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卓文静完本——by李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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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孟穆清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迟疑,毕竟第二天一早就到人新婚夫妻的卧房不太合适,他是考虑到某些已经成家的人才懂的尴尬,等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从里面拿出唐非的手腕时,孟穆清就知道昨晚他们两个什么也没发生过,真的是纯盖棉被睡觉……否则一定会有味道。
孟穆清没多想,专心的给唐非诊脉。
原以为很快就会有结果,可孟穆清这次诊脉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大家虽然着急,谁也不敢打扰他,只能耐心的等着。
孟穆清掀开唐非的眼皮,又查看他的口腔,问了唐非昨晚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寇平他们几个一直看着唐非,记得比较清楚,一一回答了。
卓文静察言观色,觉得孟穆清脸色不对,心往下沉了沉:“孟先生,唐非到底怎么样?”
孟穆清眉头蹙起:“他中毒了。”
寇平说:“难道是千日醉?!”
卓文静:“他什么时候中得毒?”
“不会很久,就是昨晚。”孟穆清道,“这毒我没见过,不是千日醉,和千日醉很像,我可试着去解,就怕唐非等不了。”
寇平脸色阴沉:“他昨晚吃的东西和我们一样,糖水是我亲自为他准备的,中途绝对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怎么中毒?”
卓君兰:“除非不是在席间中的毒,昨晚宾客众多,有人混在人群接近小非很容易,小非有几次落单,那个时候也容易下手。现在不是考虑小非怎么中毒谁要害他的时候,救人要紧,孟先生,你说怕小非等不了是什么意思?”
孟穆清神色严肃:“他的脉象正在减弱,我怕这样下去他连两个时辰都撑不了。”
众人大惊失色,怎么会如此严重?
“孟先生,请让一下。”一直没说话的卓文静上前把唐非连被子带人一起抱起来。
卓君兰慌忙道:“你做什么?”
卓文静一边大步走,一边解释:“找邓老先生。”
孟穆清也想到了:“对,师父他老人家或许有办法!”
他还有一句没有说,如果连邓九如也解不了唐非的毒,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卓文静带着唐非快马加鞭往药庐赶,一到地方来不及从马上下来就大声喊:“邓老!邓老!”
邓九如闻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疑惑的看着卓文静,卓文静抱着唐非下马:“邓老,他中毒了,孟穆清让我来的,他解不了。”
邓九如看着裹在被子里的唐非,皱眉道:“进来吧。”
这就是救的意思。
卓文静连忙把人抱进去放在床上,邓九如的手指放在唐非的手腕上,片刻后他用针刺破唐非的手指,把血滴在清水里,然后又取了一只瓷瓶往滴了血的清水里到了一些,搅拌均匀,清水竟然变成了黑色。
邓九如皱着眉:“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毒,可以试着一解,但我这里还缺了几味药……”
“是什么?我去买。”
邓九如说了几味药的名字,不常见,也不难找,只是他特意要求:“要新鲜的。”
卓文静以前经常采药卖给邓九如,这几味药材她都认得,知道在哪里能够找得到,于是道:“我进山采。”
“还有一样药引。”邓九如道,“要他至亲的血。”
至亲的血?
卓文静想了下,邓九如是没有血型观念的,这么说的意思应该是要相同血型的血,她的血很特殊,无论邓九如想拿来做什么都可以给唐非用。
她当机立断:“我的就行,要多少?”
邓九如皱眉:“胡闹什么,一定要他至亲的血才行,没有血缘关系的用了会出人命的。”
卓文静语气坚决:“您的意思我懂,尽管放心的用吧,可以的,况且找他血脉至亲过来也来不及了。”
邓九如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我怕你受不住,要两大碗才够。”
一大碗保守估计也有五百毫升,两大碗血就是一千毫升,这搁普通人身上还真受不住,一不小心就要闹出人命,卓文静倒是可以,只是她放了血之后还要去山里给唐非采药,可能会很勉强。
然而她没有任何犹豫,拿着刀直接在胳膊上划了一道极深极长的口子,接了满满两大碗的血。
她面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够了吗?”
邓九如面露不忍:“你都不问我要这么多的血怎么救他?你可能会死。”
卓文静摇头:“我不会死,您是神医,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听您的,不管您怎么用,这血用在他身上都不会有坏处。”她简单迅速的给自己包扎好伤口,背着药篓拿上药锄,神色平淡,“最多三刻钟我就能回来。”
还没等邓九如说什么,卓文静已经大步走了出去,转眼就不见踪影。
邓九如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两大碗血,神色复杂。
他让卓文静放血当然不是要给唐非用,主要目的是为了削弱卓文静的实力,原本以为卓文静很难上当,谁知她没有犹豫就这么做了,整个计划都无比的顺利,谁也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邓九如本想把血倒了,然而想到卓文静临走前那句血用在唐非身上不会有坏处,略一迟疑,转了个弯,把两大碗的血都给唐非灌下去。
“就当给你补一补。”他喃喃自语,“你可不能死了。”
有人从院子外走进来,催促:“她走远了,动作快点。”
邓九如面无表情:“知道了。”
他打开柜子,从柜子里搬了一个人出来,看身形这是个少年,和唐非的身体摆在一处时,除了衣服之外体型竟然一模一样,最可怕的是连相貌都有五六分相似。
邓九如手脚麻利的剥掉唐非的衣服和少年调换,门口催促邓九如的男人也过来帮忙,等衣服换好,邓九如咬着牙,一刀割了少年的喉咙。
一个声音不可置信的说道:“师兄,你在做什么!”
邓九如一僵,缓缓的回过头来。
武明。
他明明把他远远地支开了,为什么要回来?
……
卓文静感觉到危险,闪身到一旁。
她原本的位置插着五六支箭。
卓文静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快,脸上露出一种恐惧的神色,整个人都在颤抖。
为什么她没想到?京城符合神医和老头这两个特点的人眼前不久有一个吗?对方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有所行动是迟早的事情,她一直注意京城里的情况,却忽略了危险正是来自身边。
对唐非下手就是他们行动的开始,这么明显的一个“异常情况”她却因为关心则乱给忽视了。
当局者迷。
她犯了一个大错。
卓文静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看向暗杀者藏身的地方,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而恐怖的杀意,她握着药锄已一种人类绝对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在暗杀者尚未来得及做出应对之前挨个解决了他们。
她此刻的状态不该发挥出这样的实力,越过了极限就是透支,后果是什么卓文静无暇考虑,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后悔,除了一件。
把唐非单独留下。
千万别出事。
卓文静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药庐,门是开着的,有个人胸前插着一把刀躺在血泊里,是武明。
他死了,死不瞑目,脸上尤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杀他的人是他根本没想过的人。
屋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卓文静从武明的尸体旁走过去,看着室内唯一的一张床,床帐放了下来,帐子上溅了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一个人影。
不。
不会的。
卓文静机械的走过去,她缓缓的掀开帐子,没发现自己的手抖的有多厉害。
掀开的缝隙中露出的是熟悉的身形,那件红色的亵衣也是如此的眼熟,再往上,胸膛毫无起伏,领口的位置浸染了一大片鲜血。
卓文静看到一个被割开的喉咙。
这是个死人。
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脸皮被剥掉,虚扣在一片模糊的血肉上。
即使只是一张脸皮,卓文静也不会认错。
邓九如早已从一条隐秘的小道离开,接应他的是夷狄皇室培养的高手,哪怕还带着一个意识不清的人也没有被拖慢速度。
邓九如的表情是麻木的,眼看着武明被人杀死之后他就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啊啊啊啊——!!”
身后药庐的方向传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也听的一清二楚,更清楚的是后面的一句话:
“邓九如!我杀了你!我发誓!我发誓!我要杀光你们!啊啊啊啊啊——!!!”
邓九如也好,夷狄皇室培养的高手也好,还有附近的猎户,以及正往药庐赶来的寇平等人,听到这个声音,都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 唐非之“死”这个剧情没开坑时就计划好了所以不是神展开。。。已经延后很多了本来应该死的更早的顶锅盖QAQ我尽量快点拎他出来建议攒个几天再看。
第97章
尸体不是唐非的,被剥下来的脸是。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消息,无论是什么消息他们都没办法告诉卓文静。
那天寇平等人赶过去的时候药庐除了武明和无名少年的尸体外什么都没有,卓文静也不知所踪。
三个月之后,卓文静再次出现,带回了一坛骨灰。
她穿着白衣,袖子上戴了黑纱,眼睛里没有感情,表情冷的像冰,她把坛子递给秦琅华时甚至没有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平静的说道:
“唐非的,葬了吧。”
秦琅华紧紧地抱着这坛骨灰,心知最后的希望已经破灭,谁都可能弄错,只有卓文静不会。
他眼睛泛红的盯着怀里的骨灰坛:“小弟。”他抬头看着卓文静,“他是怎么死的?”
卓文静沉默很久,没有答话,不管秦琅华如何喊她,只是一言不发的调转马头径自离开。
京兆府的每一个见到她都很惊讶,同时也带着一股小心翼翼和畏惧,没有人敢上前和她搭话。
寇平正和张继交代什么,看到卓文静还愣了一会儿:“卓校尉?……你回来了。”
卓文静:“大人呢?”
“在夫人那儿。”
她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没再多说,转个方向往文弗的院子去。
卓文静和寇平说话的时候孟穆清就在前面的走廊上看着,当卓文静走到跟前,孟穆清正要开口是,卓文静不看他,冷淡的说道:“唐非死的惨,孟先生,我没办法不迁怒,以后见着我当是陌生人罢。”
她直接走过去。
孟穆清愣了半天,神色带着些微的茫然。
唐非真的……死了吗?
“已经确定了吗?”卓君兰怔怔的问。
“嗯。”卓文静应了一声,平静无波的眼睛盯着窗外,没有任何详细说明的意思,自然的切换了下一个话题,“我在琼州碰到了英王,他邀我过去,我答应了,回来给你们说一声,过几天就走。”
卓君兰愣了好一会儿:“也好……我明日就递折子入宫……”
卓文静:“我还会回来的。”
卓君兰摇了摇头,卓文静的这句话让他心中安定不少,他缓慢的说道:“不用担心我和你娘,再看吧,或许未来皇上也会派我到琼州去。”
官场上的事情卓文静也不了解,她没多问,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卓君兰道,“时彦被下狱了。”
卓文静错愕:“怎么会?”
卓君兰复杂的看她一眼:“你当真不知道?”
卓文静略一沉吟便猜到了卓君兰指代的是什么,皱眉:“他的身份暴露了?”
“你果然知道。”卓君兰无奈,又不好责怪她,显得忧心忡忡的,“侯府举办的春日宴上,沈三小姐的侍女画屏在后花园被人奸污,画屏指正奸污她的就是时彦,沈三小姐也说时彦曾对画屏无礼被她呵斥过……”
卓文静冷笑:“沈云瑶。”
钟陆离的未婚妻。
“沈三小姐当场命人把时彦捉起来送官,推攘中时彦落水昏迷,钟陆离赶来制止了沈三小姐,把时彦送去就医,结果时彦身份暴露。”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只是身份暴露就被关到牢里吗?”
“不。”卓君兰道,“画屏死在了时彦休息的医馆中,大夫进去的时候,杀了画屏的刀就在时彦手中拿着,而他……她根本想不起来刀子是怎么到自己手中的。画屏被杀的时候医馆中每个人都有证人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场,只有时彦没有。”
卓文静冷声道:“这案子很难破吗?”
“不难。”卓君兰紧锁眉头,“当时在场的除了医馆的大夫和学徒,还有沈三小姐和她表哥梁允安,案发后他们没有来京兆府报案,而是直接找上了刑部。当时曹先就在附近,他看到了画屏的尸体,画屏脖子上既有刀伤又有掐痕,平南侯不知何故从中阻挠,涉案的证人要么不敢作证,要么不愿意作证,案子根本没办法查下去。”
卓文静:“沈云瑶和她表哥查过吗?”
“查了,一开始就想查他们两个,沈云瑶的不在场证明有医馆的大夫作证,而梁允安的不在场证明只有沈云瑶的证词。梁允安生性好色,风评很差,沈云瑶原本很厌恶他,可画屏死了之后却和梁允安走近不?9 伲乙恢苯腥硕⒆潘橇礁觯⑾稚蛟蒲降紫赂涸拾布复尾莆铩?br /> 卓文静懂了:“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才是凶手,另外一个要么是帮凶,要么是目击者,都不会清白。平南侯从中阻挠或许是想到了这一点,不管他是主动的还是沈云瑶要求的,多半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时彦不是凶手,这案子不难查。”
卓君兰愁眉不展:“到了这时候案情的真相已经不是重点了,官员全都在拿时彦女扮男装‘欺君’的‘罪名’做文章,连时相都声称自己是受了时彦母亲的欺瞒,对此毫不知情。时夫人已投缳自尽,她的自尽也被怪罪到时彦头上,说她欺君罔上,不仁不义不孝,逼死生母,无论画屏被杀一案能不能真相大白,时彦都不能全身而退,时相放弃了她,平南侯又不肯放过她,皇上对于时彦的欺骗也十分愤怒,不准任何人为她求情,我也不行,谁也救不了她。”
卓文静面容更冷,眼神中寒意森森,语气却出奇的冷静:“时彦被关在哪里?”
“天牢。”卓君兰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皱眉道,“皇上禁止任何人探望,你见不到她的,不要乱来。”
卓文静:“我要进宫面圣,现在。”
“你可以试一试,皇上不会想到你是为时彦的缘故入宫,或许会见你。”卓君兰不放心她,一再提醒,“别乱来。”
卓文静当然没有正面回答,她回去换了身衣服,出门之前带上了她那根玄铁长0枪。
她骑在马上,红衣银甲,脚踩黑面白底的军靴,还是三个月之前英姿飒爽的模样,不同的是她的嘴角再也看不到那若有若无令人感到亲近和放松的笑容,只有令人敬而远之的冷肃和淡漠。
甫一出门,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张继,张继没来得及表示对卓文静归来的吃惊和欢迎,就听到对方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继,谁负责监视梁允安。”
张继条件反射站直,答道:“我!”而后纳闷儿,我紧张个屁啊。
“人在哪里?”
“额……”张继吞吞吐吐,“这个,卓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卓文静低头扫他一眼,又问了一遍:“人在哪里?”
张继对上那双黑是黑,白是白,反射着刀尖利刃一般幽幽冷光的眼睛,背上升起一股寒意,收敛了神色,认真的回答道:“南城西三街,娇花楼。”
妓0院。
卓文静下马走进去,楼外的姑娘不敢阻拦,她一走到楼内就吸引了全部嫖0客姑娘的目光。
在这种地方讨生活的女人最会看人行事,无论内心如何惊诧愕然,表面上却不会对她指点议论,而来这地方的男人表面再体面本质上都是荤素不忌的衣冠禽0兽,
她在京城内消失了三个月,认识她的不认识她都在各种各样的传言中听过她和唐非的事情,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认为她死了,长时间的沉寂让她这个人淡出人们视线的同时,也令她才开始建立起来的威势和震慑力迅速的弱化。
于是,在通过她一身标致性的装备认出她是谁后,那些早已忘记了她的厉害,或者只是听说却从未领教过的自大偏见的男人们便开始污言秽语,肆无忌惮的戏弄折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