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悍记完本——by夏末819

书名：驯悍记
作者：夏末819
文案
一个医生和一个警察的异地恋？
还能不能好了？
都什么年代了，异地恋这么高难度的活儿你们不觉得玩起来有点儿吃力吗？
异地恋就算了，你们是不是自恋狂？
两个人长这么像你们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长得像怎么了？天底下长得像的人那么多，难道都是双胞胎？
什么你真有个双胞胎？
你爸爸也怀疑我是你哥哥？
不可能啊天方夜谭啊我要是你哥哥我直播吃键盘好么！
内容标签：年下 甜文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明澄，李蔚然 ┃ 配角：肖肖，孟瑶，付诗语，魏泯，安欣 ┃ 其它：活泼正气攻，宠溺吐槽受，弹幕丰富CP
☆、1眼
赵明澄最近比较烦。
也不为别的，就是太忙。
忙这种东西有点薛定谔，是个可褒可贬的词，根据使用者的心情和目的随时调整量子态。
一忙，也不矫情了，也不撕逼了，开嘲讽的技能点也隐藏了，面对所有人都是一张脸，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奏凯。
忙起来的赵医生，就是这样地道的禁欲上仙一枚，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是中性的，包括肖肖，特别是肖肖。
肖肖不是别人，赵医生女友是也，准确地说，应该是前女友，赵医生单方面认定的。
赵明澄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肖肖搞上的，虽然“搞”这个词不大高端吧，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来形容这种关系，毕竟医患之间的常态化动词明明只有治疗，换成名词可以是矛盾，结果在他们这里竟然演化成了非动非名半形容半拟声的词——毛手毛脚，这比较让人不能服气。
当然这种过于亲密关系的形成肯定不是因为肖肖富二代的身份。
赵明澄跟自己也跟别人这样解释。
好歹他也是堂堂海市第六人民医院骨科副主任医师，高知高收入高工作强度群体，有房有车无贷款，区区富二代海归女这种标签还不可能成为入得了赵副主任法眼的敲门砖。
更何况他还这么忙，忙得没有时间也没有脑容量思考活塞运动之外的事情。
救死扶伤界流行着这样一种说法：医生里，外科医生必须是人间奇葩；外科医生里，骨科医生大约是仅次于神外医生的阆苑仙葩。
也不仅仅是说他们脑回路曲折、食量惊人、肾活量莫测，更主要的是一般科室的都不敢跟他们拼体力。
早上八点半排到下午六点，三台手术，对骨科来说算是日常。碰上人品攒得少点儿，晚上还能搞出两三台急诊，半夜12点前能下班，那是上班前烧了高香。
忙成这副德行，放一般人身上，基本就是生无可恋。
然而赵医生骨骼清奇，他越累越精神，越累越快活，一精神，下了班就想找个地方快活快活。
别误会，快活就是字面意思，快快乐乐地，活一活。
再加上最近被肖肖折腾得比较烦躁，于是就更想好好快活快活，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赵明澄从前读博时，差点被导师挡在面试关外。
“想在我手下干？知道骨科手术室里抬过最重的腿多少斤吗？看到那把椅子没？抬起来坚持三个小时，我就算你过。”导师耷拉着八字眉上下打量他的纸片人小身板儿，一脸的“我信了你的邪”。
赵明澄也不废话，卷起袖子真就在导师办公室里抬了三个半小时铁梨木椅子，抬完甩着抖得像帕金森一样的手挑着眉毛出言不逊：“多那半个小时算我友情赠送。”
导师的八字眉在傍晚的阳光中如秋水横波般不可描述，一言不发在手上的面试名单里划了个勾，然后拿起饭卡请这位未来弟子在食堂吃了顿锅包肉。
吃完后，赵明澄默默把自己那张饭卡收进了抽屉最深处，再没拿出来过。
后来老头儿一旦掏出饭卡准备招呼他吃饭，他就摸出□□拽着老头儿往校门外走。
开玩笑，不会做还不会吃么？食堂那饭是人能吃的？老头儿肯定是装假牙时被牙科坑了，连味蕾一起拔掉了！
再后来这个面试段子流传开来，赵明澄就成了协和医大的传奇。
又帅又邪还不缺钱——师弟妹和师姐们眼冒红心，口水暗涌。
瘦成那样劲儿还大得邪乎——师兄们咬牙切齿，怒目横视。
赵明澄对这些评价表现出的态度是淡定的嚣张。
他把师弟妹和师姐们的花痴欣然收入囊中，纵横红花绿叶间，偶尔有看对眼的，就点一点尾，授一授粉；对师兄们则是直接亮出瘦是瘦有肌肉的两条胳膊，打一场……篮球，打到师兄服气为止。
再再后来，这种体能传奇不知道怎么就从大学跟随到了工作岗位，从小赵到赵医生再到赵副主任，再也没人质疑过赵明澄的纸片身材。当然，他现在也不需要在手术室里抬腿了，都是他指挥满脸冒痘的实习医生抬腿，10斤，20斤，30斤……50斤的腿也不是没遇到过。
不仅如此，六院还有有口皆碑的两个不要：不要跟赵副主任掰腕子，不要跟赵副主任拼眼袋。
前者不用多说，后者嘛……六院一枝花赵明澄赵副主任会斜乜着眼睛告诉你：有卧蚕的人不知道什么是眼袋。
六院众人表示，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今晚，赵副主任大约是上班前烧了高香，竟然得以在连做了四台手术的情况下，还能赶在11点下了班。
于是他快快地出了六院大门，要去找一个能快活快活的地方。
能快乐活一活的地方很多，赵明澄今天选了茂名路上一间小小的酒吧。
茂名路，海市知名的酒吧一条街，比衡山路私密小巧，比新天地本土低调。
肖肖喜欢拉着赵明澄去新天地或者外滩，典型的富二代夜生活爱好者的选择。
赵明澄不是富二代，当然他也不差钱，事实上如果他愿意，他可能就是富一代了。但是他对富一代富二代的爱好从来没感过冒，外滩上那些酒吧？“土肥圆”，赵明澄如是评价。
茂名路就不一样了，看着低调，其实是接地气，不吵不闹，也有点淡定的嚣张，不是知音不能理解。
这才是赵医生想要的泡吧的感觉。
赵明澄点了杯金汤力，把自己塞在一个光影不见的角落里，眯着眼小口小口抿。
一天四台手术，做到后面两台，挺拔如赵副主任也穿上了大拖鞋，金鸡独立着两只脚捯来捯去，抽着空给脚板心喘口气。
说不累，那是逗自己玩儿。
累的时候，赵明澄就喜欢这么在酒吧里歇着，用四面八方飘来的噪音把自己围起来，特别舒适，像沉在羊水里，安全，心无旁骛，专心休息。
谁知羊水忽然空了。
静下来的酒吧很突兀，没了声音的保护，赵明澄一个机灵，睁圆了眼睛。
好在舞台那边很快又有了动静，吉他清弹。
赵明澄皱了皱眉：矫情。
他转向舞台，看看是个什么样的文艺青年。
完美的骨架。
赵副主任堪比X光的视线瞬间代替了大脑，一眼锁定舞台上那具骨架，透过皮肤肌肉，可见的修长匀称，还结实。
追光灯像潜行的鱼，悄悄照在那副漂亮皮囊身上。
卷毛，大眼，修颈，美手，作为男人，太犯规。
赵明澄喉结一动。
比我好看的，从前还真没见过。
他在脑中把协和医大附带六院里的师弟妹和同事亲故统统过了一遍，确认的确没有。
蝴蝶遇上了比自己美的花，抖着触角蠢蠢欲动。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赵副主任在思考走上前去该说点儿什么，然后被自己脑内冒出来的这句话恶心得打了个寒战。
台上的骨架开口了。
“嘴唇还没张开来
已经互相伤害
约会不曾定下来
就不想期待
电话还没挂起来
感情已经腐坏
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
来得快也去得快
……”
台下的蝴蝶扇着翅膀，觉得自己正在飞越沧海。
骨科医生其实对骨骼没有什么特别的迷恋，然而比普通人更注意骨头的事儿那是一定的。
脊柱决定精神面貌，指骨代表气质，头骨能让你萌且美，股骨胫骨腓骨把你变得更帅或者更锉……
赵副主任在穿衣镜前左顾右盼，颀长十指把周身206块骨头摸了大半，恨不得把它们全抖搂开，像公孔雀一样，开个屏。
脸长得跟我很像，腰比我更细，声音质感不相上下。
算打平吧？
从蝴蝶变身而来的公孔雀对着镜子在心里按计算器，蠢蠢欲动，又忿忿不平。
怎么能比我帅！
比我帅就算了，怎么看着还比我萌？！
所以到底是帅还是萌？
所以我到底差哪儿了？
头型？脸型？眉骨？颧骨？盆骨？尾椎骨？
好吧，就算比我帅，那一定没我聪明吧？
但是看眼睛也老灵的，勾魂摄魄，不像笨人。
唱歌还辣么好听！
声音比酒还醉人~~~
……
公孔雀现在脑袋里小剧场开得热闹，可惜刚才在酒吧竟然是怂的，一杯金汤力没喝完，人，哦，不对，是蝶，已经栽进了沧海里，被大浪淘成了岸边的沙，灰溜溜夹着尾巴回了家。
回自己家开屏？这种行为不像你赵明澄的人设啊！
开给谁看？哪个动物园会要你这种怯场的孔雀？
临阵脱逃！出息呢？
赵副主任越想越气，脑内小剧场瞬间转为脑内金星秀，冲着镜子里的帅脸就开起了嘲讽，一点儿也没留情。
老司机碰上了大堵车，车技再好也只能憋着。憋就憋吧，关键是坐副驾驶那位根本不在状态，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车，全程在舞台上安安静静做着一副美美的骨架。
一眼，就看了一眼而已。
赵明澄心很累。
☆、2封邮件
李蔚然最近头有点大。
哦，不是李蔚然头大，是李蔚然有一个大头。
当然不是他自己的头。
做刑警做到市局刑警队副队长，李蔚然自然是见过世面的，而且是大世面。
阴沟里的碎肉，编织袋装的内脏，身绑炸弹的劫匪，只求速死的受害人……
李副队从前还是小李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场，三个月没吃肉。
现在？现在李副队都是叼着母亲牌牛□□看法医验尸。
“辣味比原味好吃，不信你尝尝。”李副队热情地给手下那些队员推荐。有两个刚进队的咬着牙瞪着眼，目光在李副队和解剖台上腥红的肉条间不可思议地盘旋，心中一片苍茫，胃里万种风云。
但是这样的李副队，也有被难住的时候。
当刑警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次碰上一点肉丝儿都没有的受害人。
郊县种地的老大爷刨地刨出一颗骷髅头，当场吓得失了声，翻着白眼使劲敲田埂，要不是隔壁家二妞正好路过帮着报了警，大爷这条命说不定也得交代在骷髅旁。
报案人在电话里说得十万火急，声泪俱下，李蔚然放下一饭盒的清炒虾仁，带着人马就往外跑。赶到现场时才发现，这可能是他见过的最雪白干净的案发现场，干净过丐帮少帮主的胳膊——除了骨架上有不少泥以外。
因为太干净了，法医验尸验得目光呆滞。
“男性，蒙古人种，25-35岁，右腿胫骨骨折后愈合，死亡时间三年左右。”
“没了？”
“没了。”
李蔚然攥着牛肉干一脸不可置信，刘医生你从前没有这么不给力啊！
“嘴张那么大干嘛？你这副骨架比我脸还干净，身上连根布条都没有，除了右小腿，浑身上下没伤没疤，你掐死我我也就那几句。”
“那……DNA……”
“DNA？可以啊，我提了，你尽管拿去验，验出结果没其他样本比对，我等着看你跟你们队里那帮愣头青大眼瞪小眼。”
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就现在，李蔚然一双大眼已经要瞪得飞出眼眶砸到刘法医脑门上了。
刘法医怕被眼球攻击，又迫于李副队官二代和队二把手的身份带来的淫威，脱下手套扯过旁边垫在蛋糕盒下面的纸，刷刷刷写了个邮箱地址。
“给你根救命稻草，我同学的同学，据说在美国学过头骨复原。”
李蔚然双目中精光一闪，一掌把剩下的牛肉条拍进嘴里，三嚼两嚼，梗着喉咙咽下肚：“刘医生，我爱你，这可是救了亲命了！”
“别，你可别爱我，我挨不起局长的揍。”
刘法医心想，救不救得了你的命我不知道，反正这个邮箱现在能救我一命。
李蔚然捏着纸条转身出门，门快合上时忽然伸着满头卷毛从门缝里蹦出一句：“刘医生你一大老爷们儿老吃蛋糕是不是因为平时看的肉太多不敢吃肉了？”
刘法医就手扔出手里的钢笔，啪嗒打在门上，笔尖顿时就折了。
“臭小子！我这钢笔用了十年了！”刘法医跳着脚，七窍冒青烟。
李蔚然我要去跟你爸爸告状！
李蔚然，李副队，市公安局李局长家独苗公子，已经哼着歌走远了。
就一邮箱地址，连同学的同学姓什么都没问。
李蔚然杵着头趴办公桌上叹气。
再去找刘医生问肯定是不明智的，他要出手打自己两拳那完全算是正当防卫，为钢笔报仇。
不过看他邮箱地址写这么流利，显然不能是福至心灵临时救场，应该早跟人联系妥了？
这么一想，李警官顿时又来了精神。
“您好，我是渝市公安局刑警队副队长李蔚然，刘明法医的同事，有件疑难案件可能需要用上头骨复原技术，刘法医说您是专家，不知能否请教一二？”
李蔚然敲着键盘删删减减。
没有称呼，总觉得别扭，这半文半白的措辞也是叫人服气。
李警官自己给自己吐了个槽，然后犹犹豫豫点了发送。
管他呢，反正附了局里的介绍信和自己的身份证明，总不能被当成骗子。
也不知道法医的同学的同学是不是也是医生，是剖死人还是剖活人，总之看样子挺忙，邮件发出，石沉大海，且等呢。
当然，李蔚然也没指望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母亲牛□□根本不禁饿，一饭盒清炒虾仁不晓得被哪个不长眼的吃光了，李副队摸摸空得哭爹喊娘的胃，翻了个白眼，长手一挥，招呼手下小弟，出现场。
小弟们呼啦啦起身，叼着面包啃着苹果，擦着一脸油光跟在细长条李副队身后往外走。
“听说李副队大病初愈啊，这干劲儿，怎么像是他刚把别人揍得大病未愈？”
“什么大病初愈，那是碰上大案子了，李副队被变态杀人狂劫持了好多天，听说还被催眠了，差点开枪把自己打死。当时那动静，惊天动地的，可惜都是在美国医院里，咱队里的人没几个见识过。你不是本地人，当然不知道。”
“索噶，这么牛掰，回头你给我细讲讲？”
“你自己问李副队去！”
新来的俩小警帽儿在队尾窃窃私语，被前辈小张回手一人一巴掌扇在脑门上：“别瞎议论，李副队好容易恢复过来，你俩小屁孩儿给我消停点儿！”
小警帽儿捂着脑袋吐舌头。
听说李副队是整个渝市刑警队的大宝贝儿，看来真没错。
调查走访一访就访到了天擦黑。
发现骷髅的老大爷躺在床上直叫哎哟。
“我哪儿知道是咋个回事哦，那块地我家祖祖辈辈种的，啷个就出这种造孽事了哦！”
二妞倒是口齿伶俐：“周大爷家一直住村里，听我妈讲，那片地他们家种十几年了。没啥奇怪的人来，村子小，大家都认识，要是有谁不在家或者来了个生面孔，一村人都能晓得。”
问了一圈儿，一无所获，李副队捧着胃黑着脸，躬着腰往回走。
黄队开了一天会，这时候站在局门口迎接手下小弟。
“蔚然，又没吃饭？赶紧给我下班，找点儿热乎的填肚子，你看你那脸色。”待会儿让局长看见我怎么交代！
李蔚然挺挺腰，摆着手往旁边面馆走，不一会儿拎着打包盒又回来了。
黄队还在门口，见这阵势，气得乐了：“你跟家有仇还是跟你桌上电脑谈恋爱呢？吃个面还打包回办公室？”
李蔚然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腰也直了背也挺了：“等内个头骨复原专家回信呢，我上去看看，万一回了我好赶紧联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