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完本——by修行的妖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你是说顾朗跟叶灵没在一起？
嗯，顾朗把叶灵从桃花瘴子带了出来，但明确的跟她说了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我心里补充了一句，虽然叶灵听到这个消息后闹自杀闹了很多次。
她抬头眼睛发亮的看着我。
所以你可以回去好好的跟顾朗在一起了，他这段时间过得不好，你，多去陪陪他。我有些落寞的说。
顾朗不久前知道了杀害自己母亲跟妹妹的凶手，那个高高在上，骄傲自信的男子再次被他的父亲伤得体无完肤。
他自信的以为他已经成长，羽翼丰满，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为死去的至亲报仇，缺的只是个时机而已。却原来只是竹篮打水，不，他比这个更惨，他竟然帮自己的仇人卖命多年。
多少次生死边缘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只要这次熬过去了他又离成功进了一步，他又离复仇进了一步，却原来这般的可笑。
少年时代,他痛恨父亲走在这条不归路上;而后来,他却也不顾爸爸的阻拦,走上了这条路。只因为,他一心想查出杀害母亲和妹妹的真凶,可以为她们报仇雪恨。
因此,他一面痛恨着父亲涉黑给母亲和妹妹带去的死亡;另一方面为了报仇却不得不走上同父亲一样的道路，他痛恨暴力,却又臣服在暴力所带来的巨大魔力中。
他踩在刀尖之上,向黑暗求取光明。
而面对父亲的阻拦,他却不得不从最底层开始混起,忍过多少羞辱,遭过多少磨难他已经不想记起,而走到今天,有了此时的地位,秦心无异是他的恩人。
关于秦心,他知道的不过是,她是一个厉害的女人,是一个叫做江淮林的政要的外室,当某些利益冲突,如果那江淮林集团不合适出马,便会有秦心用黑道方式来解决。
残忍的是,时至今日,父亲才告诉了他,杀害母亲和妹妹的凶手,竟然是与自己有着无比渊源的秦心。
这是父亲给他此生最好的羞辱，你不是要给你的母亲和妹妹报仇吗你的仇人就是和你有着千丝万缕关心的秦老板!你为你的仇人卖过命啊,傻子!
而更为残忍的,不是告知了他这个真相,而是明明让他知晓了真相,却拔掉了他复仇的利爪，原因简单而冰冷,他的父亲,或者说只是一个叫做顾之栋的男人,告诉他,这不是报仇的时间,因为秦心背后的那座靠山,罪魁祸首,江淮林没有倒下。
他和他都需要伺机而动,为了他们俩人深爱的那两个女人。
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当初我就是太冲动,不肯信邪,为了得到那片土地,开罪了江家,让你母亲妹妹死难瞑目。孩子,民不与官斗!我不能再失去你。但是你要相信,这个仇,我们父子一定会报的!
会报
会是多久之后呢
尔后的日子,他面对着自己的仇人,却依然要微笑,有礼有度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父亲,甚至怀疑父亲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刚刚查到杀害母亲和妹妹的凶手还是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悄无声息的扔到了秦心身边,做一颗潜伏的棋子。
你看，顾朗就是这么一个光是想到都会让人心疼的男子。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顾灵！艾天涯有些犹豫的叫住我，你知道我跟江寒…
我不管你跟江寒是否已经结婚，也不管你跟他的结婚是真是假，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清楚的明白，顾朗跟江家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如果你要继续爱他就不要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来，否则我顾灵不会放过你。我回过头平静的对她说。
没，我没有伤害顾朗。艾天涯被我眼中的阴霾吓到，呆呆的说，有些找不着那个是重点。
我撸了一把脸，放轻声音道，不好意思，刚刚情绪有些激动。我记得以前我问你你说的喜欢顾朗一辈子当不当真，你说当真，那么现在就请你履行诺言吧，顾朗，很需要你！
艾天涯笑了，回想起年幼时那些心酸美好的暗恋，她点点头说，我会的顾灵，谢谢你！
走出咖啡馆，天色已晚。我索性直接回了唐绘，看了一眼隔层的围栏，我有走过去将地上的酒瓶捡好，然后扶起靠在桌子旁的顾朗。
他闭着眼睛形容憔悴的把头仰在靠背上，五官精致立体，睫毛黑长浓郁，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薄凉的线，眉头紧紧的锁着。
我浅笑，这是从哪里遗落的天使呢，生得这般好看却总是皱眉。
我伸出拇指跟食指在他眉宇间轻轻一压，柔声道，顾朗，醒醒，我们回房睡。
他的眼睛轻颤了一下，慢慢张开一条缝，见了我，老实的起来任我扶他回房间。
我放他到床上，轻手轻脚的帮他去了鞋，脱下外套。然后打一盆热水，湿了毛巾慢慢的擦拭他的脸。
顾朗睁开一丝缝，看着我，迷迷糊糊的说，顾灵，我这次不会了。
我问，不会什么？
他答，我不会再把我的痛苦加诸到你身上，以前我混账，自己承受不了的痛苦就像要拉着你一起陪我受着，我有多痛就要你有多痛，我想我下地狱的话你一定得跟着，所有人都可以抛弃我你却不可以，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心疼你，我对你有多狠就对我有多恨。
我看着他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是，这次我不会了。他继续说，我会要你好好的，不给别人机会，我会要你好好的，不再离开我。你说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神温柔。我答，好，顾朗！
他的眼睛忽然就亮了，然后扯了扯裹在身上的暗紫衬衫说，我不要穿这个衣服了，刚刚喝酒的时候洒到了身上。
我笑，说，好，我帮你换了。
他又说，我想穿那件棉质的T恤，印有指环王的那件。
我说，好，等会儿我去找找帮你换上。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你不用去找，就在床头那个衣架后面，还有我也不要穿裤子睡觉，崩得难受，我要穿……
我浅笑着打断他，柔声道，好，怎样都好，等会儿我帮你换条短裤。
顾朗笑了，说了句真好。嘴角上挑着沉沉的睡过去，乖巧而满足。
我帮他盖好被子，伸手拨开他额角的碎发，坐在地上看着他，顾朗也不过是个24岁的大孩子罢了，却过早的把自己包裹在冷酷和绝情之下，爱不得，哭不得，笑不得。是现实与仇恨步步把他逼到了绝路上，现在我只希望艾天涯能够遵守诺言，好好的守着他。否则。我紧了紧虚握着的手，指甲陷入掌心。否则，你跟江寒也绝不会善终。
手机在口袋里响了很多次，我皱着眉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随即带上门出去按下接听键，喂 ，顾叔，好，好，好，我马上来。
到达顾氏大厦后我直接进了顾之栋的办公室。
顾叔，您找我？
顾之栋看了我一眼，摆弄着手中的菩提子，听说最近有人在唐绘附近活动？
我如实回答，是，但是还不知道是谁的人马。
江淮林的儿子经常去唐绘？
斟酌片刻后我谨慎的答到，都是跟朋友去喝酒，没什么事。
他盯了我几秒钟继续说，当初让小朗寻死觅活的那个女人，听说又回来了？
我答，是的，她没死成，不过顾朗已经做好了安排，不会有什么影响。
顾之栋站起来背对着我，嗯，最近他怎么样？
我思量片刻，想他问的必定是顾朗知道真相后的反应。我答，一切都还好，应该已经接受了事实。
顾之栋转过身冷笑，哼，再不接受，这六年他也白长了！说到这里他话峰一转，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对了，小朗还年轻，什么人该做怎样的交往还不是很清楚，你，帮看衬着一点。
我抬头看他，答，顾叔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顾之栋点点头，好了你回去吧，记住，不要自作聪明。
我低头道了一声是，离开顾氏。
顾之栋话里有话，我终于知道他叫我来的目的。此番的两个任务，帮助顾朗追求艾天涯，阻止顾朗爱上艾天涯。
我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一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第二天我回到唐绘的时候顾朗已经醒了，脸上恢复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慵懒与冷酷，让人不经怀疑昨天晚上那个略撒娇的大男孩不过梦一场。
我在唐绘并没有真正的职位，所做的事情就是呆在顾朗身边，形影不离。顾之栋只是想找个自己的人盯梢顾朗，而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除了我之外，顾朗不接受任何顾之栋身边的人，这也是把我掉来A市的原因。
我搬到了顾朗的公寓，每天都跟他同进同出，他喝酒，我就坐在酒桌旁，他睡觉，我就守在沙发上，他出去处理“事”，我就跟在后面。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儿时，抬头是他青春洋溢的侧脸，低眉是他水洗亮白的球鞋。
大多数时候顾朗还是在唐绘的总经理室，坐在窗口，俯瞰这个城市的夜色。
这个房间的视野很好，可以把整个城市的风光尽收眼底，甚至可以经常看见在楼下徘徊的艾天涯。
晚上十点半，艾天涯又准时的出现在了唐绘。
看着微微皱眉的顾朗，我说，你不下去吗？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有些不满的问，我下去干什么？
我说，竟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又何苦这样拖着让两人都难受。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的意思是我喜欢她？喜欢艾天涯？
我不看他，眼睛盯着窗外，天气凉了，艾天涯穿得少，在路灯下一边跺脚一边四处张望。
良久后我收回目光，有些责备的对他说，顾朗，虽然艾天涯因为叶灵的事对你心生芥蒂，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有多爱你，你也知道，而你的心，你都打算向她求婚了，还是下去好好跟说说清楚吧，现在这么晚了，艾天涯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不安全。
说完后，顾朗看我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外星生物了，他有些气急的反问我，我向她求婚？
我抬头看他，不是吗，在叶灵出现的那天，你向她求婚。
顾朗张嘴刚想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他转向门口语气冷冰的说，什么事？
老大，秦老板来了。门外传来崔九不大的声音。
好，我知道。顾朗对崔九答了一句，然后转头对我说，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但是我绝对没有向艾天涯求婚过。
说完他就离开了。
看着顾朗离去的背影，我有些疑惑，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有求婚过？难道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错误，还是说这一年中发生了什么事？
☆、第 9 章

那天的谈话匆忙结束后就没有被再提起，也不知道是顾朗忘记了还是有意不提。
后来我问过崔九顾朗跟艾天涯的关系，他只说只知道艾天涯好像很喜欢顾朗而顾朗也对艾天涯很照顾，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看来要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得找艾天涯问个清楚。
想到这我随手招了一辆计程车，到艾天涯的学校。
正值毕业季，进到学校随处就可以看到三三两两，成群结伴穿着学士服留影的同学。路过的时候，时不时见几个女生朝我这边看，有些甚至把摄影机对准了我。
我有些不自然的朝她们笑笑，加快了脚步。
见我笑，她们更开心了，说到，帅哥别走这么快啊，过来跟我们一起合个影吧！
我有些尴尬，脸色微红，朝她们点点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哇，好可爱，他脸红了！
另一个得意的说，我还拍到了呢，啧啧，你们看看这身段，这眉眼，这低头一笑的娇羞，简直是世间难得的极品小受啊！
然后就是一阵起哄声。
真的吗？
让我看看！
我也要看！
还有我！
哎，蓝凤凤你踩到我了，滚开！
喂，你们别挤，我相机快掉了……
我额头冒了几滴冷汗，现在的大学女生都这么的，奔放？不对！开朗？好像也不对！我说不出那种感觉，总之，很奇怪！
突然操场上传来一阵大呼小叫，那一声声有节奏的呼叫，即使在喧闹的毕业前夕也让人听得异常清楚。
操场不远处几个年轻的女孩你推我挡，激情洋溢的喊着，顾朗艾天涯，顾朗艾天涯……
一声比一声大，远远听着就像在喊，顾朗爱天涯。一时间整个操场意兴盎然，被欢声笑语覆盖。
而不远处的桂花树下，一个衣衫干净的漂亮男子，满眼温柔表情，望着跳脚站在他面前的眉眼怀着喜悦的女孩。女孩因羞涩脸色微微发红，她取下头上的学士帽放在男子的手中，俏皮的眨眨眼朝他笑。
我有些落寞的转身，原来是我想多了。顾灵，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在期盼着什么。
当你关注一件事的时候，那件事的发生频率就会加大。就像你走在大街上关注一个车的牌子，你没关注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一旦当你关注以后你会发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竟是几乎都是那个牌子。
就像关注顾朗跟艾天涯一样，以前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领了顾爸爸的任务的我，对他们的关注几乎变成了专注。
我专注的看着顾朗替艾天涯挽起垂落耳边的细发，看着他拿出手帕温柔的擦掉艾天涯嘴边的汤汁，看着他耐心的陪她逛街，手上大包小包的提着，她的鞋带脱了甚至还蹲下来帮她系上。
我一面埋怨艾天涯的笨拙，为什么不把头发扎稳一点，鞋带系紧一点，吃饭小心一点，又抱怨她的粗心，逛街这样累人的事叫上顾朗去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他帮提包，平时皱一下眉我都会心疼的顾朗，她怎么可以让他做这样累人的事，把顾朗交给她真的是对的吗？
然而我更惊讶于顾朗的改变，尤其是在看到顾朗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后，心里的酸涩更加难以自持。
顾朗从来不曾对谁这么温柔过，那个沉默冷冽的男子即使在他青春洋溢的少年时代也不过是表面的阳光与明媚。
后来，我发现自己再难以忍受顾朗宠溺的朝艾天涯笑，再难以忍受顾朗十指相扣的牵着艾天涯的手，再难以忍受顾朗跟艾天涯谈笑时的满眼雀跃。
我只好让自己不再跟着顾朗，起初我以为这样会好受些，但是时间久了后，我发现见不到顾朗，我更是坐立不安。
脑子里总是在想他在干什么？遇见了什么人？说了怎样的话？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累不累？艾天涯是不是又折腾他了？
这些问题像龙卷风一样盘旋在我脑海里，让人崩溃。
而除此之外，真正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顾朗每天都会向我汇报他跟天涯的进展。就像现在这样。
今天跟天涯看了一场电影，情节老套，故事烂熟，但是啊，顾朗一边吃着我给他做的牛排，一边挥动着叉子说，但是天涯喜欢，没办法，我坐在那里都快睡着了，但不敢睡，怕她不开心。
我一边泡茶一边幻想着顾朗在电影院坐着想睡又不敢睡，不断强撑的模样，心里心疼得要死。
然后去了中心广场，顾朗继续说，天气热，没什么人。天涯忽然突发奇想的说想要放烟花，本来嘛这么个大热天的谁会卖烟花，不过我想起去年场子里有几个兄弟为了泡妞买了大堆放仓库没用完，我琢磨着就打电话让崔九给送过来，可他有事走不开，我只好自己开车去拿，等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湿了，才发现之前走得太急忘开空调了。
我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看了他现在还有些汗湿的衬衫，心疼的说，吃完就去洗个澡换了吧，该感冒了。
没事，顾朗摆摆手，虽然是累了点，但是看到天涯那幸福的笑，我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啊……拿着茶壶的手抖了一抖，滚烫的开水落到手背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怎么了？顾朗反应迅速的跨过饭桌拿起我的手紧张的说。
看手背上红了一大片，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跟我过来。
顾朗把我带到客厅，然后拿出医药箱里的烧伤药膏，小心翼翼的擦着，神情专注，时不时的吹一口气。
感受着手背上痒痒的触感，之前心里的那一点点苦涩几乎是一瞬间的被甜蜜覆盖。
我抬头看他，光洁白皙的额头，棱角分明的俊脸，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红艳的唇，这一切即使皱着眉也还是那么好看，忽然发现我有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