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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恶如流完本——by江湖一支小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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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司渺一愣,见他正瞥着自己,那眼神分明在说,要么互相包庇,要么一起下水。
“我晚上喝多了,出去吐的时候碰到的。”单司渺反应很快。
“你怎知他不是在那之前杀了人?”
“若是杀了人,不可能丝毫没有破绽,君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杨映竹本被单司渺刚刚那一下弄的有点懵,见是君无衣这么说,也没法子再做怀疑,只得跟上了自己大哥的轮椅,悄声道,“莫非是那……胡不归?”
他声音不大,可单司渺却是听的比一般人清楚,当他听到胡不归三个字的时候,耳根瞬间动了一动。
“别乱说。”杨映松脸色一沉,沉吟道,“齐叔,派人去通知二叔,说家里出了事儿,让他赶紧回。”
“各位,请回吧。”杨映松心力交瘁的摆了摆手,目前最重要的,是办好杨映5 泉的身后事。
杨映竹见他如此,冷哼了一声,也不再去瞧那榻上的尸身,转身走了出去。单司渺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眯起眼来。
这杨家三兄妹,当真是奇怪的紧啊。

第20章 第十九章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单司渺便脱下了喜服,换上了一身麻,为自己的亡妻守起了丧。
可笑杨府上下昨日还喜气洋洋,红烛高悬,今日里却是灵堂飘白,孤灯凄切。单司渺折腾了一夜,又守了大半日的丧,光是跪在地上烧纸就烧了整整一个上午。这会儿好不容易得了空回了房,却被早早守在里头的孟筠庭一把扯了过去。
进去一瞧,好家伙,不仅蒋莺莺在,连小哑巴都给抱来了。
“未亡人,饿了没?”孟筠庭见他苦着本就黑的脸,更觉得好笑,“你说你这女婿没当成,反倒守了寡,也真是运气。”
“闭嘴。”单司渺没好气地道,端起桌上的一碗白饭就扒了起来。
“杨映泉死的蹊跷,你说他们会不会嫌你晦气,把你赶出杨家?那可不行,咱们得快点找到那玉颜膏才行。”孟筠庭道。
单司渺白了他一眼,吃完了手中的饭,才缓缓地开了口,“我今晚去药房里瞧瞧,你们帮着去打听一件事。”
“什么?”孟筠庭一听到打听二字就来了劲。凡是有打听价值的消息,一般都挺有意思。
“打听下胡不归的下落。”
“哈?”孟筠庭没明白,一旁的蒋莺莺却是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杨映泉的死跟胡不归有关?”
“我昨夜听到杨映竹跟他大哥说起了胡不归。”单司渺说着看向了一旁的蒋莺莺,见她牵着小叫花子的手一紧,继而又安静了下来。
“是胡不归下的手?”孟筠庭惊讶道,“他不是只喜欢挑战高手么,杀一个杨家小姐做什么?”
“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前些日子,城中便有传闻,说胡不归下一个便要入淮阳城,挑战杨家,可消息未得证实,杨映泉却偏偏在这时候死了,难道不巧么?”
“可是,杨家那三兄妹,瞧来都不算高手之列,他此时对杨家下战书,又是图个什么?”孟筠庭问道。
“不清楚,不过杨家的人,行为都很怪异,一定还隐瞒了什么。”单司渺皱起了眉,他还有些疑问未对他们说出口,比如君无衣的出现,比如杨映泉的死状,比如杨家两个兄弟似乎有所间隙,还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别人的家事,他懒得管,目前最重要的反而是,蒋莺莺骗他们进杨家的目的。
“若是今晚我找到了玉颜膏,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杨家。”
“明日?”蒋莺莺忽地抬起头来,单司渺随口应了一声,笃定她会想办法留下他们二人。
“杨家这是非地,不能再呆下去了。”单司渺捏了捏指骨,从破破烂烂地行李中扯出一件全黑的套衣,等天色渐渐暗了,便从房中溜了出去。
一路摸到药房,倒不是很艰难。杨家中格局雅致简洁,以春夏秋冬四季为名分别立在东南西北的四个院子,就是主人家住的地方,中间围住一个大庭,庭中松竹挺立,泉水叮咚,坐落着大小客房,而下人住的地方则在庭中的后院处。
药房跟书房只隔了一层墙,在杨映松所住着的春院里。单司渺第一天入杨家时便发现,这春院是朝南的,正对着杨家大门,这说明,这春院原本是杨严风这个主人家所住,也是正个杨家的核心所在。
单司渺潜入药房的时候,周围并没有瞧见任何守卫。院子中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些虫鸣声。
他在房里翻了好一阵子,也没瞧见蒋莺莺嘴里形容的那玩意。青白如珠,滑而不腻,味甜,有着淡色光泽的药膏。药房中藏有很多他从未见过的珍品,却惟独少了这一样玉颜膏。
“二叔,求你了。”
隔壁忽然传来轻微的哽咽,单司渺手中一顿,轻手轻脚地将耳根贴上了一旁的墙壁。杨家财大,墙壁隔音效果本是好的很,但偏偏遇到了单司渺这眼疾耳尖的怪物,这一贴,隔壁的动静,都被他听的真真切切。
“不要…”声音是杨映松的,却带着绝望的软弱。
另一个男人没有说话,只能微微听到些衣服的悉索声,接着伴着杨映松的一声痛呼,另一个男人开始重重地喘息起来。
肉体的碰撞声让单司渺陡然撤开了耳根,他虽没经历过□□,但这些年在江湖上见的可不少。这一听,便知是那杨映松被迫了。
能被唤作二叔的男人,不是那杨严宁是谁?
单司渺恶心地摇了摇头,对自己的侄子下手就罢了,还专挑个残废欺负,当真是禽兽不如。
这一想,便又想到那日里杨映泉死后,他与君无衣发现她并非完璧之身,莫不是,也是被这所谓的二叔强了去的。
人性之恶,恶于天。
单司渺不再去管隔壁的动静,专心又在那药室里寻了一圈,却忽地听见隔壁的杨严宁出了声。
“玉颜膏你一会儿自己擦上,明日我再来。”
听到玉颜膏三个字,单司渺脸上一黑,本来就黑的脸此时看来更加吓人。门开门关,隔壁再没了动静。
单司渺没法子,只得出了药房,在那书房窗沿下悄悄开了一个小口,往里瞧去。
只见里室的美人榻上,杨映松光裸着身子,正艰难的从一旁的一个小盒中,挖出一些药膏,往自己身后抹去。他下半身不能动弹,只得趴在榻上,用手去够着自己那处所伤之地,一双腿长而细,因为常年不运动甚至显得有些脆弱,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看来像是习以为常。
单司渺动了动鼻尖,空气中有点甜甜的味道,是蒋莺莺所形容过的。可更多的,是□□后留下的糜烂味儿。
单司渺头一次有些反感自己过于灵敏的五感,好不容易待里面的人上完了药,穿了衣将自己重新挪上了轮椅,想着等他走了,自己好进去拿了药膏,却瞧见轮椅上的杨映松手一扬,硬生生扯出一丝冷笑来,忽地恶狠狠地将手中捏紧的药膏盒啪嗒一声丢向了窗外。
单司渺本能的侧身一接,正巧接住了他丢出来的药膏,掌心被那盒子震得有些发疼。
单司渺楞了一愣,没想到这东西得来竟是如此容易,又朝里瞄了一眼,见他又恢复了平日里一副温文的面孔,正往门口来了,随即身子一缩,赶紧往回溜去。
待回到房中,天色已露了白。单司渺撇去了药膏上被用过的那一层,用下面被没用过的细细涂在了脸上。这才刚弄好没一会儿,便见孟筠庭搂着一大筐早点进了来。
“来做什么,不会敲门?”单司渺顶着一脸药膏,瞧来十分滑稽。
孟筠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手上的点心往桌上一搁,道,“小爷特地带早点来给你,还摆脸色给我看,哟,瞧这小脸滑的,看来是得手了?”
单司渺随手拈过一个桂花糕细嚼慢咽起来,不理会他。
孟筠庭撇了撇嘴,忽地瞧见那药膏盒上还有一层晶莹剔透的药膏,像是特地被人从上头刮下来的一般,便财迷似的用手指一抹,就往自个儿脸上涂。
一边涂着,一边还得瑟,“我说你,这种好东西,你就这么浪费,仔细点儿用知道不,快,帮我看看白了没?”
“不过…我说这东西怎么有一股子怪味儿。”
单司渺嘴里的桂花糕差点没给一口喷出来,心想着人家往□□儿里捅过的东西,能不有怪味儿么,自己都膈应了好久才狠下心涂的。
正思考着要不要告诉这厮,却听见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怎么了?”门一开,一个侍从正不慌不忙地敲着门,一边还跟一旁的伙伴说笑着,一个没留神,差点给摔了一个大跟头。
“姑爷,二老爷召集了所有人去大厅,就等你了。”那侍从见了他,也不行礼,冷眼冷声地道了句便转身走了,那面上哪里是把他当姑爷叫唤,分明是当成个扫把星。
单司渺也不生气,随口应了一声,换了件干净衣服,就同孟筠庭二人一同朝大厅里去了。
一进门,果见所有人都在,包括来贺喜的那些。
“哟,新郎官来了。”那连一硕第一个瞧见了他,惯例开口讥讽道。单司渺瞥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他就是你们给泉儿选的夫婿?”上座上坐着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眼跟单司渺对视上。
男人瞧来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五官平平,体格健壮。分明衣着讲究,谈吐不凡,却一双眼太过锐利,那眼中透出的自大嚣张几乎让人反感。
“这人就是杨严宁?瞧来倒是不太好相与。”孟筠庭也在一旁嘀咕道。
何止是不太好相与,单司渺默默想到。
“二叔,究竟有什么事情,非要把我们这么一大早都叫来。”偏座上的杨映竹却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问话,杨严宁冷哼了一声,显是对这个不务正业的二侄子不甚满意,不过瞧来杨映竹对他,似乎也颇为微词。
“今日一大早回来,便收到了这个,你们自己瞧吧。”杨严宁对杨映泉的死只字未提,只丢了一张薄薄的信纸出来,正丢在一旁杨映松的腿上。
杨映松捡起来一瞧,却是脸色大变。
“是胡不归。”
“胡不归?他还敢来挑事儿?”杨映竹这一听便火了,即刻便要拍桌而起,然而目光一转,却见座上各位江湖宾客个个都沉默着。
单司渺环视一圈,倒觉得挺有意思。这一厅的人真是各有心思,有些人,就差没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写脸上了。所谓树倒猢狲散,怕是这群猢狲还想再多分一杯羹。

第21章 第二十章

“哟,一大早的,就这么热闹?”一个带着鼻音的慵懒声音自门口响起,众人放眼一瞧,只见君无衣依旧一身白衫,却是领口松散地斜倚在门框上打着哈欠,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玉冠未束,发丝微垂,原本勾人的桃花眼此时猫儿似的眯着,目光迷离地打量着屋里众人,眼角还泛着些哈欠打出来的水汽,抬手间不经意间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皓腕,让人瞧的腹下一紧。
他这一出现,单司渺便感觉整个堂内气温顿时升高了几度,有些□□熏心的,甚至已经止不住喉结的滚动,发出些难耐的吞咽声来。
妖精……单司渺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对他的看法。
“这位是…君公子?”座上的杨严宁站起身来,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他,眼中的惊喜已是掩盖不住,一旁的杨映松见状猛然咳嗽了一声,才止住了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刚刚似乎听见,胡不归来下了战书?”君无衣却是压根没把杨严宁放在眼里,摸了摸耳垂上的蝴蝶坠子,抬眼看向杨映松。
杨映松点了点头,脸色十分不好。
“二叔,这次,胡不归为何而来?”
“哼,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觊觎我杨家的四季剑谱。”杨严宁冷声道,“怪大哥死的太早,不然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江湖客如此放肆!”
四季剑谱?单司渺闻言耳根一动,会这么巧吗,他前脚刚杀了蒋维,后脚却又跟来了杨家,如此阴魂不散,或许…是为了蒋莺莺身上…不,现在是他身上的那玩意儿。
那么,杨映泉的死,究竟是不是与他有关?他杀杨映泉,又有何好处?
“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不归在信中提出,要与我杨家掌门人一战,若是杨家输了,就交出四季剑谱,他若输了,便当场自绝。”杨严宁道。
此话一出,厅中又是一片沉默。若论势力,杨家绝不会怕一个来历不明的胡不归。可人家下了战书,堵了性命,若是杨家不敢接,怕是这百年威名便要毁于一旦。明知不可为却势必而为,这便是武林世家的无可奈何。
可若论单打独斗,这胡不归半年内连挑了十几家武林高手,一手刀法出神入化,使得人闻风丧胆,别说这些年杨家人才凋零,若是杨严风在世,怕也是没有十分的把握,何况如今……
可不就是人家刀口下的祭品么。
“所以,杨家打算派谁去应战?”君无衣又打了个哈欠,唇边笑意一勾,有些期待地瞧向杨家几人,简直就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
可就算如此,在座之人,也无人敢多说一句。
连一硕见无人开口,心中却是窃喜,若是那胡不归当真弄散了杨家,那他的目的,也就容易的多了。
这头他小算盘打的挺响,却听那头杨严宁淡淡地出了声,“映竹,你可有把握应战?”
杨映竹见他竟提到自己,面上一愣,神色有些慌张起来。在座的也万万没想到,这杨严宁竟是无耻至此,竟将自己的小辈推出去挡刀。
“我……”
“二叔,映竹年纪尚轻,怕是难当大任。”杨映松见自家弟弟落了套儿,赶紧出声相助。
“废话,我怎会不知他那半桶水的功夫,怕是连半甲子都不到,如何去同那胡不归打?可杨家此下就剩了你二人,不指望他,难当还指望你一个残废不成?”杨严宁没好气的道。
杨映松头一低,瞧着自己坐在轮椅上的双腿沉默了下来。
武林中人,一向把修习内力视为根本,一甲子为六十年,差不多是一人的寿命。天资平平者,习一年得一年功,终其所得不过一甲子,天资稍好的,勤奋一些,或许能在终寝之前突破二甲子,若是能突破三甲子者,已能算得上高手之列,再往上,五甲子是为小天宫,乃为绝顶,十甲子乃天之大成,称大天宫。
自古至今,成大天宫者只那武林第一人罢了,能及小天宫者,亦是寥寥无几,杨家家主杨严风是其一,滕王阁阁主李鸿英是其二,就连面前的杨严宁,也不过勉强能达到三甲子罢了,让杨映竹去应战胡不归,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谁说杨家就这二人的,我怎么瞧着,还有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呢。”孟筠庭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鼓囊道。
声音虽小,却还是被杨严宁听了去,只见他早料到有此一说一般,冷声笑道,“怎么,你们真当我这个做二叔的想推小辈去死?人家信上可是说了,要挑战的是杨家家主,我这偏房,可不轻易敢取而代之。”
众人这么一听,心思细些的分明就听出了端倪来。
哦,原来不是怕死不想打,是想顺水推舟。
“二叔这话说的生分了,本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正房偏房。何况父亲死了之后,一直是你在帮忙料理家中事务,若说这家主之位,二叔……”
“打就打,难道我堂堂杨家二少,还怕了他胡不归不成?!”
杨映松本打算做了这顺水人情,却没想到,话才说道一半,便被那鲁莽冲动的弟弟打断了。
“映竹你!”
“二公子这话可是冲动了。”连一硕也在一旁劝阻道。
“不用再说了,此事我心意已决,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胡不归,究竟有什么本事。”杨映竹话一撂,便提剑走了出去,杨映松想拦都没来得及,只得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单司渺本对这杨映竹并无好感,可此下一瞧,却是觉得他也不算太窝囊。
杨严宁见他不知好歹,也乐得坐享其成,反正众人都笃定杨映竹去了也不过是送死,到时候他败给了胡不归,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想到这里,那微吊的一双眼,又滴溜溜地转到了门口的君无衣身上。只见那君无衣见没戏看了,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紧了紧前襟也跟着出了门,似是想回房再睡一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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