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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恶如流完本——by江湖一支小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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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滕王阁公子,或是相思门少主,这些人,都与他无关。
正想着,君无衣却忽然感觉被拽住了裤脚。低头一瞧,一个半大的小不点,正撅着嘴瞧着自己。
“君爹爹再不出声,师傅就要被人抢走了!”狗蛋小声鼓囊着,一脸的不高兴。
“……胡说八道什么。”君无衣捏了捏他嘟起的脸颊,心中不快稍减。
“喂,姐姐你不要靠那么近,师傅是我君……”
这次君无衣学聪明了,狗蛋话说了一半,就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现下叶盟主作何打算?”君无衣赶紧岔开话题。
那头叶宫明正与凌霄相谈甚欢,听他这么一唤,才勉强咳嗽了一声,略作思量。
缚焰盟虽与滕王阁一向不合,可眼下若要真与滕王阁生死一搏,倒也不是时机。就算他倾尽缚焰盟实力,拼死铲除了李鸿英,也必定会损失惨重。
叶宫明是正道,为仁义,可不代表他傻。
“李鸿英野心勃勃,仙子留着洪州必然会遭其毒手,不如与我回缚焰盟先。”叶宫明思量过后,提议道。
凌霄也知他难处,此人虽束缚甚多,可对自己已是极好,是个女人,心中也难免有些感动,只是转眼看向君无衣的神色,又犹豫了。
“云姨还陷在滕王阁之中,我不会走。”君无衣见她瞧自己,开口道。
……果然如此。
“仙子的安危就交给叶盟主了。”君无衣说罢将手中的狗蛋塞给了一旁的白楚楚,对相思门众人道,“我们走。”
“君儿不走,我也不会走。”凌霄站起身来。
君无衣脚下一顿,却没转过身来,只冷冷道,“仙子还是莫要自作多情的好,我与仙子,本无干系。”
“君儿!”
“君爹爹不要师父了嘛!”狗蛋焦急地扯着君无衣的衣袖,提醒他落下了单司渺。
君无衣却是没理会他,一个眼神递给白楚楚,让她率先出了门。
“慢着。”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单司渺开口了。
君无衣心中咯噔一声,悄悄捏紧了腰间的那本无相诀,别说如今叶宫明和凌霄均在此,哪怕只单司渺一人,只要对方想动手,他便带不走这无相诀。
“记得下山时,从东南面走。”单司渺只说了这一句,便罢了,这让君无衣有些懵,想回头去瞧他,竟是不敢。
手中折扇一紧,缓缓又迈开一步,顿了一顿,终是离了破庙。
单司渺瞧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

第94章 第四十章

一路无言,白楚楚明显能感觉到身旁之人的戾气。只是她不明白,这戾气从何而来。
凌霄被救,无相诀又到手了,她们姐妹也并没有折损太多,应是运事才是。
“姐姐姐姐,君爹爹是不是在生气?”怀中的狗蛋悄悄扯了扯白楚楚的衣襟。
白楚楚低头瞧了眼这小子,面上微讶,“你都能看出来?也不知道公子在气什么,事情明明挺顺利的。”
“笨!”狗蛋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头,“君爹爹是在气,师傅没有追出来。”
“……哈?”白楚楚瞧这小子说的信誓旦旦,有些莫名地有瞅了一眼前方的君无衣。
简雨在一旁听着,却是嘴角一勾,笑的狡黠。
其实君无衣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是心中堵得慌。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习惯依赖于那人……刚刚破庙里单司渺的话还萦绕在自己耳边,东南面?他什么意思?自己从哪里下山还用得着他来管…他以为他是谁…明明之前还顾着和女人调情……
蹙着眉一路往相反的西北面走,正出神的人并没有发现前方埋伏的人马。
钱哲远远地就瞧见了一袭白衣走了过来,那模样,跟丢了魂儿似的,说是失魂落魄也不为过,若不是身后还跟着一群漂亮女子,他还真没认出来那是潇洒飞扬的天下第一公子。
还没来得及上前将人拦住呢,他身后的那一票小子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堂中多为男子,平日里互相打着赤膊不修边幅,女人都没见过几个,现下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还不馋得口水直流。
白楚楚和简雨等人很快主意到了前方的动静,刚拔出手中之剑,就见一个笑眼眯眯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对他们拱了拱手。
“君公子,钱某奉我家门主之命,特来相迎。”钱哲开门见山,状似真诚。
“你家门主是何人?”白楚楚问道,却见自家公子一双桃花眼微微瞪圆了去。
“我家门主,乃长生门门主,单司渺。”钱哲答得恭敬十分。
单司渺?白楚楚微微一愣,有些迷茫地瞧向一旁的君无衣。只见他手中折扇一抖,瞬间摆出了一副风流姿态来。
“你家门主有何吩咐?”白楚楚又问。
钱哲闻言,赶紧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拿了过来,双手奉上。
君无衣狐疑地瞧了那封子一眼,当着钱哲的面拆了开来,只见里头放着一个小笺,寥寥几笔写着几句奇怪的话:备贰桶,岂运赖之,一冰一暖,长盛不免,而以为御。
白楚楚见他皱眉不语,也跟着凑过头去瞧,却愣是没瞧明白。
“这什么意思?”
“替我谢过你家门主。”君无衣捻过手中信笺,深吸了一口气,对钱哲道。
钱哲见他面色不善,自是没再多说什么,拱了拱手,让开了一条路。
另一头的破庙之中,凌霄见君无衣走的决绝,心中悲痛,一旁的叶宫明也不知该如何劝他,只单司渺一人,独倚在一旁,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单大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主意。”梓欣虽与他相交不深,却笃定面前的男人定有方法解困。
单司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终是开了口。
“此下楚修既退,这姑射山尚算安全,若是仙子不肯离开,不如就在这山间小住吧。”
“不行,李鸿英那老贼不会善罢甘休,留在洪州,太过危险。”叶宫明第一个开口反对。
“只要叶盟主出了洪洲城,姑射山就算不得危险。”单司渺缓缓道。
叶宫明略微一楞,继而反应过来。他缚焰盟若是撤出了洪州,李鸿英必定会认定他带走了凌霄仙子,自然不会再留意到这姑射山。
“可是……”虽说此法可行,可又瞧了一眼佳人,难免不舍。
“叶盟主此下一行,已与滕王阁势如水火,那楚修好糊弄,李鸿英可不好糊弄,待楚修回去殿前一诉,李鸿英很快就会采取行动的。”单司渺提醒他道,“在洪州,缚焰盟不会是滕王阁的对手。”
叶宫明一双浓眉紧皱,梓欣也看得出事态严重,在一旁附和道,“叶盟主大义,我与师傅铭记在心,可此下万不可再连累叶盟主同缚焰盟了。”
“小子,你打算如何对付李鸿英?”叶宫明忽然转向一旁的单司渺问。
单司渺微微一笑,在他耳旁俯身了几个字,梓欣虽一个字都没听清,却见那叶宫明拍掌朗笑起来。
“好小子,我果真没看错你,若是你当真成了事,倒是记得来我缚焰盟一聚,老夫定当筹酒相候。”
“一言为定。”
叶宫明大手一挥,门外的缚焰盟弟子很快就一层一层往山下撤去。只是在他离去前,又瞧了一眼闭目而坐的凌霄,复而叹了一口气,才甩袖而去。
“师傅……”
凌霄带着梓欣二人来到了后山一个隐秘的茅屋居处,小小的院子虽已常年无人问津,可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清雅。
“这是你凌云师叔当年住过的地方,四周林木环绕,易守难攻,我们可在这里多等两日。”
凌霄瞧了瞧屋子四周,依稀还有些印象,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凌云亲手所搭,六年,对女人而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不知,她独自一人时,又是何种心境。
梓欣此时也有些恍惚地瞧了瞧这地方,忽然多了些模糊的记忆。一回头,只瞧见那院中一个破旧的秋千架,瞧来十分熟悉。
“这地方……我似乎来过。”梓欣愣愣地对着这院子出神,单司渺见她如此反应,也猜到了大概。
当年姑射山中,凌霄难产,凌云救得女婴,大约就是养在了这院中。
匆匆帮这母女二人收拾了屋子,总算是勉强能住下人来。单司渺放下了撸起的袖子,对二人道,“前辈且在此安心休养,晚辈就先告辞了。”
梓欣正抱着一堆柴木进屋,一听他要走,便着急起来。
“单大哥,你要走?可是滕王阁的人现在正四处追杀你,你若是下了山去,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不下山,羊入虎口的便是他人。”凌霄自是比较担心君无衣,对他一挥袖,“你且去吧。”
“师傅!我想……”
“你不准去,你那点微末功夫,去了也是添乱。”还未等梓欣说完,凌霄便一口否决了她。
梓欣知她说的不假,可瞧见那人离去的背影,她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若是此刻放他离去,那她最后的一点点的希冀与私心,也终成泡影。
“单门主,替我保君儿平安。”凌霄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单司渺停了一停,回头道了句,自然。
君无衣一行悄悄入了城郊一处隐蔽之地。洪州虽大,可他君无衣好歹也曾是这城中半个主人,其边大到山丘,小至沟渠,无所不知,早在几年前,他便选定了这鲜为人知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艰险沼地中,少有人烟,只是密林深处,瘴气环绕间,慢慢凸显出比肩宽的洞口,只蹚水而行,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钟灵毓秀的石乳外,涧水潺潺,莺语环绕,隐有桃源之境。
白楚楚知他爱干净,早就命了几个姐妹先行盘踞在此,支起了帐篷,也方便她们打听洪州的消息,这地方,任滕王阁搜遍了洪州,也寻不出他等的下落。
“公子,请。”简雨将人带进了一座最大的蓬帐,身后的姑娘们也各自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帐子内。
君无衣掀开帐帘一瞧,布置倒也雅致。
“去备两个木桶。”君无衣在白楚楚耳旁轻语了几句,交代她道。
白楚楚虽不明白他的用意,只照做了。
很快,东西就准备好了。
屏风前并排放置着两个硕大的木桶,一个热浪滚滚,一个寒意潇潇,热的那桶是火山岩同草木灰所浸,乃至暖至阳,冷的那桶是昆仑冰魄所填,为至寒至阴,正是单司渺给他的信笺上所描述的。
君无衣上前伸出手探了探,果真是冰火两重天。
那个人…应该是这个意思吧……君无衣捏紧了手上的无相诀,心中无端端冒出些不好的预感。
无相诀,云姨说过,此决虽强却邪佞,分毫差错便会万劫不复,常人碰之不得。
可眼下,他根本无从选择。
要救云姨与相思门众人,他唯有与李鸿英一搏。他如今内力不过五甲,刚及小天宫之力,就算凭借着美人醉与勾魂意,想要杀李鸿英亦是痴人说梦。何况他人不清楚,自己却是清楚的……
那人的功力,怕是已及近大天宫了……武林芸芸众生,除了一个下落不明的玉洛城,再无人是他的敌手。
而且,他从未见过那人使出过全力……
闭了闭眼,按住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打开了那本传说之中的无相诀。
收敛心神,盘膝而坐,君无衣很快跟着那书中所述默念起口诀来。
“其大本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塗,法不顾。自子之行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
起初尚且顺利,腹中内力氤氲渐起,绕于丹田。可半个时辰后,君无衣便渐渐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浑身如同针扎一般开始疼了起来,热量从丹田之中缓缓流走,只剩下满腔的寒意。本该强大的内力一丝没感觉到,却连原本的内力也丝毫提不起了,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一般,冷得打颤。
“该死!“君无衣咒骂了一声,睁开眼瞥了眼不远处的木桶,终是再也忍受不住,匆匆扯下了外衫,抬腿泡入了那滚烫的一桶中。
随着外界热源的介入,身体开始逐渐回温,连带着体内尖锐的刺痛也减轻了不少。
可不多片刻,这原本让人舒心的热源,却又逐渐变成了折磨。君无衣闭目运气,清楚的感觉到自腹中迅速燃起的热度,很快传遍了全身。惊人的灼热感让他感觉自己似乎是一只被煮熟的鸭子,几乎要冒起烟来。
腾地一下从桶中站起来,赶紧狼狈地往一旁那桶冰水里钻,直到被烫的嫣红的肌肤在冰水的浸泡下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莹白,君无衣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
君无衣心中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如果没有这两桶东西,怕是他根本就撑不过。可转念一想,单司渺当年练此诀时,不过是个浪荡江湖的野小子,又哪里的来的条件去弄这些东西,他又是怎么撑过来的?
想到此处,却不敢再往下想。

第95章 第四十一章

“君爹爹?”怯懦地小软声悄悄在门口响起,狗蛋被白楚楚勒令带走之后心有不甘,好不容易趁人睡着了,才偷偷溜了出来。
探进小脑袋一瞧,君无衣正躺在一个大大的木桶之中,像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因为寒气而结了一层薄霜,瞧来十分漂亮。
“君爹爹,君爹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摇了摇,小手被冰得一个激灵,却不见人醒。
君无衣几个时辰之内在冰火之间备受折磨,本就筋疲力尽,加上体内真气犹如海中之粟,气若游戏,几乎要散了去。大惊大怒之下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练。此下好不容易沉下心来入了定,却被狗蛋得这一声声呼喊,弄的有些乱了心神。
狗蛋见君无衣不理会他,小嘴一撇,干脆顺着桶沿爬了上去。双手刚刚抓住君无衣的臂膀,就被他冰冷的体温吓了一跳,又晃了晃他,仍不见睁眼,就以为君无衣大约是跟娘亲一样,不要他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隐约听见了狗蛋的哭喊,君无衣眉心一皱,体内刚刚聚起的真气啪地一下散了开来,陡然睁开的眼伴着木桶的破裂声,尚未融尽的冰晶,碎了一地。
狗蛋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地哇哇叫,却见君无衣浑身一个哆嗦,陡然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起来,吓得他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扑了过去。
单司渺在很远处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简雨这才刚迎着人往里走,眼前唰地一下,便失了面前之人的身影。
当他撩开帐帘的时候,便见一大一小,二人正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狗蛋小脸苍白,却满身是水拼了命将人往榻上拖,大的更糟,几乎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已抽搐不止,嘴唇都隐隐泛出了紫色。
一把将人抱上榻,门外的弟子也应声赶到。
“把这小子带下去换身衣服,再熬碗驱寒的药给他灌下去。”单司渺吩咐了一声,便将人尽数赶了出去。
面前的人经脉紊乱,只留了一丝气息。
贴在他背心的手掌源源不断地将内息渡了过去,而另一只手,则粗鲁地将他身上的湿衣扯下,直到将人拔了个精光。
君无衣迷迷糊糊间,梦见自己游走在冰雪连天的大道上。饥寒交迫,天地间似乎只有他孤身一人。偶尔闪过一缕艳绝的身姿,却伸手抓不到,反而让自己噗通一声跌落在雪地间。刺骨的严寒,使得他不禁蜷缩起身子,直到渐渐被冰雪所掩埋。
忽然间,不知是谁人温热的手掌,将自己从雪地间拉了出来,死死圈入怀内。梦中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却依旧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这一夜,单司渺丝毫不敢大意,若是稍有差池,怀中的人便会一命呜呼。他一夜未眠,替他渡气顺息,却见他陡然软下的身子,又往自己怀中蹭了蹭,嘴里还发出一些舒服的鼓囊。
微微上扬的嘴角瞬间又被绷住,手臂间却又将人用被褥圈紧了些。
君无衣一睁眼,便瞧见了圈在自己胸前的一双□□的臂膀,身后紧贴的触感是人的温度。而且……还是和自己一般,未着寸缕的人。
微微侧过头去,瞧见了单司渺一张浅眠的俊脸,顿时浑身一僵。体内流转的真气使他知晓,对方不过是在替他运功,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抵不过肌肤相亲的尴尬,何况这个男人…真的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
不动声色地往外挣了挣,却忽地腹中一痛,昨夜炙热的灼痛又隐隐从丹田中升起。眉心一蹙,下意识的运功抵抗,却骤然间发现自己内息全无,就如同一个废人一般汲取着他人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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