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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大教堂的倒掉完本——by萍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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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光:“我实验室新来一个本科北大的,拽么拽得来,妈的北大拽个P,压力大了还不是也得看看片……”
张旭光刚回国那会儿在北京短暂居留过,马萧萧偶尔去他那,吃饭睡觉聊天,强行试过不来电,那就只能一起看看片。张旭光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口味太淡,姿势多了都接受不了,要不要来点X-art小妞片。马萧萧无语望天,他不会告诉张旭光,他最早的自我觉醒就来自对A*V的莫名恐惧,X-art也不例外。
张旭光笑完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儿,硬得起来就没事儿,这方面想法少,三分天注定,正好专心搞你大爷的研究。
……不想搞研究了。马萧萧赌气地想,对着镜子把冰袋解了,动动下巴,差不多好了,几天不敢用剃须刀,胡茬冒了一大片。
压力山大。
还没意思。
道德意图加工……刚认识的时候,吕芳和黎音音听到这个题目,兴致勃勃地要和他聊亚里士多德、康德、萨特……她们不知道,我们只有TMS、tDCS、磁共振坐标、刺激参数、方差……无谓情怀,其实读博并不是延续了某种道路,甚至完全是一种背离……如果硕士毕业去做个咨询师,做个辅导员,当个分析师……
那就不会来这里……不会认识这些人……没有大教堂,没有猫……不会反反复复地遇到自己……Tim说得对……
我就在我们之中。
马萧萧洗了把脸,小心地戳戳刮干净的下巴,还有点木木的,但不肿了。袁一寰早出晚归没空做饭,传说中的手艺一直无缘现世,反而经常蹭马萧萧的吃。直到他面瘫什么也嚼不动,厨神终于发力,给他熬了三天粥,老人餐水准,什么都切细,天天不重样,吃得他泪流满面,一半是因为太好吃,一半是饿的。
袁一寰进洗手间开药橱找东西,正好听见马萧萧喜极而泣:“终于能吃饭了!”
袁一寰看看镜子里,没说话,顺手帮他把头顶的头发压下去。马萧萧热泪盈眶:“谢谢……”
袁一寰笑笑,手背往他侧脸下巴上贴了贴,凉凉的,翻手又在他脸上一捏,转身出去了。
一个霹雳打在马萧萧头顶上。
马萧萧对着镜子深呼吸,若干次。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年纪很小,川渝人皮肤白,水气重,骨头又细,像个少年。张旭光过去老刻薄他,别高兴得太早,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多少人一路扮嫩扮到四十岁,轰然垮成老头子。
停一停,又恨恨道,妈的,0多1少,稀缺资源多少好你这口的。
马萧萧没谈过恋爱。张旭光高中还谈过女朋友,马萧萧没有,喜欢找他搭话的从来都是师姐,三分看他好玩,小白兔弟弟相。
他对着镜子,认真地回忆了一下。
他好像一直活在真空里,带一点专业视角,淡然看着别人的喜嗔痴恋,也看着自己的。
不可能去找个女孩子,更不可能带个男朋友回家。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
没事儿,专心做你大爷的研究好了。
于是他一直走在众望所归的路上,两畔光怪陆离,直到进入这片密林。
有什么东西在前方巍巍矗立,看得见却难以进入。
袁一寰喜欢他吗。
他喜欢袁一寰吗。
直面这个问题,他突然意外地平静。
非常聪明,自我完满……很大度……看起来温和,骨头里特立独行,认准的事大概会很倔,不过情绪相当稳定……只是……很难了解。
隐藏得太深了,警觉,非常聪明的警觉。
我并没有资格说他。马萧萧叹了口气。
“怎么样?”出来的时候,袁一寰陷在客厅沙发里,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马萧萧坐在床上,没有推开屏风。“好了。”
“有回音吗?”
“基本没问题。”
“恭喜。Net问你周六有没有时间,她想过来吃饭。”
“我老板立了个项,周六去crablake开餐会。”
“真遗憾。”
马萧萧笑了。袁一寰无奈道:“好吧,你不遗憾,我有一点,她会带女伴过来,你不在,只有我自己做饭,自己和她们聊天。”
“上次那个吗?”
“不,据说是她教会的。女士心情不太好,正在办离婚。”
袁一寰有点妇女之友的气场,老少中西通杀。张旭光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这种人,不过马萧萧理解。
“天主教……可以离婚吗?”
“所以心情不好。”袁一寰简洁地回答。
马萧萧觉得这事相当讽刺,欲言又止,咽了回去。
“想说什么?”袁一寰问。
“没什么。”
“没关系,说吧。”
马萧萧侧倒在床上,枕着手臂,“没什么。”
袁一寰的影子起身,绕过屏风,马萧萧翻身坐起来。袁一寰问:“能坐吗?”
马萧萧示意他随意。袁一寰随手翻了翻他枕头旁边的书,问:“这让你很困扰?”
马萧萧说:“不,没有。”
袁一寰漫不经心地翻书:“我是说你自己。”
马萧萧稍一沉默:“很早就接受了。但是从来没有……直面。”
“没有恋爱过?”
“有过……没有交往。”
“没有做过爱?”
“试过,不……不行,不是喜欢的人。”
“为什么不找个喜欢的?”
马萧萧认真地想了想:“第一,认识的人都把我当小孩,因为我父母不太会表达感情,我对比自己强势的人比较隔膜,很难亲密起来,我自己又太弱了;第二,”无奈地摊手,“读研以后非常忙,没时间……”
袁一寰笑了:“大学不谈恋爱?”
马萧萧说:“有喜欢的人,生病去世了。”
袁一寰一顿:“对不起。”
马萧萧说:“没关系。”
袁一寰:“我们这样一直读上来的,环境比较单纯,诱惑少一点。”
马萧萧:“对,大家都很忙。”
袁一寰:“你觉得我……”
马萧萧:“我去!!!”
袁一寰惊愕脸:“你觉得我让Net来家里合适吗?”
马萧萧:“日哦!怎么突然绕回来了?”
袁一寰低头,忍着不大笑出声,肩膀都在抖。
马萧萧一枕头打过去:“牙刷!”
袁一寰抬手挡:“你觉得我怎么样?”
马萧萧面红耳赤:“你故意的!”
袁一寰说:“对,故意的,你觉得我怎么样?”
马萧萧:“我觉得你怎么不滚!”
撩菜。张旭光简明扼要地鉴定。
上上上。张旭光简明扼要地建议。
注意安全。张旭光简明扼要地提醒。
当然,以上都是马萧萧的想象。
他不打算告诉张旭光。张旭光每交一个男朋友都竹筒倒豆子地和他吐槽,他顺便拿来练个手,亲密关系咨询。张旭光某天突然惊觉,我操,为什么我要问个处男啊。马萧萧淡定道,因为我专业。
说到底还是当局者迷。专业并没有什么卵用。
袁一寰没有紧追不放,半真半假的,笑笑过去了。
认真就输了。
假如是袁一寰……耳钉闪烁,戴着细细的半框眼镜……坐在地毯另一头玩箱庭……抬起头冲他笑……假如是袁一寰……黑暗中用力吻他的是袁一寰……肩胛上有朵刺青莲花……烟味掺着漱口水的味道……胳膊上的肌肉抵着他……他本能地挣扎,小腿蹭过硬硬的下*体……
马萧萧在黑暗中猛然睁开眼,喘着气,坐起来,用虎口抵住眉心。
想象这些,他没有反应。不抵触,然而没有反应。


☆、二十六

“你要呆到年底,非常好,Tim和你提过SFN吗?神经科学年会?”
“是的,我看过去年认知与行为主题的流程,除了动物模型还有人类压力研究……很棒。”马萧萧玩着脚边的卵石,回头看看不远处的屋檐下,Timothy一如既往地谈笑风生。
“我有幸参加过一次,我喜欢卫星会议,Alzheimer people和Schizophrenia people的集会。”Jacob把相机搁在膝盖上,他刚刚痴迷地拍了一组湖滨落日。
马萧萧羡慕极了:“一年级的时候我试图报名OHBM,被导师否决了。一个小时的海报展示答疑,我想,很有挑战性。”
“不不不,完全相反。最痛苦的是,整整一个钟头,你看着所有人从你和你的海报前面走过来,走过去,认真地停下来看,但是没有人和你说话,你又不好意思离开……”Jacob做了个飘来飘去的手势,“SFN和OHBM不是一个重量级,差不多十倍的与会者。成为科学家的关键一环,社交,展示自己。所以,只要他们停下来,表现出好奇,就要主动,出击。”握拳,打了个响指。
马萧萧忍不住笑了,“科学家,Jacob,在中国,小孩子们总是喜欢把它当作理想,而作为少数走上这条路的人,我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个科学家。”他转而苦恼地挠挠头,“做好每天的工作,协调,帮助,没问题,但是,科学家?也许我缺乏这种……意识?卫星会议,对,就像卫星一样,围绕着什么,有重量,吸引力——我指的是,和别人发生张力,和别人一样的一份子……”
湖水轻轻拍岸,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
“你是过分安静了,但我觉得没问题,” Jacob皱起了眉头,“这样吧……换个角度想,会不会轻松一些?大脑是一个迷宫,巨石阵……我们只是在里面绕来绕去,经常相遇,交流一下目前画好的部分地图,看看有没有可能一起探索正确的方向……有时候走上几天也遇不到一个人,有时候撞扁对方的鼻子,分道扬镳……”
马萧萧笑着摇摇头,果然是文艺中年。
“总之,很高兴遇到你,”Jacob伸出一只手。
马萧萧报以一握,翻身站起来:“我也是。我想我得去和Tim谈谈,谈谈我的……海报。”
Jacob举起相机,冲着他咔嚓一摁快门。最后一缕淡红的余晖,由浅至深的丝绒一般的湖蓝,一起映在他镜头里。
“祝你好运。另外,小心,那里可是饮酒区,你的下巴今天看起来好多了……”
我们的奖学金里有旅行经费,所以不需要lab出钱……但我已经连续两年被SFN拒绝了,萧,今年我们可以一起试试……Tim看好你,不用担心……
谢谢,David,你喝酒了吗?
不,没有,绝对喝得没你多……我前两天也觉得鼻子不舒服,医生建议我别碰……放心吧,一会儿我还得开回去接Tim,他好像有点醉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他今天似乎特别高兴……或者相反?
……
David?
好吧,我也看出来了。不介意告诉你,过去我们的聚会总是在Tim家里,就在中校区附近,那样就不用我送你了。但是现在不大一样。Tim……离婚了。详情我不清楚,不过,这对Tim来说很重要。
……Tim是个好父亲。
是的,只是人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所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enjoy,萧,上一次来crablake还是我考核通过的时候,上帝啊,我居然活到了今天……
袁一寰进门,立定,认真地盯了陷在沙发里的马萧萧一会儿,问:“你在学我吗?”
马萧萧抬眼,看到他穿了身运动衣,显然跑步去了,“没有你酷。”
“谢谢。”袁一寰去厨房咕咚咕咚灌完水,出来路过他身边,顺手又一贴他额头,“脸这么红?”
“喝了点酒。”
“小心下巴。”
马萧萧刚刚重新闭上眼,条件反射地捏捏脸,“好了。”
袁一寰穿个背心出来,“洗不洗澡?”
马萧萧:“嗯。”
袁一寰:“嗯是什么?”
马萧萧:“你先洗。”
袁一寰缓步走到客厅里,在蒲团上坐下。“中午和Net在外面吃的饭,懒得做了。”
马萧萧说:“你压力大。”
轻轻叮地一声,袁一寰把耳钉摘下来,搁在茶几上,换了针,“你怎么知道?”
“你压力大的时候跑步。”
“记性不错。”
“不用压力太大,不可能所有方面都尽如人意。”
“你也是。”
马萧萧眼睑颤动,突然有点烦躁,袁一寰的简洁第一次令他感到烦躁。是的……他很直白……直白得不像中国人……但是永远适时停步,有理有节……
看得见却难以进入。
“下一步要准备报名一个会议,我们专业相关的,最大的年会,做一个海报展示。我被国内老板否决过,现在的外导支持。和他喝酒的时候,我很开心,但他似乎不太开心。实验室的同学说他离婚了。”
“你觉得很意外?”
“他是个好人,非常亲切,好父亲,”马萧萧翻了个身,抱紧垫子,“Jacob说得对,与其太执着重量,引力,不如……”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只是相遇,交流,一切皆有可能,都在变化……”
“所以?”
袁一寰的声音突然变近了,似乎就站在他身边。
马萧萧睁开眼,“很高兴遇到你。”
“我也是。”
袁一寰俯身,吻上他额头。
马萧萧呛了一口水,狼狈地吐掉,抹了一把脸。
袁一寰背对着他把T恤脱了。青色的莲花绽开在水蒸汽里。背影很漂亮,细瘦有力。
他莫名地有点忿忿。袁一寰转身,他扑上去,把人推在墙上。
水珠溅在睫毛上,袁一寰发出一声且痛且笑的叹息,用力眨了眨眼,抬手搂住他的腰,“怎么……”
马萧萧闭眼偏头吻上他,牙齿一磕,撞得微微发麻。袁一寰耐心地扳住他后脑,慢慢调整位置。舌头滑过上颚,他觉得有点痒,气流冲着喉头,想咳嗽。袁一寰适时捏住他脸颊,退出来吻吻他嘴角,“小心咬了。”
是老手。
马萧萧脸滚烫,眼角潮湿,不知道是呛的,还是酒精和热水的混合作用。袁一寰站直,搂紧他,嘴唇往他耳后移。不知道是谁的手把内裤都脱了。他头有点晕,下面微微胀痛,感官却清醒得很,似乎还没有完全硬起来,但袁一寰已经笔直地顶在他小腹上,又热又潮。他模模糊糊地惊讶,袁一寰真的对他有冲动。
马萧萧本能地抬手,摸到应该是刺青的位置。袁一寰察觉了,喘息着问:“想看?”马萧萧推他转身,侧坐在浴缸边缘,手指沿着花瓣的轮廓,一路由肩胛滑落,水珠顺着背肌,亮晶晶地往下淌。
袁一寰反手握住他手指,呼吸愈发急。马萧萧抽出手,轻轻捏他耳廓,银针背面的挡扣也是银的,“睡觉会不会扎到?”
袁一寰霍然起身,把他推在墙上,背后撞得一阵生疼。“试试就知道了。”
漱口水的凉意……残余的烟味……没有刮干净的胡茬……血腥气……
马萧萧闭眼,努力放松。袁一寰的呼吸干净而滚烫,脸颊光滑,舌头相触纠缠,凉凉的。
水声哗哗,幻觉一点一点淡下去。他本能地搂住袁一寰的腰,下颚一紧,又被捏住了。动作有点粗暴,却突然令马萧萧兴奋起来,一阵喘息,血撞得耳鼓膜轰轰作响。袁一寰放开他,同样剧烈喘息,伸手抚他眼睑,示意他睁眼,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又抹了抹他嘴角,暂停。
马萧萧努力点头。
袁一寰抬手摸摸他脸,下巴上还有刚才捏出来的红印子。
马萧萧胸口不断起伏,伸手覆上他手。袁一寰扶着他的手下移,握住,他也硬了,两人紧紧地抵在一起。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一阵收拾东西的声音,袁一寰只穿着睡裤出来,床往下一陷,坐在马萧萧身边,一手放在膝上,带一点笑看他。
马萧萧抬头,目光游移,最后停在他的耳洞上:“呃,会不会扎到?”
袁一寰猛一低头,好像在笑:“你……”
马萧萧心里还在乱跳,打断道:“不要说我可爱啊。”
袁一寰眼睛里闪着点光,忍着笑:“经常有人说你可爱吗?”
“我觉得只是在说我傻。”
袁一寰偏头,脸贴近了:“刚才没有吧?”
呼吸吹在马萧萧脸侧,他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刚才清醒,现在恍惚。
袁一寰伸手握住他的,轻轻地揉开蜷着的手指,问:“要不要关灯?”
马萧萧说:“不开灯不是看不见吗……喂,你不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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