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衍笺完本——by顾小可

“何大人客气了，萧宽怎敢直呼大人名讳？”萧诚衍依旧恭敬道。
何义点了点头“萧公子，听闻五驸马还在洛阳城。何义可有幸见见驸马爷？”自己来时便听说，驸马爷在洛阳城的功绩。还真想拜访拜访。
“何大人，真是不巧。驸马连病数日，还在静养。恕不能恭迎大人。”萧诚衍抱拳道。洛儿昨日已经离开。
何义惋惜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惜，驸马可好些了？”驸马虽然没有实权，怎么也算是个二品官员。自己只是正六品，怎敢让驸马爷来接自己？
“多谢何大人关心。驸马尚在静养。”
新任知府到了洛阳，萧诚衍也算安心了。张怀牵着马车在文府门口候着。
萧诚衍换了一身象牙白华服，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甩着扇子走出了府。
“公子……是？”见府中突然出来一个贵气十足的年轻公子哥。张怀挠了挠头，这个公子很是俊郎，不过有点面熟。不解问道。
“怎的？不认识本公子了？”萧诚衍笑着扇了扇扇子。
一听声音，张怀顿时恍然大悟“您是驸马爷？”
“我没胡子就不是驸马爷了？”
“驸马那里话？小的以前又没见过您，不认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哦，对了，跟何大人说了没？”既然要走还是得跟何大人说一声才好。
“您放心，一切妥了。小的说了，驸马不喜欢人太多，需要静养，所以让他不必相送。”
“你小子挺聪明的。”
“小的哪能跟您比啊？”张怀挠头笑了笑。
“萧公子。”王安敏听闻萧公子已经在门外了，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可门口却有一个华服男子。背影很像。顿时有点不确定，踌躇了一会儿才叫道。
萧诚衍闻声转过头，双手抱拳道“原来是王姑娘。”
看到萧诚衍陌生的脸颊，王安敏愣了愣。这应该是自己见过最俊的男子了……
萧诚衍摸了摸自己脸笑道“前些日子萧宽有诸多不便，故而易容。未吓到姑娘罢？”
王安敏瞬间明白了，原来真的是他……他看起来就是一个翩翩少年郎，世间竟有如此优秀的男儿。而自己……失落的低着头。
“萧宽先给姑娘道别。若姑娘以后有困难，修书一封到定国候府。萧宽定鼎力相助。”抱拳道。
王安敏抬起眸子看着萧诚衍的脸颊。接着垂眸看着手中的荷包，递到萧诚衍面前“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望萧公子莫要嫌弃，粗糙之物，留作纪念便好。”声音越说越小声。一直忍着情绪。
“多谢姑娘。”萧诚衍见荷包跟上次见的无异。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才接过。
王安敏垂眸点了点头。眼泪打转，将头埋的低低的，不想让人看了去。
萧诚衍收入怀中，看着王安敏的样子，心里别扭极了。抱拳道“告辞。”随即踏上马车。
一旁张怀盯着王安敏愣了愣，随后也跳上了马车。“驾。”一鞭子甩了过去。
马儿吃痛，奋力向前跑了起来。
马车走的一瞬间，王安敏第一个反应就是追上去。
“驸马爷，花魁姑娘在后边追车。”张怀向后看了看，却看到花魁娘子一直跟着后方。
“什么？”萧诚衍也撩开窗帘，探出脑袋，果然见王安敏在后面跟着，皱了皱眉“停车，停车。”
“迂”马车慢慢停下。萧诚衍跳下马车，来到王安敏面前“姑娘可还有事？”
王安敏瞬间却不知说什么了“能……跟公子一起上京吗？”看萧诚衍盯着自己，半响不说话。后面意识到不对，连忙摆了摆手“公子别误会，安敏……目前无依无靠……只能去京城投靠远亲……恰好顺路。”
萧诚衍听了笑了笑，“也好。姑娘若没有要收拾的东西那便上车罢。”
王安敏闻言，满脸笑容。点了点头。
马车里，王安敏看着对面的萧诚衍闭着眸子，才敢细细打量他。萧公子能文能武，如此优秀，难道定国候府的小厮都是这般吗？这哪里是小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侯府少爷。侯府少爷？王安敏闭眼甩了甩头，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努力打消这个想法。
第九十一章
一连几日，都没有追上洛儿他们。不过看着城墙越来越近。萧诚衍心都蹦出来了。总算能见到洛儿了。想着还笑了笑。
撩开帘子“城墙怎挂满了白布？有国丧吗？”萧诚衍看着远方的城墙口中喃喃道。
“公子，小的也不清楚。”张怀看了看远方，对着萧诚衍道。毕竟自己这是第一次入京。对京城也是不熟。
“以前爹说过国丧便挂白布，可是我们却一点消息也没有。”王安敏听闻萧诚衍这么说，也撩起帘子，探出脑袋。眺望着远方。
萧诚衍皱眉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应该啊，不久后便是皇太后的寿辰，皇上应会大办，怎的……会这般？”心沉了一下。莫非出什么事了。“张怀，加快速度。快速进城。”
“是。”张怀跟着又挥了一鞭子。
到了城门下“站住。”却被守城士兵拦了下来。
“谁的马车，检查。”一个士兵走了过来。
萧诚衍皱着眉头，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何时进城还要检查？”撩开窗帘疑惑不解的问道。
士兵见萧诚衍贵气十足，也客气起来“公子有所不知，看见城墙上的白布就知道，是国丧，可是皇上又封锁了消息。”士兵小声说道。
“到底怎的了？”萧诚衍见他的样子，心中忐忑不安。
士兵左顾右盼，才小声道“公子可知，长公主前几日薨了。据说是中毒而亡。皇上正下令追查，现下只能进城不能出城。”
闻声萧诚衍直接摊坐在座位上，眼睛直直的盯着车顶。半响才缓过来。
“萧公子，没事吧。”王安敏见了连忙去扶萧诚衍。
萧诚衍红着双眼，二话不说，直接跳下马车，一把揪起士兵的衣领“你说那个长公主？啊？哪个？”也不顾形象的对着士兵咆哮着。内心还有一点小小的期盼，不会那个答案。
“你疯了？当然是安阳长公主，皇上的亲妹妹。”士兵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憋红了脸。
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拿起刀围着萧诚衍。
“放肆，不准对驸马爷无礼。”张怀见了这还得了？也急忙蹦下马车，护在萧诚衍身旁。
张怀的话传进王安敏耳中，打破了王安敏一丝小小的期盼。原来你就是萧诚衍。默默的看着情绪失控的萧诚衍。眼泪不断涌出。
“你胡说，你胡说。你敢咒母亲，我要杀了你。”一把将士兵仍在地上。呜咽的声音吼道。心就像被抽空一样。已经无了知觉。
一把抢过一旁站着侍卫的刀，作势就要砍下去。
“铛”被一颗石籽弹开，改变轨迹，刀脱手而出，在空中翻滚了两个圈后直接□□地上。
被推倒士兵睁开双眼，便松了一口气。
“衍儿，胡闹。”一个身穿盔甲手持□□的将军走了过来。
“张将军。”众人见了，纷纷下跪行礼。
“师傅。”萧诚衍回过神来。冲到张将军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张将军的双臂“师傅，他们诅咒母亲，他们该死，这都不是真的，对吗。”流着眼泪祈求张将军告诉自己都是假的。
“衍儿……”张将军叹了一口气。撇过头不去看她。
见师傅默不作声。萧诚衍便明白了。呆愣住，不哭也不闹。
“表妹在皇宫，衍儿，去看看吧，晋阳公主也在。”张将16 军半响才说道，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久经战场的张将军也红了眼眶。
绕过张将军，跨上马背“驾。”挥着鞭子，双腿用力拍打马腹。马儿吃痛，便快速跑了起来。
一路上纵马到了皇宫正大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守门侍卫们一看，连忙出手拦住她。“二公子，宫内不许纵马。”
“滚开。”萧诚衍愤怒的吼道。紧了紧手中的鞭子，随即用力朝侍卫们挥了过去。
侍卫们纷纷被打倒在地上翻滚。
没了阻碍，马儿继续肆无忌惮的跑了起来。直到太极殿，一大群御林军把萧诚衍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二公子，勿怪属下不敬，宫内不能纵马，属下也只是奉命办事，请二公子下马。”为首御林军对着萧诚衍抱拳道。
马上萧诚衍愤恨的瞪着众人，喘着气。突然鞭子一挥。直向为首御林军抽了过去。
为首御林军见状，眼中带着震惊。下意识的躲开。可萧诚衍像是猜到了，一用力，便改变鞭子的方向。为首御林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鞭子缠了脖子。脸憋的通红。
萧诚衍挥着鞭子，将为首御林军甩向空中，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众人“尔等还有谁要阻拦？”
众人纷纷不知所措，你看我，我看你，一来二公子的身份尊贵，要是伤了他，那皇上不得怪罪？二来眼看二公子身手不低，原来不是纨绔子弟吗？仿佛变了一个人。
“住手。”带着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众人见了，纷纷行礼“参见晋王殿下。”
一身王爷朝服的闻人湛蹙眉走了过来，仰头看着马背上满脸机警的萧诚衍，微微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妹夫且冷静。”
萧诚衍这才垂眸看着闻人湛默不作声。虽然面无表情，可却掩盖不住心中的愤怒。
“妹夫往好处想想。”闻人湛见他不说话，接着说道。“如今皇妹有孕在身，妹夫更要振作才是，姑姑也不希望妹夫如此。”
“你说什么？”萧诚衍不可置信的看着闻人湛。仿佛刚刚听错了。
“皇妹前日回宫，太医说皇妹已有二月的身孕了。”闻人湛以为萧诚衍激动不已，笑着又重复了一次。
二个月？怎么可能？萧诚衍听了犹如晴天霹雳。所见脑袋一片空白。心中更加愤恨。紧了紧拳头，二话不说，咬着牙关，掉头驾马直奔吟梦宫。
御林军们见萧诚衍掉头驾马走向后宫，连忙欲去追赶。
“慢……由他去吧。”闻人湛连忙阻止众人。摇了摇头。
一路走来，没有任何阻拦。直接到了吟梦宫门口，吟梦宫是安阳长公主未出阁前所住宫殿，此时到处挂着的都是白布，本来就清冷的宫殿更增加了一丝苍凉。
跳下马，站在殿门口，想哭却哭不出来。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个一直疼爱自己的母亲突然就离开了自己，以后没人会摸着自己的头说自己又长高了吗？以后没人会在自己淘气时责备自己了吗？以后没人会在自己耳边碎碎念到了吗？以后自己再也见不过母亲了吗？母亲她永远离开我了吗？
脚步却停不下，一步一步缓缓走进了殿门，每走一步，心就如被划上一刀，一阵一阵的刺痛，整个心都往下坠。越走越近。直到那个安静躺在殿中央的朱红棺材映入眼帘时。萧诚衍感觉痛的整个心都开始涨起来，涨到无法发泄，直到崩裂粉碎，疼痛蔓延全身撕心裂肺，哀转久绝。身体更是虚脱无力，似乎有几千万只虫子肆无忌惮的啃食着，痛到已经麻木，最后无力跌倒在地上。
衍儿，又长高了。
衍儿真乖。
衍儿，娘为了一己私利，害了衍儿，娘对不起你。
……
“衍，你没事吧。”身后一声物体落地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守在棺材前的闻人洛转过头，脸颊满是泪痕。发现是思念了几日的人，随即站了起来，跑过去扶萧诚衍。
萧诚衍迷迷糊糊，恍惚看见闻人洛担忧的神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呐。”闻人洛跪在地上搂住萧诚衍，无力的对着周围喊道。
睁开沉重的眼帘。格局便知是自己的房间。
“衍，你醒了？”见萧诚衍醒了。闻人洛皱着的眉头，松开了。连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萧诚衍却默不作声，目光直直盯着床顶。
“谁下的毒。”冰冷的声音传来，不带感情。见闻人洛不说话。心中更是愤怒。直接撩开被子，二话不说取了蟠龙金枪踹开门就出去“我现在就去取了萧诚衡和李春眉二人的狗命。”除了这二人，还有谁会如此恨母亲？就算不是这二人，我也要让他们二人陪葬。
“不要。”闻人洛连忙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萧诚衡下毒，他现在是朝中重臣，杀了他……对自己也不利。“不要冲动，好吗？”
萧诚衍不耐烦的直接挣脱束缚，冷着眸子看了一眼闻人洛“公主还是好好养胎吧。”提起这个更是一肚子火，不再去看闻人洛。随即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走了。
闻人洛被萧诚衍挣脱开时用力太大，没站稳，直接重重的摔在地上。抬头却看到她冰冷的眼。心莫名的疼。听了她说的话便知她误会了。想也没想，皱眉扶着桌子起身也跟了上去。
萧诚衍提着枪走出房门来到院子，便看到萧宽站在门口。也不理萧宽，直接走出院子。
“少爷，您……”萧宽见二少爷的样子，打了一个颠，二少爷何时这般过？
“萧宽。拦住她，咳咳咳。”闻人洛跟在后面，见萧诚衍已经出了东院，连忙对着萧宽道。随即又捂着胸口历咳起来。喘着大气。
“少奶奶……”萧宽有点不明白了。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快拦住她，不然……要出事。”闻人洛见他还站在原地。紧紧皱着柳眉。说着也往出赶。
萧宽听了，意识到不好，连忙跟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张将军听闻张怀与王安敏是萧诚衍带来的。于是安排了二人进了定国候府。
张怀见萧诚衍出来了，连忙跑了上去。听说驸马爷晕倒在了皇宫，又被公主的马车送了回来。一路上闹了不少事。哪有空理自己？到了京城自己更是无依无靠，赶紧得扒紧驸马爷才是。“驸马爷。”
王安敏却在一旁远远看着萧诚衍。自己在京城那里有什么远亲？自己在那里生活都可以反正都是无依无靠，你在京城，那我也不如就来京城，也好忘掉不堪回首的往事，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你却是萧诚衍，我来了又如何？原本有了希望，却又开始失望。
“驸马爷，小的……”看着萧诚衍冷着的眸子，愣了愣。张怀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王安敏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我今生无缘。心中无数惋惜。“萧公子，这是要……作何？”跟着张怀走了过去。看着萧诚衍此时的样子，也甚是陌生。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二少爷。”萧宽追了上来。后面随着闻人洛。闻人洛提着裙子，青丝挽于脑后，不戴任何头饰。满脸焦急万分，皱着眉头，直接在定国候府不顾形象的跑着，完全没有平日里一国公主的样子。
萧宽快步跑到萧诚衍面前，张开双臂，企图阻止萧诚衍。
萧诚衍冰冷的看着面前发抖的萧宽“滚开。”要不是顾及平日里的主仆情分，或许早已经躺在地上了。
“我……不……”二少奶奶说了，事关重大，说什么也要拦住少爷，少爷不会伤害我的。不会的，少爷平日里待我很好。萧宽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闻人洛也跑到萧诚衍面前，拉着她的胳膊“衍……莫要冲动。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你且冷静，好吗？”此时闻人洛眼眶湿润起来。过来就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站在她身边，走近一眼便看出正是花魁舒雅，眼中更是不解。
王安敏也认出这个不顾形象跑来的女子了，不就是女扮男装的驸马爷吗？听她称呼他为衍，还有几个敢这般称呼驸马爷？原来这便是晋阳公主无疑了。二人郎才女貌，天合之作。自己又算什么？公主天之骄女，自己罪臣之女。心中无限自卑起来。
“让开。”萧诚衍扯出胳膊，一把推开面前的萧宽。萧宽一个跟头栽到在地上。不看众人大步流星的走了。
“萧诚衍，你能不能冷静？父亲他……也中毒了。”闻人洛见拦也拦不住，只能干着急。哭着对着萧诚衍背影吼道。
闻声萧诚衍愣住了，随即发疯似的跑向主院。留下众人不知所措。
“草民，参见晋阳公主。”张怀见了闻人洛，猜出半分，连忙跪下行礼。王安敏愣了愣，也欠了欠身。
闻人洛拭干眼泪，点了点头，呜咽对着萧宽道“带二位去客房。”说着提着裙子，跑向主院。
萧诚衍来到主院，整个院子弥漫着浓浓的药味。院子里聚满了太医以及民间大夫。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冲进房间。绕过太医们，来到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