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完本——by修行的妖

我直接傻掉了。
顾之栋也傻了。
周围的人,全都傻了。
反应过来的我连忙跑过去，扶住顾朗。
顾朗惨白着脸,毫无血色,疼痛之下,他额间是一层细密的白汗,他轻声的在我耳边说，顾灵，你不能杀人，你的手不能脏，你是最美好的，只有你的手不能脏。
我死死的压着他不断涌出血的手臂，他说到我是最美好的时候，心里不住的范酸，说到我的手不能脏的时候，又抑制不住的心虚，从接触顾之栋的势力开始，我也没有真正坐过害人的事，以前在帮派处理的也是些琐碎的行政事物，后来“洗白”了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我却差点杀了艾天涯，加上车祸两5 次，差点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然后他喘息着看着顾之栋,艰难而冷静,说,这一枪,没歪,打在我肩膀上;可……我不知道下一枪会不会打歪,击中我的心脏……
顾之栋说,你!威胁我
顾朗看着他,唇色惨白,说,如果你不想无人送终的话。
顾之栋突然大笑起来,说,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用自己的命威胁你的父亲!好!真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有你这么一个情种儿子,我太长脸了!哈哈!那天夜里,这个女人都不肯信你没有伤害她的朋友,你还为了她连命都去拼上!哈哈……
听到这，我心里血流不止，顾朗真的很爱艾天涯啊。
我转头看着顾朗,问了一句,她对你真有这么重要
顾朗捂住伤口,额头上的汗已经流下,看着我的眼神有不忍，嘴唇动了动，我凑过去听。
他说，顾灵，对不起，我得救她。
☆、第 18 章
哈哈哈，我放声大笑，顾灵，对不起，对不起，顾灵。
我说，好。然后转头对崔九说，抱上孩子。说完，我放开顾朗握紧手中的匕首冲向顾之栋。
四周的人,再次都傻眼了，看着我跟顾之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之栋不置信的看着插在胸口的刀子，然后抬头看我，咳了两声嗽，鲜血立马从嘴角溢出。
我不看他，转头对老李说,关电闸！！！
老李看顾之栋。
顾之栋又咳了两声，咬牙说到，让他们走！这就是我的好儿子！我养的两个好儿子！！！
一瞬间,这个废弃的大楼里,一片漆黑。
好儿子这三个字，像炸弹一样，从四面八方炸向我的耳朵。止住心里的苦涩，趁黑过去扶起顾朗。漆黑的夜里,我用尽力气,将奄奄一息的他背起，顾朗伸手推我，苍白着脸,没说话,吃力的站起来，手费力的搭上我的肩。见他这样，我不再坚持，让崔九跟几个小弟护住艾天涯跟小童，再不走顾之栋反悔就来不及了。
顾朗靠着我，一步一步走着，他的脊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在这个渐入冷秋的季节,疼痛之下,汗水依然黏湿了他的衣衫,如同浸毒一样侵入我的皮肤纹理,我只觉得胸口间痛到不可抑制。
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情竟，帮着顾之栋胁迫顾朗，害得他不得不以伤害的方式救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拿刀子捅向顾之栋。一个是亲如父辈，一个爱在心尖。如果他们两人其中一个有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想到可能的后果，扶住顾朗的手微微颤抖。
仿佛是感受到我的害怕，顾朗硬生生的咬着牙,不让声音因流血而颤抖,说,这是十九层楼,每层有十八阶,一共三百四十二阶,我熟悉到闭上眼都能走过。你……不要怕。
我听着更是心疼了，顾朗是个缺乏安全感的男子，在这条身不由己的这条江湖路上,
一步步混起,一步步的小心翼翼。
他拼命记得自己去过的每个角落的每一个细节,将它们生生烙在记忆中所以,他可以在自己走过的每一段路里,哪怕黑夜之中,也会行动自如这一切,不过就是害怕某日突然而来的遭遇,哪怕是黑夜里,都能够自救。
而这个废弃的烂尾楼,不仅是顾之栋,也是他的屠场;在这个总是危害别人性命的地方,他自然也担心某一天自己的性命被危害到。所以,他记得这里的没一个转角,每一寸楼阶,从这堵墙到那堵墙有几步,都不敢差分毫。
黑夜之中,十九层楼。
一步一血一伤心。
一声一泪一断肠。
我抱紧他,紧紧的抱着,眼泪猝不及防的淌下。
他牵住我的手一步步的黑暗里行走着，哪里有墙角，哪里会有碎石玻璃渣，他护得我没有一丝受伤，似乎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将我弄上车时,他竟也直接倒入车厢里,表情虽然痛苦,眉眼间却是一派安了心的模样。
崔九慌了神,紧张的看了我一眼，像摸不准我敌友，我苦笑，也是，之前我的刀子指向的是顾朗，对着的是艾天涯。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可靠，你放心，我不会害他，先把车来到公寓，做简单的处理，然后打电话给马医生。
他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发动汽车,驶向梦泽园。
崔九看着后视镜欲言又止，片刻后，下定决心似的咬牙说到，顾灵，我知道你是顾之栋的人，但是今晚你真的伤了老大的心。我不知道以前你们怎么样，但我知道，你来的这半年是老大在唐绘最开心的半年，就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以前老大也活着，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修罗，没有一点生气，现在他虽然也总冷着一张脸，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了希望。我们做兄弟的也跟着欢喜，可是今晚。说着，崔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哑着声音说，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崔九听了，急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背叛老大，今晚也不会拿刀子捅顾之栋，我是担心你们两，有什么事千万别藏着噎着，伤了和气，老大他就是这个性子，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扛得住的扛不住的，被误会了也不懂得解释，就像上次叶灵跟胡巴的事一样。
我轻声说，我明白，他从小就这样，我懂得 。
崔九又叹了口气，专心的开车。
回到公寓,我让崔九给艾天涯冲了一杯葡萄糖水。给顾朗做简单的止血,隔着衣衫各种不便。
我摸了一下顾朗的额头，惊到，起身一边给马医生打电话一边手忙脚乱的翻消炎药，顾朗的脸色苍白中微微的透着一种极度不健康的红，失血过多有些脱水,伤口开始发炎,导致了他开始发高烧。
我对进来的艾天涯说，顾朗发烧了!你帮我给他脱衣服!
艾天涯蹲在顾朗前面，焦急的看着他,颤抖着给他解开衬衫的扣子,小心又小心,生怕撕扯到他的伤口。
我揪心的看着，然后扔下手机一把推开艾天涯，直接撕开了他的衣衫,说,不是让你绣花!快点弄!会出人命啊!
说完,转身翻出纱布和绷带。
顾朗的脸吃疼的表情,我不忍心看，湿了毛巾擦拭着他肩膀与胸口的鲜血,双手抖得不行，又要强做镇定。
顾朗在昏迷中，想要握住我搁置在他胸口的手,却没有力气,他只能迷迷糊糊,含混不清的说着呓语般的梦话。
我俯下身,努力的听,仔细的辨,呓语拼凑,他小声的低喃着，顾灵……对不起……你不能……杀人……我不能要……你杀人……这条……肮脏的路我……我一个人走就好了……这双……肮脏……肮脏的手我……我一个人有就够了……
我听着，那一瞬间,泪如雨下。顾朗，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逼你，你爱艾天涯吧，你爱吧，我再也不逼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跟她在一起，付出一切代价我也会让你跟她在一起的。
就这样,我守在顾朗的身边。艾天涯坐在一旁，静静的掉眼泪。
我倾身帮他盖被子，像是有所感触一样，他似乎被惊扰,眉目间尽是不安,几番昏迷清醒,清醒昏迷,呓语着两件事。
一件是对艾天涯说的，他说，叶……叶灵……胡巴……不是我……
另一件是对我说的，他说,别哭……顾灵……
我哑着声说，我哭没哭，你倒是醒来看一眼啊，这样昏沉的闭着算什么？
顾朗好像听不见我的说话，继续模糊不清的呓语着。
崔九在一旁看着顾朗受罪,眼眶红得跟什么似的,却也不肯在人前掉泪。他看了一下钟表，然后说,要不,咱俩找个医院劫一个医生来!
他的话音刚落,顾朗突然转醒,我们三个齐齐的被吓了一跳，是的,我们都在害怕着,生怕这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顾朗久久的看着我,眼神里是毫无遮拦的温柔,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专注而直白的望着我;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轻轻的搁在胸口,我强忍着心里的痛看着他。
然后他又把头转向艾天涯，眼里几度星光流转。最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良久，他微弱着声音对崔九说,我……要是没了,替我……照顾好他……
崔九哭丧着脸,说,不会的,老大你不会没了的!马医生很快就到了。
他艰难的笑笑,抬手,轻轻拂过我的脸,仔细端量着,这是他从未给予我的注视,满是爱与怜惜,他说,声音轻而艰难,这些……年,我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伤人……受伤……我从……从未皱过眉头……可今天……我……第一次……第一次……知道了……害怕……顾灵……我……我舍不得……你……怎……怎么办……怎么办……
我红着眼，说不出话，我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发不出音节。
艾天涯拼命的摇头,流着泪说,顾朗,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
他停了一下，放了我的手，然后闭上眼睛，艰难的说，……若……若我是能……活着,就……娶……你。
他说,我娶你。
……
…
……
他说,我娶你。
跟书里一模一样的三个字，听得我心里一痛，但是又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就这样吧，顾朗，你好好的，你的幸福我帮你守着。
崔九说,老大,你一定坚持住!老马回来,你一定能好的!好了兄弟们就给你和大嫂准备洞房!
☆、第 19 章
那一夜,我一直守在顾朗的身边,他在睡梦里,容颜如同孩子一样,不再冷冽,而是那么安苍白安静。
那种苍白和安静,仿佛他随时会离开这个世界一样;再也没有牵制与仇恨。
马医生终于在凌晨四点赶到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天未亮我就走了。
走的时候，我叫了艾天涯，天涯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江寒。
艾天涯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我，不语。
我抬头有些疲惫的说，我就知道，但是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你必须和顾朗在一起，你也听到了，顾朗说他活着就娶你。说到这我停了一下，想起原文里的话，再次开口，来年下雪的时候他就会来娶你了。
我想象着，飘雪的时候顾朗穿着一身帅气的白色西装，单膝跪在雪地里，眼睛温柔的看着前面的女孩，嘴角是压制不住的幸福。女孩伸手牵住男人的手，连同他手机的婚戒。白色的顾朗跟周围的雪景融成一片，穿着红色纱裙的女孩，鲜艳得刺眼。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真好，这才是我想要的，让顾朗幸福，就是我想要的。
我回了神，继续对艾天涯说，你这段时间那里也不能去，留在这里把顾朗给照顾好了。胆敢不从的话，小童还在我手里。相信你也还没忘记，昨晚匕首在你颈项脖间游走的感觉。
艾天涯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我，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我笑，那你就当我是疯子好了，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别想逃跑，你跑不掉的。
说完，离开。走的时候我叫了两批人，分别隐守在公寓跟小区周围。
我回去向顾之栋请罪，那一刀插的不深，只是为了给我们逃命制造一个慌乱罢了。我回去好好认错，现在正是报仇最关键的时刻，他不会不原谅我的。
一出现在医院，张毅就一拳砸在我脸上，狠狠的吐了口口水，说，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我擦掉脸上的口水，冷着脸说，我有没有脸在这里你没资格管。
张毅听了，红着眼冲上来对着我的右脸又是一拳。我稳稳的躲开，一脚踢上他的腹部。他摔倒在地然后爬起来，站稳，再次冲上来。一时间，我们打的难舍难分。
老李从病房出来，厉声喝止到，打什么打，成何体统，这里是医院，不是顾家后院，你们倒是长本事了，刀子拳头都对向自己人。
张毅喘着气红着眼，说，老李，是他先捅顾爷刀子的！
老李喝到，住口！这事不是你能管的！顾灵，你进来，老爷找你。
我踉跄着走进病房，双膝一跪，对着顾之栋磕了三个头，一个报答养育之恩，一个伤他有愧，一个求他原谅。
顾之栋闭着眼，沉默不语。良久，他说，起来吧。
我跪着不动。
顾之栋加重语气说，我让你起来，没听到？！
我固执的跪着，说，请顾叔责罚！
顾之栋叹了一口气，有一种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的感觉，他说，你起来吧，我知道你的用意，那一刀对我也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被你们两个混小子气得心火上涌才吐的血，没有你那刀我也放不下面子来让他们走，难不成还真的逼死自己的亲儿子不成。
我心里一动，顾叔…
顾之栋走过来扶起我，艾天涯我是不计较了，但是江家江寒跟秦心，我绝不放过！
我重重的点头，谢顾叔，我这次绝不坏事。
顾之栋又叹气，你先回去吧，时机成熟了我会联系你的，好好照顾小朗。
是！我犹豫了一下，说，顾叔你……
顾之栋摆摆手，转身看向窗外。
回到公寓，已经接近中午，顾朗还在昏迷中。
小童醒了，艾天涯抱着他坐在阳台，说着安慰的话。
见我回来，艾天涯犹豫片刻，说，顾灵，我们谈谈吧！
我背靠着阳台，拿出烟点上，不说话。
艾天涯酝酿了一下情绪，说，其实有时候我恨你。你的出现就像所有人的噩梦，因为你，叶灵死了。
我吸了一口烟，透过浓浓的烟雾看她。
艾天涯似乎有点激动，她站起来，说，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但6年前，要不是你帮着顾之栋把顾朗绑走，她也不会这么极端，上次要不是你跟顾朗出去，叶灵也不会死得这么无辜。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吗？你要是不出现多好，这一年我跟顾朗相处得很好，他就快爱上我了，叶灵算什么，顾朗即使再爱也过去了，他需要的是像我这样能够给他带来阳光和温暖的，叶灵是他的噩梦，我有信心让他回来。可偏偏你出现了。那天顾朗去学校找我，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得见月了，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光是让人看着就觉得幸福。我心里正高兴，没想到一转眼就没了，顺着他的目光，我才看到你离去的背影。我起初不明白，但是看到你们在人民公园那肆无忌惮的吻后，一切都想通了。我真傻，我该早点知道的，每一次约会，顾朗都心不在焉，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忽而又无比温柔，我甜蜜的想着他是害羞不懂得表达，现在想来，他是知道你在不远处看着吧。我有些失落，但这点失落远远敌不过内心的甜蜜。直到后来，他跟我说，他知道我跟江寒已经结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天都崩了，急着向他解释。他却转头说，他可以不跟我计较，可以继续跟他约会，我心里再次开出了幸福的花。却又在一秒破灭。他说，我可以跟他继续约会，但是要我通过江寒窃取秦心的信息，他会保得我跟江寒天长地久。他会保得我跟江寒天长地久？！我要江寒的天长地久干什么，我爱的是他，一直是他。他要复仇我可以帮他，他要窃取信息我可以帮他，他要毁灭谁杀了谁我也不在乎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都不重要了。
艾天涯说着，哽咽良久，才再次说到，你以为他爱的是我？
忽然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我扔了手中的烟，转身离开。
顾灵！艾天涯带着哭腔冲我喊，你让我回去吧！该说的我都说了！顾朗想要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让我回去吧，我累了，也不想再追逐着谁得脚步，我把小童带回去，江寒，如果可以，别杀他，我会离开，我回z市，你让我走吧！
我停住脚步，然后一个转身猛的掐住艾天涯的脖子，阴狠的看着她。小童被撞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看着，不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