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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番外篇完本——by三千大梦叙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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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盖弥彰罢了——除了明珠,又有谁会对着太子下手?”
康熙冷哼了一声,来回踱了两步发泄着胸中的怒气。不知为何,胤祺这般直白却又毫无根据地怀疑朝中的大臣,竟是半点儿都不曾引起他的怀疑——或许这也正是这个孩子的特殊之处罢,无论带着何等的情绪,喜欢或是不喜欢一个人,真到办正事儿的时候,他都能轻易地抛开一切情绪就事论事,把两者分得一清二楚,绝不会有半点儿的夹带。
他喜欢这孩子的脾气,却更看重这样一份公正持重的心性——而这一份难得的心性,却也正是他挑中了这个儿子去管织造府的真正原因所在。
“其实要论下手,我也挺想揍二哥一顿的……”胤祺却是忽然低声嘟囔了一句,抿了嘴一屁股坐在桌边,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筷子,“那天儿子也是真蹿火儿了——二哥他凭什么都不问我一声就动手啊,平日里也都是一块儿打打闹闹的,二哥怎么就不肯信我不会害他呢?”
康熙心里头也始终梗着这么一个结,如今见这个孩子总算自个儿说了出来,竟也是在心底不知不觉的松了口气,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也跟着坐下轻叹了一声:“都是朕把他给宠坏了……朕替太子跟你陪着一次的不是,你莫要怪你二哥,将来还多耐着性子陪陪他——好么?”
“皇阿玛又没错儿,怎么能赔不是呢?”胤祺连忙摇头,又夹了一块炖肉放在康熙面前的碗里,轻笑着温声道:“毕竟也是兄弟——皇阿玛放心,儿子也就是寸劲儿上有点儿着恼,完事儿了也就过去了。哪怕是为了叫皇阿玛能多笑笑,别老整日皱着眉头操心这操心那的,儿子也会帮皇阿玛一块儿看着二哥的……”
“朕知道,不然你今儿也就不会特意跟朕说有人害太子的事儿了。”
康熙忍不住轻笑起来,宠溺地揉了揉这个儿子的脑袋,又拿筷子点了点桌子上的菜:“罢了,不说那些个烦心的事儿了,菜都快凉了——赶紧动筷子,咱爷俩儿也安安生生的吃上一顿饭。”
也不知是不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康熙这一句话的尾音儿还没落下的时候,帐子外头就忽然传来了一声急促的喊声:“禀万岁爷——北直、河南、山东、江南急报!”
康熙的目光倏而一凛,撂下筷子沉声道:“叫他进来,报!”
梁九功喳了一声快步走出去,不多时便领进来了一个周身风尘仆仆的官差。那人已是满身的泥土,连站都站不稳,还是由梁九功搀着才勉强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双手呈上了一封火漆的折子:“南面三日暴雨连延肆虐,汉江、漳卫河、淮河已多处决堤,河南、山东、陕甘等地,城垣、公署、佛寺、民窑俱倾,墙屋桥梁已倾记殆尽……黄河总督朱大人叩首急报,如今人力经营已瘁,万分危急,不得不冒死越级直谏,速请朝中救援!”
“淹成这样,朕怎么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康熙目光骤寒,猛地拍案起身,甚至不叫梁九功动手,亲自劈手夺下了那份火漆折子。胤祺在一旁听着,面色却也是不由微变——他是听说过古代黄河决堤的威力的,却从不知居然只要三日的暴雨,便足以叫这灾情闹得这般严峻。不只是朝中没报上来消息,这三日他一直跟着康熙在围场,织造府那头的信儿也没法送过来,竟是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把这事儿给错了过去。
展开了那份折子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康熙的神色却是越发阴沉,大步走过去厉声道:“朕问你,这‘差檄四驰而无粮可调,奔走呼告却无银可求’是什么意思?这几个省也就罢了——莫要告诉朕,紧挨着偌大的一个江南省,布政司的银库跟粮仓也已亏空到了这等地步!”
那人本就吓得心惊胆战,此时更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胤祺冲梁九功使了个眼色,自个儿扶着康熙坐回椅子上,压低了声音轻声劝道:“皇阿玛,这几个省份正是前儿出了问题的那几个,于大人现在就在下头……不若先叫于大人随机应变,咱们速速回京再做打算。”
“是朕一时气昏了头了……你先下去罢。九功,给他口吃的,叫他好生歇息一晚。”
康熙揉了揉额角,勉强缓了语气低声吩咐了一句。梁九功忙不迭应着声,将那差役连拖带拽地扯了出去,胤祺在边儿上轻轻拿过了那封折子放在一边,替康熙慢慢揉着额角,思索着低声道:“皇阿玛,按着密信上所奏,那几个省的布政司只怕确实没多少库银了……可江南那头毕竟有曹大人坐镇,银子本不该少,想来只是一时腾挪不过来——真正要紧的,怕是粮食跟修堤的物资。若是陆路断了水路不通,就是插了翅膀也飞不过去……”
“朕就是想不通——年年跟朕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交的赋税也没少过,怎么竟会闹到这般亏空的地步?那些少了的银钱粮米,究竟都到了哪儿去?莫非能凭空插上翅膀飞了!”
康熙寒声应了一句,却又忽然意识到自个儿面前没有什么大臣,只有一个才不大点儿的儿子,忙尽力压了压火儿,揉了揉胤祺的脑袋低声道:“小五儿,今儿这事儿怕是难理得清楚——你自个儿好好地吃饭,朕先去问个清楚。等事了之后,朕一定好好地给你补上一顿……听话。”
“事在人为,皇阿玛切莫急坏了身子。”胤祺点了点头,却是半句多余的话也不曾说,起身替康熙打了帘子送他出去。帐外的天色虽已暗淡,却依然是一片晴朗无云秋高气爽,叫人半点儿都想象不到——那千里之外的黄河沿岸,又究竟该是一片何等悲惨的景象。
“主子……”贪狼快步跟到他身旁,犹豫着低声唤了一句。胤祺抿了抿唇,目光已迅速归于一片凌厉沉静,微负了手淡声道:“破军跟禄存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把那些个东西弄到手?”
“回主子,昨儿晚上破军曾送过信儿,说东西已拿到了,只是仓促间送不过来。”
贪狼沉声应了一句,眼里也是一片压抑着的紧张焦急——他们几个不论生在何处,却都一块儿在江南水乡长大,对那一片地方本就有难舍的留恋关切。如今骤闻惊变,自然更是担忧不已,恨不得立时便插翅飞过去。
“你跟廉贞备两匹快马,明儿咱们不跟着大部队走,赶紧回北京去。”胤祺蹙紧了眉,深吸口气唿哨一声,不多时便见一只海东青在那已黯淡下来的穹顶之上盘旋了两圈,收了翅膀朝着他欢喜地直扎下去:“啾!”
“祖宗,没工夫陪你玩儿了——这是正事儿。”
胤祺抚了抚流风的头顶,抱着它快步进了帐子。流风像是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仰头望着他,胤祺寻了一张纸快速地写下了几行字,又从怀里取出了个小小的竹筒,把纸条卷成小卷细细地塞了进去,将竹筒仔细地绑在了流风的爪子上:“回京城去,老地方,有人会等你。换了东西再回来——听懂了吗?”
“主子——属下觉得它听不懂……”
贪狼在一旁看得神色诡异,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小声说了一句。谁知胤祺却是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轻叹了一声道:“我也觉着它听不懂,可是也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把它撒出去罢?那看着也太不靠谱了……”

第68章 焖肉

虽不知究竟是不是听得懂了,流风却当真不再似往日那般胡闹,长唳一声振翅而起,转眼便没入了暗淡的夜色中。
胤祺仰头望着流风飞远,不无24 操心地轻叹了一声,正打算回帐子里去,忽然听着不远处传来一声招呼。循声望去,黄天霸已快步赶了过来:“怎么回事,可是江南出事了?”
“师父。”胤祺将他让进了帐篷,撂下帘子低声道:“江南目前尚安,可南面诸省连日暴雨,黄河有多处决口。一旦流民为灾情所迫背井离乡,江南迟早也要乱。”
“正是秋收的时候……这次可是糟了。”
黄天霸蹙紧了眉低语一句,连坐也不肯稍坐片刻,断然开口道:“我今夜就动身,尽快赶过去,免得下头的兄弟跟着流民一块儿乱起来。”
胤祺听着他的话,心里头却也是不由微惊。怨不得人说这居庙堂之高则不知忧其民,他竟是全不曾想到过这一点——眼下正是要落收成的时候,这一场大水说不上要有多少人家颗粒无收,纵然等水退了,等着他们的也是更加严酷、缺衣少粮的寒冬。
若是就这般下去,甚至已足以令整个国本伤筋动骨,少不得几年才能稍稍缓过来——怪不得噶尔丹这就跑过来挑衅,却直到闹了数年,几乎已被吞没了大半国土的时候,大清才终有余力举兵歼灭,甚至不得不劳动康熙亲征……想来其中根源,只怕少不得要有这一次的水灾的份儿。
“对了——师父,于大人正在南面巡查。您若调动江湖势力,可与于大人合力,双管齐下稳定局势。”
想起那时康熙心有余悸的神情,胤祺忙补了一句,又从颈间解下了龙纹佩塞进黄天霸手里,前世早看熟了的流程顺嘴就念叨了出来:“等到了地儿,先把于大人的官印抢过来,他时常在下头巡视,那张脸配上仪仗就能管用。您拿着官印跟这玉佩,遇着没眼色的官员胆敢阻碍,先以震慑为主,千万莫要急着动刀子……”
“……”
黄天霸面色奇异地看了自己这个小徒弟一眼,终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收起玉佩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那日的四个刺客——我曾拿回来一架弩机,你看到没有?”
他这么一说,胤祺才忽然想起自个儿进来时皇阿玛确实像是正摆弄着什么东西。目光朝桌上一掠,便看见了一架精致的弩机搁在桌上,忙点点头道:“见着了,这就是他们的兵器?”
“这东西方向之准、力道之强,我竟从未见过——上次他们就是拿这个伤了我。此物并非来自中原,你回去仔细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寻出个克制的办法来。”
黄天霸点了点头交代一句,又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事态紧急,我先不陪你了——你好好守着皇上,他在庙堂之上不知民生,未必就能叫政令传到下面依然有效。若是再推行什么好心办坏事的政令,江南士子的怨气又要冲天了。”
……??
胤祺愕然地抬了头——究竟是什么给了这些个长辈一种他什么都会的错觉?要说这跟人相处的本事、耍帅扮酷的招数,他确实是有两手儿的。可这政令的拟定推行,水灾的治理筹划,流民的安置处理,他上哪儿能帮忙看着他那位皇阿玛去?
仔细地掂量了一番,胤祺依然觉着这事儿实在没谱的很。正要扑上去哭喊一句徒儿无能,黄天霸却已步履匆匆地快步出了帐子,只留了个背影叫他欲哭无泪地顿足长叹:“师父,这事儿徒儿真无能啊……”
贪狼把桌上的几道炖菜交给廉贞去热一热,又走到仍怔怔对着外头发呆的胤祺身边,放缓了声劝道:“主子,还是先吃饭吧。此事一时尚且急不得,况且朝中有皇上坐镇,又有那么多大臣,也未必就办不明白这一件赈灾的事儿。”
“未必,却也未必……”
胤祺垂了眸无奈一笑,也觉着自个儿仿佛确实是操心的有点儿太多了,摇了摇头回到桌前坐下:“罢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贪狼,你也过来吃,就当是陪我了。”
贪狼犹豫片刻,还是应了一声。将康熙用过的碗筷收拾了仔细搁在一旁,又取了一副新的过来,动作却依然难免有些迟疑拘谨——虽然他的年纪还要比胤祺大上几岁,可主子毕竟是主子,更何况这位小主子身上的气势,比之谢家家主都是不遑多让,竟是叫人不知不觉就忘了他的年纪,没来由就生出了敬畏之心,不敢有半点儿的冒犯逾越。
“贪狼,你说——百姓若是没有粮食,又能吃什么?”胤祺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脑子里却仍转悠着秋收被毁的事儿。贪狼略一怔忡,才低声回道:“草根,树皮,老鼠肉,观音土……什么能吃就吃什么,到后来,就是什么能入口就吃什么……”
“我在古书上看过‘饿殍于野’这四个字,可难以想出那种情形来。都是人命,难道就真有些人的命——就那般的不值钱吗?”
胤祺从未打定过主意要演一个如于成龙、张廷玉一般的能臣干吏,以他现在的年纪,也本不是该操心国事的时候。可既然康熙不知为何竟将织造府给了他,又对他寄予了那般深重的期待,他就算再怎么着安慰自己,也注定不可能就这么什么都不管地旁观下去。
不会归不会,他自然不至于自不量力到不过是演过几部电视剧,就真以为自个儿能把政事办明白的地步。可毕竟一回生二回熟,打今儿起认认真真的学着,又有能教出一代名臣张廷玉的张英张老爷子当先生,他就算再不开窍,也总能多少学出个名堂来罢?
“回主子,人分三六九等……最底下的那些个人,命又哪里还真算得上是命呢。”
贪狼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垂了眸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还不待再说什么,廉贞已把热好的菜送了上来:“人分三六九等,猪肉五花三层。讲究得再多,在医家眼里也是五脏六腑、筋脉血液,不过一堆肉罢了。”
“你倒是豁达……”胤祺不由失笑摇头,目光落在那一锅子炖得喷香的鹿肉上,忽然抬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廉贞,你会不会做饭?”
“……于理论上,大概是懂的。”廉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忽然对自己身为医家传人的身份产生了些许质疑,“少主不够吃吗?”
“我上哪儿吃得了呢。”胤祺无奈地笑了笑,将那鹿肉锅子推了回去,“这一锅咱们都没动过。你去削几个土豆切成块加进去,搁铁锅盖紧锅盖焖足一个时辰,然后连菜带汤铺在饭上,装在食盒里头给我。”
廉贞虽然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快步离开。胤祺又拿过那架弩机,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交给贪狼道:“你们里头可有精通机巧之术的?”
“有,巨门懂这个。”贪狼点了点头,胤祺便也微微颔首道:“先叫他把这东西研究明白了,最好能仿制出来,等我回去要用。”
“是。”贪狼应了声便起身快步出了帐子。胤祺也没胃口再多吃什么,静静地坐在桌边出了一阵子神,忽然就忍不住失笑摇头——自个儿统共就一个玉佩一把匕首,哪个都没来得及拿出来显摆过,居然就都给这般大方地借了出去,也不知他那位皇阿玛的知道了又得是什么心情。
正轻笑着摇头自嘲,外头却忽然传来被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要进来,却被贪狼给拦住了。胤祺想不出这时候还有谁会来找自个儿,微挑了眉起身迎出去,来人闻声却也是恰巧抬头看了过来,竟是大阿哥胤禔。
真要论起来,胤祺跟自个儿这个大哥几乎算是一点儿都不熟,既没闹过什么不痛快,可也从没处得多好过——毕竟两人差了七八岁出去,不在一块儿学射猎,念书也是各学各的。好容易等畅春园赐了院子,大阿哥却已出了宫自个儿开府去了,想制造个巧遇都实在没什么机会。
“五弟……我听说南面出事儿了,想跟你来商量商量。”
大阿哥朝着胤祺笑了笑,神色却仿佛有些尴尬。毕竟两人虽是兄弟,可实在算不得有什么交情,当年太子难为这个弟弟的时候,他也念着事不关己从未插手管过。如今就这么贸然找上来,自然难免有几分抹不开面子。
“大哥说笑了——我哪里会知道这些个事儿呢?”
胤祺迅速地换上了一片纯真的柔和笑意,微垂了眸子缓声道:“皇阿玛刚一得了报,就匆匆出去召集大臣们议事儿了……我不过是在边儿上陪着,连事情的始末都还没弄清,又哪里知道什么南边北边的?”
“你说的也是……”大阿哥闻言却是不由顿了步子,居然当真迟疑地思索了片刻,又试探着压低了声音道:“五弟,大臣们可都被皇阿玛给叫去训话了,听说又是雷霆又是电闪的——你真就什么风头也没听着?”
“……”胤祺乖巧地眨了眨眼睛,居然忍不住对这位耿直得过分的大哥生出了些莫名的愧疚感来——这么一位爷,明珠是怎么脑子进水才会想要把他捧上去,跟着太子做对的?
“算了算了——我其实也觉着你知道不了什么,还不是他们非得叫我来问一声……你才这么大点儿,还能比我知道的还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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