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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恶如流完本——by江湖一支小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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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布衣回头瞧了瞧那些箱子,面露不悦。
“你们!去那儿搜!”
“你们是何人?!可有通行的令牌,行李衣服通通脱了,挨个搜身。”
来的是异人馆中的人,大多瞧来便是匪类,钱哲见了,心中暗道一声天助我也。
那些人很快便到了跟前,砸起了东西,布衣身旁的侍卫,一瞧便不是好相与之人,见此状况,立刻拔刀而起,茶寮内很快乱成了一片。钱哲只见面前的人面色一沉,迎了上去。
“尔等既非军士,又非官府,凭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侵扰百姓?”
“呵,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同大爷说话,你知道大爷是谁么?”
“那你可知道,我家大人是谁?”
“大人?”那带头的瞥了他身旁布衣一眼,随即又笑道,“我管你什么大人小人,这洪州地界,就是我家王爷说了算!”
“放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土之上莫非王臣,尔等如此大逆不道,李鸿英是怎么教下属的?”
“哟呵,真是个不怕死的书呆子,竟然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兄弟们,给我上!”
“哎哟,有话好好说,我这东西可不能翻,不能翻啊,是自己人,自己人!”钱哲见状,赶紧趁机扑了上去,却被一把掀翻到一旁。
只见他顺势撞倒了身后的箱子,露出了明晃晃的一角来。
那布衣本是气愤,可瞥见了那箱子里的东西,却忽地面上一僵,整个人都如同被冻住了一般。
“这…”两步跨来,去拿那箱子里的东西,金银珠宝,玉石宝器下,分明是一袭纹龙锦袍,做工之精致,华然天成。最要命的,是那龙袍之中,竟还抱着一枚玺印,上面印着宝物天华的字样。
“反了…这是反了……”那布衣哆嗦着双唇,抱起那东西便喊,“走,回京!”
“他妈的,这东西不是说是送我家王爷的嘛,你们也敢抢!”那群不识货的东西见人要走,还傻兮兮地想去阻拦。
钱哲自是不会让他们如意,一个眼色,长生门的人便出手了。
“阁主,城外出了乱子。”
“……又怎么了?”楚修坐在案旁,按着太阳穴不曾抬头。
“吕亦贤吕大人,在城外茶寮碰上了碰上了异人馆的人,他们冲撞了吕大人,把人气的掉头回了京师。”来报者如实道。
“那群废物,能指望他们干出什么好事来。”楚修不以为意道。
“吕大人可是奉了皇命来替王爷祝寿的,此下出了这等岔子,王爷那头……”
“他如今哪有心思关系这些,他可是从来不把京师那位放在眼中的。”
楚修缓缓睁开眼,笑了开来。
半月后,终是到了大寿当天。
洪州城内,张灯结彩,举家欢庆,比过年还要热闹。家家户户一大早就忙活了起来,无论你是商贾名族,还是木匠工人,都要为这一日尽上一份心意。除非……你不想在洪州再活下去。
负重的税收加上连日的盘查,已经让百姓们疲惫不已,可尽管如此,他们依旧要装作一副虔诚的模样,递上自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以恭贺上面那位主宰他们生死的主儿。
李鸿英在晚宴之前都不会露面,正主不在,可滕王阁中的热闹,却是丝毫不减半分。
李长升一早便腆着笑脸在大门口接待江湖各方,远道而来的客人,一直忙活到晌午,才隐约瞧见楚修走了出来。
“你怎么才来。”李长升见到他,就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贴了上去,故意压低的声音让旁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义父呢?”楚修问的轻巧,一双狐眼却微微眯了起来。
“把自个儿关在睥睨殿喝酒呢,谁都不肯见,你说他会不会……”
“稳着些,害怕都写在脸上了,还想干什么大事。”楚修沉声道。
李长升闻言正了正身子,收起了脸上的怯意,“那……晚上……”
“小王爷尽管放心,过了今晚,这阁里,就是您做主了。”
楚修这句话直说到了李长升的心坎里,只见他下巴一扬,得意地甩了甩袖子,继而手悄悄贴上了楚修的腰间,“嘿嘿,我的,不就是你的。”
“我先去复命。”楚修难得地笑了笑,挥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入了内阁中。

第98章 第四十四章

睥睨殿内,丝毫没有染上一丝喜庆,依旧那般冷清肃穆,让人心生寒意。
李鸿英独自一人倚在那雕金宝座之上,手中的一壶酒,刚刚喝了一半。一抬眼瞧见楚修进了殿门,才放下了酒杯来。
“回来了?”
“是。”
“人可带回来了?”
“……没有。”
李鸿英抬头瞧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走下了座来,强大的压迫感使得楚修低下头来,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畏惧之色“看来,修儿答应我的东西,是办不到了。”李鸿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手掌刚刚扶到对方的头顶上,却闻对方又开了口。
“楚修无用,带不回义父想见的人,不过……”
李鸿英微微顿住了动作,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过,楚修仍为义父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李鸿英眼中一亮,“那本王,可期待的很。”
此时,另一头的“桃源仙境”之中,在周身佳人环绕的伺候下,君大公子缓缓伸开了臂膀,优雅地套上了一件红紫相间的云纹纱袍。
“你不是一贯穿白色的么?”掀帘而入的青年面色苍白,一副体虚病弱的模样,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倒是他身旁牵着的小娃娃,吮着手指见到身着华服的君无衣时,漆黑的眸中微微一亮。
“君爹爹!”
“谁告诉你我喜欢白色,李鸿英喜欢罢了。”君无衣随口应了一声,回身从单司渺怀中顺手接过狗蛋,动作自然的让一旁的白楚楚愣了一愣。
“都准备好了?”单司渺拾起旁边的一枚玉簪问道。
“啊,差不多了,公子的头发是全部挽起还是散下部分?”白楚楚被这么一问,这才收回了逡巡在二人之间的目光。
“散下。”
“散下。”
君无衣眼角一扬,瞥了眼一旁的单司渺,复又道,“还是挽起来吧。”
单司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意见,专心把玩着手中的簪子。
君无衣的一头墨发很快被挽起,他偷偷打量着一旁的青年,心中的惊疑仍然不减。
他与此人同处了七日,七日的气息相连,本以为他定是撑不住的,可此人的内息,就如同燎原之火,冰山融雪,每一次在他以为将尽之时,却又绵延不断,生息流转起来,根本就触不到底。
手中摩挲着熟悉的扇沿,君无衣暗自运气一周,自己的内力已然不可同日而语,粗略算来,几乎已到了七甲之上,可惜无相诀中的奥妙,他始终未曾参透。
自己这样,真的能对付李鸿英么?
转眼又想到单司渺几乎将一身刚恢复不久的功力传给了自己,也不知他究竟还剩下多少。
一抬眼,却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像是发现了自己在偷量于他,心虚地瞥开了眼去。
“你在担心我?”对方陡然凑近的身子让他呼吸一窒,他惊讶地发现他已经十分熟悉对方身上的气息。
“……别自作多情。”
“那是在愧疚,还是感激?”
“单门主似乎忘了,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善类。”君无衣眼波一转,嗤笑了一声,将怀中的狗蛋交予身后简雨带了下去。
“……倒是我忘了,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出发了。”单司渺说着,手中递过去一个瓷瓶,君无衣就算不看,也知道那是什么。
美人醉…看来,是时候与滕王阁做个了断了。
“备车吧。”君无衣吩咐了一句,理了理发后缨带。
“那么,单某就以茶代酒,先预祝君公子马到功成。”单司渺冲他举了举杯,将手中之茶一饮而尽。
“事成之后,单某定会在城外举旗相迎。”
“慢着。”单司渺喝完了茶,抬腿欲走,却被熟悉的一把折扇挡住了去路。
“在下似乎,还少样贺礼。”
“哦?我倒觉得你早就备好了才是。”单司渺上下打量着他,直到感觉到了他手中的威胁,才收起了目光。
君无衣懒得跟他耍嘴皮子,伸手一掏,便从他怀中又掏出了那本无相诀来。
“……我似乎记得,这本书是我的。”
“恩,不过现在……是我的了。”君无衣展颜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秘籍。
单司渺如今打不过他,也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刚又往外迈了一步,却见君无衣折扇一抖,扇沿上的薄刃差点割入自己喉咙。
看来…对方也没打算放自己走。
“好,我明白了,现在我也是你的了。”单司渺举了举手,表示投降。
嚓——
尖锐的扇沿贴着他的鬓角而过,生生割下了一小撮青丝来。君无衣顺手接过,递给了一旁的白楚楚,“告诉钱哲,把凌霄仙子一并交出来,不然,下一次送去的,可就不是头发了。”
“……”
这厮…还真是记仇的很啊。
“你打算如何入城?”城门外,单司渺无奈地抖了抖手上的锁链,瞧着前方执扇风流的君大公子。
洪洲城内外守卫森严,比他们出城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说想进滕王阁,怕是在他们踏入洪州城门的那一刻,便会惊动那阁内的主人。
君无衣不答,可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望着城外来来往往的车马,似是在等着什么人路过一般。
不多一会儿,便见来了个车队,瞧了端的怪异。说它怪异,是因为那车队中男男女女,形色各异,却均被锁链串成一串,如同囚犯一般被压往城内。可说他们是囚犯,却又个个衣衫讲究,整齐划一,甚至还有很多童男童女,被抱在手中。
“这些人是……”单司渺很快注意到了领头的二人,可不正是他见过的将离和皇甫祈。
君无衣手中折扇一收,沉声道,“是祭品。”
“祭品?”单司渺面上一惊,心中生出些不好的感觉来。
将离与皇甫见到君无衣并不吃惊,由此可见,这二人确实是君无衣的人。君无衣挥手免了二人的礼,很快将自己的人尽数安□□了这奇怪的车队之中。
而单司渺同他,则大大方方地坐进了马车之中,似乎并不怕入城的盘查一般。
“祭品是什么意思?”单司渺皱眉问道。
“你说呢。”君无衣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梢,指着外头的人道,“那些额心之中画了红线的,叫人卯,意思就是从当中劈成两半,再晒成人干,另一些点了朱砂的叫人烹,煮熟了再放入供台上,都是用来祭天的,加上地,玄,人,黄,少说也有上千。”
君无衣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可单司渺仍然有些接受无能。以活人大批为祭,这种残忍至极的古法应该早止于商周之时,秦皇殉葬,也不过是以陶俑代之,更别提后世君王。没想到这李鸿英竟然妄为至此,当真是人神共愤,死不足惜。
君无衣见他神色,也不再言语,他第一次见到修罗殿中的东西时,又何止震惊百倍。如果他今日败了,怕是整个相思门,连同凌云凌霄,都会被供上祭台。
车队缓缓驶入了城内,持有令牌的皇甫与将离带着他们安然度过了守卫森严的关卡。祭品乃是神用,又有何人敢染指。
君无衣掀开车帘,瞧着那斜入云霄的九天殿阁,微微眯起了眼。
咚————
晚宴的钟声终是响了起来,滕王阁中,依照名望地位,从内阁排到外阁的宴席,共计一千六百余桌。光是宾客,便有上万人。
象征着尊贵与吉祥的四十二声钟声过后,李鸿英已换上了一身玄麟金襄蛟纹袍,大袖一挥,走向了门外的主宴场。
钟声余音渐歇,歌舞乐伶鱼贯而入,一旁的万财神拿着长达阶下的礼单,开始宣读众人贺寿之礼。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此场面之壮观,怕是京中万国朝拜,也不过如此。
先是颂歌祭天,再是雅乐初起,祝词从武林翘楚而起,继而名门世族,辖地从属,最后到平民百姓,才子青衣,光是能入这礼单之人的势力,怕是就要占了小半个江山。
这样的人,又怎能不权倾一方。
“卿——相思门君无衣,献,献……献……”念到此处,万财神清了清嗓子,忽然停了下来。
“这……王爷……”礼单之中,似乎多了些不速之客。
“继续念。”李鸿英淡淡道,目光寻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宾客。
万财神缓了缓心神,又咳嗽了一声,终是大着胆子继续念,“相思门君无衣,一献武林佳人,凌霄仙子,以贺滕王大寿!”
这话扬扬荡荡,从殿里传到了殿外,瞬间就冻住了原本欢庆的气氛。
“王爷,还要不要念?”万财神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李鸿英身旁,问道。
“念。”李鸿英虽面上没什么表情,可手上的扳指却是被习惯性地捏住了。万财神见他眼色一转,心领神会地回到了一旁,继续念起了礼单。
“相思门君无衣,二献武林秘籍…无…无相诀一本,为滕王贺寿!”
若说刚刚是鸦雀无声,那么伴着万财神吐出的无相诀三字,整个大殿都沸腾了起来,这三个字,是多少武林人的梦想,哪怕此时不知真假,光是听到这三个字,便能让堂下大部分人做个拼死一搏的决定。
“王爷…这……”万财神此时也慌了神,这要是在寿宴上控住不住场面,让这群江湖狼虎打了起来,那还得了。
“继续念。”李鸿英嘴边勾起一丝冷笑,远远地便瞧见君无衣领着一男一女,捧着一个匣子,晃晃悠悠地往里走来,所过之处,无不蠢蠢欲动。
而他身后的单司渺同凌霄,分明是阶下之囚,锁链铃铛。
“相思门君无衣…三献长生门门主,以贺滕王寿!”万财神念到最后已有些麻木,他几乎已经看到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前兆。
好在,李鸿英的心情似乎不错,万财神偷偷瞄了眼座上的男人,心中稍稍缓出一口气来。
可一旁的楚修,却是再也冷静不下来。死死握住椅把的手微微颤抖着,终是在君无衣走上大殿之前,猛然站起身来。
“义父不如先瞧瞧楚修的大礼,如何。”

第99章 第四十五章

话音落下,还未得李鸿英首肯,第一声礼炮便响彻天际。
可伴随着第一声礼炮炸裂的,不止是那烟花漫天,还有腥风血雨。
杀戮自外阁而起,身着红色铠甲的侍卫,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如血,混着漫天而来的箭雨,气势如虹地喊杀着往内阁冲去,显然早有预谋。
砰——又一支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掩了外面的厮杀声,但很快,浴血来报的亲信,闯了进来,却未撼动主上之人的一丝表情。
座下的宾客已安奈不住各自的私欲站起身来,眼瞧着一场寿宴将乱,只座上主人魏然不动。
“修儿,你这份大礼,倒是特别。”话虽是对楚修说的,李鸿英放下了酒杯却瞥向了座下的李长升。
李长升此时连手都在发抖,酒杯中的酒被撒了一半,埋着头去瞄一旁的楚修。
咻——
第一支箭射向座上之人时,楚33 修也同一时间跃身而起,却是朝着大殿中央的君无衣而去。
君无衣人未动,却见李鸿英眼一眯,手一抬,一掌拍在了座下的扶手上,只听见轰地一声,那玉质的王座整个陷下去足足一尺,而李鸿英则整个人拔身而起,收掌为爪,生生将到面前的楚修逼开了三分。
楚修一击不成,反手搭起身侧弓箭,只见那弓箭本藏于他腹侧间,小巧珑玲,肉眼打量,约莫不足二尺,可随手拉来,却是铿锵有声,气力非凡。
箭势如虹间,李鸿英仍瞥见那尖上的暗黑色,明显是淬了剧毒的。
“来人呐,上!”伴着李长升一声带着颤音的叫喊,百余蛰伏的叛军冲将出来,将大殿中央的李鸿英团团围住。
屋上影卫见势欲护主,却是寡不敌众。
“好好好,这份大礼,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李鸿英朗声笑道,带着内力的声音足足传出几百米远。
周身武功不济者,立即被这一声震伤了内腑,蹲下身去咳出一口血来。
楚修捂耳平退二步,瞬间又射出一支玲珑箭来,君无衣避之不及,只觉掌中一轻,匣子随着箭势脱手而出,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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