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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番外篇完本——by三千大梦叙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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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在转着自个儿的心思,这一路竟也是始终默默无语。轿子直接被抬到了昭仁殿里头,胤祺再一次被连着被子一块儿端到了炕上,只觉着自个儿的尊严仿佛受到了强烈的挑战,郁郁地在那宽大的炕席上打了两个滚儿,把脸埋到被子里头不肯说话。
“小五……”
康熙在炕边儿坐了,将那裹成一团的被子扒开了个小口,又轻缓地拍抚了两下,沉默许久才道:“告诉朕——你真是那么想的么?”
胤祺把脑袋从那个小口里头探了出来,茫然地瞅着康熙,脑子里却是飞速地运转起来,努力地回想着他究竟都说过了什么话——他冲出去揍太子的时候情绪其实已经很激动了,保不准就即兴发挥出了什么本不在计划内的台词,现在再叫他复述一遍,只怕都很难再一模一样地背出来。
康熙早已熟悉了自个儿这个儿子说过的话转头就忘的毛病,无奈地笑了笑,揽着他靠进了自个儿怀里,轻抚着他的额顶道:“你跟太子说——朕对他严苛,是因为他是我大清的储君,承载了朕的期望。可朕对你好,却是因为你……”
后头的话他却无论如何都再说不出来,甚至只要想上一想,心里头就揪着疼得喘不上气。静默了片刻,胤祺却忽然从他的怀里撑直了身子,郑重地跪坐起身,迎上了他的目光缓声道:“康熙二十四年,儿子险些被那一场大火害了性命,皇阿玛守了儿子三天三夜,直到儿子死里逃生。”
康熙不由微怔,原本黯淡恍惚的眼底却像是蓦地亮起了一点微芒,静静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儿子,胸口竟是止不住的微微起伏。
“康熙二十四年腊月,皇阿玛亲身跳进冰潭水里头,拼了命把儿子救了回来。康熙二十五年,皇阿玛亲指纳兰谙达教导儿子骑射,一应课业无不精心授受,儿子更是能时时伴驾,听皇阿玛亲自教导。康熙二十五年冬,儿子被尚书房师傅无端责罚,皇阿玛守了儿子整整一宿,直到儿子退烧醒来。事了之后,皇阿玛将罪首交由儿子放手处置,又钦赐天霸师父教授儿子内外功夫,赐龙纹佩护身,赐廷玉做了儿子的伴读……”
“……康熙二十六年,皇阿玛赐儿子浣竹轩,准儿子不依份例、不用下人,可放纵着过那自由自在的日子,所赐宝马良驹,亦曾数次救得儿子性命。康熙二十七年,儿子得赐龙鳞匕,获七星暗卫,蒙圣恩主持织造府。同年秋,随驾木兰秋狝,得赐黄马褂,自此得以参赞政事,皇阿玛事事耐心引导传授,从无半分不渝之色。”
一气儿将这些年的事儿历数了下来,胤祺的气息已有些不稳,却仍挺直了脊背郑重地跪坐着,迎上康熙的注视浅笑着哽声道:“皇阿玛对儿子的好,一桩一件,儿子心里头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也正是为了这个,儿子绝不愿意看见——就因为皇阿玛心疼儿子,就要多生一份气,多操一份心。就要时时地皱着眉头,整日里夹在儿子跟二哥间进退两难。倘若这么说就能叫二哥好受些,儿子说上一百句、一千句都无妨,倘若儿子退一步,就能平复了二哥心里头的火气,儿子宁愿打今儿起就搬出宫去……”
“胡想些什么——朕看谁敢叫你搬出去!”
康熙忽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一把将这个儿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心中的痛楚跟苦涩仿佛彻底地熨平在了这个孩子一桩桩数过的这些细碎的往事里头,滚烫的热流终于重新叫那颗冷透了的心渐渐回暖,眼中的湿意竟像是止不住似的往外落着,胸口的起伏也跟着愈发的急促难抑。
“你只记着朕为你做了什么,可朕记着的,却是你这些年为朕受了多少的委屈……朕每一次为你做的事儿,都是在你受了伤,遇了险之后。说要好好护着你,可如今你这身子——却叫朕生生给护成了这个样子……”
“皇阿玛,咱不说这些个叫人难过的话儿。”
胤祺忽然打断了康熙的话,含着笑抬手抹去他脸上的湿意,靠在他胸口轻声道:“儿子现在活得好好的呢。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说出的话有人愿意听,想办的事儿有人帮着做,东宫说闯就闯,太子说揍就揍……”
心神一放松,这话儿就又满嘴跑船的没边儿了起来。康熙原本还认认真真地凝神听着,到了末了却是被他气得乐了,忍不住照着脑袋轻敲了一把:“本事的你!还在这儿显摆上了……”
胤祺讪笑着缩了下脖子,仰头迎上康熙眼里终于放松下来的淡淡温度,又浅笑着缓声道:“皇阿玛,这日子本来就是磕磕绊绊、你来我往着往下过的,凡事儿都总不至于一上来就到了绝处。古人云这不如意事常八九,若是每逢不如意便一门儿心思钻进去,这日子哪还能过得下去?再说也有儿子在呢,再怎么都能一直陪着您——所以您也甭老是为这些个事儿耗费心神了,实在不值当儿的。倒不如放宽了心,随他顺其自然地下去……”
“放宽了心——这几个字儿说起来容易,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呐……”
康熙无奈地轻笑了一声,又揉了揉怀里头儿子的额顶,望着那双清亮的眸子温声道:“你是个有福的,生了这样一副剔透的心肠——朕本不愿叫这些个繁杂俗务来扰你的心思,可到了临了儿,却还是得同你说了,才总算能解开心里头的这些个纠结郁闷……”
“这是儿子的福气。”胤祺微垂了眸浅浅的一笑,又仰了头轻声道:“皇阿玛,您对二哥好,对旁的兄弟们好,儿子心里头都是高兴的。儿子只希望——大家伙儿都能和和气气的在一块儿,希望皇阿玛能过得舒心,不必再为这些个琐事所纠缠。至于旁的人跟事儿,儿子自个儿都有办法解决,皇阿玛尽可放心。”
“朕何尝对你不放心过?”康熙微笑起来,又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背,亲自拢着他躺回炕上,“时辰不早了,你就在这儿陪朕一块儿歇着吧。今儿的事不必往心里头去,你说的那些个话,朕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头,也会试着照样儿去做……小五儿,你放心——以往的那些个事,朕以后绝不会叫它们再发生哪怕一次了。”
胤祺强撑着陪康熙唠了这小半宿,早已困得胸口隐隐发疼,这一躺下便被如水的倦意彻底裹挟了意识,连眼皮也沉得几乎抬不起来。迷迷糊糊地听着康熙的话,下意识觉着他的皇阿玛仿佛又钻了什么牛角尖,想要开口说不必为了自个儿太过勉强,他也本不介意受下什么委屈,可还未及开口,双眼就忽而被来自掌心温暖的触感轻轻覆上,叫他不自觉地?0 沟赘欧潘闪讼吕础I砩侠恋妹挥邪氲愣ζ敬蛩阍偎档愣裁吹哪钔罚簿驼饷幢汇祭恋氖媸矢∈兔涣讼氯ァ?br /> ——罢了,顺其自然吧……
——
大抵是实在累的狠了,胤祺几乎一倒下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终于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一时间竟是茫然得不知身在何处。正怔怔地发着呆,门口守着的贪狼已快步走了进来:“主子……可觉着好些了?”
“好多了。”胤祺点了点头,精神抖擞地打炕上跳了下来,用力地伸了个懒腰道:“咱这是还在昭仁殿,还是趁我睡着又把我端回漱芳斋去了?”
这话里头的怨念实在直白得要命,贪狼忍不住轻笑出声,却仍是不由分说地抱着他坐回了炕上:“主子身子弱,这么直接踩在地上是要着凉的。”
“连你都开始抱我,我觉着我都要退化成那吃奶的娃娃了。”
胤祺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捞起炕边儿的衣服就往身上套:“饿死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过半,午时未到。”
贪狼含笑应了一句,又把边儿上早备着的茶水点心端了过来:“皇上还未退朝,大概是在议昨儿的折子。梁公公中间儿倒是回来过一趟,问主子怎么样了,醒没醒过。本想叫个太医过来的,见主子睡得安稳,就没敢搅扰。”
“居然能议这么久……我还当朝会都是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呢。”胤祺接过贪狼递过来的湿帕子抹了把脸,又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眼见着就该冬月了,我记着四哥的生日是冬月初八,你说我送些什么好?”
“四阿哥近来书念得多,学业也刻苦……不如送一套文房四宝之类的?”
这些日来贪狼始终贴身护着胤祺,又有家里人那一层联系在,两人间早已不再像开始那般生疏客套,贪狼的态度也比从前自然了不少。胤祺很喜欢这种近乎平等的交流,微抿了嘴琢磨一阵,又摇了摇头道:“不好,文房四宝多没意思……倒不如送个精致点儿的玩意儿。贪狼,你们江湖上有没有什么没练过功夫的人也能用的,既能防身又不占地儿的东西?”
“……袖箭?”贪狼茫然地指了指自家小主子的手臂,能防身、不占地儿、不需功底,他这儿一时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东西来。
“对了——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胤祺目光一亮,打炕上坐直了身子,兴奋地扯着他道:“再叫巨门做一个,用不着跟我这个似的装那么多,一两支便足够。只是分量要轻些,要能搁在手腕上的,样子精致些,却也别弄太显眼……”
“主子放心,属下心里有数。”贪狼含笑应了一句,又倒了杯茶递给他,略一犹豫才缓声道:“四阿哥前儿给德嫔娘娘送了那两头鹿——也不知回话儿究竟如何,只是见着四阿哥这些日子仿佛又有些闷闷不乐……”
“还是不成么?”胤祺闻言却也是不由微蹙了眉,抿了下唇轻叹道:“人心强求不来……既然求不得,索性还不如不要。明儿你跟我出去一趟,咱找四哥玩儿去。”
“诶。”贪狼点头应下了,本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却忽然传来了略显沉重的脚步声,忙闭了口起身打算行礼。胤祺却微眯着眼凝神听了听,便抬手轻轻按住了他,摇了摇头道:“不是皇阿玛,应该是个我见过的人,可又没多熟……嗯?”
听着脚步声居然就这么停在了门外,胤祺好奇地挑了挑眉,思索了片刻便了然轻笑道:“打不打赌?我猜是九门提督又来挨训来了……”
“属下可不敢跟主子赌——索大人那儿可还没凑齐一车猪脑子呢。”
贪狼赶忙笑着摇了摇头。这几日索额图病倒的事儿在宫里都传遍了,也没人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太医院透出的消息,竟是受了什么惊吓,损了心神所致。可这么一位跟着万岁爷除鳌拜定三藩,平日里傲得几乎眼睛里头不装人的主儿,又究竟能被什么给吓成这个样子,却实在是叫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反正我也不能替皇阿玛见他,就叫他等一会儿吧。”胤祺笑着摇了摇头,又抿了口茶道:“对了,今儿晌午说吃什么了没有?要是有好的,我可还得留着点儿胃口……”
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贪狼的眼里竟是忽然闪过些忍俊不禁的笑意:“吃兔子锅……”
“哦……什么?”胤祺忽然抬了头,望着贪狼莫名神秘的笑意,心里头生出了个不祥的预感来,“吃了哪一个——石头还是剪子?”
贪狼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认真禀道:“都不是,今儿应该是……布四十二。”
……??
胤祺茫然地瞅着贪狼,只觉着自个儿的脑子仿佛已不大够用了,张口结舌了半晌才道:“布——布什么玩意儿?”
“主子您不是说,这生下来的小兔子都叫布么……下头的人也就这么打趣儿的跟着叫了。”
贪狼原本也觉着这事儿实在头疼,可一见了自家小主子这般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却仍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忙咳了一声严肃道:“既然四十二都长得能吃了,现在起码也得五十八了吧……”

第80章 苦心

前世虽然不至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可毕竟也没有过这兔类养殖的相关经验。胤祺愕然地眨着眼睛,只觉着自个儿听到的内容简直魔幻,却还没来得及再多问些什么,就听着外头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回准了。”
胤祺笑着冲贪狼眨了眨眼,一撑炕沿儿就跳了下来,快步朝门口迎了过去。正赶上梁九功刚把门儿推开,康熙含着笑进了门,俯身将这个直冲过来的儿子一把抱在怀里,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色:“嗯,不错——可算是没有昨儿晚上那么吓人了。睡到什么前儿才起的?”
“刚醒一会儿……”胤祺尴尬地咧了嘴一笑,自个儿都觉着这种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过放纵了,正打算深刻检讨认真保证,却见自家皇阿玛居然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朕只怕你又不好好睡觉,再累着这身子——今儿早上叫太医开了养神安眠的药,本想叫你服下去的,可见你自个儿睡得正熟,又总不好把你叫醒了喝药……”
“……”胤祺哭笑不得地眨了眨眼,实在想不通这叫醒病人吃安眠药的笑话居然还真能有现实版。只不过他的睡眠质量倒也确实是一向相当不错,前世满世界飞的赶通告,早就练就了说睡就睡说醒就醒的本事,还真犯不上喝那些个安神的药——尤其是朱砂,那东西吃得少也就罢了,若是太多了,据说可是真能吃死人的。
父子俩在炕边儿坐了,又随意说笑了些闲话儿。梁九功在外头冲着胤祺拼命打眼色,胤祺自然知道他是要自个儿帮忙看着点儿凯音布,含笑冲着门外眨了眨眼,微微点了下头以示明了。梁九功这才松了口气,进了门俯身禀道:“万岁爷,凯大人过来了……”
“朕不是给了他三日为期么,怎么还见天儿的来了?”
康熙闻言面色稍沉,眼里的笑意也淡了些,却总归仍算是不曾发什么火儿,只是垂了眼淡声道:“叫他进来罢,有话就快说——你去御膳房问问那些个没眼色的奴才,五阿哥今儿早上就没吃东西,怎么不知道给单上一顿?还不尽快将午膳弄妥了呈上来,莫非要朕亲自去催他们不成?”
“喳。”梁九功忙应了一声,心里头默默同情了一把莫名就背了锅的御膳厨子,却也什么都不敢多说,退出了屋子宣凯音布觐见,自个儿便快步朝着这“办事不力”的御膳房赶去传谕了。
“奴才凯音布给万岁爷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凯音布一进门便连忙拍了袖子跪下,也不敢抬头,只是深深地伏在地上。康熙微蹙了眉望着他,接了胤祺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淡声道:“有话就快说,若是还如昨日一般说那些个没用的,朕也就不必再听了。”
“回万岁爷的话——只怕就是连昨日的那些,臣也再难问的出来了……”
凯音布咬着牙低声应了一句,心里头紧张得砰砰直跳,却依然不得不壮着胆子回道:“那三人原本押于刑部天牢中,却于昨日深夜莫名——莫名暴毙,无一幸免……”
胤祺的心口蓦地一缩,下意识攥了攥有些发凉的手掌,却见身旁的康熙竟已是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忙一把抱住了康熙的胳膊,急声唤道:“皇阿玛,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别着急,您先别急……”
他话起得急了,心神又不稳,一言未了自个儿反倒一迭声地咳嗽了起来。康熙忙将他揽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却也没心思再发什么火儿,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下头噤若寒蝉的凯音布,不耐烦地沉声道:“还不退下,莫非是要朕赏你不成!”
凯音布自个儿都知道这趟差事已经办得没法见人了,这次来几乎都做好了摘顶戴的准备,却不料居然被这般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忙拼命地磕着头,连声道着奴才不敢。梁九功这功夫已催完回来了,一见这夯货居然还这般的没眼色不知快走,也只能无力地叹了一声,进了屋子扯着他低声道:“凯大人,你若是再不走,只怕就真得留点儿什么在这儿了……”
叫他这么一提,凯音布这才猛的反应了过来,忙灰溜溜地退出了屋子。康熙蹙紧了眉,小心地替怀里的儿子轻轻拍着背,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道:“叫朕别着急,倒是把自个儿给急成这个样子……好了好了,朕都答应你不再为这事儿生气了,你也莫要动不动就吓唬朕,嗯?”
胤祺咳了一阵才缓过来,只觉着胸口堵得难受,皱紧眉用力捶了两把才总算略略畅快了些。康熙见着他的动作,心里头却也是莫名的跟着一紧,握了他的腕子担忧道:“可是胸口堵得慌?过会儿叫太医给你好好诊一诊脉,若是还觉着累得慌,就多睡会儿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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