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贩剑吗完本——by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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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川柏无奈道:“好好好小的谨遵菊苣教诲。”
散雾的符文只有一张,不到万一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但眼下这个时机再不用,他们就真的再也走不出去了。
谢川柏取出陶然给他的符文,捻起手诀,在符文的上、中、下三个位置分别点了一下,接着符文就漂浮在了他的正前方。
他刚要念咒,四周的雾霭却一下子消散无踪,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慢着,他还没念咒,雾怎么就自说自话地散了?
谢川柏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清明起来,愣了愣神之后收回了符文,垂下了交叉在胸前的双手。
随着雾气一同消失的还有山路。此时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片桃花林。
桃花开得烂漫,大片大片地铺展开来,织成绯色的云锦。
广白挡在谢川柏前面,喃喃自语道:“山中幻境。”
“我们进入了云山的幻境?”
广白点了点头,见谢川柏的眸光闪了闪,又补充道:“幻境的开启条件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应该不是你的符文造成的。”
谢川柏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捅了篓子,广白这么说他就放心……个屁啊,走着走着就被幻境困住了有什么好放心的啊OTL
谢川柏无奈扶额,环顾四周之后提议道:“我们进林子里去看看先?”
广白以行动作答,抢在谢川柏前头飘进了林子里面。
林中宁谧祥和,仿佛是与外界隔绝的另外一个世界。千朵桃花生于一树,团团簇簇地开着,有风拂过时,花瓣便簌簌抖落枝头,落了过路人满头满身。
步入桃花林深处,两人看到一棵需由两人合抱方能围住的古桃木,树下的石凳上坐着两个梳着小髻的孩童,面前摆着一座棋枰,两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对弈。
谢川柏想起了某个典故,右眼皮不安地跳动了几下。
要真有“山中方两日,人间已千年”这回事,那等到他们下山的时候,无何大陆应该早就被大水淹了吧?
他看了看身侧的广白,后者一手托腮,若有所思的样子。
对弈的两位童子察觉到有人到来时,齐齐从石凳上跳下来,然后咯咯咯地笑着,往林子更深处去了。
……是陷阱就不要设置得这么明显好吗?这俩熊孩子一看就是想把他们引到一个奇怪的地方,指不定是要把他们带进一个迷宫,就这么把他们困死在这片桃花林里。
谢川柏表示他早就看穿了一切,他是不会上当的。
他刚打算跟广白说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们不能让那两个熊孩子得逞,就听到广白说了一句:“我们跟上去。”
谢川柏:“……”
跟这样一个抱持着“劳资知道你给劳资设了套但劳资偏偏就是要往里钻,反正你又干不掉劳资”的心态的人组队,谢川柏表示他很没辙。
不过现下除了循着两位孩童离去的方向行进,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方案了。
“嗯,走吧。”
于是谢川柏就跟着广白继续往前走了。
没过多久,两人就穿过了一整片桃花林,瓦蓝色的天空重又显露出来。
不远处有泠泠水声,再仔细听,又好像夹杂着几声婴儿的啼哭。
在这种环境下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多半都是不祥的征兆。谢川柏脑海中的那根筋绷得更紧了一些,一边缓步向前走,一边提醒广白:“小心些。”
“是蛊雕。”广白说道。
谢川柏一愣:“那东西厉害吗?”
广白道:“我都懒得动手。”
谢川柏挑了挑眉。听他的语气,那种叫做“蛊雕”的怪应该很好推的样子?
说起来,广白这剑灵确实非同寻常,竟然可以从本体分离出来单独作战,谢川柏忍不住好奇起了他的武力值。
然而,当他们循着水声找到了水源,并在潭水旁看到了那一只蛊雕之后,谢川柏才知道自己错误地估量了它的实力。
这是一1 只小BOSS级的妖怪,雕头豹身,头上长着一对犄角,看起来十分凶暴。
谢川柏干咳两声:“那啥,这玩意儿看起来还挺厉害的。”
“这种层次的妖怪,我不放在眼里。”广白嗤之以鼻。
谢川柏摊手:“你行你上。”
然后广白就上了。
广白手臂一个起落,数道紫色雷电便对着蛊雕当头劈下。伴随着雷电攻击的,还有大大小小的冰雹。
蛊雕被击中之后张开了它的雕喙,厉声啼叫了起来,挥舞着利爪,暴怒着冲向广白。
蛊雕左一爪子右一爪子,虽然攻势迅猛,但偏偏就是没能动到广白一根汗毛。
谢川柏有些愣怔地看着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要把小BOSS给推倒的广白,喃喃道:“……外挂?”
有这种队友他这游戏还用不用玩了?
广白在出招的间隙回了谢川柏一句话:“这叫做‘一股神秘的力量’。”
谢川柏:“……”
谢川柏:“……你被封印了还这么犀利?”
“这基本上是我现在灵力的极限了。”广白坦白道。
☆、云海天梯
天族自认为是最为高贵、最接近神的种族,他们早有主宰整个大陆的野心。但是,天族征服大陆的计划刚刚开始进行,他们的阴谋就被灵族主宰发现并公诸整个大陆,于是天族便成为了其余种族的公敌,大陆战争在世界中心的落雪原打响。
——《大陆通史?大陆战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蛊雕之后,谢川柏跟广白继续向前。
绕过那一潭深水,他们踏上了一条柳絮纷飞的小径。柳絮辞枝,如雪片般飘落至小径旁的溪涧中,在水边低头饮啜的白鹤见有人来之后立刻掠过水面飞走。
一片雪白的柳絮悠悠飘下,无声无息地落在了谢川柏黑如鸦羽的发间。广白抬手带起一阵微风,替谢川柏将发上的柳絮拂去。谢川柏有些意外地望向他,只见他目光平静如无漪的水面,看得谢川柏的心头没来由地微微一颤。
谢川柏摸了摸鼻子,没话找话道:“长云是个怎样的人?”
“强大,宽厚,仁爱,温雅。”
谢川柏又道:“那玄琰是个怎样的人?”
“架子大,脾气臭。”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去。”谢川柏忍不住笑出声,“你跟玄琰的感情应该不错?”
广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一般,微皱起眉:“除了长云,没有谁能跟他感情好。”
“离开玄琰身边的这段时间,你都在想些什么?”
谢川柏原以为广白会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谁想广白竟突然转头看向他,目光中跃起两小簇火焰:“一把剑,如若不能出鞘,不能劈风斩浪,不能抵挡来敌,那么它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谢川柏一愣,自己竟然有点为他的人生……不,剑生理念所折服。
他想拍拍广白的肩膀,一掌扑空之后有些尴尬地说道:“嗯,年轻人,我很欣赏你。”
广白冷哼一声:“愚蠢。”
他越是高冷,谢川柏就越想逗他玩儿。
“你除了愚蠢,还会骂我什么?”
“庸才。”
“还有呢?”
“其他太长了,没记住。”
“你都跟谁学的?”
“玄琰。”
“那我教你几句怎么样?”
“……”
“王八蛋、册那、仙人板板、妈卖批、山炮、港都、呆逼,喜欢哪个随便拿去用。”
“……王八蛋。”
“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只学会了这个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路赏花观柳,谈笑风生,气氛意外地融♂洽。谢川柏现在更加觉得,广白虽然总是摆一张高冷脸而且一言不合就开嘲讽,但相处起来还算比较舒服。
其实这幻境中的风光倒也清幽绮丽,涧流清澈,水声潺湲,有花千树,有柳成荫,十分赏心悦目。然而景致再旖旎,也无法使着急赶路的人放心沉迷。
有一座小巧雅致的亭台临水而建,透过亭台的镂花窗子,可以看到两个孩童正在对弈。
怎么又是这俩熊孩子?
两个孩童往亭台外面瞥了一眼,看到刚才出现在桃花林里的陌生来客之后相视一笑,再次跳下椅子,一路笑一路蹦跶走了。
见此情景,谢川柏跟广白也就顺其自然跟了上去。
此时已是日落时分,水中铺下一道残阳,半边浮光跃金,半边倒映着夹岸柳树,呈现一片幽寂的绿色。
走过小径之后,两人来到了一片林木萧疏的空地。
飞鸟归山,经过空地时发出苍凉的啼鸣。置身于这样萧瑟的环境中,感受着渐凉的气温,迷途的人不免毛骨悚然。
再往前是一块巨大的山壁,往后方看,竟是又一次出现了那片两人初入幻境时所见的桃花林。
在他们回头的瞬间,桃木纷纷地变动了方位。
倏然,数道影子在林中疾速掠过,穿来尖利的“唧唧”啼声。
谢川柏拔剑,想也没想便挥出一个剑招。
谁想剑气还没来得及发出,一道黑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了他的面前!
一道利爪立刻落下,完全没有给他退避的时间。
然而,广白也没有给他破相的机会,直接以鬼魅一般的身法一个闪身挡在他的面前,一掌拍飞了正要攻击他的东西。
这个时候谢川柏才看清楚,被广白拍飞的是一只白毛红面的狌狌。
虽然谢川柏想要出手,但这些东西上蹿下跳的速度太快,掠过眼前时只见一道白影,凭借他现在的实力,他恐怕很难搞定这几只行动极为灵敏的狌狌。
这时,广白织起一道真气护臂将谢川柏护在身后,二话没说就自己冲锋陷阵去了。
只见他快速捻了个手诀,地下面突然钻出来一条粗壮的藤蔓,把刚才攻击谢川柏的那一只狌狌捆成了粽子。狌狌先是奋力挣扎了几下,后来直接不动了。
与此同时,第二只狌狌从背后向着广白气势汹汹地扑过来,后者头也没回,手指一点,祭出一道雷符飞到狌狌脑门上面,轰地一声炸开。
第三只狌狌攀在树干上面朝着广白所在的方向接二连三地……投掷石子。
不远处的谢川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想这哥们儿多半是放弃挣扎了,自娱自乐得太嗨,忘记了这边还有一个人。
他直接给那只狌狌招呼了一招苍雷破,夹带着雷元素之力的剑气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它的胸膛。它在树干上晃悠了几下,然后扑通一声倒地,摔得七荤八素。
广白收拾完了第二只狌狌,立刻一个闪身过来给晕菜的第三只狌狌补上了最后一招。
他拍了拍沾上了飞尘的衣袍,向着谢川柏这边款款走来。
谢川柏很服气地看着广白。虽然这兄弟的本体还是把小绿剑,但灵体状态似乎还是强到逆天啊?
“白兄的功力真是深不可测。”谢川柏在心里给广白点了128个赞。
广白依然面无表情:“还没完,不要掉以轻心。”
这时候,阳光从云端倾泻下来,驱散山岚雾霭。山岩与草木全都浸没在云海之中,四围静谧无声。
在山壁的右侧,渐渐显现出一道石梯来。
石梯级级向上延伸开去,一半曝露在山中,另一半直插云霄,隐匿不可见。
“这会不会是陶然说的通往仙境的天梯?”谢川柏问道。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川柏与广白沿着石梯向上走去,走到尽头后,两人竟置身又于一个盘曲迂回的山道中。
云山之上竟然还是山,谢川柏怀疑自己正在玩一个叫做“是男人就上一百层”的游戏。
他取出陶然手绘的石门机关解法,按照图纸上标注的地点,找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悬浮平台,依次踏过陶然用墨水涂黑的几个石板到达了石门前,旋动石门下方的机关,将石门倒转过来。
他来回奔走,将五座平台上的石门全部倒转,随着一声轰响,山道顶端的石门终于打开。
四周静谧一片,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清越的鸟鸣。
谢川柏步入石门,看到了一棵扎根在云海中的古木。树冠枝繁叶茂,如同硕大的伞盖。
伞盖下面坐着一个人。
那人正在树下休憩,一头柔顺的黑发遮挡住了半张脸庞。
谢川柏走近一些,在那人的面前蹲下|身来,以便看清他的面容。
这人皮肤白皙,五官如匠人雕琢出来的那般精致而锋凌,一对秀长的弦月眉斜飞入鬓,为他的面部线条更增添几分凌厉之色,然而他睡容安详,浓密如扇的睫羽在眼睑下方打下两小块浅淡的阴影,让他的面容看起来又显得柔和了几分。
这张脸,他已经在梦中见过无数次了。
每每梦见少年事,他的心脏就像是被狠狠揪紧一般,疼得每跳动一下,他就要倒抽一口气。
他忍不住想要抚摸一下这张脸,可他刚要伸手,那人便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谢川柏的时候,那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喜色。
“你来了。”他淡淡地开口,嗓音温和而低沉。
他的眼角狭长而上挑,乍看有几分刻薄之气,细看又觉得那眼底竟淌着一股极浅淡的温情。
谢川柏盯着他看久了,心口竟隐隐作痛起来。
“阿扬。”他唤道。
“川柏,好久不见了。”秦扬淡淡道。
“我能……”谢川柏终于见到秦扬之后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能抱抱你么?”
秦扬微微颔首,然后张开双臂,给了久违的故友一个拥抱。
谢川柏把脸埋在秦扬的怀中,闷声道:“我很想你。”
“这些年你辛苦了。”秦扬揉了揉怀中人的脑袋,“傻小子。”
谢川柏享受片刻故人的体温之后仰起头,直勾勾地看向对方,开口时语气坚定:“我有一句话,之前没机会告诉你。”
秦扬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谢川柏一怔:“你知道?”
“我……”
秦扬还没回答,云外天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直直钻进谢川柏的耳朵里——
“王八蛋!知道什么!赶紧醒醒!”
谢川柏被这一声“王八蛋”吼得浑身一颤,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空留下一棵赫然耸立的古木。
他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空旷的景象,刹那间反应过来,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刚才好像被他完全遗忘了。
再回头,看到的却是广白。
“阿白?什么情况?”谢川柏茫然地问道。
“我叫你好几声了。”广白冷声道,“你对着一棵树自言自语的样子,可笑极了。”
谢川柏一时语塞。他看着广白,心里想的是卧槽简直太耻了,我要杀他灭口。
“不是,我刚才真的看到了……”
“你听到了谛音鸾鸟的鸣声,所以被迷了心志。”
“谛音鸾鸟?”
话音刚落,半空中又一次响起了谢川柏刚刚走进石门时听到的那一声鸟鸣。
他不明所以地回过头,一只体型硕大的凤鸟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跟他的佩剑互怼的日常。
真?秦扬会有的0v0
☆、谛音鸾鸟
天族在大陆战争中不敌其他种族的联军,在即将战败时企图施放禁术,不想竟触发了“神谴”。
神族最后的意志降下了天雷,给予天族最严酷的惩罚。狼狈的天族踏上流亡之途,最终在无极海上空耗尽灵力,齐齐坠海,从此销声匿迹。
——《大陆通史?大陆战争》
谢川柏转身便看到一只背覆五色羽毛的长尾巨鸟盘踞在空中,它清啼一声,双翼扇动时激起身侧空气的快速流转,接着一阵大风平地而起,裹挟着枯叶与石屑,向着两人席卷而来。
广白右掌向前一推,筑起一道真气壁,挡住了这一阵邪风。
谛音鸾鸟见第一波的攻击被轻易化解,便仰起头啼叫了一声。
这一声啼鸣不仅悠长,而且极有穿透力,谢川柏即便是牢牢捂住了耳朵,也还是感觉到了鼓膜的震动。
广白筑起在两人身前的这一道真气壁似乎有能抵挡幻术攻击的效果,虽然谛音鸾鸟的啼鸣清晰地传到了他们耳中,但谢川柏的心神并没有再次受到干扰。
谛音鸾鸟这一啼之后,四周倏然齐齐传来振翅的声响。随着一阵杂乱的鸟鸣,数百只鸟雀纷纷从四面八方扑棱棱地飞来,然后汇聚到谛音鸾鸟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