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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不负 番外篇完本——by东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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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神情稍缓,沈夜方浅浅一叹,将方才下意识屏住的呼吸解了禁,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触欧阳少恭的眉心,也跟着笑了,说,“是啊,礼尚往来。”
沈夜自然清楚欧阳少恭亦是体谅他的,否则依他的性子,又怎会甘心、耐心等待他到此刻。
欧阳少恭再未回应,沉静地看着沈夜,而后唇角弯出一道薄薄的弧度,一点一点缥缈地洇染为虚幻的笑痕。
“阿夜,”他叹息般地轻声唤着沈夜,顿了顿,又清晰地重复念了一遍沈夜的名字,“阿夜。”
他说,“我是太子长琴。”
渡魂换身、杀孽无数的怪物——这才是欧阳少恭存在于世的全部、美如璞玉的表象之下腐烂枯朽的骨血、难以启齿的真实,不知有多少人得知真相后为此背弃于他,而这个名字对于流月城、对于沈夜,更多了另一层“始作俑者”之意。
十数年前,欧阳少恭当着沈夜的面讲述过太子长琴的部分经历,最初沈夜年纪小时,只当欧阳少恭见多识广,后来年龄渐长,才意识到哪里有人能将别人的故事记得那么清楚,甚至连某些不值一提的细节都真实得宛如亲身经历般。许是身为烈山部人长年罹患绝症,自小便被灌输为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的念想,确定欧阳少恭便是太子长琴并未给沈夜带来太大冲击,而自矩木中生还后的那段时日,他与少恭感情甚笃,更是想方设法地致力于为他洗脱罪名。
自以为心理建设做的足够完善,不想亲耳听到欧阳少恭亲自肯定时,仍然难抑动容。
沉闷的疼痛携着酸楚涌上心间,伴随着心脏的鼓点逐渐尖锐,沈夜揽着欧阳少恭的肩胛将他紧紧压入怀中,嘴唇贴在他耳畔清晰笃定地轻声说:“如有下次渡魂,我若不在身边,你便是死在这里也不许自己去。”不等少恭回应,他又道,“夺魄占身的罪业,我们共同承担。”
宛如长久的抑郁终于寻到倾泻的出口,一句接一句,音色也是沉冷凌冽,架势简直有些咄咄逼人,至最后,甚至明目张胆地袒护起来,“天柱倾塌,归根结底是那条黑龙所致,与你无关。”
欧阳少恭便静静回抱着沈夜,手覆在他后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抚,耐心地等到耳畔完全没了声音,才缓声依次应道,“好,好,都听阿夜的,”简直像在哄小孩子,言语间温润的宠溺与淡暖的笑意呼之欲出,“不过,最后的说法请恕在下无法赞同。”
察觉放在肩头的手一紧,少恭便侧过脸去贴了贴沈夜以示安抚,“事关紧要,明知稍有差池则万劫不复、仍然分神,便是办事不力,理应有罪。”
“……那又如何?”沈夜的声音有些闷,“……千载折磨……”
“好了,陈年旧事再谈下去,我要不开心了。”欧阳少恭微微摇头,适时道,“阿夜不如说一说,计划何时带我下界?”
相较于自身悲喜与否,恐怕更不愿为诸事繁多的爱徒更添烦扰,只是知道沈夜的心思,选择自己入手更有成效罢了,沈夜又如何舍得不接受少恭这番好意。他伏在少恭肩头,静静呼吸着少恭身上清苦的药香,终于闭起眼敛去瞳底骇人的猩红。
当年欧阳少恭谈及巽芳的眼神,沈夜一直记忆犹新,他真的十分珍视身在蓬莱的那段时光,那时他微微垂着眸,长睫在眼睑下落了一层疏淡的阴翳,瞳底光华眷恋又寒凉、幸福又绝望,矛盾地纠缠着真切感激与万念俱灰——所以为什么会误会欧阳少恭在意得失呢,他拼命将自己粉饰的完美无瑕时,隐藏的不止是深重罪恶,亦将所有痛楚冤屈悉数沉埋、亲自放弃了被人理解与心疼的权利。
他为巽芳之死狂性大发、抛弃最后的底限不管不顾妄图逆天改命,然而他捧在心尖念念不忘的人,却原来从一开始便化名寂桐潜伏于身边、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末路,而后宁愿将身份告知于雷炎、让欧阳少恭受他威胁诅咒,也无论如何都不曾亲口对他坦白,理由竟是,不想他看到她苍老的容貌。
然而这令人啼笑皆非的背叛,欧阳少恭也很快不在意了,他甚至请求这样的巽芳继续留在他身边——他要的其实一点也不多,只是一无所有,因此惧怕连虚假的拥有都失去罢了。
沈夜瞳色深不见底,冷质的音色里也听不出任何情绪,“师父的另一半魂魄,是在那柄焚寂之中吗,可有、取回之意?”
欧阳少恭眯了眯眼,冷冷勾起唇角,“正有此意。”
“那么,此行目的便由师父决定吧。”
求助下界修仙门派,是二人前几日已达成的共识。
传承上古文化典籍的神裔沈夜,与自灾劫之后便一直辗转世间、如今更是记忆齐全的欧阳少恭,二人所知所学应是当得起博古通今之称,却也不可妄自尊大地肯定对这浩瀚世间无所不知,反之,学识愈渊博,便愈觉得自身渺如蝼蚁,毕竟流月城闭塞已久,时代不知已如何变迁,又如何舍得对下界辈出的能人异士不闻不问。
“上古之时,昆仑、太华等诸山曾以清气鼎盛之地名闻天下,”沈夜问,“不知今朝是何种景象?”
“并无二致。”欧阳少恭如是答道。
无论上古之时抑或今朝当代,以清气鼎盛名闻天下的诸山,一直以来都不乏修仙者与妖兽魔物以命相搏、洒血鏖战的记载,如今盘踞福地的几大门派几乎皆筑有封印妖物的禁地,饶是如此,墙围周边仍然妖物环肆、虎视眈眈,须得时时刻刻防范它们大举进攻。
修仙门派皆为体质适宜修仙之人,自五湖四海汇聚于此,再如何不济,至少都会一些基本的防身术法,然而流月城中居民多为凡体,倘若入驻此地,无异于圈中之羊,除此之外,虽为清气合聚之地、其浓郁程度是否足以支撑烈山部人无虞存活;福地有限且弥足珍贵、掌门是否愿意分予他们足以容纳一城之大的地域……种种它因,皆得悉数纳入思虑事宜之内,是以,相较于这些开放的地域,沈夜更愿意领流月城人前往不得法门便不能入的隐秘洞天,可以隔绝大多修为不精的妖物。
至于求助于修仙门派,主是意图询问他们是否拥有抑制拔除浊气、或者改变体质的法门。
“若我所知无差,太华山煌羽之祸距今应是已过百年,太华观初建、奠基不稳,观中弟子既须镇守煌羽封印,又要防范周边觊觎山中清气的妖物,想来当是分身乏术,而其创派祖师赤霞真人又长年云游,此时前往,实非良机。”欧阳少恭仔细阐述,“而昆仑诸派,所长似乎与医道无甚关系,天庸倒是讲究‘尊清抑浊’的修炼之道,然其擅长的封印之法却是针对强行侵体扰乱神思的外物,而非渗透骨血的浊气绝症——时间紧迫,便先往要紧之处,此处回头再行探访亦可。”
“言之有理。”沈夜微微颔首,又道,“依师父之意,何为要紧之处?”
欧阳少恭敛眸,神色晦暗不明,便如此沉默片刻,方道,“中皇山。”

第28章 不识君(贰)

上古蚩尤之祸后,伏羲不满人界种种,于黑水都广的建木建造天梯,弃洪崖境登天而去,自此三皇分散,女娲为地界幽都之主,神农则久留人界四处云游。
要往地界幽都,须得由中皇山进入,翌日,欧阳少恭与沈夜一齐前往下界,六月中旬,北疆仍然白雪尽覆,触目一片皑皑,欧阳少恭脚一沾地便转过身来看向沈夜,虚虚握着他的手道,“可有不适?”
如此紧张的模样令沈夜心头一软,缓声答道,“无妨。”
沈夜今日穿着便服,一袭玄色映着背后的雪野,硬生生将脸色衬出些许灰败,他的手冰冰凉凉,能舒服到哪里去,欧阳少恭也懒得说破,不如尽快完事,二人便当即捏了诀,再一落地已是到了山脚。
幽都素来排外,中皇山设有法力禁锢,无法使用腾翔之术,索性二人修为高深,倒也未费多少力气便击退了阻拦的蛊雕,顺利抵达神庙前庭。一阵风卷着雪沫洋洋洒洒招摇而过,待得尘埃落定,古旧的女娲神像之下,一名老妪佝偻地扶着高出自身一截的青龙杖,宛如早已预料到他们此行,刻意于此等待许久——
娲皇殿堂上,纵然神体沉睡、只能将神识附于灵女躯体,太古上神庄严肃整的气场仍足够分明,欧阳少恭立即认出她是女娲,二人出于礼仪躬身拜过,甫刚重新抬眸,便闻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空灵女声,“……太子长琴,与烈山部后裔,不想再度相逢,竟是此般局面……”
她诉说着感慨的言辞,语气却是无机质的平静沉寂,灵女的躯体俯视着下方卑微的生灵,目露悲悯,“太子长琴,你身负因缘果报、善恶业力混沌繁复,命魂四魄既已永铸焚寂,这二魂三魄尚未化作荒魂消散,想必便是用了那渡魂之法吧。”她顿了须臾,又继续说,“你非今世之人。”
这苍茫世间,诸如亡不复生、枯荣轮转、盛极而衰等自然法则,是谓天道,自万物蕴生之际便篆刻于星辰宫、地幽宫巨大的虚空命盘之上,乃绝对不可悖逆更改之物,而太子长琴执意抗争的,除却伏羲“寡亲缘情缘”的“天命”,更有这强横决绝、唯有死之终末的天道,由是他辗转世间千载,杀生无数的同时,无论本意是否只为与天争命,行动上亦拯救过更多濒临死亡的生灵。
类似于女娲这样心肠慈悲、重视生命,自我牺牲、利弊皆从善恶两面衡量的存在,如何处置亦正亦邪的太子长琴、欧阳少恭,应是最难之决断——概因神明强大,得以拥有改变仙凡命盘的力量,却也不可任意妄为,如今的太子长琴因缘业果牵扯众多,命运轨迹交错纵横,倘若稍有不慎牵一发而动全身、将天地秩序扰乱,得不偿失,便暂且任其发展,三界生灵,自有规矩。
“不错,”欧阳少恭肯定道,他唇畔含着毫无笑意的浅笑,漆黑的瞳中光华晦暗莫名,“不瞒女娲娘娘,在下前一刻还焚身火海,再一睁眼便已身处陌生城池,更有滴水不漏的伏羲结界,于此,娘娘似乎并不觉有异,或是曾听闻过相似之事?”
“不曾,”殿上灵女却只缓缓摇头,“时光轮转,吾之神力日渐式微,神明自封强大,然而天道之下,与蝼蚁也无甚分别,无法参透亦无力改变,吾感慨天道无常已久,是以这些闻所未闻之事的发生,也为理所应当。”
又是少顷的寂静,而后,这位太古上神说出了带着强烈个人倾向、十分偏颇的言辞。
“如你这般的‘寡亲缘情缘’,着实难以轻易揭过……因果循回,或许,这一世,是天道偿还于你。”
欧阳少恭垂眸,沉默良久,突然冰冷地低笑一声,“呵……天道,”他语意里满是讥诮,旋即复又重新抬眸看向女娲,已是敛去那些尖锐的戾气,“幸蒙娘娘怜悯。”
理念相差甚远,今日来此,本也无意与女娲深谈,地界浊气过重,幽都终年瘴气弥漫,纵然有女娲神力使其淡化,对于体质不同的烈山部人影响依然不可忽视,欧阳少恭以余光关照过身畔的沈夜,察觉他气息之中细微的沉滞,拧了拧眉,口吻也变得不那么客气了,“那么,以防仁慈的天道又将夺去什么,可否请女娲娘娘将焚寂归还于在下?”
“……焚寂原本便是归属于你,昔年吾不得已将其封印于乌蒙灵谷,吾当尽快交代巫祝,三日之后你自行前去谷中取剑即可。”女娲顿了顿,又道,“焚寂极其凶煞,你须承诺不得以之为祸人间……太子长琴,汝之品性吾自当信任。”
太古三皇之中唯一主张当扶持人类的地皇女娲,果然自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重话,取回焚寂异常顺利,欧阳少恭便又行一礼,“多谢娘娘,在下仍有一事相求。”
一路行来,欧阳少恭皆有意无意护着沈夜,对于自己的事始终无意以谦逊遮掩傲骨,如今轮到沈夜,却是连“求”字都用上了,沈夜正兀自压抑周遭浊气引发的不适,闻声立即分神去握少恭的手,不欲他为他再多费心。
女娲通透,二人暗波涌动间,不待他们亲自陈述,已知悉始末,她对沈夜说,“烈山部人,你且上前一步。”三皇诞于天地初开之时的清气,女娲于掌心聚起十分浓郁的灵力,而后轻轻拂过沈夜眉心,“可有效用?”
神力对于浊气绝症的效用,竟是神明自己也难以笃定。
沈夜曾受神农神血焚身三日三夜,所得清正之力较之于女娲这聊胜于无的治标,悬若霄壤,饶是如此,他仍静静行过一礼,“多谢女娲神上。”
“你身负神农神血,浊气之症仍未根除……”女娲似乎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语气难得露出些许缅怀的缥缈,“吾曾与伏羲约定不踏入人界一步,这数千载,神农可是从未现身?”
沈夜答:“未曾。”
人皇神农从不以自己意志左右他人,是以,他主张人类应自生自灭,然而倘若有缘与他相遇,如此生灵他亦会出手相助,这般消失多年,除却无缘之因,多半便是当真未寻到合适去处了。
女娲又问:“烈山部,除你之外,可还有幸存之人?”
沈夜道:“有幸承蒙诸位神上恩泽,流月城悬于九天,浊气稀薄,族人勉强得以存活,然而岁月流逝,族人不堪日渐浓郁的浊气,已有许多罹患绝症,手脚溃烂、痛苦而死,如今城中族人,不过苟且偷生罢了,情势刻不容缓,我此行便是前来求助神上,可有抑制浊气绝症、拯救族人之法。”
“太古之时的部族,遗留至今,尚存的已所剩无几,得以幸存的族民数量也寥寥屈指,终究不复昔日强盛,盛极而衰,枯荣轮转,天道循环终是不曾饶过任何……”言至此处,灵女唇边浮现出一丝浅笑,仔细一观,竟是自嘲之意,“神明强大,亦非无所不能,昔年吾引从者入地界幽都长久居住,起初尚能以灵力隔绝浓郁瘴气,使从者得以繁衍生息,然而如今神力衰弱……终是难以寻到荡清瘴气之法,令地界彻底变为适宜生存之地。”
女娲虽未直接回答,沈夜却已然明白她的答案,概因早已得知神农神血清正之力亦无法治愈浊气之症的事实,此时此刻,他仅是心下一沉、并未感到太大失落。
他默然半晌,正欲言谢,便闻欧阳少恭开口道,“在下恰好略长于医道,能力所及配出些丹药熏香,作幽都之人抑制体内瘴毒之用,若娘娘应允,在下或可一试。”
欧阳少恭一旦开始为不相干之人着想,若非步步为营,便是存了逆天之念,这番话,着实适时应务,简直如同在引导女娲接下来的措辞——
“大善之举,自当应允。”女娲微微颔首,又看向沈夜,“如你所见,许多无法可解之事,或许只因机缘未至,人族襄垣曾亲手铸就能伤及神体的始祖剑,令伏羲为之忌惮,三界广阔无垠,凡人智慧更是远胜神灵,许多奇迹仍在等待众生一晤,尔等浊气绝症危及生命,虽绝非瘴毒所能比拟,但希望渺茫、也万万不可轻言放弃。”
多年专心部族之事,这些道理沈夜自然早已辨的清楚通透,只是如今的流月城,已无等待机缘到来的时间了。

第29章 不识君(叁)

罩螅诿闪楣龋锥础?br /> 以防有心之人乘隙闯入谷中夺取焚寂为祸人间,女娲特意派遣座下巫咸与巫姑一同前来人界,二人协助巫祝施术半日方才得以解除封印,欧阳少恭立在台前,微微仰首望着浮于空中、煞气翻卷的焚寂,神色复杂难辨。
在那个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的过往里,他记忆残缺不全、只心心念念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魂魄,却阴差阳错,毁了韩云溪的生生世世,亦将自己推往末路,而今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世间再无百里屠苏,那些恩怨纠葛也当不复存在了。
焚寂缓缓下降、朝他落来,欧阳少恭抬手接住赤色剑身,浑浊的煞气遮蔽了视野,他立即凝聚灵力稍事压制,一边回眸去看身畔的沈夜——他本就不适下界,地界浊气更是过重,前几日离开幽都之后,病症便来势汹汹地发作了,返回流月城中休养两日方才稍有恢复,今日却又因为坚持不放他一人行动,不惜带病相陪。
天地初开、始现清浊,浊气又分化为魔气、煞气等进阶属性不同之气象,归根结底,煞气源自浊气,此刻相距咫尺,沈夜自当难以承受,但欧阳少恭却发现,他似是全然忘了痛楚,只难得失态地怔怔看着他手中的焚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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