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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执位外传之张玄的灵异笔记 番外篇完本——by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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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为此我还打算给他的评价栏里打九十分,谁知分开时,他突然上下打量我,说了一句话。
“董事长你玩归玩,不要搞太晚啊,不是我吓唬你,看你这两天的气场,遇鬼指数非常高,偏偏你这个人死鸭子嘴硬,遇见鬼也不肯承认人家是鬼,这种态度很糟糕的,它们一生气,很可能会给你脸色看。”
我决定把九十分撤回,顺便把那张黑卡也撤回。
“张玄,”我沉下脸,对他说:“三秒钟之内你给我消失,或者你永远在我面前消失。”
他抿住了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马上就风一样地旋走了,只留下一串叮铃铃的响声跟话声。
“那董事长明天见,记得随身携带我给你的招财猫,祝你好运。”
我低下头,看看硬是被塞进手里的招财猫御守,不知是该生气好,还是大笑好。
最后我把招财猫放进了口袋里。
这样做不是因为我相信他说的话,而是我要在明天见到他时把御守还他,否则下周我的办公桌上将会出现一张金额高得离谱的账单。
在经历了数次事件后,我已经对我的助理的敛财伎俩了如指掌了。
晚上的聚会气氛很热烈,同学几年没见了,难得聚到一起,有的是话题聊,所以那位助理先生被我完全抛去了脑后。
反正他会自己找乐子的,用不着我担心。
聊得正酣畅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同学会里少了一个人,他叫元凯,我们都习惯叫他元帅,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班上最帅的。
他最喜欢凑热闹了,今天没来,很奇怪。
我问坐在身旁的同学、以前我们学校里的篮球队队长。
“元帅怎么没来?他最喜欢凑热闹的。”
队长的表情有些奇怪,凑近小声说:“他来不了了,他被查出胃癌,最近一直在住院,就在市立医院,前两天我们大家还去看过他,听说他时间不多了。”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三,我不知道那是三个星期还是三个月,不过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没有太大分别。
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我的心情有些低落,没办法再融进热烈的气氛里。
这段时间跟着张玄,我们共同遭遇事件,经历生死,所以对我来说,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消极的事,但突然听说老同学即将面临这样的命运,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为了不影响气氛,我没有再提这件事,直到聚会结束,大家互道晚安,各自乘车回家。
我们聚会的地点比较偏僻,时间很晚了,又赶上下雨,出租车不太好叫,我帮几名女同学叫了车,把她们送走,最后就剩下我跟队长两个人。
“哎呀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绅士风度啊,难道你不知道她们其实更想跟你同乘一辆车吗?”
队长双手交抱在胸前,靠在门上取笑我。
“我跟她们又不顺路。”
又有出租车经过,我急忙挥手,但对方无视了,直接冲了过去。
之后连着几辆都是这样,队长大笑起来。
“看看,这就是当绅士的代价。”
“我觉得是这些司机有问题,我可以投诉他们拒载。”
“别这样,大雨天的,这里又偏僻,谁都不想跑远路,还是我来帮帮你吧。”
他走到路边,竖起大拇指上下晃了晃,刚好有一辆出租车跑过来,在道边停下了。
后车门打开,队长让我上车,又敲敲车窗,等车窗落下后,他掏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又报了我下榻的酒店名字。
“这是我死党,拜托照顾下。”
我想拒绝他的好意,但雨太大,司机已经把车窗关上了。
我稍微打开后车门,问他,“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就住这附近,步行就可以回去了。”
队长把车门关上,冲我摆摆手,又做了个电话联络的手势。
车启动了,司机问:“你们是同学?”
“是,大学同学。”
“同学这种生物很奇怪的,哪怕几年不见,遇到后还是有聊不完的话。”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其貌不扬的男人,不知道开出租车的是不是都这么健谈,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围绕着同学这个话题说个不停。
我有点醉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着他的唠唠叨叨,忍不住想还好张玄不在,否则他们一定能聊一路。
司机终于说累了,打开了深夜收音机,我听着电台里的音乐,慢慢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的急剎车把我从梦中叫醒,我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雨还在下,远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照在冷清的街道上。
路上一辆车都看不到,车里流淌着电台音乐,电波不好,不时传来沙沙声,深夜听来,让人不太舒服。
去酒店的路都是国道,不该是这种偏僻小路,所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辆车是黑车,司机有问题。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武器来用,又琢磨着找机会报警。
为了不引起司机的怀疑,我装作没事人似的问:“出了什么事?”
“那边,你看那边,怪怪的。”
司机指着前方拐角说。
那是个没有信号灯的十字路口,路灯下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他们应该是父子,孩子大约五、六岁,牵着父亲的手站在雨中,他们垂着头,不知是要过马路,还是在等车,这么大的雨,却连伞都没带。
“不好意思哈,突然看到有小孩子,我就下意识地踩剎车了,你知道小孩的行为都很难捉摸的,他们特别喜欢突然冲进马路。”
原来是我误会司机了。
不过深夜一对父子这样站在雨中,是有点怪怪的。
“他们一直站在那里吗?”
“好像刚才还没有的,突然间就出现了,跟闹鬼似的,这种突然冒出来的闹鬼行为最讨厌了,很容易被吓到啊,你说是不是?”
“也许他们是有急事,不知道是不是要乘车。”
路口那个男人抬起手,做出类似叫车的动作,但他依旧低着头,那个小孩也低着头,像是在演一出哑剧。
我让司机把车停过去。
他有些不愿意,说:“我不要载这种奇怪的人,有没有钱付账都是个问题。”
“如果他们没有,我会付的。”
我也觉得这两个人很奇怪,但是看到一个孩子在雨中簌簌发抖,我还是无法无视过去。
司机照我说的做了,却嘟囔道:“他们全身都是湿的,会弄脏我的车的。”
“我会赔你。”
“这不是赔不赔的问题,是原则问题,我这个人很喜欢干净的,唉,要不是看到有小孩子,我才不会管呢。”
他把车停好,落下车窗,冲道边的男人叫道:“是要乘车吗?这位客人好心,说可以载你们。”
小孩子抬起了头。
他长得很可爱,但因为淋了雨,脸色苍白,男人的脸色更灰白,眼神空洞无光,透出浓浓的颓废气息。
不知是不是跟那个神棍在一起久了,我居然下意识地看了看地面。
地上没有他们的影子。
这其实很正常,因为他们就站在路灯的正下方。
男人注视着我,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小孩看看司机,又看看车,最后仰头用眼神询问父亲。
我急忙下了车,对他说:“先上车,雨太大了,孩子会受不了的。”
最后这句话起到了作用,男人拉着小孩的手上了车,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雨太冷,还是这里的气场导致的。
我赶紧转到副驾驶座那边,上车坐好,司机关上车门,把车重新开动起来,问:“你们要去哪里?”
后座上一点声音也没有,父亲像是没听到,只是默默地注视前方,小孩子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我注意到他攥住父亲的手,攥得紧紧的。
司机得不到回复,只好看我。
我示意他继续往前开,又掏出手绢递给孩子,他道谢接了过去,却没有用,而是抓在手里,保持一动不动的坐姿。
怎么看都看得出这对父子很不对劲。
我想要询问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但直觉告诉我,就算我问了,他们也不会说。
司机把收音机关了,出租车就这样在雨夜里默默地奔驰着,一直过了好久,父亲才开了口。
他发音很模糊,车里传来空荡荡的回音,我没听清楚,转过头又问了一遍,才听到他说了什么。
“医院……市立医院……”
我看了司机一眼,司机把车转去市立医院的路上,开着车,说:“这个时间段,医院不给探病的喔。”
男人的头微微低下,又不说话了。
我看向那个孩子。
孩子也很怪异,他的表情里有着同龄儿童的纯真,却没有希望,眼神浑浊而茫然,水珠顺着他的发丝一滴滴落下,再从他的脸颊上滑到衣服上,把车座都弄湿了。
可是他们却一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
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香奠店里扎的纸人,眼神不由得又瞥瞥他们的脚下。
张玄说过,鬼没脚跟,他们走路不沾地,但是后面太黑,我无法看到。
我自嘲着转身坐回去,为自己荒唐的想法感到好笑。
有点想辞退我的助理先生了,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来在不知觉中,我的思维被他潜移默化了,嘴上说着不信鬼神,但行动上却每每遵循他的论调。
真是个糟糕的开始。
到了市立医院,司机把车停下,打开车门。
我准备掏钱,但男人已经把钱递给了他,并把手绢还给我,低声道了谢,拉着儿子的手下了车。
他们刚离开,司机就立刻关上车门,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我跟你讲,他们绝对有问题,哪有三更半夜来探病的,说不定是游……”
看看我的脸色,他中途打住了。
不过我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游魂野鬼,因为这个词我几乎每天都会从我的助理那里听到。
元帅也住在市立医院,我本来还想顺路去看看他,听了司机的话,为了不被误会,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等白天再去好了。
回到酒店,我给了司机几张大钞,除了绕路花的车钱外,还有那对父子弄脏座椅的赔偿费,可是司机怎么都不肯收,硬是找了零钱给我。
“你的朋友已经付过钱了,我不能收这么多,这是我们的规矩,欢迎下次还搭我的车。”
跟张玄再会是第二天早上,我的酒店客房里。
当时我正在喝咖啡看财经报,就听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没等我响应,门已经自动打开了,跟昨天他离开时一样,他风一样地旋了进来。
“董事长,你没事吧?”
“我认为这个时候,你该问的是早上好,张玄。”我看着报纸,随口说。
“早上好,董事长!”
“嗯。”
“真是没礼貌,我都问好了,你也该问好才对,董事长了不起啊,上司了不起啊。”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就是知道他会这样想。
张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我不理他,又凑过来打量我的脸色,并且像狗狗似的不断地嗅鼻子。
我没好气地把他推开了。
“你鼻炎吗张玄?”
“喔不是,我觉得董事长你的气场有点不对头,你昨晚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想起那对父子,我喝咖啡的动作一顿。
他们是有点奇怪,不过并没有影响到我什么,我回到酒店后,休息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没有。”
“真的吗?你不要撒谎喔我跟你讲,我都看到你的鼻子在窜长了。”
这家伙简直是没大没小,他好像忘了谁才是上司。
我抓住他那只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手,平静地问:“今天的会议资料你备齐了吗?”
“啊!”
“十分钟后我要去会场,在出发前,我要看到资料。”
“马上就去准备!”
他又一阵风地旋走了。
我喝着咖啡,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些数据早在出发前他就全部整理好交给我了——虽然他这个助理打不上满分,但做得还算认真。
不过既然他忘记了,那不妨让他再去准备一次,要知道我的黑卡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今天的会议同样进行得很顺利。
所以我心情不错,会议结束后,我本来想约张玄一起吃午饭,结果他一句话就成功地让我打消了念头。
“董事长你卡到阴了,绝对的,你卡到了。”
从会议大厅一出来,他就把我拉到太阳底下,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凑到近前,观察着我的脸色说。
我看到了来往行人投来的奇怪目光。
“张玄,站到我三步以外。”
他照做了,往后退了三小步,却坚持说:“董事长你的脸色很糟糕,你有带我给你的招财猫吗?”
我确信我的脸色糟糕是被他气的。
“我带了,要我还你吗?”
“不,绝对不要,带了御守都这么糟糕,如果不带的话,哇塞,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谁来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坏事,要下地狱?
他马上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连连摇手。
“董事长我这不是在诅咒你,我是形容,对,是形容,总之你的气场很糟糕,所以你不要跟不认识的人搭话,不要喝酒,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还有……啊算了,从现在起,由我陪你好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鬼来就酱挡妖来就酱挡……”
他在我面前比划着,摸鱼的样子太滑稽,要不是怕以后都镇不住他,我一定会当场笑出来的。
有人整天在我面前怪力乱神,我居然还不觉得他讨厌,这件事本身就够奇怪了吧。
“我下午要去看一个朋友,不用你陪,你想做什么……”
“我没什么想做的,所以我可以陪你去看你的朋友啊。”
免了,我怕元帅被他胡说八道一番,寿命会变更短。
“我说了不用。”
“可是董事长……”
“黑卡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其实要说对付张玄也很简单,因为他的死穴实在是太明显了。
听我这样说,他立刻护住口袋,不做声了。
我把公文包递给他,转身离开,他在后面交代说:“那如果有什么事,你要随时打电话给我啊,我二十四小时待机的。”
“知道。”
“记得带着御守,人在御守在,人亡御守亡!”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担心我还是在诅咒我。
我调整了一下领带,以便顺畅呼吸。
“知道。”
告别了我那位神神叨叨又啰啰嗦嗦的助理,我在外面吃了午饭,乘车来到医院。
元帅住在八楼,我进了病房大楼,没多久,电梯来了,可是里面却是满满的人,而且没人有出电梯的意思。
看来大家都是要去地下停车场,我只好等下一班,谁知跟我一起等电梯的两个人竟然跑了进去,其中一个还按住开门键,目光看向我,意思是你要不要进来?
这么拥挤,不需要一定乘这架电梯吧?
我举起手正要拒绝,忽然发现不对劲。
因为我看到在他们进去后,原本乘坐电梯的人挤到了后面,其中一个甚至被挤到了半空中,并且那还是个孩子!
就算是小孩子是被大人抱起来了,也不可能抱得那么高,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电梯里。
为了确定自己没眼花,我又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去,小孩子注意到了,用手拉住两边的嘴角往外扯,吐出舌头冲我做鬼脸。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人匆匆跑过来,冲进了电梯,里面变得更拥挤了,后面的人也跟那个孩子一样,半个身子飘到空中,给电梯腾出空间。
非常离奇的现象,一瞬间,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抬手揉眼睛,再看过去,电梯里的状况更诡异了,因为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大家咧开嘴巴,像是在发笑。
可是我却完全听不到笑声,我只听到一句话。
“神经病。”
那个一直按开门键的人不耐烦了,松开手,等我反应过来他是在骂我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借着最后一点缝隙,我看到小孩子攀到了那个人的头上,继续冲我做鬼脸,在电梯启动的瞬间,里面传来脆生生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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