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阎王上岗手册完本——by时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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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搬家之后去了别的城市,关简只有偶尔会去看他们一眼,看到他们的脸上慢慢开始露出笑容,也怀上了第二胎,最后还给他生了个弟弟,这才放下心来。
他有关注着父母的近况,知道他们过得好,也就放心了,每年自己的忌日,父母也会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祭拜他,连弟弟也知道他的存在。
关简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齐闻羽身上,虽然对家庭十分眷恋,但还是选择了跟在齐闻羽身边,一跟就是十五年,到后来,他随着齐闻羽离开了两人生长的城市,就再也没有见过父母了,连自己的坟前长了几朵花都不知道。
齐闻羽亲口对他说出了厌恶,关简被感情冲昏了十五年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回到了自己生长的城市,回到自己死亡的地方看了一眼。原先那里是个幼儿园,每到放学的时候,便挤满了车子,家长焦急地在外面等候,路面还有无数地小摊子,发出诱人的香味,勾起家长和孩子们的食欲。
原先的幼儿园已经很旧了,早在齐闻羽上初中的时候,那里就重新装修了一番,改头换面,一点也看不出来原先的痕迹,而外面的小吃摊也寥寥无几,有着城管的管制,小贩们轻易也不敢出来。
熟悉的地方变得陌生,来来往往的行人众多,谁也不记得这里曾经死过一个人。
关简在哪里徘徊了很久。
没有夕阳,天气也不好,天是灰沉沉的。幼儿园门口来等人的家长越来越多,幼儿园里面也聚集了准备放学的学生们,由老师带领,隔着一道门相望。当初他也是这么等齐闻羽的。
孩子们渐渐地被自己的父母接走了,热热闹闹的学校也渐渐冷清了下来。
关简一直等到了天黑,看着最后一个孩子被匆匆赶来的家长带走,这才飘离了这里。
他的坟前放着花束,看上去刚摆上不久,花瓣上还带着欲滴未滴的水珠。关简在墓园门口看到了齐父齐母,他们还记得儿子的救命之恩,时常过来看一眼,清扫墓碑,放上鲜花。他长大的房子卖给了别人,现在里面住进了别的租客,是一对小夫妻,看上很恩爱。齐父齐母念叨着远在它地的齐闻羽,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车祸而死的关简。他念过书的学校也拆了,他还没来得及读完,也没有拿到毕业证书,连原先的老师的脸都记不清楚了。
不知不觉,齐闻羽的年龄都已经比他大了。
最后,关简按着心中记下来的地址,去找了自己的父母。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父母没有搬过家,地址还是原来的那个,只是找的时候废了不少功夫,他问了好几个鬼才打听到——那条路的名字都已经变了。
关简在那里,看到了年迈的父母,还有年轻的弟弟。
他的弟弟刚上中学,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喜欢打篮球,收集了很多篮球明星的海报,满满地贴了一整面的墙,床底下还放了好几个篮球,都已经很旧了,但是舍不得扔。爸爸仍然喜欢在每天早上看一份报纸,最近眼睛不太好了,不得不戴起了老花眼镜。妈妈爱上了广场舞,每天都招呼着自己的小姐妹去附近的公园,舞蹈姿势还认真地记了好几本。
一家三口过得很温馨,不管有没有他都没有区别。
只是三人在吃饭的时候,看到盘中的糖醋排骨,父母的脸上忽然会怅然地发起呆,弟弟习以为常地立刻夹起一块塞进嘴里,口中含糊地道:“我知道,哥哥喜欢吃这个,我也喜欢。”
当时关简就坐在他们的旁边。
四方的饭桌有四把椅子,其中一把刻意地空了出来,好像在等着一个人回家。
关简的鼻子顿时就酸了,他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坐在家人的旁边,无声地哭了出来。哭声从无到有,越来越大,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桌上,穿过了桌子,落到了地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关简哭得再伤心,另外三人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已经死了,不管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关简一边嚎啕大哭,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他和家人共度了一个晚上,和弟弟在一张床上睡了觉,早上和从前一样和爸爸打了声招呼,夸了妈妈做的早餐,和还活着的那样,说了一声“我出门了”,然后离开了家。
他该回去了。
……
没有关简的存在,齐闻羽开始做各种各样的梦。
自从夜晚被占领,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每天夜里都是听着关简念念叨叨,说着白天发生的事,啰啰嗦嗦,从不停歇,能从晚上说到天亮。
关简陪了他太久,在开始做梦的时候,齐闻羽反而有点不太习惯。
他做了很久没有做过的噩梦,也梦见过从前的事情,陆洋也开始在他的梦里出现,不过他做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小时候的梦。
年幼的自己欢快地从幼儿园里跑出来,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天将自己高高举起,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那人给他买了一个红色的气球,闻着路边小吃摊里传出来的味道,两人也停在了它的面前。
红气球一直被他攥在手心里,那人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但齐闻羽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脸,听过他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有点想念关简了。
除了父母之外,关简是陪他最久的人,每天晚上在梦里都能说出自己白天发生的事情,这一点他应该早就可以注意到的,说不定也能早点发现,对方是个鬼。
齐闻羽将两人最后见面的场景回想了很多遍,最后心中只留下后悔。
他说话是不是太重了,伤了那个鬼的心,才让他这么久都没有出现?关简陪了他这么久,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意识到这个,齐闻羽晚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连带着白天的精神也跟着不好了。
陆洋很担心,还把自己的护身符给了他。齐闻羽收了,却偷偷的摘了下来。
见他郁郁不振,陆洋想了想,趁着周末有空,带着他去约会。
到了周末约会的那一天,关简也回来了。
和上一次的嫉妒不甘相比,这一次他十分的淡定,即使知道两人凑在一起是约会,也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甚至是亲眼见到两人接吻,也只是眉毛抖了抖,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连以前自言自语的习惯都没了。
从前他喜欢扮演着齐闻羽挚友的角色,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会用夸张的演技表现出来,好像这样就能变成人在齐闻羽身边一样。
而现在,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冷淡的看着两人约会,牵手,接吻,商量着同居的事宜,真的成为了齐闻羽身边的守护灵。
他是鬼,死了十五年,做了十五年的会,就算是一直跟在齐闻羽的身边,用夸张的演技证明自己的存在,可仍然改不了他是个鬼的事实。他试图用救命之恩来要挟齐闻羽,可差点忘了齐闻羽是人。
人和鬼怎么生活在一起呢?
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无法察觉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连一起吃饭都做不到。
阴阳两隔,能和人生活在一起的,就只有人。
关简静静地站在路边,看着两人亲密。
齐闻羽就现在他的前方,陆洋去买咖啡了,让齐闻羽在门外等。关简还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卖气球的小贩。
齐闻羽也注意到了。
那个红色的气球就在所有气球的最顶端,彩色的气球中间,就属它最显眼。
齐闻羽恍惚了一下,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朝着那个红色的气球走了过去。
转角处,一辆车子疾驰而来。
“小羽!!!”
和关简一起冲出去的还有陆洋。两杯滚烫的咖啡摔到了地上,黑褐的液体洒了满地,关简跑得更快,然后他伸手,却捞了个空,他愣了一下,看着车子撞上他的身体穿了过去,猛地踩下急刹车停了下来。
“小羽?你没事吧?!”陆洋惊魂未定地问。他跑的够快,及时把齐闻羽拉住了,两人都只有一些擦伤。
齐闻羽愣愣地摇了摇头。
关简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抓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能救人的,也只有人。
……
“小阎王,我想要投胎去了。”
……
……
齐闻羽又做了那个梦。
他的气球没有抓稳,慢悠悠地飘了起来。那人还站在摊子少买他喜欢的小吃,自己回头看了一眼,抉择了一下,朝着气球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红色气球忽高忽低地飘着,他艰难地抓住了,还没有松一口气,街角忽然蹿出来一辆闯红灯的车子。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刺耳的刹车声在身后想起,齐闻羽茫然地转头看去,就看到血泊中躺了一个人,一群人围在周围议论纷纷。
他跌跌撞撞地挤了进去,拨开人群,血泊中的人没有了故意,他也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关简……哥哥……”
齐闻羽醒了。
他出神地看向空中,什么也没有看到,连关简的模样,他都快忘光了。
距离那个时候,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结束啦!!!
第85章
清晨,孟婆婆做好了早饭,见阎回迟迟没有下来,便擦了擦手,上楼去叫他。她敲了敲门,又叫了好几声,可里面却许久没有传出动静来。
孟婆婆纳闷地又喊了一声:“小回?你醒了吗?该起床了,婆婆已经做好早饭了。”
“……”
“你再不快一点,锦瑜也要过来找你了。”
“……”
里面依旧什么声音也没有。
孟婆婆扬高了声音:“我进去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传出来什么声音,这才按下了门把手。
阎回睡觉一向很少锁门的,他们家里的人也各自不会打扰,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轻易也不会进入到别人的房间里。今天阎回迟迟没有下来,又一点声响都没有,孟婆婆实在放心不下。
她推门进去,房间的窗户大开着,窗帘也拉到了一遍,可以轻易地看见对面的窗户。孟婆婆的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房间中央的床上,上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人了。
难道阎回已经出门了?
她是家里起得最早的人,既要做早饭,还要熬接下来一天要用的孟婆汤,再做完早饭之后,才会看到别的人陆陆续续地起床,不管是谁去做什么都会和他说一声,像是阎回这样一声不吭就直接跑出去的,几乎从来没有过。
孟婆婆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来报信的什么鬼,顿时坐不住了。
她急急忙忙地起身,正要离开这里,窗户的对面忽然拉开了窗帘,宋锦瑜出现在了后头,喊了她一声:“奶奶。”
孟婆婆刷地转头看去。
宋锦瑜对她点了点头,愧疚道:“阎回他发烧了,今天早上恐怕起不来了。”
“……哦。”孟婆婆愣愣地点了点头。
将消息传达到,宋锦瑜又把窗帘拉了回去。在一切被遮挡前,靠着老了也依旧清晰的视力,孟婆婆隐约在他身后的床上,看到了他们家小阎王——一只手露在外面,而睡衣也是阎回常穿的那套。
孟婆婆纳闷地往房间外走。
直到关上门,她仍然没有想明白。
他们家小阎王发烧了,怎么是宋锦瑜来通知她?他们家小阎王本该躺在房间里,等着婆婆给他端上来退烧药,怎么又跑到对面的房间里去了?
难道是宋锦瑜抗过去的?!
孟婆婆百思不得其解。
下楼梯的时候,路过转角,偶然间瞥到墙上挂钟上的时间,她顿时惊呼一声,将自己的疑惑抛在了脑后,连忙去厨房将剩下的早饭也端了出来。算了算时间,她打包好了宋锦瑜的那份,只等着他过来。
没想到和宋锦瑜一起过来的,还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阎回。
“不是发烧了吗?不如请个假吧?在家里休息一天,等退烧了再去上课。”孟婆婆心疼地道:“学校里也没有人照顾你,你病得这么严重,看站都站不稳了,万一烧得更厉害了怎么办?”
阎回半张脸都蒙在了围巾后面:“没事的,奶奶,有锦瑜在呢。”
“课程落下了一天也不要紧,有锦瑜在,让他回来给你补一补就好了。”以他们家小阎王的成绩,就算是落下个一天两天也没有什么影响,照样都是要在考试前等着宋锦瑜的补习。
阎回使劲地摇头,才让孟婆婆停止了劝说。
她把早餐递过去的时候,倒是没有将装了孟婆汤的保温杯一起递过来。“今天你就休息一天,让小黑小白去做好了。”
阎回也没有坚持。
他抱着滚烫的早饭,裹得严严实实,刚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又很快被拉了下来。秦昊开着车到了他的面前:“既然发烧了,就不要再坐自行车吹冷风了。”
“咦?”
还不等阎回说什么,宋锦瑜已经将他推进了车里。
车子慢慢的驶动了起来,阎回不明所以,和宋锦瑜分了早饭,小口小口咬着孟婆婆做的纯手工大肉包,脑袋昏沉地快要睡着了。
前一天晚上临睡前,一个鬼忽然找上门来要投胎,因为投胎的人选,阎回和他争论了许久,他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被这么一耽搁,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外吹进来,第二天醒来时,宋锦瑜便发现他的身体烫的不正常。
尽管这样,一听到宋锦瑜要给他请假,阎回立刻挣扎着坐了起来,抓着他的手强调了自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宋锦瑜才不得不答应了他。
吃完了早饭,又看着他吃了退烧药,宋锦瑜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仍然还是滚烫的。
“真的不要休息?”眼看着学校就快要到了,宋锦瑜又问了一遍:“可以让秦昊再将我们送回去。”
阎回立刻怒瞪了过来。
宋锦瑜拗不过他,只好扶着他下了车。
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围了一个厚围巾的阎回尤为显眼,一进教室,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孟萱从习题集里抬起头来,顿时被吓了一跳。
“阎回你怎么了?!”
“发烧了,已经吃过药了。”
孟萱围着他着急地转了几圈,又拿着他的水杯去灌了热水,直到上课的铃声响起来,也依旧不时的看过来。
因为发烧的缘故,连教室里的鬼的动作都轻了许多,生怕吵到他,平常叽叽喳喳说话的两个女鬼都放低了声音,最后穿墙而过飘去了别的教室。
脑袋昏昏沉沉的,阎回很快就趴在了桌子上。讲台上的老师讲得是枯燥的公式,耳边是铅笔划过纸面的刷刷声,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药的作用,还是脑袋昏沉的提不起精神,阎回趴了一会儿,没一会儿就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宋锦瑜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正要和他说话,就看到了他香甜的睡脸,因为发烧的缘故,双颊粉红,看上去很……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下。
宋锦瑜的手指动了动,瞥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最后只给了理了理围巾,收回手时,手指不经意地擦过阎回的脸,宋锦瑜顿了顿,将手□□了兜里。
等到阎回一觉醒来,正好是早上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来的时候。
听着熟悉的铃声,小阎王迟钝地想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宛若遭受了一个晴天霹雳。
“我明明只是想要睡一会儿……”阎回恹恹地戳着餐盘里的蔬菜:“锦瑜为什么不叫我呢?”
“我会帮你补回来的。”
阎回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越来越近的……的……的什么来着?!
退烧药好像不太起作用,阎回努力想了想,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情,但是想来想去,感觉头更晕了,忘掉的事情仍然没有想起来。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
孟婆婆做好了家务,拿上自己的广场舞装备正要出门,迎面正好撞上了一个邮递员朝着自己走来,她正要避开,送信的小伙子却叫住了她。
“孟奶奶,有你们家的信。”
有她的信?
竟然还有人给她一个老婆子写信?
孟婆婆乐颠颠地接过了信封,但上面写着的却不是她的名字,而是阎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