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番外篇完本——by三千大梦叙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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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怎么了?”外头传来守夜太监紧张的询问,胤祺轻轻拍着仍跳个不停的胸口,定了定心神扬声道:“没事没事,刚做了个噩梦吓醒了——外头冷不冷?”
“不冷,奴才这儿还有个汤婆子呢。”外头守着的是个刚入宫没几年的小太监,胆子大心也宽,听得胤祺没事也就放下了心,笑嘻嘻地回了一句,“阿哥安心睡吧,外头有奴才守着呢,什么都不敢来。”
“你倒是本事。行了行了,没事儿就打个盹,别明儿再顶着俩黑眼圈来我这儿卖乖,我可看不着。”胤祺笑斥了一句,听得门外没了动静,才轻轻从炕上滑下来,走到镜子前头仔细地打量着自己。
蜡烛在桌上幽幽地跳动着,镜子里的自己竟像是笼了一层刺眼的血芒。他本就不怎么见阳光,比寻常人都要苍白些,这一衬更是惨白得吓人,在这幽静的深夜里,冷不丁一瞟还真能把人吓个跟头。
可是——这层血光又究竟是什么东西?
胤祺思索着缓缓坐下,抬手轻抚上这一双眼睛。他记得前世的那个孩子在眼睛治好之后仿佛确实是有些异常,总是会无缘无故地盯着一个人猛瞧,问他却又什么都不肯说,只会脸色苍白地躲起来。他当时只当是孩子怕生胆小,现在想来,莫非是那孩子真的看见了什么?
连借尸还魂的事儿都有了,再热爱科学破除迷信也显然只能是自欺欺人。胤祺把自个儿撂在炕上摊平了,皱紧了眉仔细回想着前世的记忆,他始终记得那个江湖游医坚定地咬准了这是福缘而非祸殃,倘若真的是某种福缘,这药方的作用便不该是治疗,而是开眼。
开眼之后,必定能见常人所不能见。他这几日天天对着蜡烛练到深夜,却连半个鬼影都没见着,显然不是见鬼这么大路货的本事——莫非是火眼金睛,能看出自己这个夺舍的妖魔鬼怪来?
戏路太宽导致思维太过发散的方影帝,显然已经开始自暴自弃地胡思乱想了。
在已经开始纠结孙悟空对着李天王的照妖宝镜看会不会把自己看出来的时候,胤祺终于熬不过浓浓的睡意,裹着被子囫囵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他睡到自然醒,就被昨儿守着的小太监火急火燎地晃了起来。把敷眼睛的白布给他仔仔细细绑好了,又拿着衣服等着他穿戴,一边碎碎地念叨着:“阿哥您不能老把它摘下来,万一时辰不到,效果差了呢?知道您不舒服,咱们就撑过这十天,啥都能瞧见了多好……”
“行了行了我的来喜公公,你可别吵我了。”胤祺一把捂住他的嘴,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道:“你先跟我说清楚,今儿这么早起来是要干什么来着?”
“……就剩三天了,再三天,阿哥您就啥都能看见了。”来喜顽强地把剩下的话一气儿念叨完,看着眼前半点儿不用他伺候正麻利穿戴着衣物的小阿哥,颇无用武之地叹了口气,怏怏道:“阿哥怎么忘了?今儿可是贵妃娘娘的生辰,按理儿诸位阿哥得一早就去给贵妃娘娘请安才行。”
“对对,倒是我忘了——看来你还是有用的。”胤祺虽蒙着眼,却还是准确地寻到了他的肩膀,老成地拍了两下。来喜也不过比他大两岁,正是少年心性的时候,被夸了一句就又欢喜了起来,得意道:“可不是——奴才特意早了一个时辰叫呢,阿哥准到得早!”
“一个时辰……”胤祺正拿清水把头发打散了重新收拾,闻言动作不由一滞,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早起也好,早睡早起身体好……”
早睡早起的五阿哥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自我勉励了半晌,还是困倦至极地一头栽到了炕上:“来喜啊,我不打你,你告诉我,现在是几更天……”
“三,快四更了。”来喜一缩脖子,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委屈至极地跳起来:“阿哥您说了不打的!”
“不打你宠你!你个死孩子可愁死我了……”胤祺笑骂了一句,恍惚间几乎回到了前世的孤儿院。每次自己回去和那一群孩子一块儿玩闹,早上也总会被这样不知好心还是恶作剧地早早叫醒,催着自己快去上班不要迟到——如果说他对那个世界还有半点儿留恋不舍,大概也都在那些孩子上了。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他早早就做了公证,自己意外身亡的话遗产都归孤儿院,想来那些孩子好好的长大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扫开脑中有的没的念头,胤祺从炕上跳下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裳道:“走吧走吧,估计这点儿老祖宗也没醒呢,就不吵他老人家了——这儿离景仁宫远不远?”
“您还比奴才小两岁呢……”来喜怏怏地嘟囔了一声,显然是被那一句“死孩子”打击得不轻,“自然远了,一个在大东头,一个在大西头,得走大半个时辰呢。”
“得,合着早起这一个时辰是搁在这儿的。”胤祺笑了一声,安抚地拍了拍来喜的背,“成,去备轿吧,起都起了,咱也早点儿过去。”
第7章 溺水
腊月里的风最是熬人,虽说这轿子还有层帘子罩着,冷风却还? 峭锿凡蛔〉仂嘟ァX缝鞅ё鸥鎏榔抛优攀郑槐甙底园媚兆旁趺淳兔怀远僭绲阍俪隼矗槐哂昧η昧饲媒伪冢骸袄聪玻饣褂卸嘣兜穆钒。俊?br /> 来喜伺候了他这几天,也知道他这个一饿了就容易犯冷的毛病,边跟着跑边回话道:“阿哥,这再转个弯儿就是了。梁公公昨儿吩咐的时候都和奴才说了,咱进去就能进偏殿候着,等着众阿哥到了一块儿去请安,那儿准有茶点备着呢。”
“梁公公?”胤祺下意识低喃了一句,指尖轻轻敲打着手里的汤婆子——他对这个梁公公可是一点儿都不陌生,当年演少年康熙的时候,十场戏里少说也得有九场得招呼个四五次叫梁九功伺候着。记忆里梁九功一直伺候在康熙左右,深得康熙信任,一直到了康熙晚年才因为太张扬惹了不该惹的人而畏罪自杀,至少在目前看来,这一位绝对是个少林寺扫地僧级别的大人物才对。
可是——这么一位皇阿玛跟前儿的红人,堂堂总领太监,怎么就有心情亲自来敲打自己手下伺候着的小太监?
这几日宫里头的传言他也听着了,什么忠孝智勇,什么佛缘深厚,总归是怎么好听怎么说。可他自己却比谁都清楚,救了太皇太后这种事儿,说大了自然是天大的功劳,可问题就在于压根儿就不可能说大——宫里的人又不傻,这场火处处都透着蹊跷,指不定皇上现在正一脑门子官司呢,他虽说有功劳没错处,却毕竟是能提醒皇上想起这场事故的关键存在,这当口谁都不敢真和他走的太近,省得平白惹了皇上的心烦。
正琢磨着就已落了轿,胤祺没在这一处溜达过,这时候也不敢胡乱逞强,任来喜搀着他下了轿子,耳边却忽然响起来喜诧异的声音:“这是怎么着……我昨儿来听训的时候殿门还开着呢,这怎么就关上了?”
胤祺没开口,心里却止不住地略沉了一沉。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自己只怕是进了个什么天大的套儿了。
来喜连着喊了几声都没人应,正要上去敲门,就被胤祺一把扯了回来:“别喊了,你先瞅瞅这里有没有避风的去处,我问你几句话。”
“有,过了这一段回廊,前头是个园子,园子里头有一排供人歇着的去处。”来喜应了一句,却又为难地怯懦道:“可是——可是阿哥您还饿着肚子呢啊……”
“现在只怕顾不上这个了,先过去再说。”胤祺摇了摇头,侧耳听了一阵,却只有满耳的凛冽风声,“现在天亮了没有?”
“没,天边儿刚泛白。”来喜委委屈屈地应了,眼里已带了慌乱的泪意,“爷,昨儿梁公公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和奴才嘱咐的,说是三更半起身,不能耽搁,立刻就得往这儿来……”
“好端端的哭什么,也不怕你那眼泪珠子冻上砸了脚。”胤祺最见不得半大孩子哭,狠狠揉了一把来喜的脑袋,顺了他的力道向前迈着步子,“你细细的和我说,梁公公还跟你交代什么了——有没有交代今儿穿什么,带什么人?”
“交代了啊,公公说今儿不是正席,用不着穿朝服过来。说是贵妃前儿正闹热病呢,许是地龙烧的上了火,叫阿哥们只穿得素气些,别花儿啊草儿啊的惹了娘娘心烦。人也切不可带太多,一个两个傍身的也就是了,到了这儿都有人伺候……”
这哪是交代,这不是故意引着他犯错呢?胤祺越听着心里越发沉,忽然开口道:“他是只跟你一个说的,还是大家伙儿一起吩咐的?”
“只,只和奴才一个说的。”来喜心思单纯,说到这儿也没觉出什么不对来,也只是把梁九功的话一气儿的学给他听,“只因旁的皇子都养在贵妃娘娘身边,只有阿哥您养在太皇太后这儿。前几年阿哥年纪小又不方便出门,这还是第一次来娘娘这儿呢……”
皇阿玛啊,您老人家这是要坑死自己儿子的节奏吗?胤祺头痛地敲了敲脑袋,按捺下了自己转身逃回寿康宫的冲动,轻叹了口气道:“再问你最后一件事,我今儿穿的衣服,是苏麻嬷嬷挑的,还是梁公公挑的?”
“梁公公亲自指的,说这一套好,暖和也精神……”来喜茫然地眨着眼睛,看着自家主子一脸英勇就义的悲壮神色,忽然就觉得心里头有些打鼓,怯懦着小声道:“爷,奴才是不是……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你前儿还闯祸来着?”胤祺的重点无疑已自暴自弃的偏到了伊犁种树,有气无力地追问了一句,又赶忙在他回话之前连连摆手道:“不不这一句不用答——那屋子还有多远?爷都快冻成冰棍儿了……”
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要不是一时脑抽和他那位皇阿玛十天,现在也不用绑着这碍事的白布装样子——等等,白布?
胤祺的脸色忽然一白,还不等来喜应声,忽然一把扯住他急道:“我眼上绑的是不是还是前儿的白布?快快,赶紧撤下来!”
穿着一身素气的衣服,脑袋顶上绑个白布,大清早门还没开就带着一个小太监蹲在贵妃娘娘的园子里——虽然不知道他这位皇阿玛和那位梁公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这毕竟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他这再怎么都才刚穿过来,是绝不会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的。
却不料几乎是掐着他这一句话音儿还没落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女子尖利的惊呼声:“这是哪儿的没眼色的短命奴才,这大喜的日子,竟敢上这儿来冲撞娘娘!还不快绑了乱棍打死!”
“放肆!这可是五阿哥,我看你们谁敢——”来喜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将胤祺拦在身后。谁知话还未完,就被赶来的太监和婆子们一把捂了嘴推搡在地上,剩下的话也被堵在喉咙里,只剩了惊恐慌乱的呜咽。
一群人闹哄哄地你推我搡,胤祺只觉出一股大力不由分说地将自己向外排开,下意识抬手去抓,却又被狠推了一把。他目不能视,事情又出得太过突然,一时间不由连退了数步,脚下忽然一空,暗道一声不好,身子却已阻无可阻地向后跌去。
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未袭来,却显然要更糟——胤祺身后正是个池子,现在的天气只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尚且站不得人,他这般硬生生地撞上去更是支撑不住,身下细微的阻碍力道转瞬即逝,冰冷的池水瞬息间便将他吞了下去。
合着清宫里头的宫斗……居然就这水平?
胤祺的性子本就是事到临头反而愈发冷静的,在被冰水彻底吞没的时候,竟还难得的有心情吐槽这手段的低劣。他演的辫子戏实在太多,编剧的水平自然也是不一而论,可就算是稍微有一点儿脑子的编剧,也总不至于编出这么蠢的一位皇贵妃来才是。虽说这手段倒也确实有效,可堂堂贵妃要打发一个有残疾又不受宠的皇子,是多脑抽才能使出这么玉石俱焚的法子来,用的还是梁九功亲自递过来的把柄——她就不知道这位梁公公背后站着的,是那位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就活活玩儿死了鳌拜,二十岁就敢对着那起子藩王举起屠刀的千古一帝?
演康熙演出职业病来的方影帝十分糟心,简直想把这位贵妃娘娘拉过来好好地抄上十遍康熙朝的编年史。
棉衣泡了水简直能沉得坠死人,池水的寒气又丝丝缕缕地往骨头里钻,胤祺只扑腾了几下就没了力气,索性憋了一口气潜到水下,打算先把棉衣脱下来再说。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尖锐得喊声,隔着水面全然听不真切,他也没心思细听,只是挣扎着把棉衣扒下来扔了,正松了口气打算踩着水浮上来,却听见两声沉重的落水声,竟是两个太监接连着跳了下来。
这是……生怕他死不了吗?被那两个太监一边大喊着五阿哥一边死命的往水里按,胤祺竟隐隐觉出这一场戏里的血腥味儿来。
他原本就已猜出康熙是要拿自己试探什么人,在被推下池子的那一刻也认定了那一位贵妃娘娘实在太蠢,居然真就这么容易地顺着进了套儿。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位娘娘只怕不是蠢,而是真打算拼尽一切置他于死地的。
只可惜——这一次只怕要叫这位贵妃娘娘失望了。
好巧不巧的,他前世偏偏曾经演过整个儿一套的古龙剧,演到楚留香的时候才知道这位爷的水性被古巨巨信笔吹成了神仙,剧组还为此特意给他请了个退役的运动员做教练。苦练总归是有成果的,他的水性虽算不上顶尖儿,弄潮戏水却早已再熟不过,要把他淹死,只靠两个太监可远远不够。
仗着体型小活动方便,胤祺灵巧地一拧身子便从那两人手里挣脱,正打算扒着水游得远些再冒头,那两个太监的身子却忽然剧烈地颤了一颤,温热的液体迅速在水中蔓延开来,叫胤祺几乎冻僵的身体也觉出了一丝温暖。
是……血?
胤祺有些迟钝地划着水,下意识抓了一把那具颓然栽进水里的尸体,脑海中却已在电光火石间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贵妃的园子里,敢眼都不眨就杀了两个太监的人,除了什么反清复明的天地会,大概也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就不妨……再赌一场。
他忽然放松了身体不再划水,也不再试图憋气,反倒任凭冰冷的池水接二连三地灌入他的口中。
溺水的感觉远比想象中平静得多,前世他学游泳的时候已身价不菲,浅水区就有三个救生员虎视眈眈地盯着,居然一次呛水的宝贵经历都没有,也实在是无趣得很。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在他选择了放弃的那一刻就消散一空,他眼睛上罩着的白布在挣扎的时候早已不知飘到了哪儿去,索性直接睁了眼,盯着眼前惨白一片的水面,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可惜了——再怎么说好容易穿越一次,连没有雾霾的晴天是什么样儿,居然都没来得及亲眼看一回。
眼前的白光缓缓消散,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进静谧的黑暗之前,一只有力的手臂忽然稳稳搂住了他,一把将他扯离了冰冷的池水,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第8章 震怒
梁九功趴在地上不住打着哆嗦,明明是腊月的天气,冷汗竟已将贴身的衣物都浸得湿透了。
论说这事儿也是太寸,他实在该和胤祺抱着同病相怜地哭一场。胤祺若是料到这位贵妃娘娘居然会这么早就往死里下手,宁肯蹲在门廊下头冻成冰雕,也绝不会自个儿作死的来什么园子。梁九功又何尝不是半点儿都没料到那位一上来竟就是杀招,白白在后头的场合布置了一水儿的护卫,谁知不过是和康熙交代了几句诸事安排的功夫,那边竟然就已闹翻了天。
他不会水,只瞧见那两个太监装模作样的救人,水里却发狠地下着死手,心里几乎要急出血来,却偏偏无能为力。能说的狠话都已放了一城墙根儿了,眼见着水花扑腾的越来越弱,正束手无策间,康熙也已随后赶了过来,拔了个御前侍卫的配刀看也不看地先后捅进那两个太监的胸口,紧跟着便亲自跳下了水,将已被淹得奄奄一息的五阿哥捞了上来。
瞄着康熙眼里的几乎要择人而噬的暴怒神色,梁九功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几乎没力气再爬起来——按说这事儿其实不能全怨他,康熙吩咐的时候也压根没想到会这么早就出事儿,可主子又怎么会有错呢?主子怀里那位小祖宗要是真栽在这一次,掉的永远只能是他这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