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完本——by江湖一支小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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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榭香小筑能得无衣如此垂青,看来楚某也要得空去一趟,开一开眼界才行。”
李长升见他扭头瞧向自己,只得赔着笑。以前君无衣得势时,他要看君无衣的脸色,现下君无衣失了势,他又要看这个楚修的脸色。他这个小王爷,做的可当真憋屈的紧。
“小王爷,有几句话,不知楚修当不当同你说。”
李长升刚想离开,就被身后的楚修给叫住了,他一回头,却见对方紧了紧身上的大麾。
分明还没到立冬,这人倒是怕冷。
“有什么,不妨直说。”
“义父年纪大了,有些事,力不从心,可小王爷正值盛年,可不要白白浪费了光阴。”
“楚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长升一惊,四下瞧了瞧,面上有些紧张起来。
见人都走光了,才稍回了面色。
“有些事,空想是没用的,小王爷若是想通了,不妨随时来乾坤阁找我。”说完这句,楚修便兀自离了去,只留下李长升一人,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定定地站了许久。
第72章 第十八章
夜间,巡逻的小侍卫本是打着哈欠经过,却忽地听见幽闭的屋院内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惊得他差点把手中的□□摔了出去。
“谁!”小侍卫咽了咽口水,转了一圈,却连个鬼影也没瞧见,正奇怪呢,忽地肩上多出一只手来,若不是被及时捂住了嘴,怕是已经叫出声了。
“干嘛呢,是我,大惊小怪做什么。”同僚的身影从暗处钻了出来,让那小侍卫缓下一口气来。
“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怎么去个茅房去了这么久。”
“嗨,昨天那菜估计不干净,吃坏肚子了。”
“这…这园子里阴森森的,我们还是赶紧巡去别处吧。”
“瞧你那点出息,还是不是男人。”
“可…可这园子里关的,可都是些…”
“嘘,不要命了,快走。”
待二人走远了,才瞧见一袭白衣,在黑夜中显得十分明显,一溜烟地往园子里钻了去。
“云姨。”
屋内未点香烛,只隐约瞧见一个身着道袍的女子,气定神闲地坐在黑暗里,默念着无量心经。
“你怎么来了。”凌云仙子见到来人,也不惊慌,只淡淡地道了一句。
“我不放心你……”君无衣见她淡然,却还是蹙起了眉,这人的心思他不全懂,可喜欢委屈自己,成全他人这一点,总是改不掉的。
“相思门同长生门遇挫,李鸿英已得偿所愿,眼下他不会再对我有所为难。”凌云仙子笑着摇了摇头,“他所念所想,怕只有未曾得到的罢了,若说你担心我,不如说我更担心你。”
君无衣虽瞧不真切,却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知她所指,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折扇。
“好在你在滕王阁蛰伏多年,应付李鸿英那老狐狸我尚且还放心些,只是那楚修……”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君无衣叹了口气,“李鸿英太过老奸巨猾,我对付他尚且不可丝毫分神,此下又加上那神弓阁楚修从中作梗,怕是他已对我有所提防。”
“你可还记得,我收你入相思门时,对你所说的话?”
“记得。”君无衣沉声道,“世间欲望,大多是不可得而妄得之,若想对付这些欲望,便要想他所想,图他所图。”
“此下李鸿英所图之事,非同小可,他的玄天大法已是如日中天,绝不能让他再擒住二位师姐师妹。”
凌云仙子说到此处,脸上也不由得显出了担忧之色来。
“我此下陷在滕王阁,小霞儿性子急躁,又向来对我敬重,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怕就怕……”
“不仅是她,凌霄仙子,也已来了洪州。”君无衣说着,便闻身旁之人呼吸一窒,“云姨,我们的计划,可要变一变?”
“暂时不用,只是……要赶在那人之前找到她才行。”
“您猜,她会去哪儿?”
凌云仙子顿了顿,轻吐了三个字来,“姑射山。”
行到了大门处,门上守夜的侍卫本在打着瞌睡,身子一斜,猝不及防瞧见君无衣摇着扇子出了阁门,心下一惊,赶紧将人拦了下来。
“我出去一趟。”君无衣淡淡道。
侍卫犹豫了一下,道,“可是…王爷他……”
“怎么?真当我失了势,连你也要小瞧我不成?”君无衣见状勾起了嘴角,笑中带上了几分寒意。
“小的不敢!”那小侍卫被他这么一唬,连忙让开了路。
月色下,君无衣一袭轻丝白衫,蒹葭如玉,宛若谪仙,手中拎一把青竹纸扇,悠悠然地往外踱了去。小侍卫瞧着那朦胧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样的人会失宠,不应该啊。
正想着呢,忽地眼前一晃,那白色的背影竟是消失在了眼前。这也便罢了,可更加惊悚的是,也不知又从哪里前后钻出来几个诡异的黑影,动作迅速地在房檐上窜了开去,可惜,最终还是丢了前面那人的踪迹。
梓欣本是睡的迷迷糊糊,忽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面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微微睁开眼来。
本以为是单司渺取了热水回来了,却没想到,眼前映入的,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
“嘘。”男人见她转醒,竟是撒娇般地对她竖起了食指,嘴角的弧度,使得那双桃花眼微微弯下了眼角,瞧来端的迷人。
“你是…”梓欣上次在竹林里未得仔细瞧他,现下一见,便才知世间美人未必只限于女子。面前之人姿色天然,占尽风流,实在是世间难有,一时间也就忘了此时自己的处境,只看呆了去。
君无衣见她是这等反应,也微微一愣。这姑娘跟在凌霄身边已久,可性子倒是跟她大不相同,这般淡然自处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睛,倒更像云姨更多一些。此下见了自己,竟是好奇多过戒备,也不知该说她是单纯,还是傻。
“姑娘莫怕,我是来帮你的。”君无衣冲她眨了眨眼,眼光却从她面上转移到了肩上的伤口处,再由伤口处,移到了后腰间。
“……”梓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未着寸缕,惊叫了一声,想伸手去抓桶旁的衣物,却被君无衣一把执住了腕子。
君无衣指尖微沉,探了探对方的脉搏,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来,便觉得背后闪过一丝旁人的气息。君无衣下意识抬眼回眸,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的样貌,就被抓了臂膀,一把拽了开来。
君无衣扇面一转,便朝他攻了去。
单司渺见他手下不留情,心中更是无端端兴奋起来。
只见他手腕一翻,一招空流掌直对对方胸前拍出,君无衣只觉得分明是在房内,却忽地邪风暗起,伴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冲自己而来。他不敢大意,侧身躲开,反手自扇内掷出八个暗钩,一招咤破乾坤使得漂亮,却见对方似乎早已看透了他的套路一般,以身后木凳相挡,继而用力一扯,便将那扇中丝线,尽数扯出。
……多日不见,此人身手又更为精进了。
君无衣眯眼瞧去,只见单司渺半掩在阴影中,却能从一半张脸中瞧的出五官俊美,神色从容,光观其气度,也绝不再似泛泛之辈。更可恨的是,一双眸子里依旧是那熟悉的狡猾与恶劣。
“这位兄台有些面熟,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君无衣折扇一收,故意试探道。
单司渺见他装模作样,心中恶趣更甚,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过去,将他一掌抵在了外间的窗沿上,收掌为爪,钳住了他细嫩的脖颈。
这一招速度之快,让君无衣心中暗惊,指尖上的银针却不急着刺出,想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却没想到,这男子却是忽而撩起了自己鬓间的长发,露出耳垂,接着侧头将唇凑了过来。
单司渺在他耳旁呼出一口热气,眼角间却清楚的瞥见,那本精致的耳垂间,少了那枚蝴蝶坠子,显得有些索然起来。
二人彼此气息相闻,君无衣只觉得耳根稍热,脑中飞转,面上却情致风流的用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笑开了道,“你若想如此,直接开口便是,以你这等样貌,我又怎舍得拒绝你。”
君无衣眼中笑意不减,伸手抚上了他的面颊,可笑意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杀意,眼瞧着下一秒扇中毒针便要刺入对方肌肤,却忽地听见他开了口。
“屁股上的伤好了?这么快就又出来勾引男人。”
“单,司渺。”耳畔的轻语让君无衣顿时冷下脸来,再也没忍住吐出对方的姓名。
“你果真认得我。”单司渺闻言一笑,一把执住了对方的腕子,瞥了眼那指尖上的银针。
花招还是这么老。
君无衣心中正懊悔着自己刚刚的愚蠢,忽地感觉到对方的手掌在自己后腰敏感处轻轻一捏,本就药性未解的君无衣痒得浑身一颤,如同收了惊的猫儿一般从他怀中挣了出来。
“干嘛这么瞪我。”单司渺见他面上杀意十足,竟是觉得有趣,“上次见面,可不是我先出手的。”
“那又如何,设了套给我钻便罢了,药却还要下这等下三滥的玩意。”君无衣冷眼冷声地握紧了手中百巧扇,周身内力暴涨,尽极提防之态,似乎下一秒便要出手找他算一算总账一般。
“下三滥?原来君公子是嫌我的硫麻散低贱了。”单司渺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对方的雷霆一击,眼瞧着那大理石的圆桌碎了一地,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早知道,我就该用白楚楚身上,那瓶美人醉才是。”
单司渺此话一出,君无衣便又愣了一愣。
“找死。”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君无衣紧接着一掌拍出,扇中丝线在趁机在对方袖间一勾,便勾破了大半个外衫。
“看来,君公子也识得那美人醉啊。”单司渺笑道,只见他扇沿上忽的又伸出了一圈勾刺来,侧身躲过。
君无衣冷哼了一声,扇沿一收,丝线顺着单司渺的脖颈划过,勾勒出一道血痕来。
单司渺伸手摸了摸,疼地嘶了一声,见他反手又攻,手在桌上一撑,便当空在他那细薄如丝的杀人弦上轻轻一踏,逼近了身去。
君无衣速度很快,手一翻,抬起便是一掌,脚下更是踩的步履生风。单司渺膝一弯,抬脚顶进他双腿间,手中一挡,接下他一掌来,紧接着腕子一翻,对着他胸口压了下去,直将他逼入了墙角。
“你太急了。”单司渺道。
君无衣脸上已褪尽了风流,面如寒铁地怔了怔,却是纹丝不动。他也知道自己方才失了方寸,乱了章法。平日里他绝不会出这等差错,可今日,对着这人,新仇旧恨,他根本沉不住气。
“不如,再试试其他法子?”单司渺抵着他胸口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君无衣深吸了一口气,又换上了平日的面孔,缓缓问道,“你想要什么法子?”
“你说呢?”单司渺知道四周埋伏了不少人,可他不在乎,“说起来,那晚上,我可是第一次,后来算了算,还是我亏大了些。”
君无衣身形一顿,忽地一扇挥出,只见那小小的扇面中,万般杀器尽数朝着单司渺而来,没有留下丝毫的余地。
第73章 第十九章
单司渺反身急退,却忽闻一声惊呼。
“单大哥!”这时候,那梓欣丫头却是着了衣衫,从屋里跑了出来,想也不想地挡在了单司渺的面前。
君无衣大惊,手间用力一扯,将那扇间的丝线通通扯了回来,却是收手太急,反而让自己受了内伤,吐出一口血来。
单司渺眼一眯,暗自收了掌中的内息。
这妖精,果真十分在意梓欣的安危。
君无衣若有所思地瞥了那梓欣一眼,也不再纠缠,将手中小瓶丢给了一旁的单司渺,道,“解药。”
单司渺闻也未闻,便递给梓欣,示意她服下。君无衣微微侧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我的解药呢?”
单司渺稍一偏头,也从怀里丢了个小瓶过去,君无衣打开闻了闻,才喝了下去。
“说罢,找我做什么?”君无衣衣摆一撩,坐了下来。
“早知如此,刚刚又何必动手。”单司渺对一旁的梓欣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去里屋歇息,自己则在君无衣对面坐了下来。
“我想,让你帮我混入滕王阁。”
“笑话,我身为滕王义子,滕王阁的公子,为何要帮你。”君无衣冷笑道。
“是吗,我倒是以为,你身为相思门中人,该是要帮我的才是。”单司渺嘴角一扬,果见对方面上一愣,一双桃花眼狠狠地瞪向了自己。
“单门主在说什么?”君无衣垂下眼,整了整身下衣摆。
“你在留城故意放走了白楚楚一行,又在白楚楚被神弓阁擒住后,故意示意她将长生门牵扯进来,江湖中知道我与长生门关系的人不多,白楚楚想来不是其中之一。”单司渺反问道。
君无衣抬眼瞧他,笑的风致无双,“就算白楚楚是我的人,也不能说明,我跟相思门有关系,是不是?”
“嗯,倒也是。”单司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继而从怀中取出一本名册来,翻开到其中一页,指着上头一个不太清楚的男孩画像,道,“不过巧的很,这本名册乃是凌霄仙子所赠,其中记载均为相思门女子,可我偏偏发现了这当中,竟是混了个带把儿的进去。”
说到此处,单司渺缓了缓,喝了口茶。
“此处记载,凌云仙子年轻时曾在姑射山中收养过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子,约莫六岁,只是却一直未曾带回玉真观中,一直养在姑射山上。这么巧的是,这孩子六年后又失踪在洪州,若我没记错的话,君公子好像是十二岁入的滕王阁吧。”
“所以呢?”
“而且,妙就妙在,这男孩,也生来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你说巧不巧。”
“呵。”君无衣陡然松开了手中折扇,笑出声来,“天下间带把儿的漂亮倌儿多的是,单凭一张破画像,一双桃花眼,几句潦草的手书,就说这男孩是我,单兄为免太儿戏了吧。”
“我有说是你?”单司渺笑道。
“难道不是说我?”君无衣冷下脸来。
“君公子莫气,这事儿我可不敢儿戏。凌霄前辈这次可是千叮万嘱,不惜交换一切代价让我找回这册子里的男孩,你说?4 君无衣抿唇不语,手中折扇蓄势待发。
“不如我来猜猜。我猜这孩子本就生在姑射山上,如今年约二十二。二十二年前,凌霄仙子只身独闯姑射山,大战缚焰盟六派盟军,后在山中难产,虽勉强保住了性命,却也失了腹中爱子。”
“可谁也不知道,孩子,却是有两个,一男一女,一龙一凤。死了一个,却还活了一个。”单司渺紧盯着面前的君无衣,越发地沉下声来。
“更巧合的是,这位仙子的师妹,六年后偷偷从山中带出一男孩,就在那仙子所疑之时,这男孩偏偏又失踪了。后来时隔多年,相思门一变,滕王阁显露野心。当她再次得知,这个男孩尚在人世,且藏身于滕王阁之时,自是按捺不住心中一丝希翼,费劲一切心力想找到这个或许遗失的骨肉。”
“这些,都是凌霄仙子同你所说?”君无衣开口问道。
“差不多吧。”单司渺说了这么多,觉得有些口干,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顺道又倒了一杯下来。
君无衣见他模棱两可的样子,便知凌霄不可能同他说这么详尽,怕是说了一半,猜了一半。
“单兄这故事倒是不错,不过却是跟君某半点关系也没有。”君无衣展开扇子摇了摇,看着对面那人的反应。
单司渺又抿了一口茶,才抬起眼来,“当然和你没关系,因为当年,活下来的,根本就不是那个男孩。”
君无衣忽然出手,单司渺手中茶杯被一分为二,茶叶茶水洒了一身,烫的他一个激灵。
“单司渺,说话可小心些,别无端给自己惹了杀身之祸。”君无衣此话说的狠绝,单司渺耳根一动,只听见房间四面八方被数名高手所围,怕是他再说错一句,那些人就会冲将进来。
论单打独斗,他或许不怕一个君无衣,可现在,他却是在他的地盘上。
“仙子同我说过,她隐约记得这孩子后腰处,有一颗红痣。可是……你并没有。”单司渺附身过去,在他耳旁轻言,“竹林一役故意露给人看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