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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不负 番外篇完本——by东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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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的彻彻底底烂到骨子里,沈夜也不会过得这么心塞纠结,比如初登大位时放过叛党余孽、近侍背叛却不敢告诉华月,当上大祭司大权在握、混吃等死便可,万万不必将百年俸禄全部用于为族人谋福——少时是他的父亲逼迫他、长大后则是自己逼迫自己,沈夜自是深谙此理:人皆被欲望主宰,是以为达目的做些不喜欢的事,原也不是什么奇怪行为,只要结果是想要的,过程再苦再难、迫于现实强求无法选择自己想走的道路,也无甚不可。
那着实太难过了,每一步、一举一动都是煎熬与挣扎,一分一毫的不坚定都有堕落之险,是以看到与他少年时相仿的谢衣,沈夜万万不愿他再经历这番苦楚,本意是想疼宠惯纵,但为了谢衣以后不受欺负,沈夜仍得扮黑脸、让他学会收敛锋芒,然而后来又发现,谢衣对他全心全意相待,不必强迫亦仍会为令他满意而努力——自此之后便将谢衣当作沈曦来惯、只要不惹到欧阳少恭,便再也不曾对他严厉过。
谢衣轰塌神殿一角,沈夜不曾责备、反而一力承担损失,此事大抵便是开头,后来这些善后之行时有发生,例如谢衣设计了几样便民偃甲,却因年少资历浅薄无法得到诸位高阶祭司认可、量产的资金久久不能通过,沈夜便再行独裁、不顾众议顶着压力颁布命令,甚至又自掏了二十年的腰包,帮助谢衣实现让族人过得更好的理想;例如拔擢年仅十八岁的谢衣为破军祭司,不得已又偷偷摸摸、背着谢衣与华月,送了几个乱嚼舌根无药可救的家伙去瞳那里杀鸡儆猴;例如那日谢衣与他商讨偃甲炉,看出谢衣对风琊的抗拒,之后便亲自出手压迫风琊、令其乖乖协助谢衣——
“诸般好人好事,莫非要我与你一一说来?”少恭抬手轻柔抚平他的眉宇,叹道,“你素来护短,惯纵也是情有可原,便当作教训,何况来日方长,不必心急。”
恰到好处的安慰令沈夜长舒口气,绷直的脊背也微微放松,抬眸温温柔柔地望着少恭,“不错,是以、这些事我原无意提起,在师父面前情难自禁,还不是怪师父过于惯纵。”
“呵,”沈夜难得如此任性,少恭便低笑一声,摸摸他的头顺毛,“是、是,不过,单方面的惯纵实非好事,但我与阿夜互相惯纵、却是不同,”言至此处,少恭稍作停顿,静静凝视沈夜、温文尔雅的眉宇愈发柔和,“阿夜难过,便说与我听,我若不快,便去寻阿夜,你我作为彼此归处,不也十分不错?”
“……归、处?”沈夜有些怔忡地喃喃念着这个词,静默片刻后、终于面露释然,认真看着少恭,“着实不错,还望师父记得今日约定。”
“自当铭记。”
音色依旧温稳、其中坚定却不容置喙,欧阳少恭稍停、又道,“至于神农寿诞——”
谢衣虽性格善良随和,但偶尔也会玩些小心思来增添萌点,想必他本无恶意、原以为让沈夜在神农寿诞上出个台不过是大祭司自当与民同乐,却未考虑到沈夜作为大祭司,从来都是以孤天高月、不可亵渎的形象出现在族人面前,如今突然要让他做些娱乐大众的表演,纵然知道无伤大雅,但一时半刻总会难以接受,尤其是经过之前沈曦扮兔子跳舞。
“阿夜原本打算演些什么?”
自矩木中生还后,沈夜受其父教导、十年间凶险万分的实训加之当政数年,所学法术剑术之中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早已舍弃,剩下的皆是没什么看头、一击致命的杀招,“着实无甚才艺,思来想去,还是舞一套剑,再不好看,至少也能略为助兴。”
“如此甚好,”少恭点了点头,收紧握住沈夜的手,“不必担心,我会陪你同去。”
烈山部人生于清气浓郁之地,对于浊气甚为敏感,倘若靠近少恭稍微凝神分辨、则能察觉到他体质有异,是以往届祭典、沈夜只能趁人少时带少恭粗略观览一遍,如今他要当众表演,欧阳少恭又怎能陪他一同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沈夜正欲询问,便闻少恭道,“我以为至你之境,剑舞得好看与否,全凭心境如何,你若一心杀人,必然招招直取要害。我记得那祝祷舞? ǎㄗ酉路饺杂邪肴酥撸冶阋谄渲小⑽愀僦Γ阒还芩孀徘鞣⒒颖闶恰!?br /> 沈夜一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看着少恭。
当时谢衣提议之后,沈夜虽心下沉郁、理智却深知无伤大雅,由是只能淡然应下,于是在场三人便无一在意他心中郁结,只有欧阳少恭……不止如此,甚至不愿他孤身一人,不惜冒险陪伴。
良久的沉默间、眼中逐渐泛起细碎的光华,沈夜抿紧嘴唇、看起来竟有几分悲伤的错觉,他克制地深深呼吸、而后又微微笑了,他单膝于少恭身前跪下,自从继任大祭司以来,这些礼数便再未做过,突然得见、那些虔诚也愈发清晰起来。
沈夜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毫不影响其中盈满的感怀,“多谢师父。”
……
祝祷舞台底部是偃甲车,祭典正式开始时,会沿着青石长阶游行、直至居民区尽头。
欧阳少恭辅以灵力弹奏古琴、于是当时流月城中上下皆能听到亘古琴音,时而徐如林、时而昂如岳,时而旷远如林间涛声、时而激越如万马奔腾——心绪情不自禁随之起伏,沈夜的剑便也舞得行云流水,剑锋映出寒光、荡开气浪,气势雄浑磅礴,矫如惊鸿游龙、燿如江海凝光,蓦然迸发之时令人几欲尖叫,凝绝暂歇之时则有危机四伏之感、令人屏息凝神不曾稍瞬。
琴剑和鸣、两相结合,竟会如此惊心动魄。
欧阳少恭身形修长,那半人之高的余裕对他来说仍有些束手束脚,他以结界掩藏自己气息、又全程以灵力发散琴音,由是待得典仪结束、从幽暗狭窄的舞台下方出来时,整个人已被汗水浸得湿透。沈夜看在眼里、再无法与民同乐,甚至干脆将高呼他名的族人抛在身后,脚下法阵一闪、便带着欧阳少恭回了寝殿歇息。
此届神农寿诞不久之后,一次试爆中,伏羲结界终于短暂裂开一道缝隙。
第26章 世情薄(玖)

困囿烈山部千载的伏羲结界终被破开,多年夙愿达成,沈夜却并未表露出多少愉悦。
结界虽破,然而依照下界浊气的浓郁程度,烈山部人怕是甫一接触便会浑身溃烂而死,一时间、除却身负神血之力的沈夜与原为下界之人的欧阳少恭,流月城中竟再无一人能够径直前往下界。
然而神州沃土之中,除却寻常人生存浊气较重的大陆、尚有多处洞天,那些地方钟灵毓秀另具气象,沈夜致力于寻觅生存之法数十年,曾于上古典籍得知其中几处清气浓郁之地,不过仙家日月,倘若不得其法、断无可能进得去,幸而典籍之上详细记载了法门——是以烈山部人的体质去不得普通大陆,但这些清气鼎盛的洞天如若不出意外、倒也勉强能够应付。
如此说来,由烈山部人考察各处符合条件的洞天,同时由欧阳少恭或沈夜前往下界尝试另觅他法,最为效率的办法莫过于这般双线行动。
进入洞天路途凶险,未防中途遭遇不测,沈夜为遣出的每一名高阶祭司安排了数位低阶祭司辅佐,考量计策也悉数详尽告知,甚至予以神殿中珍藏的几样防身法宝——当真将一切交代得妥当完善,但却迟迟不提少恭下界一事。
欧阳少恭自重生之后,魂魄之力不见丝毫衰竭、躯体也一副不老不死的情状,但不取回封印在焚寂之中的另一半魂魄始终心下难安,他表象虽一如既往温文尔雅、淡泊从容,然而心里对于前往下界却是十分希望的,之于沈夜的一拖再拖,他自明白其中缘由,本欲先给沈夜一些空隙、好令他独自沉淀几日再行劝说,不想在他开口之前,谢衣先等不及地进谏了。
“巨门祭司一行已出发三日,弟子认为,不因只注目于寻觅清气浓郁的洞天,不知师尊是否考虑过与下界修仙门派商议?”
伏羲结界初破,如此大事、城中人心未免再行动荡,加之一股脑派遣出去数名祭司探访洞天日月,思及神血与五色石至多只能支持百年,既已能够下界,寻找出路一事便更要加紧,近来沈夜便又忙得脚不沾地,恢弘空旷的议事厅里,他坐在主位上一边翻阅手中卷宗,一边听谢衣说话,许是连日劳累,察觉谢衣言下之意时、沈夜竟略显烦躁地微微拧起眉,陡然抬眸目光冷厉地看着得意之徒,一如每次他冒犯了欧阳少恭时。
谢衣在某些事上异常执着、以至于横冲直撞半点不懂察言观色的脾性,正巧于此不合时宜地发作了,他俯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迎上沈夜令人胆寒的视线,容色凛正地朗声道,“事关我烈山部生死,还请师尊暂时放下身段,于下界修仙门派寻求帮助,不失为一条出路。”
沈夜眉宇一沉、啪的一声重重合上手中木简,冷冷盯着谢衣看了半晌、瞳底渐渐地似乎泛起了些许失望,“你说……身段?”他轻而缓地重复道,凉薄的声音不高不低,语调漠然得有些异样,“却是至今方知,在你眼里,本座是这样的人。”
生于清气浓郁之地的上古神裔、擅驭灵气,烈山部人、尤其是诸位灵力强大的高阶祭司,以瞳为首、对于存活在浊气之中的下界人多多少少都自觉高其一等,在他们看来,这些弱小如蝼蚁般的生灵甚至与牲畜无差,但沈夜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曾如此回答欧阳少恭的问题:人与牲畜最大的区别便是人懂得约束自己,这样看来,下界之人与上古神裔又有何不同。况且他们至今能够全无病痛地活着,较之于烈山部人反倒更胜一筹,孰强孰弱早已做不得准,所谓尊严、正义、信念、坚持,都只有在能活下去的前提下才具有意义,事到如今,再拘泥于神裔的身份,实乃自恃过高、迂腐不化。
求助于下界修仙门派的事宜,沈夜早已考量许久,只是较之于谢衣,他身在其位、更能体会掌权者的心思罢了。
沈夜本意虽是如此,但为便于立威、平素皆以绝不示弱的倔强性格与铁血强势的冷硬作风待人,将心里所有的犹豫与挣扎悉数掩饰,由是旁人便都将他当作恶人看待,经常遭受误会、久而久之也懒得辩解,懂的人自然会懂,谢衣成为他的弟子不过七年、年方十八,看不透这些也是情理之中。
饶是理解谢衣心思,然而瞻前顾后数日积劳、加之对关于欧阳少恭的某些事耿耿于怀,沈夜压力本就严重超逾负荷,当下被器重的徒弟这话一激、一时心里五味陈杂,灰败的面色愈发难看,身体陡然一震、浊气之症竟于此时突兀发作!
沈夜痛的厉害、却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甚至连声闷哼都未发出,兀自攥紧双拳、闭目深深吐息片刻,待得那阵疼痛过去,再次看向似乎意识到什么,然而动摇稍瞬即逝、仍一脸正气的谢衣时,忽然觉得有些心冷。
欧阳少恭屡次提及谢衣不足,沈夜都从未想过要放弃谢衣,直至此刻,方才第一次有了想要另觅继承人选的想法——这些年,每当提及要他接任大祭司之位时,谢衣不是含糊其辞、便是推卸于瞳,一切不过是沈夜自唱独角戏、一厢情愿地逼迫,事到如今,当真是、害人害己。
“你且放心,”万般心绪皆深深埋藏于如往日一般冷硬强势的神色之下,沈夜淡淡道,“本座近来事务繁多、分身乏术,待得此间事了,自会亲自前去拜访。”
“弟子出言不逊,请师尊原谅,”谢衣恭敬地跪下,黑白分明的眼里目光恳切、灼灼仰视着沈夜,“但是时间紧迫,听说、听说师祖本为下界之人——”
“住口!”沈夜站起身、陡然挥袖厉声喝止,隐忍的怒火终于还是在提到欧阳少恭时不可控制地爆发了,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谢衣,道,“我烈山部人共有千户之多,折合具体数目约万人,你告诉本座,这么多来路不明、身患绝症的怪人,他们凭什么无偿帮助?何况即便本座握有筹码,谈判期间,难免发生不快之事,干脆拒绝便罢,倘若互相推诿,又该如何?流月城只剩百年,哪里有余暇配合他们玩笑。”
“……师尊从未尝试过,岂能就此断定?何况,师尊是否将人心想得太过险恶?”
沈夜顿了顿、突然有些好笑地重复道,“太过险恶?”他仔细端详着谢衣,愈发觉得这些年的教诲果真只是他自以为是,而这个人自始至终站在原地、从未变过,这么一想便失了辩解的兴致,沈夜无奈地摇头低叹一声,只耐心解释一句,“本座方才不是说,此间事了便会亲自尝试?”
谢衣皱了皱眉、面露困惑,对于沈夜坚持亲自前去、不肯用欧阳少恭这个闲人的行为十分不解,“可是,分明可以请师祖——”
“住口,”话说到一半,便再次被沈夜决绝打断,“这件事情,可以任何一人去,但绝不能是本座的师父,因为本座不愿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惯有的冷彻音色与无波无澜的语气,却听得谢衣整个人都怔了片刻。
在他的概念里,沈夜既忙于政务,便由欧阳少恭出面与下界修仙门派接洽,若能藉此救助族人实乃好事一桩,沈夜亦会高兴,皆大欢喜的事不去做定是碍于面子,却从未考虑过沈夜一切都已料到,竟因为顾忌欧阳少恭,将整个烈山部放在其次。
如今所谓的两全之法须得推迟实现,大抵也是由于结界初破,沈夜又无可以信赖之人、事事须得亲力亲为,是以案牍劳形,倘若平日谢衣能再对政务上心一些,兴许此时便能帮得上沈夜——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再次虏获谢衣,他有些丧气地垂下头,“是弟子思虑不周,请师尊责罚。”
沈夜却无意再与他多言,只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
欧阳少恭隐于暗处,将这一切都旁观得清清楚楚,也没有错过待得谢衣完全离开,沈夜方才身形不稳地晃了晃、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的情景。
少恭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上前为沈夜诊疗,见他面色稍缓,便放开手立于一旁,居高临下地漠然俯视沈夜,而似乎早已知悉他来意为何,沈夜亦不闪不避地迎上他。
他们之间向来谁也瞒不过谁,便如此静默地对视许久,无一人退让,直到欧阳少恭轻叹一声,“若我执意要下界,不惜与你反目成仇呢?”
“尚有转圜余地,为何要反目?”沈夜反问地理直气壮。
沈夜绝口不提少恭下界之事,不过是怕他单独行动遇上麻烦无人从旁照拂,无论如何也不愿失去欧阳少恭,即使考虑到少恭希望下界的心情,也只会宽限至承诺“此间事了陪你同去”的程度。
眼下没什么十万火急之事,沈夜亦从未限制少恭人身自由,只是要他等一等,若要偷跑,沈夜便又得挣扎于下界寻他与处理政务之间,如今沈夜在他心中地位已不同往昔,自是不愿见他难过;若要鱼死网破,当真有些无理取闹——少恭纵是心下再如何郁闷,也找不到任何反驳沈夜的理由,只得忍气吞声地听之任之。

第27章 不识君(壹)

话题至此,当是结束了,然而沈夜的眼神却显然并非如是打算。
他保持着仰首静静凝视少恭的姿势,瞳孔清黑幽亮、将虹膜上一线冷光淬得尖锐如刃,不依不饶地直直锁住少恭的视线,微微启唇、却欲言又止,眉峰也因为兀自的踟蹰苦恼地轻轻拧起,这如履薄冰的模样,看得欧阳少恭难以抑制地头疼起来。
多年的相处,二人之间早有默契对某些事避而不谈,然而伏羲结界已破,随时会失去欧阳少恭的心情使得沈夜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敏感,由是对此前未曾试图触及的、欧阳少恭的过去,愈发在意了。饶是如此,他也一直很乖巧得压抑着想要询问的欲望,纵容着少恭,偶尔坚持不住了,便会如方才一般欲言又止——却不论自己如何挣扎,自始至终都隐忍着不曾开口逼迫过少恭。
欧阳少恭下意识抿直唇线、脸上神色稍冷,本是极其细微的变化,但如何能逃得过沈夜的眼。
“是我僭越了,”沈夜有些仓促地站起来握住少恭的手,一边温言安抚道,“无事。”
该被心疼的人反而自作主张地调换角色心疼起别人,欧阳少恭无奈地回握沈夜冰冷的手掌,垂眸将他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团成拳,放在自己手心捂着,才抬眸顺势调侃,“怎么,阿夜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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