心的。
“贝勒爷,我还小不能喝酒,我姨娘是女人家也不能喝,我就以茶代酒,敬您和渝公爷了。”芳莲说话的口吻十分成熟,就像个大人似的劝酒,好像特别熟悉场面上的事儿。
“好,干了!”载堃高兴的喝下酒,心里却是过意不去的,如果不是自己当年手段过激,这孩子就不会成了没亲娘的可怜娃,再怎么说芳莲也是无辜的,小孩儿不能掺合到大人们的矛盾里,那就是作孽!
小蕊习惯了芳莲人小鬼大的性子,搭着腔说道:“贝勒爷您宅心仁厚,将来必是福寿延绵!”她一直觉得载堃是个很好的主子,更是个好男人,虽然主子撞柱而亡,但却不能怪贝勒爷,甚至是主子“咎由自取”,自己的男人运气好,凭着主子的一片痴情,逃过一劫
载渝也喝干了,却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二位,但一回神儿,芳莲的小脸就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那双秀眼忽闪忽闪的,看得他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了……
☆、谎言终不能圆
在回去的路上,载堃才把母女两人的身份和载渝说清楚了。
“你可真够宽宏大量的,要我绝对做不到和她们心平气和的吃饭。”载渝实在是佩服这位哥哥的胸怀。
“也不能这么说,芳莲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娘,现在想起来我确实不应该那么做,那种事情私了就算了,两人能过一辈子都是命,硬要凑在一起就是彼此折磨。”他掀开马车的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轻轻叹了口气。
载渝也跟着叹气:“唉,可不是,你说我现在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呢,大清国都没了,我还压在奉旨成婚的圣旨下面翻不了身,今儿你可是看见了她那德行了吧,说出去吃饭喝酒,那叫一个不乐意呦,莫非还想让我带她同去,做梦吧!”
“既然要过下去,就得对她好点儿,要不就是折磨自个儿呢,实在不行就离婚吧,这年头也不算啥新鲜事儿。”载堃放下窗帘,靠在在垫子上闭目养神。
“离婚我得出钱,我哥因为这个都变成穷光蛋了,我阿玛有两儿子,三闺女,将来的家产得分,要不是之前卖地买铺面和房子出租,现在我比我哥也强不了多少,所以绝对不能离婚。”他何尝不想离婚,但那可是要分家产的。
“这到是,你们家老爷子做事有板有眼,不会偏向任何人的,可能你大哥多分点儿,毕竟他是长子么。”贝勒爷抱着胳膊,昏昏欲睡,刚才喝了点儿小酒,现在开始犯困了。
载渝却突然岔开了话题,低声问:“芳莲这小姑娘才十二,怎么看男人的眼神儿和思春的女人似的,让我瘆的慌!”
“哈?”载堃睁开眼,觉得这话很莫名。
“刚才那孩子一直盯着我看,我都不好意思了。”他自说自话,总也想不明白一个小丫头为啥为朝自己抛媚眼儿。
“我还真没注意,不过那孩子到是挺漂亮的,小蕊说孩子学过昆曲,现在正找师傅学京剧呢,兴许因为学戏,有些早熟,说明你有魅力么,好事儿。”载堃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思春少女喜欢年长的男子并不新奇,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就会慢慢的淡忘了。
载渝皱着眉道:“我有魅力?如果皱纹也能叫魅力,那我最近确实有很多了。”过了三十岁,抬头纹和眼角的细纹渐渐的初露端倪,虽然不大明显,可仔细的参着镜子还是能瞧见的,如果芙蓉还活着,一定会笑着说他变丑了!
“哈,我比你更多!”贝勒爷大笑起来,轻微的皱纹并不难看,反而能让男人别有一番魅力,年轻的姑娘看到他们这些爷们往往走不动道儿,年龄有时更能证明男子的价值,三十多岁的男人有殷实的财力,更懂得体贴照顾对方,比起年轻的毛头小子更吸引女人。
载渝也跟着笑了起来,但心里却又思念起芙蓉来了……
小蕊带着芳莲回了家,就趁着儿子睡下午觉的工夫,把闺女叫到了客厅里,低声问:“你怎么认识渝公爷的?”
她坐在椅子上端着架子答道:“姨娘,您忘了啊,我刚拜了师傅学京剧的,也跟着师傅去过梨园,渝公爷常去看戏,我就认识了,只是没讲过话,他会编戏,很多伶人都和他很熟。”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一个小闺女就那么直勾勾的瞅着男人,不害臊啊?”她半开玩笑的问孩子,芳莲越来越像个大姑娘了,对男人都有好奇心了,看来要早寻夫家才是。
芳莲撅着嘴道:“我就是喜欢渝公爷么,喜欢一个人没啥害臊的!”
“他都三十了,你才十二,都能当他闺女了,再说了人家都有夫人了,孩子估计都好几个了呢。”小蕊并没认真的对待,只当是小孩子开玩笑呢,这么大的闺女就爱幻想,等过几年就会有真正喜欢的人了,品貌年龄都相当才是好因缘。
“他没孩子。”芳莲固执的说,拉胡琴的师傅也和自己说过,载渝之后是有续弦,但妻子并未生养。
“呦,连这个你都知道啦,可了不得了,我在你额娘坟前发过誓,要让你做正室,不能当妾,你爹也不会同意你给人当妾的,做妾没有好果子吃,一辈子都会受欺负,你可千万不能给人当妾啊!”她好言相劝,就是怕孩子走慧珠主子的老路。
芳莲低下头,揪着衣角说:“我又没说要嫁渝公爷,喜欢人家就非得嫁么?”
“才多大就思春了,没事儿跟着姨娘做女红,笨手笨脚的将来怎么找好婆家呢?”芳莲这孩子很聪明,但特别不擅长女红,每次绣花,学做衣服都会被针扎到手。
“我不学嘛,我去练功了。”她打心眼里抵触绣花,赶忙跑出了客厅。
“这孩子,真是个戏痴。”小蕊摇摇头,便走进了卧房,给丈夫缝衣服去了。
在院子里练水袖的芳莲,心情却很复杂,中午她见到了阔别了好几年的“家人”,看到他们都健康平安,她觉得挺安慰的,但更让她揪心的却是载渝,他真的比之前沧桑多了,而自己呢,则像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才刚刚要吐艳,要想和载渝长相厮守,还要等待至少四年呐!
第二天一早,载堃就提着简单的行李奔了天津,凯尔索到使馆区拜访客户去了,金凯在家当起了“保姆”,带着三阿哥溥寍去地安门玩儿,顺便去谈一位富户的改造生意,那家人也想用冲水马桶,和能烧热水的锅炉。
从客户家离开后,金凯带着孩子在银锭桥边吃饭,跟着过来的仆人刚十七岁,是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平时做事经常丢三落四,但因为是老周的侄子所以贝勒爷才特意把对方留了下来,这孩子叫周平,但大家都喊他呆子,呆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力气大,能帮主人扛东西。
“呆子,我去给小阿哥们买饽饽,你看好三阿哥。”他记得大阿哥很爱吃牛舌饼,桃酥,所以想给孩子们买点儿带回去。
“哎,您去吧。”阿呆坐在卖热汤面的摊位前,边吃边说,还不忘了看着坐在一旁玩儿木马的溥寍。
金凯穿过小巷,来到了地安门,没敢乱逛,直接买了东西就返回了银锭桥边,但他刚到了饭馆门口的时候就愣住了,一群人正围在桥边看人闹,他就觉得大事不好,因为呆子和三阿哥不在桌前了。
金凯把买的点心扔到一边,拼了命的跑了过去。
来到河边,就看到不会水的呆子在河里扑腾,用尽全力的托着溥寍,金凯立马跳下河,朝二人游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周平的胳膊,压着对方不让他乱动,使劲把他们往河边带,这时候才有人伸出手去拉他们三个。
一上岸,溥寍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到是周平吓傻了,瘫坐在地下不断的重复道:“少爷,我不是故意的……一回神三阿哥就没影了,我不是故意的!”
金凯顾不得说他,抱着溥寍来到了饭馆前,管老板要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帮孩子擦身,老板娘好心的拿了干净的衣服,请他进屋里给孩子换上。
坐在炕头上的三阿哥哭得声音都哑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抽抽缩缩的擦着眼泪。
“爷们不能哭,让人笑话!”他温和的对孩子说,蹲在地上帮三阿哥脱下了湿漉漉的布鞋,给孩子擦干净小脚丫。
溥寍揉着眼睛,委屈的说:“我就是想看河里的小鱼儿,不知道怎么就掉水里了。”
“以后不能到河边……!”金凯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就被孩子脚底的三颗痣黏住了,他只觉得胸口有股热流往上涌,脑袋“嗡”的一声响,思绪完全乱了!
“您不可告诉额娘,额娘会担心的!”溥寍伸出小手摸了摸金凯的脸,眼睛红红的,却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嗯,不会告诉你额娘……乖孩子,咱回家吧。”他方才回想起,当年要去英国留学前和子爵春风一度的夜晚,第二年就听说有了三阿哥溥寍,孩子的生日推算起来刚好对上,更重要的是,寍儿脚底的三颗痣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今天他一定要问清楚,不能再让子爵蒙混过关了,更主要的是他今后该怎么办?
寍儿是自己的骨肉,是子爵怀胎十月生下的,所以,他们不能再用从前那样相处了,这就为何子爵要让他早些搬出贝勒府,独立生活的原因,他被视为了一种危险的存在,而寍儿却当做了贝勒爷的亲生子被抚养着,他有太多问题要问了,悲喜交集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把溥寍仅仅的搂在了怀中,原来他早就已经做了父亲。
金凯回到贝勒府,把三阿哥哄睡了之后,才独自来到书房,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我想和您谈件事。”他先斩后奏,反手就把门插上了,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
子爵放下钢笔,诧异的问:“什么事?”他意识到对方“不怀好意”,紧张的把腰靠到了椅背上,却不能够直接逃跑。
“您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寍儿是我的骨肉。”金凯说完,就直接逼近了,双手按住了凯尔索的肩膀。
头晕目眩的子爵根本无力推脱,哑口无言的望着对方,想不出任何对策来了。
☆、后院起火
“您不要企图狡辩,寍儿脚底和我一样有三颗黑痣,不要说碰巧,我可是知道寍儿生日的,您要我来找洋大夫对峙吗,我清楚的记得和您在一起的那天是阳历八月十六。”他有些生气的质问,搞不懂为何凯尔索不把事情的真相早点儿说出来。
面对深爱自己的年轻男子,他想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却委屈的流下了眼泪,这几年他过得十分辛苦,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备受煎熬,每次面对载堃之时,他都深深的觉得愧疚,而看到孩子他又于心不忍,总想把寍儿的身世讲出来,但秘密大白于天下的后果只有让更多的人痛苦,甚至会把自己的家庭毁掉。
金凯凝视他挂满泪水的面庞,心如刀割,连忙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吻了起来,好久才肯松开他的嘴唇,皱眉柔声道:“您……不用解释了,我知道您心里很苦,对我只有埋怨和恨意,当年的我不过是个孩子,无法对您和寍儿负责,对吧?”
凯尔索默默点头,扭过脸擦着泪水。
“现在我能养家糊口了,关键还看您的想法,为了您我能维持现状,等您一辈子。”他这么说就好比和时间赛跑,看看到底贝勒爷会不会走在子爵前面,他很年轻,绝对会比贝勒爷活的长。
“你不能这么做,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让寍儿跟你走的,只是我还要维护这个家,不能再做对不起他的事了。”他努力控制住情绪,慢慢的说道,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至始至终您都没有对不起贝勒爷,是我迷奸了您,您知道我心中是多么的喜悦吗,您为我生了寍儿,我感激您一辈子,但我又觉得难过,您当时一定很痛苦,只恨我比您小太多,若我是现在的年龄,早就带您远走高飞了。”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陷入了情爱的网中,就像走进迷宫的人,看到无数面镜子,不知道哪些是真相了。
“我和贝勒爷立誓要共度一生的,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分开了,这就是命运,你也会遇到能携手今生的人,不要过早的下结论,好吗?”凯尔索想尽可能的安慰他,毕竟自己是长辈。
金凯将所爱的人拥入怀,不愿意再听这种话了:“不管您怎么想,我从今往后只为你们而活,您和寍儿就是我活着的意义了!”
子爵拧着眉道:“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事到如今,如果再不说清楚,就更要纠缠得紧了。
“再不可能,我们也有孩子了,如果您真的那么狠心,当初就不可能生下寍儿,您还是惦念我的,尽管可能并不是我所要的情爱,但您至少是把我当成家人来看待,如今我们真的是家人了。”他是不是会因为几句话就退缩的,因为他看出了子爵和贝勒爷之前的缝隙,虽然只有那么一丝狭缝,但他总还是有万分之一机会的。
这就好比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当他们举行完盛大的婚礼之后,故事就会以从此以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代而过,孩子们并不知道二人婚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然而事实却是,公子受不了王子的男权至上,王子又受不了公主的自以为是,从不识人间烟火,到每天柴米油盐,矛盾越来越多,俩人的感情日渐疏离,最后分手告终!
凯尔索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了半天他都是鸡同鸭讲。
“今天贝勒爷不在,咱们就好好来谈寍儿的事吧。”他只得把话题转移到儿子身上,这也是他们二人应该共同面对的问题。
金凯搬过椅子,坐到了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您说出您的想法,我们一起商量。”
“等合适的机会,我会和贝勒爷说的,现在不行,他的处境很不好,我不能火上浇油。”凯尔索其实是缺乏勇气,他无法面对爱人的失望和愤怒。
低头思忖了很久的年轻男子,柔声问:“贝勒爷能体谅您吗,或许他一怒之下就要和您分开,出了府您就见不到大阿哥和二阿哥了,那种结果您能接受得了?”虽然他真的很想和子爵离开这里,但人不能太自私了。
“我当初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如果真的闹到要分开,我也只能接受了,毕竟是我自己要生下寍儿,又隐瞒了他那么久,我并不是无辜的。”凯尔索垂下头,或许当初直接说出来会比较好?那也未必,几乎所有人都告诉他,让溥寍的身世永远是个迷才是最好的选择。
金凯带着深深的歉意说?2 溃骸岸圆黄穑业背醵阅隽四敲椿煺说氖拢谷媚雷猿械:蠊窈笪叶ɑ岷煤貌钩ツ蛯|儿的!”他只恨子爵生寍儿的时候,不是自己陪在身边,这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之一。
“我只想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在我和贝勒爷讲之前,你暂时保守这个秘密,行吗?”凯尔索几乎是在恳求了,当然能让金凯知道真相,到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