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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莫跑求碰瓷完本——by曲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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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甄福全的说法,太子有些犹疑,“那季沧海是个硬骨头,我倒情愿相信他和叶家来个同生共死。”
“话都是人说的,全看怎么规劝,”甄福全心中已有计较,胸有成竹的答道,“而且咱们还可以在中间使个绊子,让叶家同他离心。”
太子觉得甄福全说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甄福全见太子不相信,压低声音在太子耳边嘀嘀咕咕讲了半天,太子听了甄福全的计谋,面上疑色少了许多,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办法,倒可一试。”
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小院,两个孩子早产,刚生出来的时候十分孱弱瘦小,连哭声都是有气无力的,当时小桃见了孩子来同叶悔之和柳龙骧报信,说是可怜巴巴的一对小兔崽,谁知这才不过半月有余,两只小兔崽转眼就变成了一对小活驴,平日里也不惧生瞪着一双大眼睛喜滋滋的,可但凡惹得哭起来,那声音响亮得小院子根本挡不住,非要奶妈丫鬟们使劲浑身解数才肯罢休。都说舅甥亲,柳龙骧打第一次见了两个孩子便心疼得不得了,每日下朝必然要拐着弯的跑到叶府去看外甥,而且次次必然要捎带上叶悔之一起,柳半君在坐月子见不得人,一群丫鬟婆子的也不敢管孩子的亲叔叔亲舅舅,每次都由着他们两个可劲折腾孩子玩,折腾得俩崽子嚎啕大哭他们反而越发开心,刚开始小桃气的跳脚,去探望养病的席翠时候还告状让席翠好了教训他们,席翠微笑着摇头,“他们喜欢逗,你由着他们逗就是,两位小少爷生龙活虎的,那两位才会觉得还有个奔头。”小桃年岁小,虽机灵却也只是懂些内宅之事,外面的事终究不如自小跟着柳半君的席翠明了,不过席翠的话她向来觉得在理,于是终于又肯给叶悔之和柳龙骧些好脸色。
柳龙骧和叶悔之看完两个孩子一起去如意楼坐了坐,如意楼因曾经出了个状元李如意而得名,如今李如意是河州太守,同驻扎河州附近的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吕殊是朝中两个态度最明确支持太子的高官,两人选在这里倒不是因着李如意什么,只不过是如意楼离叶家最近,而且如意楼除了名字同李如意有关系,其它也实在扯不上什么。柳龙骧给自己和叶悔之各斟了一杯酒,同他聊朝中之事,“今日早朝太子突然封了甄福全为督军前去永州是什么意思,我这边有消息传回来,说永州叛军已经投降,季大哥未伤一兵一卒直接劝叛军守将开了城门,想必战报最晚明日也可抵达了,这种时候那老公公难道是去跟着蹭功劳?”话说完柳龙骧自己先摇了摇头,“他围着太子转才是正理,一个太监攒什么军功。”
叶悔之也想不透太子到底什么意思,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太子怎么想的,不过定然是没安什么好心,待一会儿我去王府遇见五皇子倒可以问问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五皇子。”柳龙骧哼笑一声,饮了杯酒却没有下文。
叶悔之不解,“五皇子怎么了?”
柳龙骧平了平心绪,面上没什么异样的答话,“只是想到他深藏不露这么多年,也算不简单。”
叶悔之拉着柳龙骧来喝酒,其实倒不是朝局或者五皇子的事,是他得了江湖朋友燕流痕传来的消息,郁弘在丰州受了重伤,燕流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过慧王人马的搜查将郁弘送出了丰州,只不过郁弘似乎是得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伤的性命没了大半条,还是由着督敬司的人一路护送赶着要回皇城,燕流痕劝不住郁弘,只能先通了消息过来。郁弘和柳龙骧是个什么关系,叶悔之心知肚明,也不知柳龙骧知道了郁弘身负重伤会是作何反应,是以寻思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直接将人拉到了如意楼来喝酒。
柳龙骧玲珑心肝,见叶悔之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他有话要讲,“有事便说,如今你我的关系没有什么不能开口的。”
既然柳龙骧都发了话,叶悔之借坡下驴讲事情讲了出来,“丰州那边我得了消息,郁弘身受重伤,不过他似乎有重要的事带着伤正赶回皇城,其实你也不要太忧心,他那个人还是有分寸的,想必性命无虞,我这儿还有从剑意山庄带回来的上好伤药可以先备着,或者直接派人去路上接应一下,还是说你想亲自去,我知你忧心他,推己及人本不该拦你,但是如今你我身边不知有多少眼线,他又是在暗处的,太过张扬只怕反而容易将他暴露了。”
“谁说我要去接他?”柳龙骧神色平淡,“郁大人是国之栋梁朝廷重臣,做事自然是有分寸有把握的,何须你我替他忧心,况且他赶着回皇城巴巴要见的也是他那位主子,我们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叶悔之被柳龙骧说的哑口无言,他本以为柳龙骧若知道郁弘重伤必然要忧心忡忡乱了阵脚,可眼下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柳龙骧这表现也忒冷漠忒淡定了,怎么两个人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闹个别扭么,而且面前这个可是龙章凤姿文采斐然的柳龙骧柳状元啊,居然连屁股都说出口了,读书人的矜贵呢,读书人的高洁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柳龙骧瞧着叶悔之满脸的困惑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喝酒,小柳状元喝多了什么德行叶悔之是听郁弘描述过的,不想也被小柳状元扒光了搂着哭的叶悔之不敢让柳龙骧喝太多,抬手将酒坛拿到了自己这边,“大白天还是少喝些,被御史参一本也不值当。”
“心里闷得慌,”柳龙骧拿回酒坛替叶悔之也将杯子倒满了,“这桩桩件件的事,没有一件不压得人憋屈,如果御史参一本能换一日大醉好眠,倒也值了。”
少年老成国之栋梁的小柳状元都有这么出格的时候,叶悔之握着酒杯自嘲一笑,“从前有一阵子,我日日在花楼画舫喝的酩酊大醉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可如今我却是一刻也不敢不清醒。”
柳龙骧已现醉态,用软绵绵的力道拍了拍桌子,“你同我讲实话,你可曾不甘、可曾怨愤、可曾恨意滔天又无可奈何,”柳龙骧低笑,“清醒能怎样,你能怎样,我又能怎样。”
明知道柳龙骧醉了,叶悔之还是低声答话,“不能怎样。”
桌上的酒坛落在了叶悔之手中,叶悔之也不再用杯子细品,上好的竹叶青便如当初他同季沧海在酒窖里偷喝烧刀子一般,坛口对准嘴巴便大口大口的喝下去,竹叶青不如烧刀子性烈,却依然烧红了叶悔之的胸口,柳龙骧问的句句都对,他不甘、他怨愤、他恨意滔天、他也无可奈何,晴天霹雳一般没了大哥,莫名其妙被推上朝堂,忍气吞声被圈做人质,叶家盛衰荣辱突然落在他肩上,一家老小性命也落在他肩上,明明是恣?1 獾男宰尤床坏貌涣踩ニ腥衿髅魇亲钏嫘缘娜巳此狄痪涠幌露家肓擞窒氚侔闼剂浚都掖游醋龃硎裁矗泊游醋龃硎裁矗臼裁慈词且都液退涞秸獠骄车亍?br /> 柳龙骧同叶悔之喝了个尽兴,最后还是柳家派人寻过来,捎带着将叶悔之送回了暂住的端王府,温珏派去伺候叶悔之的都是伶俐人,见他喝多了立即去小厨房煮醒酒汤,又马上去告知主子叶悔之已经回来了。
温珏自从下了早朝便在等叶悔之回来,叶悔之想同他打探为何太子突然派了甄福全作监军去季沧海那里,温珏抱着的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叶家在军中消息更灵便,也许叶悔之会知道太子的意图也不一定。温珏来到叶悔之的住处,正赶上叶悔之靠在椅子里被伺候着喝了碗醒酒汤,此时叶悔之脑子还不甚灵光,见了温珏也未站起来行礼问安,只是皱着眉招呼了句,“你来了。”
温珏嗯了一声,示意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下人们知道主子要和客人商谈正事,利落的行了礼毫不拖沓的走人,温珏行到叶悔之身前,微微弯腰将脸靠近叶悔之脸侧轻轻嗅了嗅,又侧过头目露笑意的温声发问,“喝酒了?”
温珏的气息扑打在叶悔之的耳侧脖颈,他有些不舒坦的将人推远了些,蹙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用所剩不多的神志发问,“你找我有事?”
温珏直起身子,抬手温柔的替叶悔之按揉头部缓解醉酒的难受,“什么事也待你酒醒了再说。”
叶悔之似是舒服,嗯了一声不再多言,没一会儿便靠着椅背睡了过去,温珏抬手理了理叶悔之散乱的额发,又情不自禁的轻抚叶悔之的脸颊,他第一次见叶悔之的时候叶悔之比现在要青涩许多,满眼都是傲慢不耐,如今越发的明如□□,却也没了曾经那份狂妄恣意,温珏不舍的收了手,轻声询问,“为何喝的这般醉,可是心里觉得委屈?”
睡熟了的叶悔之自然不会理会温珏,温珏仍认真许诺,“待我坐拥天下,定会全心待你,到那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63
边城的月亮似乎总比别处的要近人许多,银轮沉甸甸的坠在静谧夜空,幽幽冷光如水泻下,一层层铺满了古老厚重的城墙,又似薄纱披在了年轻将军的肩上。季沧海负手而立,脚下是不知经过多少年月的厚重基石,远眺是树影婆娑的无边夜色,年轻将军不由想起,叶惊澜便是死在这里,惊才绝艳的少年英雄,抵不过一道封闭的城门,一队执箭追击的轻骑敌兵。
王祎寻到季沧海的时候,前来平叛的将军不知道已经在城墙上站了多久,面容是一贯的冷肃,身姿如枪一般挺拔,王祎便是原来永州的守将,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靠着拿命拼来的军功一步步走到如今,也算得上有勇有谋的良才,他素来憧憬叶惊澜和季沧海这样的少年英雄,又曾受过叶惊澜提携照拂,是以叶惊澜出事之后激愤之下做出了反叛之事,季沧海率了多于永州守军几倍的平叛军前来讨伐,却是浑然不惧的只身一人进了永州城来见他,季沧海见到他只问了两句话,你这般打着叶惊澜的旗号反了,置他一世忠君爱国的声名于何地,置他尚在皇城的一家老小安危于何地?王祎降了,大开城门束手就擒,季沧海却并未将他关押起来,押解他回皇城之前,由着他如从前一般自由。
王祎阔步走到季沧海身边,同他并肩一起看大而圆满的月亮,他久在军中并不善言辞,只是颇为怀念的开口,“从前,小叶将军也很喜欢站在这里看月亮,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想念心上人的时候,对月解相思。”
季沧海平淡发问,“看了便不想了?”
王祎笑的无奈,“我当时也这么问了,小叶将军却说,自然是看完更想了。”
叶悔之的名字拂过季沧海心头,俊朗将军目光便柔和了些,“难得他说了句实在话。”
王祎久在军中粗枝大叶惯了并未发觉,只是顺着季沧海的话聊天,“我这种孤家寡人,实在是理解不来什么情啊爱啊的,月亮便是月亮,哪那么多弯弯绕。”
季沧海答话,“从前我也不懂,大概是要遇上那么一个人,遇上便懂了。”
王祎侧头看季沧海,“季将军也想起心上人了?不过我这辈子估计快到头了,下辈子要是有福气,没准便遇见你们说的那么个人了。”
永州叛乱的罪责总要有人来承担,王祎是条汉子,无亲无故了无牵挂的,自己将所有罪行都揽了下来,季沧海承诺保永州驻军性命,他便以一己之身去皇城赴死,永州的军报已经递交朝廷,甄福全作为督军前日已经到了永州,想必朝廷的旨意也不会耽搁几天,季沧海征战多年见惯了生死,但那鲜血性命都是敌人的,如今这般亲手送同袍赴死,看似冷漠的将军心中却波澜难平。
王祎见季沧海不言语,又忍不住换了话题,“季将军那日率大军前来,如何就敢只身入城劝我投降,您就不怕末将是打着小叶将军的旗号另藏祸心?”
季沧海侧头看向王祎,冷峻的面庞在月光下趁得越发端肃清朗,“叶惊澜也同我提过你,他信得过的人,我自然信得过。”
每每提及叶惊澜,王祎的眼中便露出几分晦暗感伤,“小叶将军于我有恩,活着若不能替他做什么,倒不如随他去了做个伴,您和小叶将军俱是少年英才,南溟国人人都说你们俩为着谁高谁一头素来关系不睦,现下看来倒都是虚言。”
季沧海说了句困了便转身走人,他知道王祎自由的日子不多了是以总想找个人多聊几句,可叶惊澜的事情他并不想多聊,他们两人关系岂是一句和不和睦能说清的,他自幼同叶惊澜一同在皇家书院读书习武,一个油腔滑调、一个沉默寡言,一个玩世不恭、一个循规蹈矩,叶惊澜觉着季沧海装模作样,季沧海瞧着叶惊澜闹眼睛,完全不相像的两个人自然亲近不到哪里去,可偏偏处处与自己争第一的又是这么个人,若说瞧不上,放眼望去除了对方竟再也没有能瞧得上的,况且他们还有着同一个心上人,因为柳半君的关系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同进同出许多年,待后来上了战场才真的在心底对对方生出许多敬佩相惜之意,只可惜少时留下的阴影作祟,即便后来心里认同对方,也做不出勾肩搭背好兄弟的样子,别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在别人看来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两人不睦这种闲话传出去,他们竟也默认般从不解释一句,可心底如此骄傲的两个人,这世上肯高看一眼的,其实也只有对方而已,如果没有这么一个处处能同自己较高下又不对盘的人,那该是何等寂寞,叶惊澜不在了,季沧海常常觉得彷徨,除了那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纨绔,究竟谁还能让他咬牙切齿又惺惺相惜。
本就夜深,季沧海满腹心事的回了住所收拾妥当便睡下了,满怀心事的他并未察觉自己的窗纸被人悄悄捅破,而迷烟正悄无声息的融进了内室之中,季沧海如何也想不到,不过就是这一时不察,不过就是这一夜之间,永州便被甄福全搅和的翻天覆地,自己也同叶悔之形如水火。
天色似亮非亮一片混沌,显少失态的玄夜十分没有规矩的用力拍打着季沧海的房门,房中无人应答,玄夜毫不犹豫直接抬脚将门踹开,迎面而来的气息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甜,这种味道玄夜见识过,正是迷香的味道。
季沧海因着踹门声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可能是昨夜睡的不好头疼欲裂,待他看清玄夜努力压制怒意的神色,撑着坐起身逼迫自己清醒过来,一边揉头上的穴位一边问怎么了。玄夜闻言突然跪在地上,声音带着熊熊怒意,“昨夜甄福全以太子赐酒赦罪为由,毒杀了已经投降的两千驻军,然后又从冰室里抬走了小叶将军的尸首,用火烧完将骨灰扬了,说叛军皆因小叶将军而起,以此抵罪。”
季沧海将事情听完,一股怒意直冲胸口,眼前发黑只能闭目缓了一缓,再睁开眼睛,眼中是盛极的杀意,季沧海穿着里衣直接下床去拿挂在墙上的宝剑,他不管不顾的提剑直出院门,恨不能立时将甄福凌迟。甄福全听闻玄夜报信,当即带着护卫赶到季沧海院外等候,季沧海见了来人提剑便冲了过去,虽然甄福全身边俱是太子派来的高手,但对着滔天怒意的武将竟也难以招架,甄福全脸色刷白吓得连退了几步,口中大喊,“季沧海,你放下剑听杂家一言,叶悔之的命你要是不要!”
季沧海手中的剑一顿,看向甄福全的目光像是看一个已死之人,“你什么意思?”
甄福全一直觉得季沧海不过就是个闷葫芦,如今这满身戾气的凶恶之态惊吓得他连讲话也不利索起来,“你……我同你进屋详谈,事、事关叶悔之,还请将军不要动怒。”
季沧海将剑扔在地上,推开甄福全的侍卫直接提着甄福全的脖子将人扯进了屋子里,甄福全知道自己越慌乱只怕死的越快,努力压制住浑身的怯意,尽量平静的对着满是杀意的季沧海开口,“季将军,你可知道,五皇子同太子殿下撕破脸了。”
季沧海不答话,冷冷的盯着甄福全,甄福全咽了咽口水,继续开口,“五皇子大逆不道想要夺嫡,叶家是站在哪边您和太子殿下都是心知肚明,季将军当然可以同叶家一起与太子殿下为敌,可殿下说了,毕竟他才是正统,哪怕将来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由他继位,他登基第一件事一定是叫叶家上下生不如死,听说叶夫人刚刚产下一对麟儿,为了这对侄儿想必到时叶悔之武功再高也不敢有什么反抗之心,季将军不用想将来和叶悔之同生共死这种事了,小侯爷天人之姿太子殿下自然是舍不得他死的,那时的事季将军可敢想?这个万一,季将军可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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