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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莫跑求碰瓷完本——by曲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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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悔之和洪修一听说柳龙骧绣东西,齐刷刷的收回目光往桌子上看,叶悔之记得叶惊澜曾拿过一件宫里赐下的绣品同他炫耀,那水准也不见得比小柳状元能好上多少,自己大哥的这位小舅子真是奇才,他大姐一把银枪舞得风生水起却斗不过一根绣花针,可是他做到了,简直就是将他亲姐姐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靠在椅背上瞧着眉目如画的小柳状元,叶悔之心说还好他是个男人,若是生成个女子简直就是要逼着全承安姑娘们排队投河自尽的节奏。
坐在叶悔之对面的季沧海依然一副面瘫脸,完全没有觉得柳龙骧会绣花而且绣的这么好有什么不对的感觉,认真的在一堆绣品里选了一个荷包收下,然后淡定的指了指内心在疯狂吐槽的叶悔之,“这个人失忆了,现在留在我府上,户籍先落在我那儿,我给他新取了个名字叫季九,九是初九的九。”
柳龙骧一边收拾自己的绣品一边问你找我来就是这事儿?季沧海点点头,“我不熟悉这些流程,你来办。”
柳龙骧爽快的点点头,终于认真盯着叶悔之看了看,回了句包在我身上。叶悔之由着柳龙骧随便看,完全不担忧他能看出来自己同他姐夫叶惊澜是亲兄弟,叶惊澜是取着叶宗石和他母亲的优点长,而叶悔之却是同他自己生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家长辈们才越发的不愿意见到他。
柳龙骧是个话唠,又拿季沧海当亲大哥一般,难得私下见了面,絮絮叨叨的朝堂府里大事小情一直讲个没完,叶悔之已经将屁股在椅子上扭了二十七八回,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到后来他每动一次季沧海的眼神都会不动声色的望向他一次。叶悔之觉得季沧海大概是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他和洪修一样笔挺的坐着,就像他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他们俩可以挺着腰板一直这么坐着。这种小事理解不了也没什么可理解的,实在没事做的叶小爷见季沧海已经有了常留自己的意思,开始思考自己的第二步计划,怎么才能加入季沧海掌管的军营,必须是亲兵龙骧卫,他喜欢府里厨娘的手艺。
不能单独开溜去找景裳出主意的叶悔之,自己想出了一条简单粗暴的绝佳妙计,等回府之后他就把洪修洪副将狠揍一顿吊在树上,用实力说话,让季沧海明白他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才,是一位旷世伟男子。
回去的路上季沧海唤了一声季九,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的叶悔之愣了一下才应声,季沧海放慢脚步与他并肩同行,天上开始簌簌的下起雪来,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早,叶悔之平摊开一只手掌去接缓缓而落的雪花,一旁的季沧海也学着他的样子试了试,又收回宽厚的手掌开口,“我瞧你以前也像是习过武的,大好男儿不要浪费了一身本事,要不要随我从军?虽然苦了些,也可能葬送性命,但男人总该守好自家大好山河才算是个男人。”
季沧海的语气很平常,望向叶悔之的目光也很平常,雪花在两人中间打着旋飞落,北风带着尖锐的寒意刮上脸颊,行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叶悔之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仿佛季沧海的询问隐隐点燃了他心里的什么,需要努力压抑才能不显出心中情绪。
季沧海见叶悔之不答话,又问了一句,“不愿意?”
叶悔之侧头也望向季沧海,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有些痞又有些释然,之间他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仰着头放声喊到,“少年有意伏中行,馘名王,扫沙场!”
季沧海跟在后面看着叶悔之的背影,眼中有隐隐笑意,却只说了一句,“好大的口气。”

☆、11
龙骧卫声名在外,但这声明绝对不是白来的,当初叶悔之去季沧海征兵那里排队报名,遇见的那些人中被选中的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但还是通通被扔进了郊外的大营跟着普通士兵同训,而且来年开春还要进行一场选拔比试,只有综合成绩排到前二十名的人才有资格进入龙骧卫。当洪修站在树下一本正经的给叶悔之科普这些知识的时候,还没搞定户籍问题赖在将军府里好吃懒做的季九正趴在光秃秃的大树杈子上打发时间,听了洪修洋洋洒洒的一通介绍,感叹说我怎么觉得季江军选亲兵比皇帝选妃还要苛刻。
洪修瞪眼,“话不能乱说,你快下来,冰天雪地你又爬到树上去干什么,怎么跟对面叶家那只黑猫似的。”
叶悔之顺着梯子身手敏捷的爬了下来,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一脸真诚的看着洪修,“洪大哥,是不是我户籍办好了季江军就会把我也送去军营,我舍不得你。”
洪修心说这时候你想起来我是洪大哥了不管我叫小红/袖了,你那成天找茬气我的本事呢,想归想但洪修这人嘴笨,还有着不符合彪悍外貌的一副柔软心肠,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他除了每天都有平均三次想打死季九的想法外,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机灵小子。看着叶悔之巴巴的望着自己,洪修叹了口气,“得,我替你去求求将军,看能不能将你留在府里训着。”
生怕回头返回的叶悔之着急的推搡洪修,“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洪修被叶悔之推着往前走,疑惑的问咱们不用选一个将军心情好的时候吗?
叶悔之震惊了,“你居然能分得出来你家将军心情好的时候和心情不好的时候?”
洪修想了想,奋力摇头,“不能。”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这个观点其实很好。
将军府里素来都是一副简洁模样,虽衣食不差,但绝对和奢侈沾不上边,连季沧海的书房住所也是一样,该有的摆设一件不少,累赘的闲杂摆件半个不多。叶悔之躲在季沧海的书房门口,悄悄向里面望了望,觉得整个书房连一丝人气都没有,哪怕弄个小花瓶插上几支斜梅摆在一边,看着心情也好些不是。
已经进了书房的洪修倒是和他家将军一样没长情趣这根筋,只见他规规矩矩的立在季沧海面前,一脸正直的问能不能把季九留在将军府里,他每天可以抽空亲自教他,既然人都在这儿住习惯了也没必要非要往军营里赶。
季沧海合上手中的地图,往炭火的方向微微转了转取暖,因为怕空气不好,点了炭火书房并没有关门,在外面巴望的叶悔之很容易听到屋里的对话。季沧海问洪修,“是你想让他留在这儿,还是他自己这么想的?”
洪修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个直肠子不会说谎,答说是季九他自己愿意留下来。
季沧海目光望向门口,“既然是他自己想的,那就自己来说。”
叶悔之知道季沧海察觉了自己在门外,只探出个脑袋看季沧海,季沧海面色倒是没什么不悦,看了他一眼,说进来吧。待到叶悔之答了是规规矩矩的进屋站着,季沧海才接着问,“为什么想留在府里?”
“我想跟在将军身边。”跟在将军身边有单间住,有厨娘喂,有大树爬,还有小红/袖可以调戏。
季沧海点点头,“也好。”
没想到季沧海这么好说话,叶悔之在门外准备的一肚子说辞倒是没地方用了,他机灵的赶紧说了句谢谢将军,洪修在一旁替他高兴嘿嘿笑了两声。季沧海问还有别的事么,叶悔之摇摇头说没有,知道季沧海没有继续留他的意思,立即请辞闪人了。
绯夜替季沧海去了趟城外军营办差,回来正赶上洪修一脸喜色还没褪去,绯夜先将手中的文书交给季沧海,又不明所以的看洪修,“洪副将,你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也没什么,”洪修乐呵呵,“就是咱们将军说季九可以留在府里,以后我想每天抽些时间教教他,等来年好让他可以通过考核做龙骧卫,绯夜你射箭功夫好可别藏私,回头也教着些。”
绯夜惊讶的看季沧海,“将军,凭什么为了那个小痞子破例,把他专门留在府里教,万一来年竞赛的时候拿不出本事,岂不是丢了咱们将军府的人。”
季沧海看完文书又答复了几笔还给绯夜,风轻云淡的说,“既然不想丢人,那你们就教好他。”
绯夜撇嘴,“万一是个笨蛋怎么办。”说完见季沧海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自己行了个礼带着文书出去了,一张小脸上挂满了不开心三个大字。
洪修看着绯夜走了,想了想也一脸不解的看向季沧海,“对呀将军,你怎么肯为季九破例呢?”
季沧海皱眉,“你很闲?”
自从回了皇城无仗可打洪修觉得自己是挺闲的,但是他也没傻到看到自家将军有意赶人还点点头说对呀老子很闲的地步,嘿嘿笑了两声,洪修往门外退,一边退一边说不闲,一点也不闲。
季沧海由着他退出去不再理他,重新打开了之前正在研究的地图继续看,看了几眼又想起什么似的拿过了手边的一个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雕工极佳的连年如意佩,轻轻伸手摩挲着玉佩表面,细微的凉意传递到指尖,季沧海不由又想起了叶悔之。绯夜说他是小痞子,但他那带着痞气的笑却从未达眼底,就像他装出来的对自己的敬畏也从未达眼底,季沧海有预感这个季九是块上好的璞玉,玉也分三六九等,寻常货色自然是落到寻常工匠手里批量做成不值钱的玩意,但好玉却是要精雕细琢方成上品。季九的出现看似巧合,却巧合的太过巧合,如果真的只是一心随他从军,留在身边亲自提点定能成才,如果是另存歹心,却也还是留在身边时刻注意着才妥当。
其实就算季九自己提出想去军营,他也不会准他去的。
另一边在自己房间里寻了个素雅花瓶就出来剪梅花的叶悔之显然并不知道季沧海的心思,他还觉得季沧海这人虽然仗着长得好就随意节省面部表情这点不对,但内心还是很有情操的,对自己也充满了人文主义关怀。叶悔之本来也不会摆弄插花这种蛋疼的小情趣,但架不住在剑意山庄的时候景裳总是喜欢摆弄这些,耳濡目染久了他倒也无师自通了。寻了三两枝颇有奇趣的梅花,叶悔之细心的插在花瓶里,又认认真真的修剪了半天,一直到怎么转着看都觉得十分满意,他才美滋滋的拿着大摇大摆进了季沧海的书房。
季沧海见叶悔之进来,不动声色的合上了手边的木匣盖子,问道,“还有事?”
叶悔之变戏法一般将藏在身后的花瓶拿了出来,仔细在季沧海的书桌上腾了个适合的位置摆好,笑着说了句送你的,然后也不待季沧海答话,又自顾自大摇大摆的晃悠出去了。
季沧海瞧瞧那走姿很是不着调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多出来的几枝梅花,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中的笔却轻巧的打了个转儿,显然少年老成的季江军此时心情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耿直的拉小手之后 要耿直的送小花呀
☆、12
何为一语成谶,叶悔之在知道了龙骧卫的考核内容后,深深的觉得说出季沧海选龙骧卫比皇帝选妃还苛刻的自己嘴巴是有多贱,也不知道现在去学堂读书考状元还来不来得及,至少考状元术业有专攻他不逼着你打架,当个龙骧卫还要背书是凭什么?
龙骧卫素以彪悍善战著称,世人都知他们是以一当十的硬茬,却不知道能做龙骧卫的,随便派个出去都是能掌控小规模战斗的指挥官,甄选龙骧卫并非只看功夫好坏,更主要的是要考核战斗素养,其中包括骑、射、技、策。
骑自然就是骑术,骑术又分竞速和技巧,竞速顾名思义比的是在一定距离内谁能驾驭战马跑的更快,而技巧则是要在战马上做出各种战时规避敌人的动作。
射指的是箭术,战场上最具远程杀伤性的武器便是弓箭,有一手好射术的意义不言而喻。龙骧卫的箭术考核还分为两项,一项是相对简单的马下静立比试,另一项则是既要考验骑术射术又要考验协调性机变性的马上移动比试。
技算是龙骧卫考核里最直接简单的一项,说白了就是打架。这打架也分马上战和陆地战,参选士兵两两一组进行捉对厮杀,功夫大都是军营里一起练出来的,有的擅长/枪法,有的善用大刀,武器自选赢的继续输的淘汰。
策则是文试,在龙骧卫考核里公认最难的一项,军营里不缺有的是力气的壮汉,要能文能武的却一下子难倒了许多人,文试的考题历来都是季沧海亲出,不但要背兵书、考计谋,还要根据他给出的战场情况部署一套战术战略。
绯夜曾一脸骄傲的说,如果把当朝的武将全拉来考一遍,估计能考得过的也超不过一半。叶悔之十分想问那他做考不过的一半武将行不行。
将军府里的龙骧卫是一日三训,起早时候会有一次操练,一般就是练练功夫跑跑步不会太繁琐,吃过早饭上午时候才是正训,每日的训练科目不尽相同,而下午的时候还要有一次正训,但每隔一日会改成专门的先生教授兵法。叶悔之住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也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他们,觉得其实龙骧卫规定不规定训练也没什么分别,闲暇休息时候瞧着他们也总是切磋比试取乐,十分的没追求好养活,然而自己还在挤破脑袋的也想变成这好养活的人群中的一个,可见是更加的没追求。
洪修给叶悔之制定的学习计划比龙骧卫还要严格些,时间划分为一日四训,每晚还要加练一项,他觉得勤能补拙,这样才有可能让没什么底子的叶悔之在开春时候练出真本事,顺利的通过考核成为龙骧卫一员。
剑意山庄的碧麟剑法在江湖上百年不败,素有剑宗之称,而一大早被拉起来跟在一群龙骧卫身后学简单拳法的叶悔之正是师出剑意山庄,他天资聪颖又肯用功,几年下来在江湖年轻一代中鲜有人能胜过他,不过平日叶悔之很少用武功,回了承安同人打野架也是你接我一拳我接你一拳的野路子,生怕一不小心把人揍出个三长两短,对于眼下正在跟着练的这套入门军拳,叶悔之实在提不起精神。
季沧海清早起来,洗漱完毕后先在自己住着的院子里练了两套枪法,舒展完筋骨后才前去演武场查看龙骧卫的训练情况。晨光熹微,练兵场上操练的龙骧卫动作整齐划一,一招一式铿锵有力,每变一式便是齐声一吼,雄姿铁骨气势万丈。季沧海很少有得意这种情绪,但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龙骧卫确实是令他引以为傲的存在,满意的将目光从排头看到排尾,然后他看到了排在最后面角落处一副睡不醒的模样胡乱挥拳的季九,画风差异太大,饶是季沧海这样风轻云淡的性子,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跟在叶悔之身边的洪修眉头早就拧成了个疙瘩,恨铁不成钢的指导着叶悔之,不是说这里出拳不够用力就是说那里手臂端的不够平,越走越近的季沧海瞧得反而比近处的洪修分明,叶悔之虽然乱打一通,可下盘十分稳当,呼吸也匀称绵长,应该是功夫不差,没准还要比洪修强上一些,所以才提不起兴趣练拳。
瞧见季沧海过来,洪修和叶悔之齐齐抱拳行礼,喊了声将军。
季沧海点点头,看了眼叶悔之又看向洪修,“这打架的本事你不必教他了,由着他自己练便是。”说完又了然的看向叶悔之,“可以吧?”
叶悔之迎上季沧海的目光,眼底里带了丝笑,“可以。”
洪修不明所以又有些担忧,疑惑的来回看两个人,“这行吗?”
早训完毕跑过来凑热闹的绯夜撇撇嘴,接了句比你行!
洪修看叶悔之,叶悔之跟大花猫似的打着哈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季沧海接着问,“会骑马吗?”
叶悔之点头,“会。”
“马上做些动作和花样行吗?”
“应该可以。”
“识字?”
“识。”
“读过兵书么?”
“前几日养伤将军的书随便翻了翻。”
叶悔之的水平虽然在季沧海意料之外,但还算可接受范围之内,倒是一旁的洪修纠结了,粗着嗓子说你这也会那也会,我还有什么好教你的?
叶悔之笑着说射箭我是真的不会,要劳烦洪大哥辛苦教我了。平日里叶悔之对洪修讲话远没有这么客气,对于一下子挂到自己肩膀上嚷嚷着你快教我射箭还好接受一些,突然这么规规矩矩的讲话搞得洪修结巴了半天又救星似的指向绯夜,“要他教,他箭术好。”
绯夜撇撇嘴巴,“我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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