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完本——by流水怜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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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南风皱眉,的确换人的事是李崇文安排的,可那群人上面也有将军为他们服务,虽然很少可能只有一个两个,但得到这些情报足够了,“一定要把那人找出来。”
“你放心,他很好找。”天一安抚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青云和彭虎,“你们怎么看?”
“不能开门,就算救不了城中百姓,也好过关破,放匈奴大军入关。”青云说道,又看向彭虎,只见他咬牙切齿,死死捏着拳头,李崇文还在静养不能出门,更不可能来坐镇指挥。
“不能开门。”彭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太华山的职责便是把守雁门关,不能为了他们玩忽职守。”
“这条命令,我们说了都不算。”天一摇头叹息,“我们谁也担不起一城百姓的人命,还是去和李将军商量商量吧。”
李崇文还在卧床,他伤的实在重,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的,要是伤口裂开可就很难再堵上了,太雪娘小心的喂他喝了碗汤,收拾汤碗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彭虎他们走进来。
“彭虎?”太雪娘看了李崇文一眼,低头往外走,就听李崇文说道:“雪娘,你留一下。”
“是,将军。”太雪娘不明所以的回到屋里,李崇文咳了两声,彭虎过去给他身后又塞了个枕头。
“还是没谈拢吗?”李崇文问道,彭虎点点头:“今日午时若是再不表态,他们就要杀人了。”
“一城百姓的性命非同儿戏,我们这儿谁也担待不起。”天一说道,“府尹大人深明大义,可……”他回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雁门关府尹。
关新罗在雁门关当府尹当了十几年了,一直与太华山交好,雁门关本来是没有这么高的编制的,但因为有太华山驻军,所以撤了原本的朝廷军队,又给县令加了官加以平衡,才有了这样的局面。
“关大人,请坐。”
“不必了,李将军。”关新罗说道,“事到如今也别计较这些礼数了。”
“府衙怎么样?”
“幸好大门已经修好了,不然,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关新罗苦笑,“府库里的粮食已经尽数拨到军中,民间能搜集的粮食也都集中起来了。”虽然这么说,可所谓的民间除了先前抽调回城中修缮的壮丁之外也没什么人了。
“军中的粮饷还能维持三天,士兵情绪低落,还有……”
“说吧。”
“军心不太稳。”
“军心不稳也是难免的,我下不了床,就算你能稳住将军,也难以稳住全军。”李崇文看了关新罗一眼,“我是不会给他们开门的。”
“我知道,如今的形势,左右都要落得上面怪罪。”关新罗说道,“朝廷总该派人来吧,传令兵,烽火台,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宣府大同却没有一点行动的迹象。”
“多少人巴不得借此取了我的项上人头呢,匈奴不谙工事,也不会守城,想着等他们退了再收复雁门关也一样。”李崇文说道。
“太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关新罗说道,“援军一定就在路上。”
“如今要紧的不是援军,而是谁来决定一城百姓的生死。”天一说道,“燕白走了,城中谁都担不起这般罪过,我们都是自封的将军,传到京中朝廷给扣个某逆的帽子,易如反掌。”
“不,有一个人担得起。”南风看了太雪娘一眼,彭虎惊讶的说:“雪娘?喂你别怕死乱找替罪羊啊!”
“这城中只有雪娘能决定百姓的生死。”李崇文说道,“因为除了太华山的将军,她还是摄政王的养女,摄政王亲封的秋岚公主,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
“真的假的?雪娘,你可从没说过啊!”彭虎惊讶的咋舌,他们只知道太雪娘他爹是那个有名的军中偶像太宇,可从不知道太雪娘竟然是公主。
“我……可是……”太雪娘迟疑了一下,一城的老幼妇孺,要自己下令杀死?她后退了两步,第一次觉得这个她从没重视过的公主头衔竟然給她这么大的压力,“可是我不想让他们死……”
“你在说什么傻话?若是……”关新罗想说什么,被天一一把拉住:“雪娘,你是公主,那些人是生是死都在你一念之间,你且仔细斟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可是我……”
“雪娘,你若是同意打开城门,就开吧。”李崇文说道。
“可是,将军……”
“雪娘,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李崇文咳了两声,“你是我教过最优秀的弟子。”
“我……”
“公主。”天一说道,“事不宜迟,请公主下令。”
“我……”太雪娘迟疑的看着李崇文,又看看彭虎,关新罗着急的说:“公主,城门开不得啊。”
“打开城门。”太雪娘说道,“放他们进来。”
因为太雪娘的一句话城中再度陷入苦战,因秋岚公主下令打开城门,匈奴也很识相的遣散了百姓,冲入城中,一时间城里又陷入了一番腥风血雨,因为没有了城墙的庇护,太华山只能以城中与匈奴开战。
没料到的是太华山太熟悉城里的情况,匈奴人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杀到正门放大军进城的打算落空,只能拨转马头向太华山的驻地杀去,打算在抓一波肉票威胁他们开门。
意外的是他们杀到李崇文的宅子里时并没有受到阻碍,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一副请君入瓮的姿态。
将领一口气穿过三扇门直直的闯进李崇文的房间:“李崇文,你少耍什么空城计。”
“真难得啊,星恒,这么久不见了你还学会空城计了。”房间里不见李崇文的身影,却有一仙风道骨的道长立在屋内。
“你……青云?”星恒不敢相信的盯着他,“怎么可能!李崇文不能移动,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搬走了!”
“你刚刚进来的时候穿过了几道门?”青云笑眯眯的问道,他走到床边的桌案上,那里有个棋盘,他施施然在上面落下一子,“又是,黑子输了。”
“你……怎么可能,城中的事竟然是你安排的!”
“你不是要打开城门吗?我去和他们说。”青云笑了笑,抖了抖袖子,“放心,我手无寸铁的,难道这样的我你都害怕?”
“你……”星恒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闪开,让青云出去,他狠狠的盯着青云的背影,恨不能咬他一口,这个青云天天赋一直不如自己,可每次比赛却都能赢自己,尤其是下棋,他们比斗几百场自己竟然一把都没赢过。
“一……二……”
“你在数什么?”星恒问道。
“我刚刚问你的,你刚刚进来的时候走过几扇门。”青云笑着说道,“五扇。”
“那又如何!”
“你的脾气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啊。”青云仰天大笑,潇洒的一甩袖子穿过匈奴大军向大门走去,星恒咬牙切齿的跟在后面,看着他跟着,匈奴人也不敢动他,自动让出道路。
周围全是匈奴人,青云一个人施施然穿过,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显得气定神闲像是将领一般,星恒咬牙切齿的拔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五扇门又能如何?”
“你这个人啊,经常不动脑子,我问你三进三出的院子要如何才能有五扇门?”
“我……你!”星恒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青云看着他变青的脸庞,嗤笑了一声:“如你所说,一天之内怎么可能把不能卧床的李崇文搬走呢?答案很简单,我根本没把他搬走,一天的时间,改建后门,修葺围墙足够了,摆上两只大缸装上水,怎么看都是中庭的模样。”
按着他的脸色由青变红,又变得煞白,青云哈哈大笑着向前走去:“你猜的不错,你刚刚就从李崇文的门前走了两趟,还不自知。”
“快去!”星恒怒喝了身后的几个人,就听青云说:“能开门不就行了,一个李崇文搬到门口早就死透了,你还指望他开门?”
“我……”
“快要到了。”
青云来到太华山的公事前,清了清嗓子:“彭虎将军,开门吧。”
“可是……”
“让你开你就开吧。”青云笑着说道,“给星恒大将军看看,门外是什么样的光景。”
沉重的大门打开,匈奴大军缓缓开进城中,他们走近了,星恒才看清领头?9 说牧常骸澳闶牵 ?br /> 还没说完,他手上一阵疼痛,握着剑的那只手已经掉在地上,天一将青云一拉,避开洒了一地的血,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星恒被天一顺手扔给两个将士按住,见首将被擒,剩下的都不足为惧了。
“我和星恒叙旧而已。”青云笑着,拍了拍肩上衣服的褶皱,又看了一眼匈奴将领,“太宇将军,这城中的匈奴人就劳烦您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可是把李崇文留在我们手上了!”
“啊,忘了告诉你了,中原地区有一种牛车,走的又慢又稳,乘着它的话便不用担心太颠簸撕开伤口了。”青云笑着说,“虽然牛走得慢,却也比我走得快些,何况……从那儿到东门,比到这里要近很多。”
“你!”
“要不然到处都是匈奴人,要怎么偷偷把人送出去?”青云笑着摇了摇头,“星恒啊,所以你才赢不过我啊。”
“太宇,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擅离职守放在朝中要参你一本的,还有你的女儿,等她嫁到匈奴,单于一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嫁到匈奴?你说和亲?”青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你尽管放心,朝中没有适龄的女子往匈奴嫁,太宇将军的女儿太雪娘也早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等成亲了。”
“怎,怎么可能!谁敢娶她!玉虚子吗?太白观那个臭小子吗?别闹了,朝廷怎么会接受这么荒唐的理由!”
“那你就错了,玉虚子可不是什么臭小子,明年三月燕白正式登基之后他将会一并被册封为太子,我□□上国,就算再怎么落魄也万没有把太子妃嫁去和亲的道理。”青云说道。
“倒是我这个未来的岳父,得赶在女儿出嫁之前,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我怎么想,也觉得匈奴的降书最合适,星恒将军,你说呢?”太宇沉声说道。
“你……”星恒被气得一口血吐出来,“你……怎么可能,你们何时做出的安排,我一直盯着天一,我一直让人盯着他,怎么可能……难道是燕白写的信!”
“燕白倒是托我给玉虚子写信,让他准备好聘礼去大同府提亲,另外一封是去给摄政王,托他以长辈的身份和玉虚子一同去提亲。”南风说道,“家里收了聘礼,总要来把女儿接回去吧。”
“你……不可能,你们是怎么把我匈奴大军偷偷换掉的,这不可能!”
“这个嘛。”青云笑了笑,天一吹了个口哨,一直羽毛油亮的鹰落在他手臂上,天一给它顺了顺毛。
“连天!”星恒惊讶,天一有两只鸟,一只是白色的雪鸮叫飞雪,另一只黑色的鹰叫连天,青云笑着说:“连天有阵子没开荤了,它一直挺喜欢鸽子的,你怕别人偷天换日,特别给鸽子身上涂了红色的标记,但是那种不起眼的记号只要稍加留心,一千只一百只都模仿得出来。”
“你劫了我的书信!”
“一只不落。”青云伸出手去,连天乖巧的跳到他手上,“连天可真能干。”
“不,不,怎么可能!我明明掌握了你的一举一动,你怎么可能有时间做出这等安排!”星恒难以置信的说道,之间天一身形一闪,利落的将一个军官踢倒在地,夺了他的□□,插在他脖颈旁边。
“内应竟然是你!”
“天,天大侠!我……”被按倒的正是常小七,他惊慌的说,“这,这是个误会,南风少侠,救我啊!”
“这怎么回事?”南风惊讶的问道。
“怎么回事?他自己最清楚。”青云说道,“常小七,你就是那个负责在军中造谣的内应吧。”
“不不,怎么会,我是冤枉的,南风少侠救我啊!我是被冤枉的!”
“那就怪了,军中各位将军,还有太宇将军都在,你为何独独向南风求救呢?”青云笑着说道。
“我,那是……”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军中造谣的势力都留在新兵营,为什么大都是最下层的兵士却鲜少上面的将军,起初,我们都以为是将军们难以被买通,后来我意识到,世上根本不存在不能被买通的人,就连天一,只要价码合适一样可以买通他,何况一群平民出身的将军?”青云说道,“以你们的背景,操纵匈奴,挑起战争,想来一定有更强的后盾支撑,在这种状况下你们竟然搞不定几个将军,实在是说不通。”
他来到常小七面前,蹲下身来从他怀里摸出一块翡翠色的玉牌:“你想要让人以为他们是自下而上发展的,想让人觉得这是有人试图从外面毁掉太华山,却不得其门而入,当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新兵营的时候,就没人会注意你了。”
“白云宫青鸟堂堂主,常雪幽。”青云笑着说道,“你很成功,在我和李将军盘算谁有可能是幕后之人的时候唯独没有想到你,你的级别不高不低,既不算位高权重,又不会错过任何风声,真是精妙的布局。”
“不错,你还算有点脑子,可你也不过如此,我是白云宫青鸟堂堂主不假,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
“我没什么不敢说的,胡伟忠暗中追查到新兵营到处传言的根源,那几个人都乖乖招供了,他们对这个人的描述千变万化,唯一的共同点是,那是军中之人,是个女人,她是用自己的身体买通他们的。”青云笑了笑,“真讽刺,只要是男人,没人能拒绝美色,军中的女将官本来就不多,身居高位又有能令人为之倾倒的美人,只有太雪娘一个人而已。”
“那为什么不是太雪娘!”常小七愤怒的说,“为什么是我!我明明……”
“一个女人硬要扮成男人这件事才是最可疑的吧!何况主谋是个女人!”天一呵斥道。
“你胡说!我明明是个男人!军中的将军都可以作证!”常小七说道,彭虎也茫然的说:“对啊,小七明明是个男的。”
“不,他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太雪娘说道,“可他既是男人,又是女人。”
“怎么可能!”
“事实正是如此。”青云说道,“天下这么大,什么都有可能。”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常小七盯着太雪娘,“你这个疯丫头!”
“我,那是因为小七明明是个男人,却要受月事之苦,我虽然不明白缘由,可我也是个女人,你那时候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我想着你大概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所以……”
“你每次来月事的时候雪娘总会吩咐后厨煮红豆汤给将士们喝,其实那根本不是给将士们喝的,而是给你喝的。”青云说道,“她为了帮你隐瞒才总是提出这么任性的要求。”
“我才不相信她会有那么好心!”
“你信了吧,所以你到最后都站在太华山军中,你完全有时间给星恒报信,让他掉头出城,或者给他提个醒,让他杀死李崇文,你知道城外的军队是太宇,可是你放他进来了。”青云说道,“我知道卧底是你也是刚刚星恒说漏了一句话,他说他的人一直盯着天一的一举一动,而雪娘,有很长一段时间带着鹰师出城了。”
“城外的百姓,哼,藏的地方虽然隐蔽却还是被我找到了,和你们所谓的天下比起来,一个城的百姓算什么?就算他们死光了你们也不会兴起打开城门的打算,看着他们一个个死掉,然后再看着你们根本保不住的城就这么毁掉,我知道太宇在外面,可那根本不重要,星恒只是一颗棋子,一个吸引你们注意力的棋子,在你们忙着修缮修缮城墙的时候,我的人已经把火药埋在城墙下了。”常小七笑着说,“牺牲百姓保住城池,然后为他们报仇?别傻了,我会把城墙全部夷为平地,没个几十年是修不好的,到时候匈奴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到时候,那些被迫牺牲的百姓就变得毫无意义,你们只是一帮杀人犯而已。”
“你好恶毒!”太宇怒斥道。
“哈哈哈哈……”常小七大笑道,“我恶毒?太宇将军,到底是谁比较恶毒?是谁下令封死了太平城将我父母困在里面活活等死的?”
“太平城瘟疫横行……”
“恐怕不全是吧,太宇将军。”常小七说道,“瘟疫横行,只是你报上去的一个借口而已吧,当时太平城染病的人数不到半数,城内缺医少药,于是县令向路过的将军您借些药材,您答应了,可您当时根本就没有药材,也没有粮食,您当时只是在逃跑而已,可您派人假装去送药,却劫走了城中所有的药材粮食将城门封死一个人都不能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