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谜困完本——by巫女的低语

他甚至感应到洛卡解开禁制的魔法能量波动，洛卡很快就进入小院中，梅森感到整个小院仿佛都充满和煦暖阳般的气息，但他不敢回头。
“梅森！”洛卡的声音充满惊喜。洛卡走到近前。他从萃丝塔那里了解到梅森的恢复情况，此刻亲眼看见梅森能站在院子了，更是心花怒放。只是梅森看起来比从前迟钝很多。也许还是受到依蜜花的影响，不过梅森已经算是恢复地相当好的了。帕尔默现在每天只有短暂的清醒时刻，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梅森暗自调整着情绪，他感到洛卡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他慢慢转过身，看到洛卡的那一刻，梅森惊得全身都僵住了。
眼前的洛卡穿着洁白的祭司长袍，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神圣的气息，俊美而圣洁，犹如光明之神降临。
梅森被震惊得恍恍惚惚，视野中的身影和溶洞中的身影交叠，梅森的精神之海掀起厉风疾浪，他感到黑暗之海化为无数黑暗的魍魍魉魉，无休止地窃窃私语，这些回音占据了他的精神世界——
他回来了，他还是没能回来吗？我得到了他，又失去了他！
现在的洛卡是假的！不！他是真的！他一直都在，他是真实存在的！不！他不在了，这是假的，他不在了。
不，这是假的，不这是真的，这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终于得到了他！
他不是祭品，他是洛卡，我把他弄丢了！
洛卡在哪里？我要找回他，即使永远也不能再靠近他！
我还是没有找到洛卡吗？不，不，这就是他，他是真实的，他一直都在！
不！他不在了，我把他弄丢了！……
梅森感到脚下的土地变成绵软的云团，他不知道自己踩在什么地方，激烈的惊骇几乎把他的灵魂都击散了。梅森感到自己在凌烈的风暴中被撕扯，他几乎被这无止境的层层叠叠的回声淹没了。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隐约地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淌在嘴角边，他又感觉到血腥的气息，他看到这个穿着洁白长袍的洛卡抱住自己，他感到那健硕的胸膛温暖的热度，感觉到他的心跳，那么有力，那么真实，梅森在这无比熟悉的怀抱中飘摇破碎，不，不，我还是失去了他，梅森仿佛听见洛卡在说什么，只是声音越来越遥远。
洛卡的满怀惊喜很快在见到梅森后变为惊慌失措。
洛卡只是热切随意地拍了拍梅森的肩，提醒他自己的到来，然后他看到梅森慢慢转过身来，呆呆愣愣地望着自己，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梅森的脸上忽然失去血色，如同盐一样惨白，梅森望着他，眼中却充满破碎的惊恐，仿佛眼前不是洛卡而是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恶鬼在慢慢逼近。
不好！洛卡意识到梅森的恐惧症又突如其来发作了！洛卡急忙上前扶住他，梅森直直地望着洛卡，视线却聚焦在不知名的远方，他双膝一软，栽倒下去，洛卡眼明手快立刻托住了他。
“梅森！你怎么了！坚持住！”洛卡感觉到梅森在剧烈颤抖，他一手托着梅森，一手覆上他的额想要安抚他，却感应到梅森的气息紊乱地简直如同一场飓风。他看见浓稠的鲜血从梅森鼻中流出，蜿蜒流淌过苍白的脸，很快他们的衣服上都沾上触目惊心的鲜红。
洛卡从来没有见过梅森发作地这样厉害过，鼻血止不住地流淌。洛卡在惊慌失措中都没有察觉小院中忽然卷起凛冽狂风，他也无暇在意急剧的气流扫过肌肤的生痛。他想要用往日的方法安抚梅森，却发现无处下手，他不敢贸然切入这样急剧混乱的气息中。洛卡只能为梅森先解开镣铐，但解除了对生机律动的束缚，他感到梅森的气息更加紊乱了。梅森和脸色一样苍白的嘴唇不可抑制地喃喃自语，这如诅咒一般的低语让洛卡感到脊背发凉。
忽然利贝塔丝冲进狂风肆虐的院子，她攥起洛卡的手，把那个镶嵌着紫晶的指环取下来戴在自己的拇指上，紫光一闪。洛卡感到梅森全身一震，随即彻底瘫软在他的怀中。院子里的狂风也瞬间歇止了，只有满地零落的碎枝落叶。
作者有话要说：
洛卡你要吓死好基友了

第55章 生死一念

梅森稍稍恢复了一些知觉，他并不知道已经是三天后了。他有了一些微弱的感知，却还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他很快察觉手脚镣铐都被除去了。他模糊地听见利贝塔丝的哭声，听见她和长老们激烈地争执。他还听见洛卡对他说了很多话，他的声音是那么模糊，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想要回应洛卡，却没有力气动弹分毫。他还感应到萃丝塔为他施行过几次疗愈术。他感受到他们惊惶、哀伤的气息。
他们的伤痛之情让梅森的心被悔痛煎熬，他多么希望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不会让利贝塔丝这样伤心，他也还是洛卡最好的朋友，救回洛卡以后，他们可以一起回到神殿，也许还可以为洛卡策划婚礼，他还可以一直默默守在洛卡身边，为洛卡炼制他需要的一切。他依旧会是洛卡最好的朋友。
而现在——幸而洛卡不记得那些日子的经历。梅森想，这样最好，一切又恢复到最初。如果自己现在就这样死去，在洛卡心中一切都会保留最美好的一面。这个念头让他的心在一片安然中舒缓，他感到自己缓缓上升，仿佛融化在温暖的光明中。洛卡似乎在耳边说什么，却越来越渺远。
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片无尽的光明中，梅森有了更多知觉。梅森感觉到温热的手覆上他的额，一会又覆在他的胸口，从手心散发出温暖、柔和的灵力小心地在他体内探查着，那是他无比熟悉的气息，是洛卡。这温暖和煦的气息，充满生命之源神圣的力量，梅森却在这熟悉的气息中感应到洛卡浓重的悲伤。虽然洛卡并没有说话，他却仿佛能听见洛卡心中声嘶力竭地呼喊：梅森快醒醒！求你了！求你不要死！
梅森忽然对周围感知清晰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被洛卡紧紧抱在怀中。他们的周围分布着有规律的魔法能量波动，他判断出那是一个六芒星阵，汇聚了许多上品魔晶纯正柔和的能量。
梅森听见代理总侍卫长皮特无奈的汇报：“殿下，长老会不允许我们再领取上品魔晶了。”
洛卡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镇定，“知道了。你下去吧。”
忽然梅森感到脸颊一片沁凉。他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是洛卡的泪水不断滴落在自己脸上。
梅森想要安慰他，想抬手为洛卡拭去泪水，却一丝力气也没有。梅森清楚地感受到洛卡越来越浓烈的悲伤。
梅森心中有些担忧，他太了解洛卡了。虽然梅森坚决不承认在失踪期间救了他，但是洛卡并不笨，他心中有数。以洛卡的正直秉性，非常有可能不顾一切铤而走险。
梅森知道只有尽一切努力让自己尽快恢复，才能避免洛卡鲁莽行事。
也许是接连几日持续不断地努力施救终于起作用了。当最后一批上品魔晶消耗完的时候，洛卡再次查探梅森的情况时，发现他的呼吸渐渐清晰而稳定，心跳也变得有力起来。
梅森被送回小院时，他的情况已经稳固下来了。梅森知道洛卡荒废了好几天的修习，日夜守在自己身边。每天洛卡都以充满生命之源神圣气息的灵力帮助梅森恢复生机。被他那热切温煦的气息包围着，让梅森不禁又想起他们在地底溶洞中的肌肤之亲。
如果，梅森想，如果自己没有失控该多么好。这悔恨的念头如同沼泽让梅森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知道自己对洛卡做的那些事，如果被洛卡知道的话，对洛卡而言将是难以洗刷的难堪和羞耻。洛卡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这个最好的朋友。梅森想要尽快醒来，这样洛卡就不用再为他担心，不会荒废预备长老的重要修习。但他又不知道醒来后将要如何面对洛卡。
在地底溶洞中，梅森完全失控前曾有一度短暂的清醒。那时的他刚刚经历了一番突如其来的疯狂肆虐，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背上压着沉重的身体，他几乎用了全力试着想挣开，背上的重负却丝毫不动。他感到自己像是被拆散了一样，浑身没有一处不痛。在疼痛中他又感到有些冷，原来全身衣物不知什么时候都被扯去不知扔在哪里。背上的重压在寒冷的洞穴中带给他阵阵暖热。他转头看去，洛卡似乎睡着了，沉睡中还紧抱着怀中人，时不时依恋地蹭蹭他的头发，像是一个孩子紧紧抱着爱不释手的玩具睡着了依然不肯撒手。
梅森忽然明白自己对洛卡做了什么，大错已经铸成。在昏暗中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梅森无声啜泣，他默默流泪，幸福而痛苦的泪水无尽地奔涌而出。这样的温存多年来遥不可及的渴望，此刻依然遥不可及，而且正在越来越远。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洛卡心中想要拥入怀中的珍爱。
他们只是——朋友。
不知过了多久，梅森迷迷糊糊想，如果洛卡能翻个身就好了。然后他忽然感到背后一轻，洛卡翻了个身，梅森得以从那温暖的禁||锢中脱离。他才一动就忍不住痛呼出声。从尾椎到以上的脊柱撕||裂的剧痛闪电般袭来。梅森发现全身到处都是粘稠的血和不明污迹。
梅森蜷缩着喘||息，地面一大片已经凝结的褐色血迹让他晕眩起来，他的精神力被这斑斑血迹点燃，愈来愈旺盛地燃遍全部身心。
虚弱而有些迷茫的梅森，此时理智一击即溃。在这片鲜明刺目的视觉冲击下，多年来极力克制的理性彻底土崩瓦解。他咧开嘴角，无声而狷狂地微笑着。他慢慢坐直身，缓缓解开缠绕在手臂的锁链，狂放的精神力在洞穴中掀起狂风。
这时洛卡也醒来了，他半睁开眼，依然迷乱如醉，他全身又开始升起滚烫的热量，一波一波热风和洞穴中的狂风激撞撕||扯纠||缠在一起。他模糊地辨别一下梅森地方向，喘||息着向梅森爬过来。
梅森眼中紫芒闪动，绽放出炽烈的热望。他嘴角向上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微笑地看着洛卡一点一点靠近，如同饥饿的猎豹优雅地等待着渴望已久的猎物越来越近。
来吧，来吧，我的渴望，我的美味，你也如此饥||渴，如此渴求宣泄，全世界都无法填补你的空虚，让我们一起燃烧，焚尽天堂，让我们把彼此填进无边的空虚黑暗，让我们一起化身恶魔在黑暗天堂享受这至高极乐，永远沉沦，永不停息…
梅森的精神力如洪水般暴涨，完全侵浸洛卡迷乱空虚的精神世界。
洛卡的眼中不再狂乱，他依然气息粗||重却流露出迷恋沉醉的神情，他蓝宝石般的眼瞳中倒映着梅森眼中紫色的幽光。他爬到梅森身边，沉迷地痴痴望着梅森，他不认识他，却痴迷着他，在梅森精神力的引导下，汹涌的热||欲在柔情中缓缓释放。
洛卡不再胡乱粗暴，他伸手笨拙地轻抚着梅森的脸，然后把梅森拥入怀中，温柔地摩挲拥吻着梅森，从鬓边到耳垂，从脸颊到颈项，如同细细啜饮美酒一般吻着梅森的一切，从头到脚，温柔，迷|醉而臣服。梅森如同妖||魅惑人的海妖，倚在他怀中缠|绵。在洛卡散发出越来越灼|热、熏然的气息中，梅森不由自主发出醉呓般的呢||喃，他猛然把洛卡扑倒在地，在充满魅||惑气息的昏暗中两人交颈相叠，极尽交||缠，昼夜不分。

第56章 试探

接连几日，虽然洛卡、利贝塔丝、萃丝塔轮番为梅森施术治疗，但梅森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利贝塔丝大人，一定是之前镣铐束缚生机，所以他无法抵挡恐惧症的侵袭。”洛卡的声音激昂而愤慨，“从今以后不能再让他戴着镣铐了。您知道的，梅森是无辜的！”
梅森心中焦虑起来，他担心洛卡会在激动之下不小心泄露出那个秘密。他努力想要醒来，眼皮却比铅块还要沉重。
所幸洛卡的话中断了，梅森这才察觉到萃丝塔也在。他知道一定是萃丝塔阻止了洛卡。他又放下心来。
“我会想办法改良镣铐。梅森只有戴着镣铐才更安全。”利贝塔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严厉。
“梅森的生机这样微弱，我们可以用梭罗亚神液来救他！”洛卡的声音充满信心。
“不行！”利贝塔丝厉声道。这也是梅森心中激烈的回答。
“可是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洛卡坚持着。
笨蛋！一点点也没有了！梅森焦虑无比。他担心洛卡会冲动行事，他急切地想要快些醒来。他感应到空气中弥漫着对峙地气氛。梅森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昏睡下去，洛卡一定会铤而走险。笨蛋洛卡，千万不要冲动！
终于，强烈的心念冲破黑暗的束缚，梅森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色长袍的洛卡，这画面惊得梅森差点又昏过去。
梅森努力发出声响，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梅森醒了！他醒了！”梅森感应到周围的空气中瞬间充满欢欣和惊喜的气息。
“太好啦！梅森！你终于醒了！”洛卡扑到床边，激动地摇着梅森的双臂，梅森感到他几乎要被摇散架了。幸好萃丝塔给了洛卡一串爆栗阻止了他的鲁莽。
梅森看见利贝塔丝红着眼眶，洛卡和萃丝塔也有些憔悴之色。他想了想，艰难地开口，“是…依蜜花…发作…已经…过去了，我…好了。”
梅森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好了”。但他们都明白了梅森的心意。利贝塔丝心中酸楚。自此以后她坚决不让梅森再戴着镣铐了。
没有镣铐束缚生机，梅森的恢复速度很快。现在小院中并没有专人看守，但洛卡看望梅森时也不敢随意乱说话。依蜜花对梅森的影响实在太可怕了，他感到现在的梅森可能比在囚室中还要脆弱。他担心会刺激到梅森的精神状态。虽然他心中有无数疑问，也只能忍耐着。
由于梅森刻意保持反应迟钝的状态，洛卡无法确定梅森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几天后，他带来了少年时常玩的对战跳棋来给梅森解闷。
洛卡煞有其事地布置好棋盘，“这是王，王后，大祭司，战车，骑士，士兵…… ”
梅森呆呆地看着黑白格子棋盘，洛卡把橡木棋子一一布置好，正在耐心地讲解基本规则。
洛卡，你这个笨蛋，我只是不想和你说话，你竟然以为我智力退化了。梅森刚要扯起一个讥讽的笑容，随即忍住了。洛卡看着梅森一脸木然的样子，心中又升起哀怜，梅森从前一直是个中高手，现在连布置棋盘都那么迟钝了。精神致幻药剂真是害人不浅。
“梅森，你还记得怎么玩吗？你看规则很简单哦。”洛卡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哄七岁时的梅森。
哼，当然简单，你哪次不是我的手下败将。梅森依然一脸漠然。他装作迟疑的样子，拿起雕刻精美的“骑士”，这幅棋是洛卡亲手做的，“骑士”是洛卡最喜欢的造型。
“恩，那我们试试下一盘好吗？不要紧，我会让着你的。”洛卡的声音充满明显的期待，他显然很想趁机好好“欺负”一下梅森。在他们的整个少年14 时代，他就没有赢过梅森。
梅森下棋每一步都很慢，一脸认真思索的表情，他在心中暗暗琢磨，要怎样输棋才能顺理成章地符合洛卡心中他的智商状态呢？
洛卡的棋风还是这样锋锐突进啊。
在梅森尝试了几次较为“合理”的输棋后，他发现洛卡非常享受“欺负”自己的感觉。
梅森假装慌不择路，把 “骑士”放到洛卡的“王后”进军路线上，看着洛卡得意洋洋敲掉他的“骑士”，梅森忍不住微微一笑。洛卡怜悯地想，梅森真可伶，果然被依蜜花摧残得不正常了，都快要输了还在笑。虽然他很同情梅森，不过手下并不留情紧接着又敲掉了梅森的“侍卫”。
“洛卡，你为什么每天都穿祭司长袍？你以前不是很讨厌穿吗？”梅森拈起“王后”不经意地问道。他低垂眼帘装作关注着棋盘掩饰心中忐忑。
“恩，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太讨厌了。”洛卡随意回答。他的军团正在向梅森的 “王”咄咄逼近。
梅森不禁呼吸一窒，他竟然不讨厌穿长袍了，难道那些日子还是对他产生影响！
“我还是不喜欢，太累赘了。不过最近为了‘预备长老’的仪式，利贝塔丝大人让我每天到梭罗亚松林去冥想，感应圣井里的‘赫卡忒之光’。她说必须穿得宽松，但是祭司法袍上的符文又会产生魔法干扰，所以让我只穿内衬的长袍。”洛卡手下不停又敲掉梅森的一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