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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浮梦/目标,主神!完本——by如梦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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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嘶嚎一声,流星一样砸向太子长琴!
它漆黑的身躯砸向来,浑似整个天空砸了下来!
太子长琴被笼在这片阴影之中,似乎已经无处可逃。
太子长琴却并不想逃。
他也没有必要逃。
他早已举起了刀。
刀早已动了。
人也动了。
刀光乍起,人已不见。
刀光还在,美丽而飘忽,在这片天地间还带有一丝神秘的风情。
人却已经握着刀剁进了血肉。
烈火烹雪一般,人头大的鳞片被刀锋毫不犹豫的斩断,露出内里鲜红柔韧的血肉来。
刀却没有停。
刀继续平平静静的剁开了血肉,平静的像是折断一朵花,弯折一株草,连半丝烟火气也无。
血肉峰峦被抛开一道深谷,刀与人顺着这条深谷,直入心脏!
心脏是黑?5 摹?br /> 埋藏在血肉中像是一轮黑色的灼热的鼓噪的太阳,强悍而平稳的跳动着。
它本该一直这样跳动,直至千年万年,才会因为天地之间不可违抗的某些伟力而干瘪苍老下去。
可惜,刀来了。
刀尖残忍而冷酷的将这轮黑色的太阳劈开,纠缠交错的筋脉血管断成两截,无助像是天底下所有脆弱的肉体一样。
刀却依旧没有停。
因为它的主人还没有满足。
它的气魄还没有用尽!
它沿着心脏一直往下,穿过恶心的肮脏的其他内脏,穿过拥有灵活骨骼的尾巴,从尾尖安安静静的冲出来。
它的面前再也没有滚烫血肉,再也没有雪白的骨骼,只有辽阔无言的海,只有雪白的浪花,只有暴雨一般的血!
它才终于停了下来。
它的主人才终于满意了,足够了,圆满了。
它的主人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血水像是一件崭新的华美的衣衫将太子长琴的全身都包裹起来,泼墨一样的长发,完美如玉的面容,晕红的红痕都已经看不见。
他眨了眨眼,浓密纤长的眼睫上的血水‘吧嗒’一声落在海面上,眼睫之下的眼眸却依旧是一派温和沉静。
太子长琴的身后被他刨成两半的怪物轰隆一声坠入碧海,冲天的水雾将太子长琴周身打湿。
他低头看了看刀。
刀依旧那么美。
不,刀更美了。
艳红的刀。
美得令人叹息。
太子长琴似乎笑了笑。
从天而降的透白色花瓣落在他的身上,他心念一动,金色的光芒再度冲天而起,周身的血腥被光芒一耀,如遇烈火,顷刻间消失不见。
他立于青天与碧海之间,长发泼墨微束,容色矜贵如玉,额间红痕一点浑似雪染朱砂玉树晕脂,一双眼眸平静温和,似苍穹深海,月影浮动,水波晕晕,不可丈量。
依旧是那位沉静内敛,温和有礼的三界乐神。
混不似方才那位剁人骨肉的煞星。
只除了他手中的刀。
艳红的刀。
血一样的刀。
不该出现在他那双抚琴的手上的刀。
他垂了垂眸,静立片刻,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
奇妙的美好的事情。
可惜他等待的事情并没有来。
于是太子长琴做了一件事。
他一刀砍向了自己!
他砍向了自己头!
他难道已经因为无尽的穿越时间空间的旅程而疯魔了?
他难道已经由于等待于前方强大无匹的敌人而绝望了?
他难道已经不想不愿再为那些枉死的被残酷的宿命而牢牢束缚的人报仇了吗?
不,都不是。
但他确实砍向了自己的头。
砍下了自己的头!
他美丽的头颅缓缓从的脖颈下掉下,唇边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泼墨一样的血再度浸湿了他的衣襟。
这一刻,浩荡青天悄然失色,冰冷圆月骤然碎裂,花瓣停滞于半空,沧海豁然干枯。
他闭上了眼。
这个世界也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在下一个神奇的布局。!

第62章 十二

中都王八年,春风如酒。
他睁开了眼。
于是这个世界睁开了眼。
****************
中都二十三年,一叶扁舟顺流而下,庄周入了魏国。
庄周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还是一位少年。
他的步子很慢,老太太缠了裹脚布天生腿上有疾一般,晃晃荡荡的恨不得让人拖上一拖拉上一拉。
庄周身后还跟着位汉子。
身高八尺黝黑健壮,皮肤油亮,一张国字脸,眉长目朗,生就一副正面人物武林豪杰的模子,往戏台子上一站,必是忠臣良将的好人选。
那汉子一步就能超过他三步,却始终落后他一步的距离,看上去缩手缩脚活像头次学走路的巨婴。
中都尚武,民风酷烈,奉行的是十步一停可杀人,金戈铁马斩头颅的豪侠风气烈士气度,庄周这对主仆慢慢吞吞的行径往街上行步匆匆腰配长剑短刀的人群里一走,浑似白面团子掉进了墨水汤,小白兔误进了虎狼窝,夜空中的星辰洞穴中的明珠一般显眼,让人不看他们都不行。
楼上便有人正在看他们。
江水滚滚,浪花滔滔,车水马龙,英雄侠客,贩夫走卒。
他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那人半拉身子挂在窗沿上,一双黝黑的眼珠子从庄周身上脸上一转就转到了那汉子的身子上。
将那汉子从上到下细细的看了一遍。
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他忽而一扬了扬唇,随手抄起一白玉小杯,枯瘦伶仃的手腕子一动,白玉小杯骤然破空而去。
本是一死物,此时竟是生出了凛凛然的迅猛堂皇之气,携风雷闪电直奔庄周!
旁人眨眨眼,摇摇头。
又是一场杯毁人亡的人间惨剧。
方方有人要叹一声可惜,惜字刚刚冒出喉咙,可字尾音才才落,他已然说不出话来。
他睁大眼,半张着嘴。
却是被惊住了!
那白玉杯竟是自半空中又飞回去了!
庄周身后背着行囊铁塔一样的汉子微微侧头,放下抬起的手,亦步亦循的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眉头微挑,枯瘦的男子腰背用力,足尖点在窗沿上,人已经飞到了半空中,鸟雀归巢凤凰栖梧一般稳稳的落于谢朝衣的身前五步之外。
“祁钊!”
男子笼笼袖口,桃瓣一样的眼眸落在庄周身后的汉子的面容上,慢条斯理的唤道。
他的嗓音干枯沙哑,浑似碎沙石磨了琉璃镜,夜猫子哭坟,实打实的难听,千真万确的可憎。
汉子低眉顺目的站在庄周的身后,一言不发。
庄周望着面前的男子,微微一笑,他天生生的极好,一张脸华美矜贵,一笑间,琥珀色的眼眸湖光秋水一般澄澈轻碧晴空万里一样温和宽容。
“公子寻家仆,可是有事?”
他微笑着,注视着面前的枯瘦艳丽之人,态度自然而亲切,浑似全然没有注意到此人的心怀恶意来者不善。
枯瘦男子笑了一声:“我在此等了三日三夜,就要看一看,是何人竟然敢收祁钊为仆,莫不怕皮肉分离四肢寸断吗?”
“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
“怎么样?”
“看起来不像是个疯子。”
“我也觉得。”
男子叹了一口气。
“可惜,我得杀你。”
“先杀他,再杀你!”
话音未落,男子的鞭子已然出手!
鞭子长而柔韧,鞭梢系着一只金色的小铃铛。
出手间,风声阵阵,鞭影重重。
却只闻风声只见鞭影,那金色的小铃铛竟是不曾发出一声!
庄周笑笑,脚步不动。
已有人迎了上去!
祁钊背着行囊,抬起自己双手,就像是剑客拔出了他的剑,刀客拿起了他的刀。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虽死亦不改初心的信念。
掌出无悔。
心亦无悔。
掌遇上了鞭。
男人伶仃枯瘦的身子被祁钊的掌风一扫,重重的砸在地上。
魂断命消。
祁钊稳稳收回自己双掌,提了提肩上的行囊,低眉顺目的复又立于谢朝衣的身后,浑似掌下死去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朵花一棵草,透着骨子里的魔鬼狠辣。
庄周带着自己的仆从,慢慢悠悠的一步一步的走过呆立的众人。
他踏进了白云楼。
正是那男子坐在楼上望他的白云楼。
也是这附近最驰名的酒楼。
这有最好吃的煎鱼肉,最好喝的白云酒,最不好看的老板娘。
踏进了白云楼,庄周一眼就看见了老板娘。
她真是不好看。
很不好看。
花白的头发笼成一个发髻,一具少妇年纪纤细的身子偏配了一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皱纹简直能够盛上半碗水,眼珠昏黄,嘴唇下垂,仿佛光是生在这人世间,就已经是最痛苦的事情。
老板娘立在酒楼最显眼的位置,平静安然,旁若无人。
吃喝的众人也不看她,似乎早已习惯这么一副面容。
庄周看了她一眼,径自带着祁钊走上二楼雅间。
他有些饿了。
无论是谁一路风驰电掣,日夜奔行,他都会饿又渴,格外想吃上几口肉,喝上几口酒,顺便在柔软舒服的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甫一上楼,便有一伶俐俊俏的堂倌儿迎了上来,年轻朝气的面容上堆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活似戏台子上上了妆的小角,稍显浓腻,却并不让人生厌。
这实在是一项了不起的本事。
堂倌儿将庄周引入其中一隔间坐下。
“这位客官,”堂倌儿望了望默默站立于庄周身后的祁钊,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道:“您身后的这位,可需带下去用餐?”
庄周笑得温和:“不必。”
“煎鱼肉,白云酒,虾饺各来一份,酒杯换成酒碗。”
祁钊在他身后不言不语,活像是泥塑木雕,石头瓦人。
许是见惯了有钱人怀吝啬心肠,病秧子装豪侠气度,堂倌儿笑容依旧可亲浓腻,声调温柔讨好。
“好的,客官,您稍等。”
庄周微颔首,赏了堂倌儿一角碎银,在堂倌儿叠声称谢间,侧首望向窗外。
浩瀚江水,风平浪静,一碧万里。
楼下,那具尸体已然不见,英雄侠客,贩夫走卒,形同陌路,平和安然。
一派繁荣气象。
庄周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眼,浑似眼前是故乡万梅林中那一朵开于坟上的白花斑驳门前悄悄放下吃食的人,神思飘荡,眼神温柔。
筹划多年,奔波万里,终是有机会来到这片土地。
对庄周来说,这已经是一件格外令他心情愉悦的事情。
“客官。”伶俐堂倌儿笑嘻嘻的托了一盘子吃食,“让您久等了。”
庄周闻言侧头,看着对方将一碟子乳白金黄的鱼肉,一笼热气腾腾的虾饺,一小坛白云酒一一放在桌上,又神奇的从身后变出了一只漆红酒碗,稳稳的放下,笑容可掬的道了声:“客官,您慢用。”便动作麻利的退了下去。
许是心情好,庄周觉得这堂倌儿一袭动作行云流水,到分明有了些赏心悦目的味道。
浑似有些武艺底子。
这想法在庄周的脑子里转了一圈,他却只笑笑。
就着甘香清冽的白云酒用了几只虾饺几口鱼肉,缓解了已渐有抽痛趋势的胃部,庄周眨了眨眼,放下了筷子。
“客官,可是用得不舒心?”
方要起身,那堂倌儿又迈着轻快的步子踱了过来。
话音刚落,祁钊已出掌!
一掌出,堂倌儿的眼里就剩下了这一掌。
这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这一掌。
笑嘻嘻的面容一收,堂倌儿脚步轻点,燕子飞身一般,人已落在了楼梯口。
年轻俊俏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泛着冰寒的杀意,不过眨眼间,这个年轻人已经像是换了一个人,他骂了一句:“警觉的到快!”
然后微微撅起嘴唇快速而响亮的吹了一个呼哨。
声未落,人已至!
顷刻间,屏风后,房梁上,地板下,偌大的二楼竟是于一些常人绝对想象不到的地方生生的冒出四个短刀汉子!
筋骨结实,神情饱满而肃杀,四个蒙面人虎视眈眈的望着谢朝衣二人,却连呼吸声都轻微的几乎感受不到。
不是江湖上的二流好手也必是三流中的扛把子!
堂倌儿冷着一张脸,眼神中却流露出些许志得意满来。
他无法不得意。
为这一刻,他已经整整准备了一个月,足足当了一个月堂倌儿。
今日他誓要杀死祁钊!
今日他必能杀死祁钊!功成名就!
少年人总是意气风发。
少年人总求功成名就。
堂倌儿正是这样一位少年人。
他站在楼梯口,胸有成竹。
他看着庄周和祁钊,就像是猎人看着陷阱里的兔子恶狗望着盘中的骨头。
“庄周。”
他冷声道。
庄周微微一笑:“我是。”
“有人让我转告于你几句话。”堂倌儿道。
“他本不是一位滥杀的人。”
“可惜你不该收祁钊为仆。”
“这世上的事,做了就得认。”
“你做了,就该杀。”
庄周叹了一口气:“哪有什么该杀不该杀?”
“你若想杀,过来杀便是。”
“杀完了,我好吃饭喝酒睡觉。”
他到浑似不像是面对即将杀身的仇敌,将要临身的刀剑,自在安然的紧。
堂倌儿冷笑一声:“吃饭喝酒怕是没有机会。”
“睡觉倒是可以送你一场。”
他又对祁钊说:“祁钊,你当日开罪了那人,就该知道必有今日。”
“今日便送你和你的主人下黄泉!”
话音方落,已有一个汉子扑了上去!
此人乃是江湖中二流的好手,在天南地北都曾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如今听从凤君的命令,隐姓埋名千里迢迢赶赴中都,只为杀人!
杀气十足,杀意刺骨。
庄周静静的坐着,平静的像是一幅画。
祁钊呆呆的站着,沉默的像是一座雕像。
他们没有动。
刀却动了。
也似春山雨后的一弯新芽。
仿佛黑暗退散方方露出的一抹微光。
浑像女子葱白的指尖落在湖上。
它自窗外来轻轻的吻过蒙面人的脖颈,很轻,很柔,很美。
安安静静的吻下了蒙面人的人头。
噼啪一声,人头落了地。
自窗外而来的人也落了地。
是一个少年。
少年肩宽腿直,容貌俊美凌厉,一双墨色眼瞳冰冷夺目,锋利无匹,只是看着便似有战车隆隆自天际而来,轰然相撞间长刀短刃划过重重天幕,犹带血脉之中的残忍酷烈,无惧无束。
少年握着刀,看向对面四人。
“五个打两个,无耻。”
他又回头看了看庄周。
庄周也看向他。
“饿了吧。”
少年问道。
话音未落,他的刀却已经挥出。
刀至。
头落。
江湖上的三名好手在这名少年面前竟像是巨人面前的婴孩,锋刃下的草芥,没有半点回击之力,不到一刻钟就变成的尘世间的死人黄泉下的新鬼。
那堂倌儿见了只觉得彷佛生了一场荒唐梦境。
他想起一个人来。
“楚悭!”
少年看来,明朗而坦荡。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堂倌儿只觉得荒缪不可思议。
“楚悭,楚少侠,你何必来趟这滩浑水!”
楚悭昂了昂头,骄傲的像是只白鹤:“我愿意。”
这话他说来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浑然天成。
活像若是有谁阻了他的愿意,那必定是罪大恶极一般。
堂倌儿一腔子话语全被他堵在了肚子里,骤然说不出话来。
“打不打?不打滚。”
楚悭抬了抬刀道。
简直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偏偏那堂倌儿心知真不能打。
打不过,也不敢打。
楚悭何人?
掠过他本身的武功修为不提,他是中都楚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中都楚家。
什么都没有。
就是怪物多。
武功高的怪物多。
堂倌儿惨笑一声:“楚少侠严重了,请您代向楚先生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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