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第一万人迷完本——by车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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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注下在了容鹤一方。
容鹤不由好奇地看着那人。
那人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年纪,梳个自以为很帅其实略显成熟的背头,眼睛极大,卧蚕明显。他的长相偏柔,鼻翼还生着一颗小小的痣,可是体格壮实,身量很高,综合起来,显得他气质杂糅得很,说不出是阳光还是阴柔。注意到容鹤在看自己,他大大地笑起来,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这样一看倒是个开朗的大男孩。容鹤看他面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有心劝他别给自己下注,免得输,他却硬挤到容鹤身边,直接站到他身后。
“不介意吧?”他问。
容鹤摇摇头:“不介意。不过……你不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下注吗?”那男孩笑道,“买定离手,怎能反悔?再说了,我觉得你能赢。”
容鹤笑笑,心道谁年轻时不是盲目自信,趁着摔得起,受点挫折也好。
然后他对无敌蒋做了个手势,两人同时看牌。
他是七点,庄家五点,他赢了。
容鹤拿着牌,愣了好半晌,忍不住抬头看了那男孩一眼。
男孩微笑,露出白牙:“我就说你能赢!”
他举起手,要容鹤跟他“givemefive”。
容鹤没理他,觉得这是狗屎运。
但他赢了一大堆筹码,自然而然开始玩下一轮。
荷官又发牌,仍旧中指与食指并用,推牌,发牌,喊下注。众人纷纷下注庄家,看来认为容鹤是狗屎运的不止他自己一个。方才的男孩没有犹豫,别人赌无敌蒋赢,他仍旧赌容鹤,态度笃定,动作干脆,别说,还真有几人被他感染,也跟着下注。
这一轮看牌,容鹤九点,庄家七点,又是容鹤赢。
既然赢了,容鹤就没有离场的道理。他坐在牌桌前一局一局地玩,赢得无敌蒋走了,又换了位庄家继续玩。随着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容鹤的赌兴也被勾了上来,他粗粗点了点数,觉得自己这些天在赌场输掉的钱,再赢一局就要赚回来了。
那就索性再玩一局,最后一局,赢回来就走人。
他示意荷官发牌,同时抬头看了男孩一眼。两人这会儿几乎零交流,但随着不断赢牌,两人之间早已在无形中建立了短暂的,却有如战友般的深厚情谊。容鹤抬头望着男孩,男孩会意,俯身将自己赢来的所有筹码倾巢推出,全部押在容鹤一边。
筹码倾倒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男孩低头直视容鹤,低声道:“旗开得胜!”
容鹤点头,同时,许多人随着男孩一起,将自己的筹码押在容鹤一边。
此时,大半个赌场的人都聚集在了这张百家乐赌桌旁。谁都不能相信常败将军容鹤今天像开了挂一样连赢二十五局,还把场中著名的无敌蒋杀得片甲不留,黯然离场。俗话说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如今场中坐闲的仍旧是容鹤,坐庄的却是比无敌蒋还要高出几个段位的赌鬼张。这人名副其实是个赌鬼,出道以来甚少输牌,传说他最擅长出老千,有次被人怀疑死不承认,还让对方打断了右胳膊。事实上他一落座,容鹤就发现那人用左手揭牌看牌,右手基本不动,可见传言不虚。
赌鬼张早些年名声不好,这些年迷途知返,跟赌场合作,每每叫赌场赚得盆满钵满,所以赌场都很喜欢请他来热场。可他已经在容鹤手里输了三局,这会儿他看着容鹤的眼神充满杀气,仿佛随时都可以撕破自己“改邪归正”的伪装。
说实话,在这样的眼神下,容鹤确实感到点压力。
牌至手中,容鹤先翻开一张,是个“K”,无点数,紧接着赌鬼张翻牌,七点。
七点已经无限接近于九,除非容鹤另一张牌是个“八”或“九”,否则他必输无疑。他已经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连同身旁的小哥一起,筹码是个巨额数字。如果赌鬼张赢了,这笔钱足够他金盆洗手,好吃好喝逍遥个十年不止。而且赌鬼张肯定能赢——在已经拿了一张“K”的情况下,另一张牌是“八”或“九”的几率有多大?
赌鬼张哈哈大笑,周围围观群众也纷纷向庄家下注,转眼间,赌鬼张面前的筹码就比容鹤面前的还多。
容鹤本来毫不紧张,金钱于他仅是个数字,他一开始就只有一张筹码,坐下来为的是输光走人。这会儿真的输了,结果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人是这种动物,会被环境和气氛影响,想得开是一回事,真到了看第二张牌,容鹤意外地发现自己小手指在抖。
他本来将两张牌重叠,举在眼前,怕被别人发现,不得不将胳膊抵在桌上,牌也放低。身后的男孩轻轻咳了一声,他不由回头去看,男孩耸耸肩,舔舔唇,下巴朝他的牌努了努,给了他个“不要紧张”的微笑。
容鹤不由失笑,心情就此平静下来。
这一打岔间,赌鬼张的第二张牌已经翻了开来。
是个“ace”,一点,与之前的七点加起来足有八点,除非容鹤运气爆棚,真能有张“九”,否则他稳操胜券。
赌鬼张那边已经有人在低声庆祝胜利,还有人在交头接耳议论自己这一局能赚多少钱。容鹤瞥了他们一眼,将两牌交叠,一点一点地推开了手中的牌。
空白,空白,然后露出了纸牌红色的数字边沿。
容鹤猛地起身,将牌甩了出去!
九点!红桃九!赢了!
他回过身,男孩大步走上来,与他响亮地击掌。己方欢庆胜利,赌鬼张猛地踢了脚桌子,用粤语骂了句极难听的脏话。
可是再难听都无所谓,输家的哀嚎本就不必放在心上。容? 准镁褪眨忱锉ё抛约旱囊淮蠖殉锫牖断怖氤 K醯米约撼浞痔寤岬搅耸裁唇小耙徽匠擅保残矶嗄旰蠼衙挥兴椿够崃鞔拇怠?br />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走出牌桌不远,容鹤笑着问男孩,“我自己的本事我自己知道,如果没做手脚,我怎么可能赢?”
“是你今天吉星高照,鸿运当头。”男孩也笑着否认。
这句话容鹤自然不信,不过他也不愿深究。他把满怀的筹码往男孩面前一塞,笑道:“喏,拿去吧。”
男孩愣了一下,不太明白。
“要不是你,我今天不可能赢这么多钱。既然如此,都给你吧,”容鹤道,“本来就是你应得的。”
男孩退了一步,并没有收。看他的表情似乎略感意外,但他马上又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别有深意,眼神深邃。
“不必了。”他直直地望着容鹤,那一瞬间,他不再阳光,反而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坏孩子,“你我叔侄分别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这些钱,就当侄子给叔叔的见面礼吧。”
直到这一刻,容鹤才明白为何自己觉得他面熟。
他的眼睛,这双大而黑的,带着明显卧蚕的漂亮眼睛像极了自己的大哥,也像极了自己。
“三叔,”男孩轻笑,“我是容皓啊。”
谢林对容鹤的日常了若指掌,晚饭时他告诉容鹤,容皓不是自己来的,他跟容家二姐的私人助理一同来,对外身份是容氏秘书室一员,使用化名。
这是大集团培养继承人的惯用套路——给继承人个化名,叫他在集团各处做个几年,积累经验、人脉、人望,而后回到高层,顺利继承大统。
当年容家就是这样培养容鹤的,只是容鹤心急,想一口吃个胖子,联合徐家侵吞谢氏。后来事败,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这些年容二姐一直想方设法迎容鹤回家,据外界分析,这一来是因为姐弟情深,二来,容鹤毕竟是正儿八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有且只有一个,容家大哥早逝,二姐一介女流,容氏总要交给容鹤的。可办法想尽,用过钱动过枪,谢林牢牢把着人就是不肯放,可能二姐也不再对容鹤抱有希望,所以她把从出生起就没见过面的容皓找了回来。
这等于彻底剥夺了容鹤的继承权。
容鹤彻夜难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谢林白天与人勾心斗角已经很累,晚上怀里的人也不消停。体谅容鹤心情不好本想忍着他,没想到那人毫不领情,变本加厉,气得谢林半夜三点打开灯,把他干了个四脚朝天,这才得以睡个安稳觉。
第二天谢林神清气爽,难得没有工作要忙,想想自己昨晚似乎有点过分,他怀着赔礼道歉的心情邀容鹤去岛上逛逛。谁想到容鹤倚在床头,被子拉到鼻尖,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
“不去,我屁股疼!”
谢林哭笑不得,心想昨晚干了你两回你就屁股疼,以前做整夜的时候呢?
谢林专会治这给脸不要脸的,转头出了卧室,任他释放自己的小情绪,连口吃的都不给。
容鹤在床上挺了一个上午,下午熬不住了,裹着睡袍下床,先洗了个澡,出来后湿着头发光着脚,满屋子溜达。谢林抱着笔记本电脑办公,稍稍抬起眼,看他蹲在柜子跟前,打开,没吃的,又拉开所有的抽屉,还是没吃的。然后那人回过头,瞥了谢林一眼,谢林赶忙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接着,容鹤拿起电话。
“咳。”谢林轻轻咳了一声。
容鹤气得狠狠一跺脚,把电话摔了,回床上躺着去了。
谢林无声大笑,心想你再倔啊,我连客房服务都不让你叫!
谢林与容鹤构造不同,容鹤一顿不吃就饿,谢林三天不吃都不饿。时近傍晚,谢林还没什么感觉,容鹤先熬不住了。他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脸颊嘴唇惨白惨白,一副缺吃少喝低血糖的模样,然后穿上衣服,白衬衫配浅蓝西装,领带也是浅色系,衬得他矜贵又风流。做完这一切,他坐到谢林身旁,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我都准备好了,带我出门吃饭吧。
谢林视而不见,继续忙工作。
容鹤枯坐半晌,得不到任何回应,快哭了。好在这时候有人敲门,谢林递个眼色,容鹤马上蹦?着去开。打开门,谢林的私人助理站在外面。
“三少。”助理恭恭敬敬地对容鹤打招呼,容鹤把他让了进来。
在容鹤印象里,这位助理似乎姓陈,名叫陈阳。谢林之前的助理表现优异,很得谢林器重,被谢林派到欧洲总管欧洲市场去了。新上任这位工作不满一年,性格么,不如之前那位稳重,好处是忠心耿耿,极有冲劲,容鹤觉得,哪怕谢林派他去堵抢眼,他也会毫不犹豫。
容鹤与这位助理接触很少,事实上,他对谢林的工作都了解甚少。譬如他明知谢林此来海岛目的不单纯,说不定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可谢林咬死了是来参加生日宴会,日常放逐似的哄他去玩,他拿谢林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走回房间,助理跟在他身后。走到客厅中央,助理微微对谢林躬身,报告道:“谢先生,刚才方小姐派人送来一封邀请函。”
谢林合上笔记本电脑,示意助理拿过来。容鹤坐到谢林身边,探头一起看,只见蒂凡尼蓝色的邀请函上手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亲爱的容鹤先生:我将于今晚七点半,邀请诸位好友在酒店北面沙滩上举办沙滩舞会,不知可否请您大驾光临?
方玫雨。”
容鹤粗粗扫了一眼,冷笑道:“今晚佳人有约啊?看来我是别想出去吃饭了。”
谢林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把邀请函塞到他手中。
“你再看一遍。”谢林说,“是邀请你,不是邀请我。”
容鹤愣了一下,狐疑地低下头。
“亲爱的容鹤先生”。
“哎?”容鹤兴奋地坐直身子,“竟然邀请我?她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应该请你才对吗?”
“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打算跟她结婚。”谢林淡淡地说。
但容鹤完全没听进去:“沙滩舞会,肯定有很多吃的!不跳舞只吃东西行不行?我饿了一天,快饿死了!”
他转头望着谢林:“我可以去吗?”
谢林垂着睫毛,不回答。
容鹤坐近一点,紧紧地挨着他,撒娇:“可以吧?”
谢林还是不回答,同时去抓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容鹤挺直身子,整个人趴在谢林腿上,按住了他去抓电脑的手。
“谢林,”他凑上去,两只手菟丝草似的缠着谢林的脖子,嘴唇贴在他脸颊,给了他一个热乎乎的吻。
“叔错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舞会呀,好多吃的,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让我去一下,好不好?”
谢林单手环着他的腰,很想告诉他,你别去,我带你去吃大餐,就咱们两个。
可是容鹤目光炯炯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谢林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好吧,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
晚上七点半,谢林与容鹤准时出现在沙滩上。
方玫雨叫人在沙滩上搭了个巨型帐篷,就像搬了个宴会大厅到沙滩上,里面灯光花束,点心香槟,应有尽有。来宾不多,大概二十来个,全都衣着鲜亮,发式别致,海风阵阵,众人在帐篷中舞会,既能观赏海景,又不担心被风或什么扰了兴致。
得知容鹤来了,方玫雨赶忙出来迎接。对于谢林的一同出现,她似乎毫不意外,反而十分欣喜。容鹤送上礼物,她开开心心地接受了,带他们进场,向他们介绍朋友。以谢林今日的江湖地位,走到哪里都是蓬荜生辉,方玫雨一介绍,立刻有人打趣:“还是玫雨面子大,”说话的是个漂亮女孩,手里端着香槟,微微向谢林致意,“听说谢先生很少出席这种场合,可是玫雨一请,谢先生就来了。”
这女孩有张非常可爱甜美的面孔,年长的不敢说,年轻人肯定都认识。她叫柳晶晶,做演员拍戏,如今的年轻小花里数她人气高。她跟方玫雨是闺中密友,两人常常结伴出游。
柳晶晶显然想助闺蜜一臂之力,话里话外将她与谢林的关系讲得极其暧昧。方玫雨低下头,羞答答地笑,谢林却只是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嘴角一挑,算是回应,接着走到一旁,选了个位置坐下。
谢林走到哪儿都自带生人勿近气场,柳晶晶碰了个软钉子,不敢再上来自讨没趣,与朋友们聚在一起。方玫雨也跟他们聚在一堆,眼神却一直往两人这边飘。谢林泰然自若,浑若不觉,容鹤陪他坐了一会儿,坐不住了。
“那个……”容鹤斟酌着开口,刚出声,谢林打断了他。
“去吧。”他的唇边飞快掠过一抹笑意,“刚刚还饿得忍不住,这会儿倒是很沉得住气。”
容鹤瞪他一眼,心道要不是你如此喜怒不定,我至于如此赔小心吗?
起身入了人堆。
被谢林金屋藏娇豢养五年,知道他容三少长什么样的人已经不多了。人们只当他是方玫雨的朋友,虽然陌生,但凡是能收到邀请的人非富即贵,皆有身份,也有不少人主动结识他。要在以前,容三少长袖善舞,这样的场合不在话下。可他这会儿饿了一天,谁跟他说话,就是耽误他吃饭,他烦得要死,通通不理,从头到尾,埋头狂吃,说过的唯一一句话是吩咐服务生给自己找个袋子:“这个点心蛮好吃,我要带一点回去。房间里一点吃的都没有,饿的时候真要急死人!”
于是众人纷纷离他三尺远,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这位仁兄白瞎一副好皮囊,竟然饿死鬼投胎,丢人!
旁人觉得容鹤掉价,谢林远远望着,却觉得自家小三叔极其可爱。他执意要跟来,本就有点担心容鹤背着他惹祸的意思,容鹤如此表现,反倒叫他放心。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不吃不喝,只望着容鹤微笑,忽然面前一黑,竟是有人站到他面前。
“谢先生,舞会一会儿就开始了,咱们正在邀请舞伴呢。”说话的不知是谁家公子,说完往身后一比,几个朋友将方玫雨围在中间,方玫雨满面通红,显然在等谢林过来邀请自己。
谢林淡淡道:“谢谢,我不跳舞。”
那位愣了,以为谢林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解释道:“谢先生,今晚是玫雨的生日舞会,我们几个朋友提前给她的生日预热。作为主角,她跟自己的舞伴要领舞。”
那位说不下去,他觉得自己已然暗示到如此程度,谢林怎会听不懂呢?
女孩子要矜持和面子,总不能直接告诉谢林,作为未婚夫你该去邀请自己的未婚妻了吧?
谢林却还是一脸听不懂的样子,而且表情认真,叫人干着急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