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番外篇完本——by三千大梦叙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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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这有什么不能的!”
总算是被准了能动弹,早就烧得成了惯性的五阿哥兴奋地一跃而起,扔了手里的书就利落地往身上套着衣裳:“四哥,你这是头一回看着我这么折腾,所以觉着紧张。其实我年年都得来上这么十回八回的,早都习惯了……”
“主子主子——您慢着点儿,一会儿又该犯头晕了……”贪狼赶忙过去把他扶稳当了,细心地给他把衣裳整理好,褂子抹平整了,又取了披风来仔仔细细地替他拢严实,“这会儿雪差不多停了,风也见着小,您要出去透口?4 膊皇遣恍校汕虮鹪谕馔烦龊棺帕朔纭?br />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狼嬷嬷……”胤祺被唠叨得直犯头疼,张嘴就暗戳戳地欺负了回去。看着自个儿这个贴身暗卫的脸色因为这一个称呼而瞬间扭曲,心满意足地拢着披风出了门,小心翼翼地吸了口外头依然带着冰碴的冷气,又忍着咳意缓缓呼了出来,满意地在心里头给自个儿点了个赞。
身体是要锻炼的,老这么一味养着其实只会越养越弱。本来肺子不好供氧就不足,还闷在舱里头不通风,要能好起来才奇怪呢——他这儿老老实实地在舱子里头窝了三天可就是极限了,再叫他这么憋下去,可就说不定得拆点儿什么来解闷儿了。
“四阿哥,主子他一憋闷的久了就——就有些暴躁,您别在意……”
遭受暴击偏又无力反抗的贪狼只能苦笑着摇头认命,又赶忙转向了一旁的胤禛,任劳任怨地替自家小主子收拾着残局。胤禛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望着门口怔怔地站了半晌,才侧过身低声道:“他这个样儿……竟真就已习惯了么?”
除了小时候曾见过这个弟弟烧得昏昏沉沉的样子,后来仿佛就再没见着过哪怕一次了。虽然动不动就听说他又在养病,可每次再见面的时候,就又都是一副精精神神的活泼模样,从来都瞧不出半点儿病弱的影子来。再怎么追问都只说不过是些个伤风着凉的小病罢了,从不肯细说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他也一次都没机会亲眼瞧见过。
若不是这一次不知为何竟莫名有幸随了御驾,他甚至都不知道——原来发热也能叫人习惯得仿佛没事儿人一样,原来虚弱也能被掩饰得叫人看不出半点儿的端倪。这得是病了多少回,才能叫人不在意成这个样子,明明身上都已烧得滚烫,却依然能跟全然无碍似的与他说笑嬉闹?又得是怎么习惯了这么个多病的身子骨,才能这样坦然地不当一回事儿,依然潇洒快活地一天天过日子?
“主子一入了冬就难得消停,落了雪就要跟着发热,好容易有那不落雪的时候,哪怕边儿上有人打了半个喷嚏,他紧跟着就能被传上风寒……”
贪狼低声应了一句,神色却也显出了些黯淡无奈,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前儿四阿哥的生辰,主子本是心心念念要逃出去的,连路线跟把风的都准备好了。谁知一大早儿就烧得站都站不起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后头还一直自责着怎么就错过了日子……”
虽然自家小主子从不是愿意说这些个话的人,可该说的也总是得说到了才行。贪狼把话都说尽了,便也顺势俯身告退,快步出门去寻那个不知道又跑哪儿去的小主子去了。胤禛在屋里头怔怔地立了许久,心口只觉着又酸又涨的难受,用力攥了攥拳,终于还是抿紧了唇快步走了出去。
“主子,您可千万别乱跑——这可是船上,万一掉下去就真吓人了。”
就知道自家这个消停不下来的小主子指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去用膳,贪狼恨不得上天入地的找了一圈儿,才总算是在船尾舷边儿上找着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忙快步冲了过去一把扯住就往回走。胤祺被他拽得趔趄了两步才站稳,下意识咧了咧嘴,讪笑着转身戳了戳贪狼一脸严肃紧张的面孔,无奈地低声嘟囔道:“我又不会跳下去,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成天跟着主子提心吊胆,再叫属下去闯十八铜人阵,只怕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杀出一条路来。”贪狼悻悻地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个汤婆子,不由分说地塞进自家小主子才这一会儿功夫就被冻得冰凉的手里,“这水路不比陆路,主子再怎么随心所欲,我们几个也总能照应得着。这船上万一踩滑了栽下去,掉在下头的冰水里,就算立时捞起来,也少不得要大病上一场的……”
“好啦好啦,整日里操心的这么多,小心未老先衰——最多我再不乱跑就是了。”
胤祺一把捂住了贪狼的嘴,把剩下的唠叨尽数堵回了他的肚子里头,轻笑着好脾气地朝他认着错儿。贪狼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替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陪着他往主舱里头走过去。胤祺静静地走了一段儿,忽然站定了望着两岸皑皑的积雪,极轻地叹了一声道:“贪狼,你说这一场大雪——得叫多少灾民过那更雪上加霜的日子……”
“这两日的条子都是随船送来的,属下也大略翻看了,倒是比咱担心的情形好些。”
甲板上落了一层薄雪,踩上去便叫人不住地打滑。贪狼扶稳了身旁脚步仍有些发飘的小主子,一边思索着缓声道:“前儿的政令很有效,一大半儿流民都被疏散到了作坊工棚里头去,日子虽苦点儿累点儿,可总归还是能包吃包住的。剩下那些个无力做工的老弱妇孺,有天霸师父沿途都派人看着,也半强迫地将那睡袋推下去了一部分。百姓虽说起先抵触的厉害,可眼见着有那几乎冻死的人靠着睡袋熬了过来,却也有些个人慢慢儿的开始跟着用了……”
“人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幸好如今正值数九寒冬,倒是不必担心伤寒瘟疫肆虐。可毕竟天头太冷,正是风寒易感的时候,总得有人多看着点儿才行。”
胤祺点了点头,又额外嘱咐了一句。他还是放不下满脑子的那些个担忧牵挂——前世演戏的时候,那些灾民跟死人都是群演装出来的,看着也不会生出什么触动来。可一想到若是真有这么一群人,不是装样,更不是演戏,而是就这么真真切切的过着那样遭罪的日子,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里头无声无息的死去,他这心里就始终像是压了块儿石头,总难轻松得起来。
两人说话间已进了主舱,胤祺瞄着里头的情形,只觉着竟倒像是个小型的家宴似的。自家皇阿玛跟四哥都已在里头坐着了,太子也垂着头不冷不热地坐在一边儿,舱里头的气氛简直尴尬得叫人忍不住掀桌,也真难为这么几个人是怎么硬着头皮坐在一块儿的。
示意贪狼不必再扶着,胤祺快步走了过去,笑着在自家皇阿玛身边儿坐了:“儿子给皇阿玛请安——见过二哥四哥。皇阿玛,咱今儿吃什么好吃的,可有鱼没有?”
“臭小子,成天就知道吃。”
原本僵硬的气氛仿佛在他坐下的那一刻便立时活络了起来,康熙笑着叱了一句,抬手用力点了点他的额头。胤禛沉默地抬头望着他,眼里仍是一贯的关切挂念,连对面儿的太子竟也别着头将茶杯推了过去,冲着他没好气儿地道:“捂捂你那爪子,看看都冻成什么样儿了!”
“天地良心,我可搂着个汤婆子呢!”胤祺不服气地把怀里抱着的汤婆子往桌上一撂,抄起茶杯小口地抿着,又探着头往外头瞅了一眼,“皇阿玛,咱都上了船了,您可不能再给儿子炖兔子吃了……”
“朕还懒得给你带呢。畅春园开春儿朕都不打算进去住了——等咱回去了,你就给朕带头儿除兔子去,免得好端端个园子,生让你给糟蹋成了兔子窝。”
康熙笑着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忍不住暗暗地长舒了口气,原本盘旋在胸口的郁气也总算是消散了些许——他今儿原本是打算跟太子好好谈谈的,可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地对着坐了大半个时辰,要么是他说太子听,要么就是他说了太子也不听。这么僵持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他先顶不住了,叫梁九功赶紧传谕叫小五儿过来救场,这才有了这么突兀的一顿饭。至于这顿饭究竟吃的是什么,却是连他自己都不大能闹得清楚。
“怎么就是儿子糟蹋的了——那些个兔子又不是儿子生的!”
胤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只觉着满肚子的冤屈无处诉,病急乱投医地扯住了边儿上自家四哥的腕子:“四哥,那兔子抱回来的时候你可也有份儿啊——你不能不替我说句话吧?”
“……小五,回头四哥帮你去抓,啊。”
胤禛可没有自个儿这个弟弟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跟着自家皇阿玛叫板。望着那一双清亮却又尽是委屈的眸子,虽然明知道显然是夸张做戏的成分居多,却也终归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就这么无视过去,憋了半晌才终于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压低声音悄声回了一句。
“……”胤祺眨了眨眼睛,终于悻悻地垂了头,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梁九功都从外头瞄了好一阵儿了,眼见着这几乎僵到了头儿的气氛总算是叫这位小祖宗给救活了过来,却也是长长舒了口气,稳稳当当地踩着点儿迈了进去:“万岁爷,传膳吗?”
“传。”
康熙语气轻快地点了下头,顺手轻拍了一把这个坐没坐相的儿子的后背,好叫他稍坐直些。胤祺这其实也是前世带来的毛病,虽说当明星的多少要注意点儿自个儿的公众形象,可演戏毕竟是个苦差事,好容易下了戏又哪还顾得上什么站如松坐如钟,随便逮着个躺椅歪进去也就睡了。他又从来都不是个多绷着自个儿的性子,这一世只要不是练字练功的时候,也老是好往哪儿随意靠着趴着的,没少叫自家皇阿玛抓包。
“喳。”梁九功笑着应了一声,冲着正不情不愿坐直身子的五阿哥做了个隐晦的多谢手势,提气朝着外头喊了一声:“万岁爷有谕,传膳——”
靠山吃山靠河吃河,康熙下江南不比后世乾隆那般浩荡奢华,随驾带的东西本就不多,自然这御膳也带了相当一部分就地取材的成分。在外头毕竟比不上宫中那般讲究,今儿的菜品是几盘温汤监特意备下的冬菜,两条个头大得惊人的黄河鲤鱼,几碟子烧烤炉食,外加一盘子鲫鱼舌烩熊掌、一盘子蒸鹿尾儿,还有一盅燕窝鸡丝汤。比之宫中传膳虽绝算不上丰盛,却也多了些家常的亲近。
康熙本不愿再多说什么,望了一眼身旁消沉的太子,却终归还是轻叹了一声。挑了一只全黄釉的碗搁在太子面前,沉默片刻才缓声道:“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儿往后再说。”
“儿臣谢过皇阿玛。”太子双手接过那一只碗,垂了眸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句,语气却平静得几乎不带丝毫波动。康熙眼底闪过一抹压抑着的火气,却仍是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搁在他碗里,又冲着边上的两个儿子道:“不在宫里头,用不着讲究那些个礼数——你们俩也动筷儿罢,想吃什么就自个儿夹。”
胤祺实在看不下去这爷俩毫无营养的较劲,抿了嘴在桌子底下狠劲儿踹了太子一脚。太子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含怒猛地抬了头,撂了筷子就要发作。胤祺却是理直气壮地回瞪了回去,冲着那一盅燕窝鸡丝汤使了个颇为严厉的眼色。
“……”太子皱紧了眉不耐烦地撇过头去,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捧起那一盅汤,轻轻撂在康熙面前,拿了勺子舀了头层呈给皇阿玛先用。胤祺这才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鹿尾儿扔他碗里算是奖励,又给自家四哥拨过去了几筷子菜,笑着推了推他道:“四哥,快吃啊——这人一多了,饭就得抢着吃才行。还别说,这抢着吃的饭却也实在是别有一番滋味儿,比那安安生生的自个儿用饭,可是总显着好吃得多了……”
看着太子总算服软的举动,康熙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捧起那一碗汤喝了两口。恰好听着了胤祺的话,却是忽然促狭地轻笑道:“成天哪儿来的这么些个歪理?怪不得你每次吃饭都跟打仗一样,自个儿吃都能吃得跟有人抢你的似的……”
“这皇阿玛您可就不懂了——这吃饭里头的门道啊,历来是大口吃要比小口品觉着香,抢着吞要比自个儿咽觉着香。像是您每回那么矜持着,还得等梁公公尝一口再动筷子,一碟菜就吃那么一点儿,又哪儿能吃得过瘾,吃得干脆……”
胤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舀着那鱼汤细细地浇在了康熙面前的饭上,得意地一挑眉笑道:“皇阿玛若是不信,就这么大口吃下去,绝对比往常吃着好吃……”
第88章 风寒
“哪就有这般玄乎了——照你这么说,朕先前用膳的时候,莫非一直都在暴殄天物不成?”
康熙半信半疑地轻笑了一句,却又想起当日那寻常又确叫人食欲大开的那一道土豆闷鹿肉来,笑着摇了摇头,也学着他的样子舀了一大口搁在嘴里。鲤鱼是刚打河里头捞上来的,做出的鱼汤本就鲜美,浇在米饭上头大口吃下去,竟当真有几分叫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好——倒是有点儿意思。”
康熙兴致盎然地点了点头,又揉了一把身旁这个儿子的脑袋,含笑缓声道:“古人吃饭的规矩一向讲的是泾渭分明不可混淆,饭是饭菜是菜,连吃哪个动哪个的顺序都是有大讲究的。你这般连饭带汤的搅和在一块儿,实在是不成体统,可也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宫里头虽不能时时这般不讲规矩,出来了却也无妨。老二,老四,你们也试试看?”
圣旨说让汤拌饭,于是便有了汤拌饭。胤祺缩了下脖子,看着自家四哥跟太子一脸严肃地往饭里头舀着汤,倒是平白生出了几分心虚来——他记着老这么吃其实也是要伤胃的,前世每次逮着机会拌着汤吃饭,都少不了要被身边儿的人操心地念叨上一通,如今他居然还教自个儿阿玛跟哥哥们学坏,也实在是难免觉着有些个虚得慌。
一边儿哄着自家皇阿玛,一边儿还得留意着边儿上的动静,胤祺操心地轻叹了口气,只觉着这顿饭吃得自个儿现在就已觉着有些个胃疼。
——谁知道这太子较劲儿居然能一直较到了现在?自家皇阿玛显然已经开始被气得放飞自我了,也不顾太子会不会觉着尴尬,只一味跟着他说着闲话儿。边儿上四哥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吃一阵儿就捏着筷子端详他一阵,也不说话,就那么想事儿似的静静出神,叫人想不发毛都不行。
继康熙之后,五阿哥也对今次下江南随驾阵容的正确性产生了深刻的质疑跟反思。
好容易吃完了这么一顿饭,胤祺道了一句自个儿吃饱了,逃也似的就想开溜,却被同样倍感煎熬的康熙一把扯了腕子:“你的脾胃弱,吃得这么急未必能克化得了。再坐一刻——九功,给五阿哥上一碗甜汤来。”
“喳。”梁九功忙应了一声,又同情地望了胤祺一眼,快步去准备那一碗不等到散席便绝无可能做好的甜汤去了。胤祺悲愤地望着这个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就坚决倒戈的梁公公,欲哭无泪地眨了眨眼,终于还是只能认命地坐了回去,继续陪自家皇阿玛一块儿熬着这一场从头尴尬到脚的家宴。
可算是等到太子跟四哥都吃完饭告了退,胤祺也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就听着身边儿自家皇阿玛居然也发出了如释重负的轻叹声。梁九功再一次完美地踩着点儿把甜羹端了上来,胤祺道了声谢接过来,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他一眼,梁九功立刻缩着脖子摊开一只手正反比划两下,这才叫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小狐狸似的眯起了眼睛,得意地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没可能瞒得过康熙。望着这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哑谜,康熙却也是忍不住的生出了几分好奇,学着梁九功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两下,轻笑着开口道:“你们俩这是比划什么呢,可否叫朕也知道知道?”
“回万岁爷,这意思就是——奴才欠了阿哥一百只兔子了……”
梁九功苦笑着低声回了一句,可怜巴巴地望了这一位惹不起的小祖宗一眼——欠一回人情儿就是十只兔子,简直比高利贷还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的五阿哥得意地冲着他一抬下巴,转向一旁竟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自家皇阿玛,却是无可奈何地扶额叹了口气道:“皇阿玛,儿子后悔了……您呢?”
“朕也后悔了——早知道宁肯带你大哥出来,也总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康熙却也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声,“你那个四哥简直是个闷嘴的葫芦,既不会搭话儿又不会看眼色的,就只知道愣怔着坐在那儿……你若是再不来,朕都打算就这么撂下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