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配圈撕逼指南之巅峰演技完本——by星海拾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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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正衍听着很蹊跷,他印象里千帆一家应该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的贫农,按说这类人是社会中最淳朴无知的,聊天不外乎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做作虚伪的功利话题”何从谈起?
他以为千帆夸夸其谈,便揶揄:“你家的社交活动这么丰富啊,亲戚朋友都住附近的村儿?人家说穷居闹市无人问,你们家住在深山都有这么多人情往来,人缘真不错。”
千帆干笑几声,搓搓鼻尖说:“是啊,我爸妈那代兄弟姊妹多,一家十几个孩子,亲戚自然也就多了。因为穷,过年家里没什么好吃的才带我四处蹭吃蹭喝,我这几天吃了百家饭呢。”
“呵呵,你吃了人家的饭菜还在心里嫌弃人家,真是个白眼狼。”
“就是啊,我还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光去蹭饭,看到好吃好喝的还要打包带回家,然后未来一个月都不用花钱买粮食了。”
“哈哈哈,你太坏了。”
谢正衍在他的恶搞下畅快欢笑,但片刻后又愀然兴叹,千帆准确捕捉到他的不快,问他是不是遭遇到什么挫折。
谢正衍正需要一个说心事的人,千帆无论哪方面都合适,便一五一十讲述了自己在拜会玉生烟时的丢丑经历,顺便问他是否也遇到过类似窘况。
千帆很坦率的自陈糗事:“太多了,我经常穿打补丁的衣服,袜子没有一双完好的,基本套上脚就能看到脚趾。”
“有这么惨?唉,我们这种穷光蛋真对不起国家,只会给中国梦拖后腿。”
谢正衍苦笑自嘲几句,志气低迷的说:“通过这件事我更深刻认识到同阶层的人才能真正成为朋友,经济基础不同观念习惯也会违和,只会给彼此造成困扰。我以后再也不敢跟有钱人打交道了,免得自讨没趣。”
千帆笑道:“这看法有点偏激,虽说人与人的交往都是各取所需,但钱绝不是唯一要素。你也别胡乱瞎猜,兴许你那位偶像大大也是因为尴尬,不好意思再见你才选择绝交的。”
“丢脸的是我,他为什么要尴尬?”
“你不是说他喝得烂醉,还一反常态大吼大叫吗?他可能觉得他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破灭了,与其被你偷偷嘲笑,不如自己采取主动。”
“可是我不会嘲笑他啊。”
“你的想法你自己清楚,但他不知道呀,就像你也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一样,人与人的隔阂就是这么产生的。我觉得你没必要继续纠结这件事,既然曾经愉快相处过也算一段不错的缘分了,有句话说得好:与人相知,在一起时恩恩义义,若缘尽断交,离别后也要潇潇洒洒,总是沉湎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上完全没意义。”
这是谢正衍第一次喝到千帆煲的鸡汤,惊讶大于受教,忍不住玩笑:“我怀疑明天早上太阳会打西边出来。”
“怎么了?”
“因为狗嘴里竟然吐出象牙了。”
“哟呵,你这人太没良心了吧,我认真开导你,你却挖苦我。”
“跟你学的呗,哈哈哈。”
他俩相互俳谑几个回合,谢正衍阴郁的情愫的像被吸尘器吸走了,振奋精神跟千帆共展新的年景,聊到开心处,千帆转承自然的问他:“最近都没怎么听你提那个珠宝设计师了,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谢正衍纠正:“什么叫移情别恋啊,你少胡说,而且我统共只跟你提过他一次好不好。”
“哈哈哈,因为是同行,又是我最羡慕嫉妒恨的帅哥,所以印象深刻嘛。你现在还经常看到他?”
“没有,自从上次下雨天偶然遇到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怎么不去找他?”
“他人在西安,一个月最多来上海一两次,每次都只呆两三天。”
“那就趁那几天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啊。”
“我找他干嘛,人家又不认识我。”
“不认识可以看嘛,你不是很喜欢偷窥他吗?”
谢正衍如今已能随意反击千帆的戏弄,听他话一出格,即刻数落:“我那只是羡慕、向往。你思想真的太猥琐了,再美好的感情也会被你说得下流低俗。”
“哈哈哈,好吧好吧,这点我承认。可是假如能再遇到他你还是会很开心对吧?”
“嗯,应该是吧。”
谢正衍缺乏傲娇成分,便没有口是心非的本能,同自己信任的人交流时心态往往单纯,一般而言都会诚实表露想法。平日里他的确会常常想起容川,特别是闲来无事时,那人的身影就会像落英芳菲蹁跹飘入他的脑海,赏心悦目的人如同金声玉润的文章,都叫人意往神驰。
听他承认,千帆说:“你把这个列为新年愿望之一吧。”
“嗯?”
“愿望嘛,不能都太遥远艰巨,先找点容易实现的,达成了就可以鼓舞士气,你就把跟偶像见面当成小愿望,没准很快就能成真了。”
谢正衍好笑极了,正想嘲他“有病”,又听他提出更搞笑的建议。
“明天去庙里烧香吧。”
“哈!?”
“听说上海有个玉佛寺,菩萨挺灵的,明天是初四羊日很适合烧香礼佛,你就去那个玉佛寺求求菩萨,说不定就如愿了呢。”
“这也太扯了吧,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啊。”
“去嘛,顺便也帮我拜一拜,我过去几年真的很倒霉,你帮我求菩萨保佑保佑,我给你香火钱。”
他说完真发了个360块的扣扣红包过来,做为请谢正衍代烧香的费用。谢正衍以为他是听了玉佛寺菩萨灵验的传闻,病急乱投医的寄希望于宗教,劝自己拜佛许愿只是借口,主要目的还是想找一个代他烧香的人。心里同情他,便答应帮这个忙。千帆很高兴,最后还特别叮嘱:“烧香要赶早,我找人算过时辰,明天早上8点是吉时,千万别错过。”
初四日也是个阴冷的雾霾天,寒气犹如长吸盘的触手一个劲儿往衣领里钻,每阵冷风都像饿虎出岗专掏人心窝子。这种寒天假日最适宜在家蒙被恋床,可是丈夫一诺胜千金,答应人家的正事不能食言,所以谢正衍冒寒起了个大早,8点准时来到玉佛寺。
这座地处闹市的寺庙是上海香火最鼎盛的庙宇之一,市里很多大人物也时常来此参拜,春节期间香客潮涌,寺门外人山人海,比赶集还热闹。
谢正衍从第一重天王殿一尊一尊佛像挨个拜起,拜倒第三重方丈室,人流量比外面两重减少一半,总算可以歇一歇被攒动的人头晃得昏花的眼睛。他站在大殿外的阑干前朝下张望,只见一支气场非凡的队伍行云流水的闯入眼帘。
这一行人大约十几名成员,个个衣饰富丽神采熠熠,走在当先的是一位年约六旬楚楚谡谡的老先生,身后跟着四位风致雍雅的中年贵妇,再后面都是正值华年的青年男女,似乎是某个豪门望族举家出游,排场十分低调,但那气势已足令贩夫走卒们惊艳叹羡。
谢正衍比周围所有人都惊诧,闭紧眼睛甩一甩头,再定睛细看,登时张嘴深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走在那队伍中间的最亮眼的青年就是常常惹他遐思的瑞亨珠宝设计部总监容川。
菩萨真的显灵了?可他明明没许这个愿啊,是了,菩萨神通广大,当然能知晓他尚未出口的心事,但这愿望未免实现得太快,他还没做好准备迎接新一次的邂逅。
为此他慌得手足无措,怀疑自己头发太乱衣衫不整,急吼吼上下抚弄,而容川一行已足不停步的登上台阶。这时大殿门口的工作人员再次举起扩音器维持秩序。
“请要拜佛的游客到这边排队,依次进殿。”
谢正衍被身旁人群推挤着涌向殿门,刚好和容川同时到达正殿门槛前,他呆顿顿望着对方,脸上已刷了一层辣椒酱。
第一次靠这么近,他发现自己需要微微仰视他,从身高差推断,容川至少有1米85以上,他今天正装打扮,外套黑色毛呢大衣,身上有暖暖的好闻的木质香水味,不止味道,他浓密轻盈的发丝,白皙光洁的肤色,柔软红润的薄唇,秀长整齐的眉毛,还有眉毛下柔和静美的眼睛都给人暖融晴和的感觉,仿佛一缕私自下凡的曙光,他在对他微笑。
谢正衍的心被他这一抹笑弄成一锅滚开的水,哔哔啵啵冒泡、翻腾。
“这边的游客请排好队。”
工作人员又在嚷叫。谢正衍发现自己的存在扰乱了队形,东张西顾不晓得该去哪里安身,容川稍稍后退半步,空出一个间隙,微微抬手向他做了个请手势。
他是让我排他前面?
谢正衍慌惘垂头,没有更好的选择,促急促忙的钻进了那个位置,站定后头皮嗖的一凛,暗暗骂自己10 为何忘了道谢。
现在再回头说谢谢更像个傻瓜,只好把粗心装到底,他跟随队伍缓缓挪动,想到容川可能正在后方悄然打量自己,后脑勺便滚过一波一波热浪,耳朵也烧得几欲融化。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够到佛像前的蒲团,容川和他比肩,在旁边的蒲团上屈膝下拜。谢正衍此时心旌摇动,已无法集中精神,形势逼人不得不依样画葫芦。二人先后磕头三次,默默合十祈愿,他忍不住侧头偷瞄,见容川闭目凝神,神态静穆庄严,虽然只是侧颜,却有十分的光芒飞过来,晃得人目眩神迷。
他心羡加心惊,骂自己胆大包天,佛祖在上也敢做出此等鬼鬼祟祟的猥獕行径,这蟑头鼠脑的德行不就跟古代那些借着烧香偷窥良家女子的流氓无赖一个性质么?
胡思乱想之际容川已起身离开,他也赶紧爬起来,紧张的默念几句告罪词。走出殿门,看到容川一行人正依次在功德簿上签名,忙掏出钱包里千帆给的360块投入功德箱,排到他身后等待签名。
刚刚才向菩萨悔过,这样算不算明知故犯?可他忍不住,萤火虫总是凭本能追逐月光,今日机缘巧合叫他偶遇男神,他实在舍不得不多看他几眼。
容川排队时没回过头,大概不知道谢正衍正跟在身后,签上名放下笔,径直跟家人们走了,谢正衍惦记追赶,签名时毛躁手抖,笔尖一滑,笔身脱手落地滚出去老远,他急冲冲跑去捡拾,一个人已先行替他捡起来。
容川,他还没走!
谢正衍像中了定身法,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唯有顽强的心跳在耳中激昂,扑通扑通,扑通扑通,他真怕周围的喧嚣都遮不住这令他羞慙欲燃的巨响。
容川将笔递还给他,尖尖的唇角挑出好看的笑意。谢正衍完全可以借一声“谢谢”跟他搭话,可他整个人都懵了,就这样白白错失搭讪的最佳时机,排在他后面等待签名的人很快不耐烦的催促,他迅速机械转身,跑回功德簿前补完余下的字。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做这些动作时姿势是多么的不协调,手忙脚乱的,疑似小脑瘫痪的残疾人,真的蠢毙了!
等他重回头,360°全方位搜寻却再也找不到容川的踪影,想必已和家人离开寺院了。谢正衍泄气皮球似的萎顿下来,仿佛站着的他已是空壳,地上瘫着的影子才是真正的他,失魂落魄良久,竟触景生情的想起《西厢记》里的唱词:
“月殿神仙归洞天,此地空余杨柳烟。门掩了梨花深院,粉墙儿高似青天。恨天不与人方便,怎禁得意马心猿。”
第25章 惊吓
谢正衍晚间向千帆讲述这场奇遇时,爱看戏的男人足足狂笑了一分钟,被他气恼打断,还刻薄讽嘲:“是你自己的言行心态太好笑,怎么能怪我?我敢打赌,那男的要是知道被你当成崔莺莺也会当场笑趴下。”
谢正衍脸上似有蚊虫叮咬,狠狠拍了一巴掌,继续苍白无力的嘴炮:“那是因为你没亲眼见到,他就是那么好看啊,今天我一路上看了成千上万人,全部加起来都没他好看。”
“我不信,上海街头那么多明星广告,随便挑一个也能完爆他吧。”
“明星当然另当别论,不过我觉得他的颜值放到娱乐圈也能冒头,嗯——至少可以跟吴亦凡打成平手。”
“哈哈哈,有没有那么夸张,我不信,肯定是你滤镜开太大,美化过头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没胡说。”
谢正衍直接把千帆的怀疑定性成眼红,不再较真,转过话茬丧气的说:“今天近距离观摩后我更加强烈的感觉到我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靠得再近都没有真实感,尤其是看他跟他舅舅家的人站一起的时候。”
千帆疑问:“你怎么知道那些是他舅舅家的人?”
“我后来去看了他们在功德簿上的签名啊,那个老先生叫潘星汉,跟瑞亨珠宝的董事长同名同姓,可不就是他舅舅吗。签名里除了容川和四个外姓人,其余都姓潘,包括那四位太太,我猜容川的母亲也在里面,他一定是陪他妈妈来上海看望娘家人的。”
“我们哑笛小朋友很聪明嘛,分析思路相当清晰。”
“唉~好郁闷哪,看到那种高高在上的人,觉得自己好渺小,可惜没能跟他说上话,真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千帆不屑嗤笑:“是你自己笨,大大方方上去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谢正衍对着手机挑眉:“你去试试你去试试,说得倒轻松,我看到他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要是他真跟我说话,我肯定会慌张得咬破舌头。”
“你太神话他了,兴许只是个虚有其表的家伙呢,看起来人模狗样,其实一肚子歪门邪道。”
“切,你就明说你嫉妒好了,人家是富家公子,再坏也没你坏。”
“你太天真,越是有钱人越坏,‘我爸是李刚’听过吗?膏粱养纨绔,真让你跟他接触你兴许会大失所望。”
“不会,我坚信自己的判断,容川绝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他又温柔又和气,懂礼貌还很体贴,上次看他和他那帮同学相处我就知道他绝对是个三好青年。”
“呵呵,所谓的三好是‘好装逼、好精分、好搞怪’”。”
大概是嫌谢正衍花痴过了头,千帆的毒舌又蠢蠢欲动,专挑他不爱听的说,还恶意满满挤兑:“看你这么哈他,要是他哪天随便勾勾手指你是不是就乖乖献身了?”
“喂,你胡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从头到脚贴满容川迷弟的标签,他如果是基佬,要掰弯你应该轻而易举吧。”
“死老千,你再说我生气了!”
“该生气的人是我,一直听你没完没了唠叨‘容川好苏好帅’,我的耐心已经像厕所纸一样磨穿了,现在非常不爽,假如那个容川在我眼前出现,我搞不好会揍他一顿。”
千帆少见的严肃令谢正衍意识到问题严重,老是在朋友面前夸奖另一个人,很容易刺伤对方自尊引发不满,他立时软化姿态,试图以幽默化解僵局。
“你老说我爱吃醋,怎么自己也酸上了,大叔就该有大叔的样子,宽和一点不好吗?”
千帆冷笑:“哼哼,可惜我就是个小心眼的大叔,听你一个劲夸其他人我真的很火大,你也是男人,不知道雄性间的竞争意识很强烈吗?那个姓容的有什么了不起,听你说的好像我比他差很远,还不如他一根脚趾头。”
谢正衍吃惊:“你多心了,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他生怕因误会失掉这份难能可贵的友谊,忙结结巴巴辩解:“你是你,容川是容川,我从没想过把你们摆在一起比较……”
“那是因为我根本不配跟他相提并论吧,人家是高富帅精英,我是矮丑穷屌丝。”
“不是!站在我的立场看,你比他重要多了!”
谢正衍情急之下音量乘云霄飞车似的急升数倍,人也从床上弹跳而起,顾不得穿拖鞋,光脚踩着冰冷的水泥地急走数步,恨不得立刻走到千帆身边去,面对面表达诚意。
“老千,你知道我朋友不多,能聊真心话的更少,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真的把你当成很重要的朋友看待,因为……因为和你聊天我可以轻松自如畅所欲言,有些话跟别人讲可能会被鄙视误解,但跟你说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你和我处境际遇都相似,所以总能理解我的心情和想法,遇到我钻牛角,也能设身处地帮我分析疏导,这些都是其他人不能代替的,我怎么可能不珍惜你呢?容川再优秀也只是个遥远的幻影,我根本没想过要去接近他,可是你不同啊,你是我在乎的朋友,我很信任你也很喜欢你,希望能长长久久维持这份友情。如果你不喜欢听我夸容川,那我以后再也不提他了。”
他焦急得声音打颤,那边的小气鬼却若无其事恢复常态,问他:“这么说你不会为了容川跟我绝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