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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恶如流完本——by江湖一支小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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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之所以出现在杨家,是因为,我与杨严风杨大侠是昔日故友。”
“杨大侠和长生门的妖女认识?真的假的?”
“什么故友,没瞧见这丫头的举手投足都不像个少女,怕是红颜知己才是吧。”
“是啊是啊,我听说,这长生门的人驻颜有术,说不定她其实早就年入花甲了也说不定。”
单司渺闻言眉尾一动,这些人,当真是没有口德。
“血琉璃是长生门当日赠予杨大侠的,他是个真英雄,从未做过偷鸡摸狗之事。”
“阿弥陀佛。”
单司渺见她此时她还不忘替杨严风保全名声,惋惜地叹了一声。
“既然你说血琉璃在慑楼之中,又为何一定要等到上元之夜,今日带我们进去一瞧,不就真相大白了?”
玉蝉子瞥了那康流一眼,又道,“急什么,今日去了也没用,那东西,只有适逢新月之夜,阴阳交汇之时,才有作用,此时就算给了你们,你们也用不得,用不了。”
“这……”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深信不疑。
“我早说过,一切因由,几日之后,中元佳夜便知,诸位若有兴趣,不妨留下一探究竟,今日,姑奶奶乏了,各位自便吧。”玉蝉子此下却是沉住了气来,袖子一挥,当真就带人往客房去了。
可奇怪的是,杨映松竟也没拦她。
“单兄,可知道她是长生门的人?”杨映松一开口,矛头便再一次被指向了单司渺。
果然是树大招风……
“呵,谁告诉你我们同她一伙了,你杨家真不要脸,我们可是刚刚帮你赢了比试,这会儿就想过河拆桥不成?”单司渺还未作答,就被孟筠庭一阵抢白,瞧他那样子,像极了护崽的母鸡,瞧的单司渺心中好笑。
“在下也没说过你们同她一伙,我只是问,你们可知她的身份。”杨映松笑道。
“你!”孟筠庭掉了他的言语陷阱,自是无话可辩,而一旁的单司渺,根本就懒得辩,瞧的孟筠庭狠狠地掐了下他的大腿。
“嘶——做什么?”
“都被人当靶子了,你屁也不放一个!”孟筠庭没好气地道。
“……你想让我说什么?”单司渺小声问。
“什么解气说什么!你平时挤兑老子的时候不是神气的很嘛!”孟筠庭被气的鼻子冒烟,刚想下手再掐他一回,便见他悠悠地开了口。
“我记得……好像赢了比试,就是杨家的家主了,是不是?”
……
寂静,一片的寂静,连番发生的意外让众人几乎忘了这一茬来,可事实如今就摆在他们面前,想不承认都不行。
只是杨映松没想到,他竟有胆子说出口,这个小子,绝不是泛泛之辈。
“单兄的胃口,貌似也太大了些。”杨映松沉声道。
“胃口本也不算大,就是有人硬要喂我。”单司渺摊了摊手,说的有些无奈。
那头的君无衣听了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继而轻笑变为了大笑,笑的一双桃花眼几乎弯成了月牙儿。
“有意思,杨兄你家这个姑爷太有意思了。”君无衣站起身来,半响才止住了笑声,随手搭过单司渺的肩膀,道,“我若是个女子,定也要嫁他一嫁的。”
“……”我可遭不住你这样的,单司渺心中暗忖。
“君公子……”杨映松眉头一皱,却见君无衣收回眼角的调戏,打了个哈欠,“今日也是累坏了,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议就是。”
“单兄,我可看好你,别让我失望。”挑了挑对方的下巴调戏了一番,继而转身离去,单司渺见他走了,自也带着孟筠庭往回走。
众人一瞧这今日唱主角儿的人都走了去,也就各自离开了,只留下杨映松,面色阴沉地盯着台上留下的几人,和尸体。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亥时,杨家。
君无衣本是独自一人待在中庭赏月。月光下,玉人曲一膝倚廊而坐。只见他手中捧了一壶酒,也没拿酒杯,就这么头一仰,直接对着壶嘴倒下,侧影如妖,酒香四散。忽而眼波一转,瞥向围墙暗处,酒壶随之脱手而出,却没听见落地而碎之声。
半响,从阴影处走出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拎着酒壶单膝跪在了君无衣面前,脊梁骨挺的笔直,只不知为何,少了一只左臂。
“公子,我们的人已到城外。”
“嗯。”君无衣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去看那男人。
“……我们,何时动手?”将离猜不透他的意图,问出口的话却又带了一丝犹豫。
“急什么,好戏自会有人来演,还轮不到我们出手。”君无衣勾起了嘴角,伸出手来去要他刚刚丢出去的酒壶。
“可是,如今玉蝉子已占先机,属下怕那杨映松不是她的对手。”
“那你也为免太小看杨映松了。”君无衣坐直了身子,往前凑了凑,“何况,这出戏,另有魁角儿。”
“公子的意思是……”
“问这么多做什么,看着便是。”
将离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悦,赶紧收了声,抬头正瞧见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又猛然低下头来,毕恭毕敬的将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
“王府一切可好?”君无衣见他并无退下之意,叹了一口气,问道。
“一切尚好,只是又派了人来,催公子赶紧回去。”将离见他终是问起了正事,亦松了一口气。
“知道了。”君无衣不愿再言,手一挥,便将人遣了去,只手中的酒壶,捏得紧了些,片刻又松了开来,轻不可闻地笑出了声。
同一片月光下,另一个一身白衣的公子哥儿,此时可没如此悠闲。
杨映松的房里传来了瓷器破碎的声音,几个守夜的下人急匆匆地进去一瞧,只见他们大公子坐在桌边,桌上的什物碎的干净,那往日里白净整洁的指间此时捏着茶杯的碎片,血污顺着手掌直往下流。
更可怖的是,那人面上的表情,病态苍白依旧,却透着十足的冷冽与戾气,往日的儒雅怯懦早已荡然无存。
几个下人被这样的杨映松给惊住了,一时间均无声响。
“站着做什么,把东西收拾了。”杨映松的声音十分阴沉。
几个下人唯唯诺诺地收拾了东西,结果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粗手粗脚,不小心碰到了那杨映松手掌的伤口,只见他瞳孔微微一缩,继而袖中指尖一动,那在他面前站着的傻小子,胸口便生生多出一个洞来。
那小子还未来得及张口,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丝笑意染上了轮椅中人的脸,苍白的肌肤伴着猛烈的咳嗽恢复了一些血色。只见那人缓缓俯下了身来,爱惜地抚着那尚且留着余温的尸体,那模样,像极了刚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
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其余人见了,也赶紧跟着跪下来求饶,只可惜,迅速窜入房内的人影,很快手起刀落,地上瞬间又多了几具尸体。
“我说过多少次了,出手别这么粗鲁,不然做出来的傀儡,不好看。”杨映松没有抬头去瞧来者,只皱了皱眉,捏了捏手下的躯壳,继而从袖子拿出一方丝帕来,细细地将那尸体擦净,放平,继而又抽出一根钢针,缓缓插入了那尸体的头皮之中。
随着钢针的插入,尸体开始呈现出诡异的变化,再次睁开的眼,失去了生机,蒙上了一层灰色,只是眼中的杀气,随着主人手中的动作,开始变的浓重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长生门的人已经尽数入了淮阳城,看来玉蝉子打算跟我们做了个了断了。她若把一切都抖出来,那杨家那些人……”一旁的胡不归忍不住开口提醒轮椅上专心做着傀儡的男人。
“既然要做了个了断,那便连杨家也一起了断了吧。”男人心情愉悦地让手中的一个傀儡站起身来,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死人啊,往往比活人要好控制的多,也来的可爱的多。
“乖。”男人从傀儡手中接过那杯茶,眼中溢满了疼爱之色。
“你的意思是……”
“既然杨家注定不能为我所用,那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杨映松轻轻抿了一口茶,揉了揉自己僵硬的双腿,“去准备吧。”
胡不归点了点头,一转身,却瞧见缓步而来的杨严宁,吓了一跳,继而瞧见他脸上同样灰败的脸色,才瞬间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往外走去。
“二叔,明天,可有好戏看了呢。”杨映松笑着抚上了面前的杨严宁,只是在对上他的一双细眼时忽地面色一改。
手中细小的动作让面前的杨严宁缓缓地抬起手来,继而伸出双指,勾起对着自己的双眼狠狠地插了下去,已经死去的皮囊并没有随着眼珠的崩落而流出过多的血液,可脸上的两个暗红的血窟窿,依旧让人望之生怖。
“这样,就顺眼多了。”
身后的人越来越扭曲的大笑声让胡不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入了夜,单司渺只身来到了“蒋莺莺”的房门前。刚刚轻叩的两声,对方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笑魇如花地开了门。
“怎么现在才来,奴家,可是等你好久了。”面前的女子风情万种,酥手一探,便将他揪了进去。
“我们也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玉长老,”单司渺对着面前的蒋莺莺道,“或者,我该叫你蒋夫人。”
面前的“蒋莺莺”嫣然一笑,继而缓缓抚上了自己的脸,从面上五官处缓缓撕下几片薄如蝉翼的面皮来,面皮不是整张,精细修饰下更显自然,更不会使得面目表情过于僵硬而被识破。
抹掉易容的玉蝉子依旧美丽,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哪怕是眼角间不小心露出的几缕鱼尾纹,却也是别有风韵。虽跟蒋莺莺长的有七分相像,只是那历经岁月所沉淀的一分成熟,却是蒋莺莺比不得了。
“你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玉蝉子问道。
“慑楼。”单司渺道,“你虽模仿豆蔻少女模仿的很像,可有些地方却是骗不了人的。”
说罢却瞄向了对方丰腴的胸脯与臀间。
“倒是个聪明的小子。”玉蝉子不用再扮作少女,自然地翘起了尾指,眼中的神色已瞬间从一个青葱少女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美艳妇人。
“你能猜到我是玉蝉子我倒不惊讶,可你怎么知道,我是蒋夫人的?”
“因为一个桃子。”单司渺笑道,“蒋莺莺说过,那种方法,只有她娘教过她。”
玉蝉子闻言又是面上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这倒是我疏忽了,没想到那丫头自小娇养惯了,却是能对你如此。”
说罢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单司渺的脸。
“凑巧罢了,不过是母女天性,倒也不难看出来。只是那蒋维,我倒是有些不明白,长生门,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蒋维,又为何会带着蒋莺莺离开长生门?”
“四年前,我长生门门主离奇失踪,胡不归趁机作乱,门中上下血流成河,我本以为,只要我同蒋维坚持下去,定能保住长生门,却没想到,蒋维那个胆小鬼,竟是临阵退缩了去。”
“你的意思是,他四年前,因为贪生怕死,带着蒋莺莺离开了长生门?”
“是。”
“我却不觉得他是贪生怕死之辈。”单司渺见她提及蒋维之时,丝毫没有一点伤感之意,心中微动,缓缓道来。
“你又知道他几分?”玉蝉子冷笑了一声。
“至少,他在生死一线时,并没有选择把那颗落血珠交给胡不归。”单司渺摇了摇头,“他可是用自己的命,保住了你们女儿。”
“不,是你女儿。”
玉蝉子闻言浑身一僵,面色也白了几分。
“或者再说明白些,若是那个男人真的贪生怕死,无情无义,又怎么会花如此心思去保护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所生的孩子,我说的对么?玉长老?”
玉蝉子似乎被他说到了痛处,头一抬,一杯滚烫的茶盏就被迎面掷了过来。
单司渺侧脸躲过,轻笑开来,“我当时只是奇怪,若他们是亲父女,为何蒋维对于蒋莺莺多了一分疏离与谦礼,哪有当爹的连自己女儿的手都不愿意碰的。见到你之后我才明白,他是在避嫌,因为蒋莺莺,根本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你同杨严风的女儿。”
“……”
半响,玉蝉子咯咯笑了起来,只是声音之中带着些苍凉,“我原以为,那胆小鬼带走莺莺,是为了报复我……”
“逝者已矣,你如今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了。”单司渺没有安慰她,他也从不会这种安慰,过多的安慰,只会让软弱之12 人更加逃避眼前的事实。
“你还知道些什么?”玉蝉子抬起头来,不敢大意地瞧着面前的青年。
“血琉璃被藏在杨家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你知道胡不归找上了蒋维,猜到杨映松会有所动作,所以你故意放出些风声,让滕王阁插手进来,好牵制杨映松。”
“还有呢?”玉蝉子扯出一丝笑来。
“杨映泉应该也对杨映松的野心有所洞悉,所以你应该在很早之前便找上了杨映泉,说服她跟你一起阻止杨映松,所以才会有她给君无衣的那密信。不过事出有变,蒋维被杀,你在淮阳城见到我们同蒋莺莺,才临时改变了计划,以母替女,引诱我们进杨家为你掩饰身份。”
“猜的都对,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小子。”
“也不是都对。”
“哦?”
“我本以为你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替杨严风报仇,可若是只为报仇,那天你不会上杨映松的船。况且今日,你大可直接拿出血琉璃,联合滕王阁一举铲除杨映松和胡不归,以绝后患,可你没有。”
“所以?”
“所以,既然不是为了报仇,那就是为了救人,杨严风没死,想救他,只有等到上元节。”
“小子,你可知道,有时候人太过聪明,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单司渺闻言摇了摇头,“真正聪明的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的聪明,什么时候该表现的糊涂。”
“那你觉得,你此下的表现,可算得上聪明?”
“自然,”单司渺笑了笑,“若我猜的不错,血琉璃的传说应是假的吧,若是那东西当真有此奇效,杨夫人也不会至今长眠于密室之中,若我猜的不错,当年杨前辈确实是想逆天而行,可似乎,是失败了。”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玉蝉子猛然抬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面前的单司渺,“你见过她了?”
“琉璃泣血,所谓血琉璃,不过是杨前辈慰以相思之物,你以此物为饵,引诱外面那些人拼死掺进一脚,才是聪明过人。”
玉蝉子咯咯笑了起来,“好小子,你当真是才智过人,怪不得莺莺那丫头会倾心于你。”
“可那东西能骗过康流之辈,却应是骗不过君无衣的,更别提胡不归和杨映松了,他们为何也对此物趋之若鹜,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通,还望前辈指教。”
“这一点你想不到也很自然,他们要的,本就不是血琉璃,而是只有用血琉璃才能打开的东西,”玉蝉子神色一凛,“是我长生门的内功心法,长生诀。”
“原来如此。”
“当年严风就是想用此诀辅以蓝田和玉床,在慑楼中设以九转阴阳阵,想逆天而为,让宛琉璃起死回生,谁料杨映松那无耻小儿,竟联合叛徒胡不归在关键时闯入阵法之中,偷袭了严风……所以…所以……”
说道此处,玉蝉子眼眶已微微泛红。
“那么……杨前辈如今身在何处?”
“等到那日,你就明白了。”玉蝉子对他还是有所保留,话说到此处,一转头,便瞧见小哑巴咿咿呀呀地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展颜一笑,对他招了招手,将他抱上了膝盖。
单司渺只见面前的女人温柔地抚着那小哑巴的额发,那模样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少女怀春的年纪。不解地皱了皱眉,继而又瞧了她怀中的小哑巴一眼,只见那小子还是那般痴痴傻傻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太过荒唐。
“怎么?不放心?我同你本就无冤无仇,你还帮我照顾过莺莺,我不会让你在此丢了性命的。”玉蝉子低头垂目,继而眼波一转,笑道,“还是说,你急于坐收这杨家的渔翁之利?”
“不敢,”单司渺也笑,“玉长老瞧来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一个无名小辈,又怎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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