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莫跑求碰瓷完本——by曲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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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沧海也想不透其中关节,“如若是南红那般小国,有依附之心将爱女嫁过来倒是可以理解,可西戎近些年兵强马壮国力富足,为何会如此行事。”
“这燕流痕也是的,”叶悔之抱怨,“传个消息也不知道?8 脑僮邢感!奔静缀8障胨笛嗔骱劬退阌型ㄌ斓谋臼乱膊豢赡艽蛱降轿魅止跣闹兴耄盎刮蠢吹眉俺隹冢痘谥丫绦г梗澳蔷殴髂攴郊负巍⒎舭撞话住⒚裁啦幻馈⑸矶稳岵蝗帷⑸ひ艚坎唤浚庑┧尤恢蛔治刺幔 ?br /> 季沧海挑眉,“怎么,小侯爷是想娶来做允安侯夫人?”
叶悔之发觉不对立即赔笑,“误会,这都是误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就是好奇心,好奇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会很天真的觉得这文不会超过30万字……
☆、风雪夜归人
风雪夜归人
荆山县地界有个村子叫清河村,那清河村的水稻和河蟹是远近出名的,河蟹就养在稻田里,蟹子肥美稻米香甜,每年上成的稻米都是要直接运进皇宫做贡米的,官家买卖虽赚不多可也赔不了,是以清河村的村民日子总过得要比其它村子好上不少。清河村村民世代种田,可也有些别的营生,比如在山上栽种果林的,或是在清河上打渔的,总之清河村是个好地方,总有办法能养活人。
孟三是个孤儿,在清河村里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他爹娘去的早,只留给他一个带着小院的茅草屋,他没有田地也没有山林,从懂事起就靠着帮工赚些口粮,后来有个路过村子里的道士借住在孟三的茅草屋里,教过孟三一阵子拳脚功夫,孟三自此便成了村东头地主徐宝财家的看家护院。
焦楚提着食盒来探望孟三的时候,孟三正将伤腿架的比头还高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天气炎热,孟三只敞怀穿了件短褂,黝黑的皮肤和那一身腱子肉便赤/裸/裸的袒露着,焦楚眉头微皱,想骂他有辱斯文,再想想这地痞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斯文,索性也不多说,只是走过去将装着鸡汤的食盒轻轻放在了孟三身边,又仔细敛起书生袍的衣摆才在门栏边坐下,“我娘熬给你的,趁热喝吧补一补,徐家那般抠门这些日子定不会给你工钱,你还是早早将伤养好了才是。”
孟三身下垫着个破席子,腿还架在旁边的树上,他闻言笑眯眯的望向焦楚,“楚儿,你喂我呀?”
孟三家和焦楚家只隔了一道破土墙,焦妈是村子里照顾孟三最多的一个,所以孟三同焦楚也算得上是有些竹马之谊,村子里好些壮实的青年都有些怕孟三,偏偏焦楚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不怕,焦楚一巴掌拍在孟三的头上,“耍什么混,你扭伤的是脚又不是手。”
孟三讨了个没趣,懒洋洋的收了腿坐起身,又仔细将身边的食盒打开,浓郁的香气在午后滚烫的热浪里扑面而来,孟三后来想起,总觉得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鸡汤还是温热的,孟三也不嫌热,端着粗瓷大碗咕嘟咕嘟便将鸡汤喝了个底朝天,汗珠子顺着孟三结实的胸膛滚落下来,焦楚掏了袖中干净的帕子甩给他,“擦擦,像什么样子。”
孟三将自己的头拱过去,赖皮的往焦楚脸边蹭,“什么样子?嗯?”
焦楚想不出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嫌的人,又是一巴掌拍在孟三的额头上,然后拍拍屁股起身,“我娘一会儿熬好药就给你送过来,我走了。”
孟三将粗瓷大碗仔细的收在食盒里,将盖子盖好又递给了焦楚,虽是没有挽留的意思,偏偏嘴巴还要讨嫌,“楚儿,你这才中了个秀才就瞧不上我了,将来若是做了状元还不得将我扫地出门?”
焦楚这么多年早已听惯了孟三的荤话,闻言也不见怒色,只是接过食盒,然后照着孟三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再若无其事的抬腿走人,徒留下皮糙肉厚的孟三假模假样的嗷嗷乱叫,这时候隔壁院子里就会传来焦妈的骂声,“楚儿,你是不是又欺负三儿了,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孟三就像天生的皮糙肉厚禁折腾一般,才不出半个月便又生龙活虎的满村乱晃了,捎带着还去山里砍了不少柴火扛去焦楚家里备着,顺道还在清河里钓了两条肥美的鲤鱼。焦楚在屋子里读书,孟三便蹲在院子里帮着焦母收拾鱼择菜,孟三这人看着五大三粗,可手上活却细致,没一会儿便将两条鲫鱼收拾的干干净净,连菜也是择的整整齐齐,孟三端着菜盆正想去厨房,正撞上焦母捧着个钱袋从里屋出来,钱袋旧的已经看不出原色了,里面沉甸甸的装着不少铜钱。
“三儿,”焦母拉住孟三,“这钱你怎么放在我屋里?”
“给楚儿的,干娘你替他收着。”孟三这辈子大概也就只会在焦母面前显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楚儿既然得了秀才,明年定然要去省城参加乡试的,这乡试不比寻常,吃的住的都不能委屈,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还是先备下些保靠。”
焦母将钱袋往孟三的口袋里塞,“我还攒着不少,这钱你自己留着,眼看着也快到要娶媳妇的年纪了,我正想找孙婆给你说门亲事,你若将钱都给了楚儿可怎么娶媳妇。”
孟三手里端着菜盆连连后退不肯要,“楚儿学问好,这钱就当是借给他的,将来他做了大官我还怕说不到媳妇么。”
焦母还要拒绝,孟三单手拿盆一把握住焦母枯瘦的左手,“干娘,我是拿您当亲娘的,您跟我见外是要寒了我的心么。”
焦母见孟三一脸的情真意切,不忍真的伤了孟三的一片心意,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孟三,“好孩子。”
孟三不是说假,他是真的敬重焦母,视她如亲娘一般。焦母年轻守寡,她娘家本来是替她相了门亲事让她再嫁,可焦母怕焦楚跟着继父受了委屈,硬是自己一个人将焦楚拉扯大了,寻常男人做的活她一个女人家也咬着牙做,插秧割稻样样是把好手,待到晚上还要帮人洗衣服做针线活再赚些家用,寻常人家都舍不得送孩子去读书,焦母却靠着自己让焦楚有学上有书读,后来隔墙孟家出事,她硬是连孟三也连拉带扯的一起照应大了。
晚上吃过晚饭,孟三和焦楚一起坐在院子里纳凉消食,盆一般大的圆月亮挂在天上,照的满院子都是银霜,焦楚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写了首五言绝句,一行一行的指给孟三看,“教了你好几日了,这首可学会了?”
孟三其实极聪明,这些年焦楚教给他的东西他都记得住,比如此时地上写着这首诗,第一次学完他已经会背了,可是他偏偏要耍无赖装愚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答道,“那么多字,我哪里记得住。”
焦楚也不生气,只是耐心的一行一行教着他读,一个低柔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小院子里交叠,混着蛙声蝉鸣便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日暮苍山远
天寒白屋贫
柴门闻犬吠
风雪夜归人
圆圆的月亮越爬越高,两个人读腻了诗就一起仰着头发呆,焦楚用胳膊撞撞身旁的孟三,“喂,你见过雪吗?”
孟三嗤笑,“咱们这永州地界已经是南溟国的最南面了,终年都热的跟什么似的,哪里来的雪,我从小就没出过清河村,去哪里见?”
“我见过,”焦楚笑起来犹如带着栀子香,“在梦里,漂亮极了。”
孟三望着笑如春山的焦楚发怔,好一会儿才痴痴开口,“嗯,漂亮极了。”
难得孟三不同焦楚抬杠,换来的却是焦楚的一个白眼,焦楚敛了笑换上一副正经表情,同孟三商量道,“徐家请我去给他家小儿子做西席,我应了。”
孟三一听脸顿时黑了三分,“徐宝财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老东西全家上下都黑心刻薄,你不许去。”
焦楚反驳,“你还不是给他们当了这些年的护院。”
孟三理直气壮,“所以我才知道,钱的事儿用不着你和干娘操心,我自有办法,你安心读你的书便是,明年就要去乡试了,此时不好好在家读书,对得起干娘这么些年的辛苦么。”
焦楚不想这么大了还吃白食,好言好语的辩解,“我白日去赚些束脩,晚上回来读书,定不耽误乡试。”
孟三嗤之以鼻,“灯油蜡烛不是银钱?白日你不读书,晚上回来点灯熬油?”
焦楚急了,“古人能囊萤映雪,难道我就不能,咱们这虽不下雪,大不了我每晚去村外捉萤火虫装在袋子里照明读书,再说我就是随便知会你一声,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谁要你管我!”
焦楚本以为孟三会继续和他吵,连肩膀都端直了准备迎战,不料孟三怒极反笑,说了句爱谁管谁管大踏步走了,走到门口有个木盆拦路,直接被孟三一脚踹到旁边发出咣的一声,焦楚看着孟三大步消失在门口,心里又是委屈又是烦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夜才被焦妈撵回屋子去睡觉。
第二日傍晚,焦楚赌气的提了灯笼真的去了村外,昨夜他睡不着躺在床上想了很久,觉得自己那句不要孟三管的话实在有些不识好歹了,孟三虽然讨嫌了些,可却是个知恩图报的,小时候不过吃过自家几口饭,如今便任劳任怨的反过来添补帮衬,焦楚本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大早就去同孟三道歉,可谁知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人,焦楚越等越烦躁,待到傍晚憋着股火便真的跑到村外来捉萤火虫了。
清河村南面的树林里萤火虫最多,可天色渐黑树影重重,单是想一想焦楚就有些露怯,但一想起孟三来,焦楚又是无名火起,当即抬起脚步继续朝着树林子里走,林子不算太深,里面有一片空草地常年萦绕着许多萤火虫,黑暗中漫天光点宛若误入仙界。焦楚提着一盏橘色的小灯笼,远远便望见草地那里有一大团光芒,壮着胆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了走,最后还是躲在大树后面探着头想看清是怎么回事。
点点荧光中孟三喊了声过来,他似怕吓坏萤火虫一般压着嗓子,可焦楚偏偏听得一清二楚,不情愿的挪动脚步走到孟三身前,孟三正坐在一截粗壮的枯木上,手中是一只白纱袋子,袋子中有许多萤火虫在飞来飞去,正是焦楚远远瞧见的那个光团。
孟三拉过焦楚,将袋子塞进他的手中,“给你拿着玩,玩完就放了,家里不差你那点灯油钱,别再想馊主意了。”
焦楚也不忍心要了这些漂亮小虫子的性命,顺从的嗯了一声,敛了袍子在孟三身边坐了下来,黑暗中萤火虫闪着微光漂浮,他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于星河之中,轻轻将手中的袋子口打开,刹那间一团团流萤冲天而起,朦朦胧胧的光火下,映着焦楚清澈雪亮的眼睛。
孟三嗤笑,“小孩子么你。”
焦楚听见,抬腿轻轻踹了踹身边的孟三,“对不起。”
永州四季的气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是日子却还是在不急不缓的走,眼瞧着再过两个月就要到了乡试的日子,焦母同孟三一商量,觉得应该给焦楚买些东西备着,比如那旧了的袍子便该换个新的,还有笔墨该也买些好的,总不能让省城那些考官和考生们瞧不起了。焦母上了年纪,这跑腿的事儿自然是孟三去的,孟三特意选了个好天气同徐地主家请了假,起大早便赶去了镇子里,孟三在镇子里买了许多东西,直到日头落山才连拎带扛的赶回村子,孟三一路上美滋滋的挂着笑,心想楚儿穿着他亲自挑的那件湖蓝袍子定然会显得越发清秀好看,楚儿用了他细选的笔墨定然会写出谁也比不上的好文章。
孟三兴高采烈的拎着东西直接去了焦家,焦家院门没锁,可是里面却漆黑一片连盏油灯也没点,焦母的四弟娶儿媳焦母要在那边儿帮着忙活几天,可是这个时辰了居然焦楚也没回来,孟三想着先将东西送去焦楚屋子里再到徐地主家去接人,谁知推门点了油灯便看到焦楚在床上躺着不动。
“楚儿?”孟三走到床边蹲下,抬手摸了摸焦楚的额头,“病了?”
焦楚抬手死死捉住孟三的手腕,眼眶忽地红了,孟三不解的仔细看焦楚,才发现他脸颊肿了嘴角也破了,孟三怒从心生正想问是同谁打架了,却在看到焦楚脖颈上的吻痕和手腕上的勒痕后硬生生的闭了嘴,孟三平日便是满嘴的荤话,这般情形他岂会不知是怎么回事,孟三从来不知道原来怒气可以将一个人撑胀的像要爆炸一般,他目眦欲裂正想质问那人是谁,却看到一滴眼泪无声的顺着焦楚脸颊留下来,就是这样轻轻的一滴泪,浇灭了孟三滔天的怒火,他寻回理智佯装寻常的用未被握着的手揉了一把焦楚的额头,“一个大男人,这点事儿也值得掉金豆。”
焦楚被孟三说的一怔,心中的愤恨委屈竟也跟着一起怔住没那么难受了,孟三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一边仔细替焦楚检查身上的伤处一边开口,“哪个王八蛋干的,改明儿我替你揍他一顿。”
焦楚身上微微发颤,垂眸答道,“徐良贤。”
“我就说他们家没有好东西吧,西席辞了,以后安心在家读书,”孟三说着起了身,“我去给你烧桶热水洗澡,你等着。”
焦楚顺从的应了一声,孟三还是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晃悠出了门,直到走到屋里人再看不见的地方,孟三才挥拳对着院子中的粗壮的老树狠狠打了十几拳,直到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孟三才压抑住了满腔的杀意。
孟三烧好了水帮着焦楚洗澡,雾气朦胧中焦楚静静的靠坐在破旧的大木桶里,任由孟三替他擦洗,焦楚身上没什么太重的伤,只是有些淤痕,水声中焦楚淡淡的开口,“你别去找徐良贤,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能因为此事坏了名声失了乡试的资格。”
孟三握着巾布的手紧了紧,丝毫觉不出手上伤口沾了水的疼,他心中自然知道那徐良贤也是这么想的才敢欺辱焦楚,却只能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焦楚扭头望向孟三,“我定会中的。”孟三揉了揉焦楚的头发,“我家楚儿聪明又刻苦 ,自然是会中的。”
焦楚去省城参加乡试,焦妈和孟三一路将他送到了村外很远的地方,乡试共分三场,每场要考三天,焦楚这九日每晚在逼仄狭窄的考棚里入睡,梦里总是有焦妈和孟三伴着他,他们就站在村外送他赶考,他都走得很远了,每每回望仍能看见他们站在那里挥手,焦楚在梦里同他们喊,我定能中的。
乡试是八月十九开考、八月十八考完,而等到放榜已经是九月初了,焦楚果未食言桂榜夺魁,巡抚亲自主持了鹿鸣宴,宴上唱鹿鸣诗,宴上跳魁星舞,桂榜得中的孝廉们无一不是春风得意把酒尽欢,可偏偏这最该意气风发的头名解元却最是淡薄,焦楚宠辱不惊的望着众生百态,心其实早已飞回了那小小的清河村,村中有母亲和孟三在等他,他急着告诉他们自己没让他们失望。
焦楚赶回清河村已经是快到九月中旬,巡抚很是看重这个镇静从容的年轻人,想要派人送焦楚回家也算是衣锦还乡,焦楚礼貌的拒绝了巡抚的好意,自己赶路回了清河村。清河村并未因为他离开了一时半刻而有丝毫变化,焦楚沿着熟悉的小路回到家中,出乎意料,首先听见声音迎出来的不是焦母也不是孟三,而是焦母的二嫂,焦楚见了亲戚礼貌的行礼打招呼,“二舅娘。”
乡下女人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礼数,见了焦楚,二舅娘谢天谢地赶紧扯着焦楚进了屋,屋子里有淡淡的草药味还未散去,焦母腿上裹着夹板坐在床上,见了焦楚立即向他招手,“楚儿,你可回来了。”
焦楚疾步走到床边裹住母亲的双手,“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焦母语气有些急切,“楚儿,你可知道三儿他出事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当着徐家的护院,也不知怎么就把徐家老大给杀了,我听人说脑袋都割下来了,三儿他闯了大祸也不跑,只等着衙役将他锁了去,我听说了急着要去县城看他,谁知年纪大了眼睛不中用,走路竟然摔断了腿。”
焦楚只觉通体冰凉,一时间竟是不能言语,焦母抽出手抓着焦楚的肩膀晃了晃,“楚儿,你想想办法,前儿你舅娘家三哥去县城打探过了,县太爷判了什么秋后问斩,官老爷要杀了三儿啊。”焦母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三那么好的孩子,这是为什么啊,怎么无缘无故就杀了人啊。”
焦楚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孟三定是早就有了杀人的心,所以后来才只要得空就守着他,所以送他赶考才跟了那么远也不肯走,孟三是报了必死的心,他知道自己以后见不到自己了,所以才无时无刻的想待在自己身边。焦母说出事之前三儿替她砍了许多的柴,挑满了整缸的水,修了放上的瓦,平了门口的路,焦母嚎啕大哭,“他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啊,楚儿,他定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