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完本——by江湖一支小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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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说,他家大公子每逢初三便会去金龙湖上的画船中静修,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会回府。
单司渺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见马车缓缓驶了出去,单司渺也悄悄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到了码头一瞧,果见一艘雅致十分的楼船停靠在湖中心,而岸边杨映松只领了两个家仆,乘了一叶扁舟,上了水中的那艘画舫,如此小心翼翼,看来是为了防人潜入。
单司渺四处张望了下,忽见一旁的岸边上还停着一艘金雕玉盏的楼船,看似庸俗却价值不菲,门口三三两两站了几个下人,却是有说有笑,谈论着什么似的,面上时不时露出些猥琐的表情来。
“喂,你们说,老爷这次,要几个时辰完事?”
“嗨,这次的小子嫩的很,我瞧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是啊,这不老爷还吃了药上的,也是拼了。”
“不会到明天早上吧?”
“还真说不准,回头哥几个先弄一壶酒过过嘴,不然站一夜这可够呛。”
“嘿嘿嘿嘿。”
这头几人正聊在兴头上,忽地觉得面前一阵风刮过,背脊一凉,吓的几个人都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可定睛瞧去,却是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哎?!船怎么开走了?”
“哎哟,你大爷的,真的见鬼了!? ?br /> 单司渺这头刚半哄半挟地塞给那船舵子二两银子,便动了动耳根,听见二楼的阁楼中传来一些咿咿呀呀的声响来,便瞬间明白了过来。
提着气一个点足便上了阁楼,窗一推,便见榻上的两个身影,本纠缠在一块儿的二人被这么一惊陡然停下了身上的动作,上头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胡子,正光着下半身呆呆的瞧着船舷外,却见一身蓝衫,伴着个关公似的红脸,不经意能吓死个人。
“抱歉,打搅了。”单司渺嘴上意思意思,却是压根没顾忌什么,翻身进了阁楼内。这一进去才发现,那榻上被小胡子压在身下,此时正裹着被褥正哆嗦的小人儿哪里是如花女子,分明是个十几来岁娇弱文质的少年。
看来,就算是男人玩男人,也大多喜欢挑这种温香可口的。
“你你你…哪里来的贼人!”那小胡子话才说了一半,便被单司渺一把揪了过去,随手抓了一团布,给塞进了嘴里,直到满嘴的腥臭扑面而来,才发现那是自己穿过的底裤。
“你叫什么名字?”单司渺问一旁的少年,不经意间瞥见他半掩着的单薄胸膛,那上头还染着刚刚被□□出的点点青红,却貌似对自己没什么吸引力。
在君无衣那里荡起的一点点涟漪,此下才平复下来。
那少年见他一个面色黑红的怪人出手如此狠戾,忙不迭地小声道,“回大爷,我叫…我叫小三儿。”
“小三儿。”单司渺点了点头,便不再瞧他,只吩咐了船家将船停在离对方十丈远开外,自己则透过阁楼小窗去瞧那船上的动静。
对面虽掩着门窗,可以他的目力,依旧能辨别出两个男人的身形。一高一矮,一立一坐,立着的那个身形结实,手中提一把长刀,坐着的瞧来略显细瘦,该死那杨映松无疑。
长刀……单司渺瞬间想起一个人来。左右瞧了瞧,那船上四周布满了值守的人,却不像是杨家子弟,杨家之人无论身份高低均着青衫,袖口秀有家族云纹,以喻风轻云淡之意,可这些人,看着是没有的。
既然不是杨映松从杨家带来的人,那自然就是另一个带来的,单司渺正想着,后方传来的几声呜咽骤然打断了单司渺的思考,他回头瞧去,只见那中年男子已是憋的满脸通红。
“呜呜呜……”
单司渺走过去,将他嘴中的布扯了下来。
“你你你大胆…你可知本老爷是何人!?”
那人抚着自己胸口,喘得直翻白眼,一旁那孱弱少年见了,赶紧凑过去帮他顺着气。
“我可是淮阳城的太守!霍…霍…霍……”
“……淮阳太守…霍霍霍?”
单司渺歪了歪头,有些好笑地问道,却忽地听见远处传来一缕尖锐的哨声。抬眼一瞧,果见是对方的楼船上出了变故。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放眼望去,只见那船四周,忽地从水里跳出十几个少男少女,个个身着窄袖劲衫,手持双剑,看样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武功却是精湛的很,杀起人来更是毫不含糊,招式凌厉手法沉稳,若不是脸上太过稚嫩,根本不像是这等年纪的孩子。
船上的人很快便跟他们缠斗在了一起,阁楼的窗被骤然推开。
这次单司渺看的清楚,胡不归面露凶相,很快便甩着他的那把血刃冲将下来。那厮着实彪悍,手上血刃舞动的虎虎生风,刀式狠辣是他见识过的,那些个少年少女纵然紧紧将他围住,却一时间也拿他不下,反而折伤了好几个同伴。
而反观楼上,那杨映松却是不慌不忙地倚在窗头,眯着眼瞧着下面的战局。
两个少年抬眼瞧见了他,忽地翻上了阁楼,手中双剑对他身上刺去,那杨映松果真是深藏不露,腰间忽地拔出一把软剑,一招春寒料峭逼开了二人,继而手腕一翻,又一招骄阳似火快速攻向了二人。杨家的四季剑法在他手中,就如同浮云一般飘忽不定,却是剑意随心,招式信手拈来,百转千变,丝毫没有滞碍。
那两个少年见他二人竟是敌不过一个残废,也是面上讶异,忽地对了个眼,转了攻势往他下盘处攻去。
杨映松双腿残废,自是动弹不得,这一攻倒是拿准了他的弱处,单司渺眼瞧着他便要吃亏,却忽地瞧见他手掌往窗沿上一拍,整个人借着掌力拔身而起,在空中翻了一翻,手中软剑朝下,使出一招惊雷九天来。
这招式单司渺曾也在密室中见识过,却始终难得领悟,四季剑法变化多端,招式繁多,他上次被迫所学,也不过悟了个七八成,其中一些精髓之作却是难得模仿,此下见杨映松一个残废轻松使了出来,心中也难免多了几分佩服。
一招顷刻而下,带上了极烈的剑气,乍看真如他九天之雷,缚如牢网,夜空都似是被劈开了一道缝,剑光四裂,倾罩而下。如霆之势后,那十几个少年中,被剑气所伤者动弹不得,攻势瞬间便折损了大半。
“好好好,如此剑法,若是你爹见了,怕也是欣慰的很。”身着紫色纱衣的女子娇笑着从天而降,让杨映松滞了滞手中的剑。
单司渺虽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可瞧那身形,却是莫名地觉得有些熟悉。
“来…来人!!!”那霍大人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趁机喊了起来,可话才出口,便见人到了跟前,阴森森地盯着自己,一出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便到了自己身下的命根子处。
单司渺刚准备吓吓他,那霍大人便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只留了一旁的小子期期艾艾地小声抽泣着。
“大男人,哭什么哭?”单司渺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继而转身从那霍大人身上摸出几十两银票来,分了一半递给那少年。
“……大…大侠……”少年一开口,才觉得喉咙已然有些嘶哑。
“你同这厮厮混,是自愿还是被迫?”单司渺忽然问。
“……”那少年见他似乎并无恶意,咽了口口水,微弱开了口,“我……我缺钱。”
单司渺又扯出一丝笑来,又从手中的银票里抽出两张递给他,“一会儿上了岸就直接回家,谁问都说没见过我。”
少年又点了点头。
单司渺又朝外瞥了眼对面船只,转身便从窗户跳了出去,那少年只听见噗通一声,人便扎入了水中,忙不迭地伸头去瞧,却是瞧不见了。
单司渺趁乱潜入了对方的画船,眼瞧着那船头上的女人,紫纱覆面,正不知同那杨映松和胡不归说些什么,也不敢离的太近,眼珠子一转,折身进了二楼的阁间里。
一进门,就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圆桌旁左右立着两个人影,还没等他出手,却又发现有些蹊跷。
那二人一男一女,手中无剑,见他进门也并无反应,眼珠子都未曾眨过一下,只脸上笑的诡异,让人瞧着有些毛骨悚然。
单司渺小心翼翼地走近,伸手一探,果然没有气息,身上的肌肉早已僵硬冰冷,看样子已死去多时,可不知为何尸身竟没有腐烂的痕迹。
他仔细地在二人身上探查了一番,又怕这二人会如同杨映泉一般忽然出手,便多了几分提放。
两具尸身腹上皆有刀伤,瞧上去像是出自血刃,应是流血过多而死,可伤口被人用针线细细缝合了,没有留下一丁点儿血迹,就连死后不能愈合的腐肉,也被小心翼翼地剔除了去,仿佛是经了哪位名匠之手,变成了一件完美无瑕的玩物一般。
想到此处,单司渺背上不禁升起一股恶寒,耳根一动,忽闻自远而近的轮椅声,赶紧舍了那两具尸体打算往窗外跳。
可探头一瞧,那底下不知何时停止了打斗,双方正无声地对峙着。他若是此时跳了下去,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能出去,那只有找个地方藏起来先。
单司渺左右环顾了一圈,却没发现有能躲藏的地方,门外的脚步声渐近,听来不止两人,正在这危急关头,单司渺脚下一动,便感觉隔板中似乎空了一截,赶紧弯腰去查,果见那船板下有个小小的空间,一打开,便酒香肆意,原是用木板隔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窖来。
俯身跳下,盖好了木板的一瞬间,对方正好推门而入。
“玉长老,请。”
“现在可以说了吧。”这不耐烦的声音是胡不归的,回答他的,应该是刚刚那个紫衣的女人。
“呵,多年未见,你还是这副急不可耐的性子,怪不得也只能屈尊在一个小辈下头。”
“玉蝉子!”
“你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杨映松的声音听上去虽掩饰得沉着,可依旧在话尾露出了一丝颤音来。
“怎么?怕了?”那女人笑的癫狂,“就算他死了,你们也照样拿不到血琉璃!”
“不要以为拿出杨严风那老东西,就能吓唬我们!说,血琉璃究竟在哪里!”胡不归吼道。
“告诉你们也可以,不过……要拿血琉璃,就用浮云印来换。”那个叫玉蝉子的女人收住了笑意,语气之中却是轻蔑的很。
“痴人说梦。”杨映松闻言冷笑了一声,“浮云印乃是我历代杨家家主所掌之印,别说此印如今不在我手中,就算在,也不可能拱手让给外人。”
“是不是痴人说梦,你心中应该清楚,君无衣一日在淮阳,滕王阁的手便伸在杨家一日,就算没有血琉璃的传闻,光靠杨严宁那老淫棍,就能把杨家拱手送给了滕王阁也说不定。”
女子说话间别有深意地瞥了眼一旁的杨映松,可惜单司渺瞧不见,只听到了指骨咔咔作响的声音。
“也是,倒是我说错了,说玉长老是外人,为免太过无情了些。”杨映松话中满满的讽刺意味一瞬间让屋子里的三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能为老爷子做到这个份上,我是不是该称你一声玉姨?”
咻——刀刃出鞘的声音让单司渺耳根一动,但杨映松并没有接招的打算,反而在血刃的铿锵抵挡中很快就止住了手。
“小子,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清楚,可别让我忍不住公之于世。”玉蝉子威胁道。
“你若想说出去,又何必再这里同我多费口舌,你知道那样对长生门也没有好处,杨家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打发的货色。”杨映松一个眼色,让胡不归收了手中的血刃,退开了两步去。
“少拿那些人来吓唬老娘,你猜,若我将血琉璃拱手送予君无衣,滕王阁会先对付谁?”
“哼,你倒可以试试!”胡不归闻言微嗤。
“话可不要说的太早了,不过也不着急,离比试之日还有三天,你们可以慢慢考虑考虑。”
“你今日里来,就是为了同我们说这个?”胡不归嗤鼻道。
单司渺明显地听到对面女人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你这女人,到底还盘算了些什么?”
一旁坐着的杨映松,却很快从对方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玉长老,莫非不是不请自来?”
玉蝉子闻言一愣,继而笑了开来,“看来,你们也被人算计了。”
女人的话让房里的三人同时沉默了下去,只有彼此起伏的呼吸声显示着各人的心思。
玉蝉子,长生门,血琉璃,一切因由似乎都昭然若揭。黑暗中,单司渺趁机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却忽然被身后的一只手按住了。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那手的力度倒不算大,轻飘飘的反而带着些挑衅的意味,只是那一并架在他脖子上的东西,薄而尖锐,带着致命的危险。
酒窖狭小,可也没到不能反击的地步。
单司渺头一侧,躲开了脖子后的利器,继而反手一抓,便抓到了那一只手来。手指纤长而细滑,只是骨骼分明定不是女子所有。
眼睛已经开始逐渐适应了酒窖中的黑暗,单司渺眨了眨眼,只觉那手的主人身形欣长,细腰窄臀,脑后一袭墨发束起,衣物完整干净,不像是从水中而来,伸手一摸,刚巧摸在他大腿上,又差点被对方手中的东西割下了手指。
口不能言,对方执住单司渺的手掌,缓缓在他手心里写下了几个字来。
直到最后一笔划过掌心,带着□□的麻意让单司渺身子轻轻一颤。
这狭小的地方,他确实躲不过对方的招式。单司渺规规矩矩地收敛了动作,只伸出一根食指来,在那人手心里划道:……身后的人明显一愣:单司渺唇角一勾:
单司渺补充道。
潮湿的空气中,单司渺感觉到了对面投来的炙热的视线,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撕碎了才好。
自己从进入酒窖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直到他对自己出手时,已经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一个大男人,出招狡诈,酥手若夷,身上的香味儿还这么特殊,也只有风骚无比的那一人罢了。
单司渺又在他手心中画下了几笔。
君无衣顿了顿,狠狠地用指甲划了回来:……看来对方心情好像不太好。
单司渺开始喜欢这种比划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
君无衣的指尖再次在他手心中滑过,只是动作忽然就轻了起来,刚刚的怒气转瞬间便烟消云散。掌心的□□因为这故意放轻的动作直透入了单司渺心中,可身体的警觉却如同本能般绷紧。
这妖精又想使坏……
笃定了自己的想法,领子忽地就被对方扯了去,忙不迭地提气提防,就感觉一副温软的身子贴上了自己,伴着酒液的醇香,醉人心脾。
君无衣没他这么好的眼力,可感觉到对方很明显在自己贴上去的时候浑身一僵,让他得意地勾起了唇角,刚打算在他耳边呼出一口气来,却没想到对方顺势让开了身子,让他骤然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君无衣气的胸中一痛,举手便砸出一个酒坛,砰地一声,惊动了外头的人。
“谁!”胡不归反应很快,血刃噗嗤一下□□酒窖,一刀插碎了好几坛佳酿。
眼瞧着二人就要暴露,单司渺背后一麻,竟是被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心中一惊,以为身后那人想拿自己当替死鬼,又忽闻远处传来了一缕琴音。
湖面空旷,琴音飘杳,婉转曲调下,头顶一声炸裂,连带着酒窖上方的木板活生生被震裂了一条缝,透进些烛光来。
这一下,便清楚地瞧见了两个骤然破船而入的人影,一个肌肉虬结,面目狰狞,另一个高头大马,不怒自威,却独独少了一臂。
阁中三人面上一紧,各自提放。
“来者何人?”胡不归提刀去迎,与那独臂刀客两两相博,三招过后却被那人左手上的刀震开了两步,有些吃惊地又瞧了瞧来人。
“将离!你是将离!”胡不归血刃一横,认出了其中断臂的那一人,当场瞠目。
“阎罗刀将离?那么,这位是……”杨映松眼一眯,却是不慌不忙地拱了拱手,挡下了胡不归的动作。
“好说,皇甫祈。”
……离弦枪皇甫祈,这二人,都是曾是锋芒毕现的江湖豪客,却已失踪多年,如今同时出现,绝不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