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阎王上岗手册完本——by时三十

“我什么？”
“……你的女朋友？”
宋锦瑜沉默。
阎回眼前一亮，心里的话正要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憋了回去，婉转地道：“老鬼还说了，在我的这个年龄，我爸爸都已经和我妈妈开始交往了！所以……”
“所以？”
“所以……”阎回的脸又红了一些，难为情地拿被子挡住了脸，他深吸了几口气，剩下的话支支吾吾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捂着脸试图缩回到被子里面去。
宋锦瑜忽然伸手按住了他，在阎回反应过来之前，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了头。“所以什么？你想要找个女朋友了？”
“啊？”阎回茫然地眨了眨眼，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好久才回过神来：“不是，我本来是想说……”
宋锦瑜眯起了眼睛，他凑近了一些，离阎回十分的近，近到可以看清楚对面人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只要他再稍稍一低头，就可以碰到对面人的脸。
他打算了阎回的话：“不是？那你想要做什么？”不等阎回回答，他又继续道：“你的作业写完了？数学卷子完成了？物理呢？语文呢？历史呢？什么都没有做完，就开始想着你的女朋友了？你想要的小女友是能帮你做卷子呢？还是能给你讲题啊？”
阎回：“……”
被那一套科目名字砸下来，他心中什么旖旎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脸上的热度乍然褪去，阎回恹恹地应了一声，缩回到了被子里。
其实他本来是想要问问，既然锦瑜没有女友，如果对他也有点好感的话，是不是可以试着交往一下呢？每天都要被无数鬼找上门来，也被迫看了好几对鬼秀恩爱，他还促成了不少同性鬼，只看着这些鬼魂们恩恩爱爱的，身为一个单身阎王，又突然发现了自己对宋锦瑜的小心思，阎回也是很心动的！
只不过，在宋锦瑜的心中，自己可能还没有数学题来得有吸引力吧？
求爱失败的小阎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宋锦瑜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将夜宵端了过来，柔声道：“秦昊给你做了夜宵，趁热吃吧。”
“哦。”阎回裹着被子慢腾腾地坐了起来，结果他手中的碗，慢慢地搅着碗中的食物，难得失去了兴致。
宋锦瑜看不下去，又把他的碗抢了过来，自己舀了一勺伸了过去：“张嘴。”
阎回眼前一亮，立刻张开了嘴巴：“啊——”
一碗夜宵在你一勺我一勺的喂食之中很快就被分了个干净。阎回很快打起了精神，被宋锦瑜赶回到了书桌前，拿起笔继续苦大仇深地开始做题。
轻轻地关了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宋锦瑜这才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他的小阎王，自己都还没下手，哪能让给别的人？
只是可惜，阎回的反应迟钝，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还说想要找女友？！该怎么做才能让迟钝的小阎王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宋锦瑜摸了摸下巴。
还有那个老鬼，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那个许朗就够他愁的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对阎回说这种话？
他是一个鬼，来无影去无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68|10.14|城
傍晚，阎回放下手中的笔，合上了作业本，和旁边的宋锦瑜说了一声，便抱着睡衣去了浴室。门在眼前的缓缓的关上，宋锦瑜啪地合上了手中的书，看着前方开口道：“你是不是在这里？”
角落里的老鬼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该怎么称呼你？是林秋白？还是老鬼？”
“……”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老鬼吃了一惊，犹疑地抬起了头来，他看了宋锦瑜一眼，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在喊他，正想要再低下头去，只听宋锦瑜又道：“我知道你在这里。”
这下子老鬼敢肯定，对方真的是在叫自己了。
宋锦瑜看不到鬼，但是小阎王可什么都和他说了，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宋锦瑜走到了窗户边上，老鬼也跟着飘了过去，他想了想，在窗户上画了个问号。
窗外天气寒冷，而屋内却是暖烘烘，温度的反差让窗户凝上了一层霜，一个鬼和一个看不见鬼的人就在窗户上开始了对话。
“阎回忽然和我说，他想要找个女友，是你和他说了些什么吧？他平时从来没有过这样子的心思，今天却突然提出了一个赵小二的例子，他平时就很听话，是因为你和他说了……在你投胎之前，想要看到他的女友？”
老鬼心想：哎呀，被发现了。
他本来想让小阎王误会宋锦瑜已经有了女友，从而打消自己的念头，没想到小阎王竟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反过来自己想要找个女友了？
老鬼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宋锦瑜误会了。
宋锦瑜冷哼一声：“你作为他的家长，竟然整天想着他早恋？”
老鬼：“……”
“他的期末是踩着及格线过的，你不担心他的成绩，竟然还想要让他把注意力放到谈恋爱上，就不怕他下次寄成绩单的时候，被他爸爸臭骂一顿？！”
老鬼沉默，心想小阎王究竟是看上他哪了？
他无语地在窗户上画了六个点。
宋锦瑜笑了一下：“更何况，你也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我会好好看着阎回，让他不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人身上。”
……“你？”
“既然你和他那么说了，应该是已经发现了。”宋锦瑜坦然地承认了下来：“我喜欢他，也不打算将他让给别的人，我一直在他的身边，不管你和他说多少，我也不会有机会让他去找别的人。”
宋锦瑜摸了摸下巴，说：“还是你觉得，能有比我好的人？”
老鬼的手伸出来悬在半空，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想出来该如何回复他。
宋锦瑜说得没错，小阎王接触范围里的人，不管男女，论条件，的确是没有比宋锦瑜更好的人了，偏偏小阎王还对这个人抱有好感，要不是宋锦瑜身上的危险因素太多，他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拆散他们两个。
老鬼最后只在窗户上写了个“担心”。
“你担心什么？我会害他？”宋锦瑜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我害谁都不会去害他。我就直说了，你们应该都能看得出来我身上不对劲的地方，我的灵魂来自十年后，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老鬼心中一颤，连忙在窗户上写下：“重生？！”
“阎王掌管着生死轮回，不管是谁投胎转世都会经过阎王的手，十年后的阎王还是阎回，难道你就不奇怪，我是怎么会回到十年前的？”仿佛看到了老鬼脸上惊讶的表情，宋锦瑜慢慢笑了出来：“当然是阎回把我送回来的。”
重活一回，是所有鬼都梦寐以求的事情，老鬼也不例外。可是做了鬼以后，他才知道重生根本不可能存在，即使是掌管生死轮回的阎王也做不出来，可世上只有一个阎王，能够控制轮回的人也就只有一个，唯一有可能会将宋锦瑜从十年后送回来的，也就只有那个时候的阎王，可那个时候的阎王……除了阎回还能是谁呢？
老鬼心下颤颤，他是不清楚十年后的两人有什么纠缠，但是他也明白，能够违背天命将宋锦瑜送回到十年前，小阎王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他费尽心思将我送回来，我怎么可能还会去害他？”宋锦瑜笑道：“他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我会将他护住，不让别的人害他，即使我违反了现在说出的话，也自然有的是人鬼来收拾我。”就算阎回好欺负，他身后的那群人也不是什么善茬，祖祖辈辈当了这么久的阎王，也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要是他做错了什么，有的人争先恐后的过来收拾他。
“你知道？”
“你是说关于阎王的事情？我毕竟已经死过一次了，做过一段时间的鬼，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我对阎回的感情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坚定。”
老鬼犹豫了一下，又问：“后代？”
宋锦瑜微微笑道：“阎回的父亲还年轻，应该不会介意再生一个？”
窗户上一笔一划被写出了一个“你”字。
“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离得阎回远远得，怎么还会给自己找麻烦？”宋锦瑜说。
“家业？”
“能者居上。”
窗户上只剩下了一个点，似乎有人的手指摁在那里，却迟迟没有动手划下任何一笔。宋锦瑜盯着看了许久，忽然道：“我不是许朗。”
窗户上的点猛地一划，长长的一笔几乎将玻璃分成两半。
“许朗心中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他能把你丢在这里几十年不管不顾，可阎回不像你，他什么都看得明白，迟钝又胆小，如果我离开了，只怕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了。”自从心中装得多了一个小阎王的分量，宋锦瑜就成天惦念着，每天都盯着阎回，生怕什么时候他就跑掉了。
忽然被戳了伤疤，老鬼无言以对。
他原本是担心宋锦瑜会对小阎王做出不好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十年后的小阎王让宋锦瑜重生回到了这个时候，有了这个原因在，小阎王的分量都变得不一般了。
相处了大半年，宋锦瑜的性格他也摸得清楚了，瑕疵必报，可要是别人对他好，也同样会加倍奉还这份好意。孟婆婆每天都惦记着隔壁这两人的胃，从此之后他们饭桌上的高级食材就再也没少过。
就像他说的那样，要是他有一丁点对不起小阎王的地方，那全城的鬼都要看不下去了。
最后惦记着的事情也解决了，老鬼松了一口气，正想要离开，忽然听到宋锦瑜低头嘀咕的声音。
“连你都看出来了，阎回他怎么就这么迟钝，一点都没发觉？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够明显，可在他心中我还是好朋友的身份，难道非得我直接说出来？”
“……”
谁说没发现的，本来都快要和你表白了，结果被你自己误会了吧？
老鬼的心中无形之中生出了一道恶作剧的冲动，即使宋锦瑜什么也听不见，他也努力憋住了自己的笑，手指颤抖的在窗户上慢慢写下：“有。”
“有什么？”
“小阎王有喜欢的人。”
“……”
窗户上的字迹在温度的影响下慢慢消失，宋锦瑜也慢慢瞪大了眼睛，原本的冷静自持一下子消失，他几乎是立刻地喊了出来：“怎么可能？！”
阎回正巧洗完澡推门进来，听到他的话，顿时纳闷地问道：“什么不可能？”
宋锦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宋锦瑜站在窗前，他好奇地走了过去，但窗户上的自己早就已经消失，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由得拍乐宋锦瑜几下：“外面有什么东西？”
“……”
老鬼温和地对阎回笑了笑，脸上看不出半点破绽，很快就转身飘走了。
阎回对着他挥了挥手，扭头正想要和宋锦瑜说话，却见他仍然呆呆地站着，顿时更纳闷了：“出什么事了？”
宋锦瑜似有所觉地转了过来，他幽幽地看了阎回一眼，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神情低落地拿上自己的睡衣出了门。
看着门板在自己的眼前关上，阎回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窗户上凝结地一层冷霜，外面更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是老鬼和他说了什么？可锦瑜他也看不到鬼，也不可能和老鬼交流啊？
阎回想不出来，只好纳闷地上了床，他规规矩矩地躺在床的一边，刚闭上眼睛酝酿睡意还没有多久，忽然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睁眼，只感觉旁边的床忽然往下陷进去了一点，紧接着一个重物压到了他的身上，压得他差点喘不上气。
阎回一脸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宋锦瑜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两只手撑在他脑袋的左右两边，皱着眉头从上而下的看着他，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气。
“锦、锦瑜？！”
“说。”宋锦瑜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仰头，和自己的视线对上：“你喜欢的人是谁？”
“……”
阎回：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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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回被这个突然地问题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的视线四处乱瞟，左边是宋锦瑜撑在他脑袋边上的手，右边……右边还没有来得及看，又被他捏着下巴拉了回来，阎回目光游移地往下飘去。宋锦瑜才匆匆地洗了个澡，睡衣最上方的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开来，将他精致的锁骨毫无保留地露在了外面，阎回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往下探了过去……
“你突然脸红什么？”宋锦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被我说中了？害羞了？”
阎回支支吾吾地摇头。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愿意告诉我？”
当……当然不是呀！只是他才刚刚求爱失败，连锦瑜心里对他有没有好感都没有打探清楚，要是贸然地把锦瑜的名字说了出去，会不会被讨厌？是不是再也不能让锦瑜教他做习题集了？是不是再也不能和锦瑜一起睡觉了？
想到那个场景，阎回悲从中来，眼睛都变得湿漉漉了起来。
“这么不想说？”宋锦瑜连忙松开了手，压低声音哄他：“我不是非要逼你说出来，只是我们这么好……这么好的朋友，我连你喜欢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太见外了？”朋友那两个字被他说的咬牙切齿。
阎回还是紧抿着嘴唇摇头，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宋锦瑜目露失望：“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他说着，慢慢地直起了身，转身就要下床。
不知道是不是阎回的错觉，他的背影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影，看上去尤其的失落。
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快于理智的伸手拉住了宋锦瑜，见他转过头来，阎回一愣，又连忙的收回了手，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对通红的耳朵。
见他的反应，宋锦瑜就算是心中再失落，如今也觉得好笑，他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阎回的耳尖，看他急急忙忙去躲的样子，顿时笑了出来。他翻身躺了下来，拉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无奈道：“就算你不愿意告诉我是谁，那总能和我说说吧？”
他倒是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让小阎王惦记上了。
阎回躺在他的旁边，被子拉上来盖住了半张脸，才偷偷地抽了一眼宋锦瑜，又迅速地将被子拉过了头顶。
“……”宋锦瑜仿佛听见自己胸腔里什么破碎的声音，他勉强地笑了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今、今年吧！”
“喜欢她什么？”
阎回犹豫了一下：“长、长得好看？”
宋锦瑜不自觉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呢？”
“……聪明？”
“还有呢？”
“还有……”阎回想不出来了。
在他看来，宋锦瑜不论哪里都好，因为优点太多，这些反而变成了他身上十分普通的特点，再找出一点闪光点反而找不到了，阎回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更有特点的一处。
宋锦瑜长长地哦了一声：“所以，你只是喜欢那个人聪敏又好看？”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阎回又噎住了。
关于宋锦瑜的事情，他可以连续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可是特征太明显，只要他一开口，就能被宋锦瑜听出来他话中的主人公就是自己。要是被锦瑜发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阎回又拉高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宋锦瑜只感觉一阵胸闷。
他伸手钻进被子里，摸到阎回脸的位置掐了一把，把小阎王掐得眼泪汪汪地从被窝里冒出了头，又继续追问道：“我认不认识？”
阎回犹豫地点了点头。
宋锦瑜顿时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孟萱？”和小阎王走得近的女生也就只有他那么一个了。
“不不不，不是她。”
班上所有女生的长相都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宋锦瑜怎么也找不出来一个长得符合他的标准好看又聪明的。他看了阎回一眼，恨不得自己有个读心术，能将小阎王内心里的想法全部都听个清楚。
自己刚准备对小阎王下手，结果就被告知小阎王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且还是在他们认知之后，自己甚至还找不出来，宋锦瑜闷闷不乐地躺了下来，翻过身背对着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