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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贩剑吗完本——by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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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还说你不知道。”
“……”
谢川柏不禁笑道:“你想听么?想听的话告诉你也无妨。”
“不想听。”广白冷冷道。
“不想听我还是要说。”谢川柏得意地说道,“哎呀,我现在发现你这把剑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不过倒是可以当一个合格的树洞。”
“……愚蠢。”
“我是个孤儿,十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孤儿院。我那时候是孩子王,扯姑娘的长辫子、脱下姑娘的新皮鞋扔到河里、带着兔崽子们打群架偷果子,坏小子干的事情我全干过。”谢川柏语气轻松地说道,“你听不懂是吧?没关系,我就是想强调我无恶不作,无所不能,辣手摧花,酷炫狂霸拽。”
“神经病。”广白道。
“后来有一对夫妻领养了我,因为我长得跟他们得病去世的儿子特别像。”谢川柏毫不在意广白的吐槽,说得不亦乐乎,“他们一开始对我很好,吃穿从没亏待过我,还送我去了当地条件最好的小学。但是我去学校之后秉性就暴露了出来,成天插科打诨,聚众打架,班主任请来了我养父母,当着他们的面把我的罪行数落了个遍。那次之后,我养父母对我就没那么好了。”
“嗯。”
“那之后不久,我们家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他们家儿子只比我大一岁,我觉得他长得好看,身上还总带着一股洗衣粉的香味儿,就很喜欢找他玩。他刚开始不爱搭理我,后来可能是被我缠得受不了了,慢慢地就跟我玩在一起了。”
那些零碎的片段就像是用手掌兜住的水一般,想要拼命抓住,却又不停地从指缝间流走。
谢川柏的目光带着七分怀念与三分哀思,透过窗前的那一轮弯月,望向了记忆深处的某个人。
“那时候,他带我一起背书、写作业,我带着他一起打球、打游戏,我们俩变成了穿同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儿。跟他呆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日子。”谢川柏闭起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让我变成了更好的人,跟所有拥有圆满家庭的孩子一样,一步步长成了今天这副还算靠谱的模样。”
“你喜欢他?”广白冷不丁问了一句。
“俩男的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嗯,你喜欢他。”
谢川柏苦笑:“但我没能告诉他。”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生病走了。”谢川柏心里一痛,“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十六岁。我二十四岁了,他还是十六岁。”
“……嗯。”
“秦扬去世之后,矫情点说,我觉得我的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方向。”谢川柏按着自己的眉心,刚才嘴角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要是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会告诉他,他对我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你说你要在这里找到他,又是什么意思?”
“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人,你们这个世界在我们那边看来,是一个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世界。我有一个很厉害的朋友,可以在这个世界里面造出来一个跟秦扬一模一样的人,让他永远活在这里。”
广白似懂非懂:“找到他之后,你打算干什么?”
“告诉他我一直很想他?跟在他屁股后面随他带我去哪儿?把他拐回老家结婚?”谢川柏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但我一定得找到他。”
“刚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挺蠢的。”
谢川柏一挑眉:“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谢川柏:“……”
“我会帮你找到他。”广白淡淡道,“天亮了,该去云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正式开始主线任务啦。
☆、初登云山
然而,永久的安宁向来是不可期的。
随着天族力量的日益强大,他们的野心也开始不断膨胀,企图统领整个无何大陆。
神族原以为他们首先创造出来的天族是一个纯洁、善良而又自律的种族,然而越纯粹的光明越是容易吸引污秽。
当他们察觉到天族内心蔓延无尽的黑暗时,他们的力量已经临近枯竭,生命也即将终结。无法再直接干预这个世界。
神族把自己的力量献给了这片大陆上的每一个生命体。历经万古洪荒,各种族繁衍生息,而神族最终还是陨落了。
在告别这个世界之前,神族留下了他们最后的意志。这股意志名为“神谴”。
——《大陆通史?创|世》
回武器店之后,谢川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老板说了一遍。老板自然是千恩万谢,给了他一个鼓囊囊的钱袋、一套上品的星云套装、一道利刃符以及一道混元符。
灵族小镇上的事情告一段落,谢川柏当天便坐上了前往云山的渡船。
云山地处人族领域边境,人烟稀少,宛如世外桃源。
这一天阳光晴好,一路上山明水秀,两岸风光旖旎,木舫在江面上荡荡悠悠。谢川柏撑着下巴打了个盹,船便靠岸了。
蓝天明亮得像刚上过一层釉似的。不远处是一座满目鲜绿的山,一条白练一般的瀑布悬挂在山壁上。半山腰上有一座红砖黑瓦的小山寺,与对面的棕榈树林隔河相望。
白云萦绕在山的四周,空中时不时有雁鸟飞过,又穿过广阔的云海,向着更远更高的峰峦展翅飞去。
阳光穿过绵软的云层洒向大地。此情此景,宛如仙境。谢川柏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欣赏着秀色可餐的山水云翳,心情愉悦。

听完系统的指示之后,谢川柏打开控制面板,在“大陆地图”上新增的“神寂之原”板块上找到了代表自己的一个微小的红点,然后沿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路径,朝着云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没过多久,他就到达了云山下。山脚下泉水叮咚,植被茂盛,海棠花开得明艳照人。
他在山林间拾级而上,一路上溪水潺湲,四周只有清泠泠的水声,一切安详而平和,并无异样。
攀登到半山腰的一处宽阔地带时,谢川柏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湖泊。
不知道是因为近日这里降水量过多还是其他原因,湖泊的水位显然上涨了不少,湖中央的石碑被淹没大半,只剩下一个头还冒在湖面上方。
谢川柏弯下腰,鞠了一捧湖水在手中,刚要仔细察看时,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兄台……这位兄台。”
谢川柏讶异地回过头,对上了一双含情脉脉桃花眼。
那是一个作古代士子打扮的人,形容清癯,面若冠玉,目若朗星,看相貌应该在二十岁上下,一袭白衣上面沾着不少草屑。
他坐在树下面,双腿不自然地盘踞着,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扭到了脚。
这人因疼痛而微微颦眉,一脸忧愁相,却也十分赏心悦目。
任谁见到这样的人,都应当是乐意拿出最温和的态度来对待他的。
谢川柏走到大树旁边,在召唤他的那人跟前蹲下|身来:“你受伤了?”
“嗯。我名叫陶然,是一名药师,住在云山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面。我上云山是为采药,方才在湖边不慎绊倒,因此扭伤了脚踝。”白衣人讪讪地说道,“不知兄台下山时,能否捎带我一程?”
“可以啊。”谢川柏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你的脚伤容不得耽搁,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把一个伤患扔在这里去忙自己的事情实在是不厚道,反正上山下山也就是一会儿的工夫,再说他的任务本就没有时间限制,多走几步路也没什么。
况且,从这个人身上也许能打听到一些他跟广白想要知道的消息。
“多谢兄台。”陶然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劳兄台费神了。”
“叫我川柏就行。”谢川柏把剑递到陶然的手中,然后拍拍自己的背,“上来吧。”
山的南坡长着许多小竹,是像水洗过一样的鲜绿,远看如同一支支从地下穿透而出的箭矢。
谢川柏背着陶然缓步走在下山的路上,心中琢磨着刚刚看到的湖泊。
看来《大陆通史》中记载的五行之序紊乱的影响,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如果任由无何大陆各处水平面上涨,那么陆地被淹没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川柏兄?”陶然试探着唤了一声。
“嗯?”
“冒昧问一句,你从何而来?”陶然问了一句,而后又补充道,“这里地处偏僻,鲜有外来人,故而陶然有此一问。”
“我到云山上来找一件叫做‘九转桃木’的东西。”谢川柏如实回答道,“不知陶然可有耳闻?”
“川柏兄要此物有何用?”
“这……说来话长。”
谢川柏想了想,把自己的任务内容透露一部分给陶然以获取信任,倒也无不可,于是又说道:“简而言之,大陆和平联盟需要用它以及其他九种材料来打造一把神兵,以破开无极海东西海域的结界,打入魔族大本营。”
陶然讶异道:“川柏兄竟是那救世之人?”
谢川柏哭笑不得:“什么救世不救世的?”
“师……道长曾说过,在我弱冠之年,将有一奇人降临在天穆野北边,解救无何大陆于危难之中。”陶然说道,“莫非川柏兄便是那奇人?”
说出“道长”两个字的时候,陶然感觉到怀里的剑微微震颤了一下。
“我确实是从天穆野那边过来的,还差点把命都交代在那儿。”谢川柏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先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先告诉我,你说的道长是哪位道长?”
陶然不明就里:“是长云道长。”
“卧……”谢川柏顿了顿,生生把不雅的口头禅咽回了肚子里,“你认识长云道长?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这……我十二岁那年,道长路过云山脚下,说我有几分仙缘,于是指点我道法一二,自那之后,他每年都会来见我一次。”陶然轻叹一声,“可十六岁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谢川柏见广白依然没有出声,便继续代他发问:“你最后一次见到道长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他之后要去哪里?”
“他说,”陶然低垂着眉眼,低声说道,“他说要去淮都郊外的那座封魔塔里看看,并且叮嘱我,一定不能靠近那里。”
这时候,广白突然开口了。
“长云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
陶然听到怀里的剑发出人声,惊讶一瞬之后便恢复了寻常神色,回答道:“道长……师尊留给了我一面七星幡,还有许许多多的符文。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了。”
沉默片刻后,广白又问道:“这些年他过得好么?”
“师尊一直都是那样,温和疏淡,无悲无喜。”陶然答道,“只是他似乎一直在牵挂着什么人。”
“那人又何尝不是日日牵挂着他。”广白失笑,“两个傻人。”
“你们不认识?”谢川柏有点状况外,“长云道长路过云山之前,就已经把你送给了玄琰?”
“我已经有十年没见过长云了。”广白道,“拿到九转桃木之后,我们就去淮都。”
“两位!陶然有一个不情之请。”听到广白这样说,陶然赶忙问道,“两位能否带我一同前往淮都?我很想知道师尊现下的情况。”
谢川柏道:“这没问题。但你得先告诉我九转桃木在哪儿不是?”
陶然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关于九转桃木的记忆,然后答道:“唔……云山之上有一处仙境叫做云海天梯,相传仙境中有一种神鸟叫谛音鸾鸟,那神鸟身上应当有你需要的九转桃木,但是要攀上云海天梯,需破解重重机关。”
“那些机关要怎样破解?”
“我跟着师尊上过一次云山,曾经解过云海天梯的石门机关,回去后我便将机关解法绘在了图纸上。如今才过去不到十载,石门位置应当不会有所变化。”陶然胸有成竹地说道。
谢川柏听到陶然这番话后有些惊异,不自觉地愈加放慢了脚步。
“川柏兄,怎么了?”
“没……”
“突然觉得你好牛逼”这种话怎么可能告诉你。

☆、再登云山
神是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是陆地、海洋和天空,是我们呼吸着的每一寸空气,是时间,是过去、现在,也是未来。
——《大陆通史?创|世?终焉》
谢川柏把陶然背回了云山下的村庄,歇了片刻之后,又再次准备上山。
临行前,陶然把绘有云海天梯机关解法的图纸交给了谢川柏,还附赠了几颗他自己炼制的灵药以及一张符文。
“这些是以蘼芜的药粉炼制成的蜜丸,具有清心醒神的功效,行路途中若感到疲惫,服用一颗即可。这一颗最大的药丸……我描述不清它的功效,你陷入绝境之时,它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陶然说明道,“在山中遇上迷雾时,就用我方才演示的手诀催动符文来散去你周身的雾气。”
“我明白,多谢了。”谢川柏道。
陶然想了想,又补充道:“云海天梯之上有一种树名唤‘迷榖’,其枝干为玄色,果实色艳,专为山中行人开道,指引方向。你若迷路,便按照迷榖枝干所指的方向行进。”
“你真的只是一个药师?”谢川柏忍不住问道。
陶然很实在地答道:“嗯。其他……我只是略通一些。”
谢川柏会意:“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全部略通一些?”
陶然淡淡一笑:“只是兴趣。”
“你不是药师,”谢川柏拍了拍陶然的肩膀,“你是神棍。”
“这……不敢当。”陶然笑得有些赧然,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
“我们拿到九转桃木之后就下山来接你。等你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动身去淮都。”
陶然展颜:“承蒙不弃。”
“好说好说。”谢川柏同样勾起了嘴角。
“破石门机关之后,我没有再往更上面攀登,所以我无法向你描述云海天梯的景状。此行或许危机重重,还请保重。”
谢川柏剑眉一剔,笑道:“放心吧,主角光环在这儿。”
谢川柏跟陶然解释了广白的来历之后,陶然找出一张长云留给他的聚灵符,说是能让剑灵暂时脱离本体而独立存在,但由于广白现今的灵力十分有限,虽然可以施展法术,但无法实体化,因此旁人无法触碰。
广白灵体化之后,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层黑色的面纱蒙在了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说他们剑灵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主人不在的场合不得以真容示人。
谢川柏上下打量了广白一番,即使整张脸被遮去大半,但也看得出他眉目隽秀,丰神俊朗,长身玉立似直挺挺一棵白杨,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至腰际,眉间有一点水滴状的朱砂,宽大的袖口上艳红的流云纹像是两团火滚出来的一般。
一身的贵气。看得出来他主人玄琰是个有钱人。
此时谢川柏正跟一个碰不到并且看不见脸的“人”在弯弯绕绕的山路上艰难行进,山石草木一一映入两人眼帘。前方一道瀑布飞流直下,发出惊涛骇响,溅起层层水花,撞击在山石上,碎如玉屑。
两人继续一路攀登,过了半山腰之后,四处雾霭苍茫,越往上走,环境的可见度就越低。
刚才还偶有啁啾鸟鸣,现在四周已经杳无声息了。
雾霭似乎不仅遮蔽了谢川柏的视线,甚至使他的听觉也钝感了几分。再往下,就连大脑也变得浑浑噩噩起来。谢川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
石阶浸没在了白茫茫的山岚中,几不可见。
“阿白,我觉得不太对……”
话音未落,谢川柏一脚踏空,身形一个不稳便向着侧边栽倒下去。
广白下意识地伸手扶他,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还是灵体状态,于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谢川柏的身体穿过自己的双手,扑通一声摔倒在石阶上,往下骨碌碌滚了几圈,然后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狼狈得很。
“……抱歉。”
谢川柏拍了拍身上的泥巴,很是无奈。
“这里的山雾会削弱人的五感,要小心。”广白说道。
“阿西吧,做人真累。”谢川柏叹了口气,“讲真,我开始羡慕你了。”
广白依旧面无表情:“做剑灵也有很多困扰。”
谢川柏好奇了起来:“比如说?”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广白斜睨着谢川柏,“集中注意力,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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