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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番外篇完本——by三千大梦叙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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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侍候皇上更衣罢。”一旁的贵妃忽然柔声开口。康熙始终刻意地忽视着他,此时忽然望去,蓦地撞进那一双熟悉又陌生的温柔眼眸里,竟是不由自主的一阵恍惚,心里揪着死命的一疼,却再说不出来什么拒绝的话。

第10章 真相

直到被梁九功小心翼翼地换过了全身的衣服,囫囵着塞进了焐得热乎乎的被窝里,胤祺依然坚定地认为——自己对眼前的情况,实在缺乏一个足够全面的认识。
他当初饰演康熙的那个年龄段,正宫老婆还是那位赫赫有名的赫舍里,也就是那位活活把自己作死两次的天才太子的生母。赫舍里死得早,第二任皇后又是鳌拜的亲戚,也没能活多久。眼下的这一位贵妃则是第三任,也就是最后一任的皇后,康熙小舅舅的闺女,他的嫡亲表妹,无论从亲情还是爱情的方向,都无疑是最亲近的那一小撮里头的才对。
看康熙的态度,恐怕事实也确是八九不离十的——没见即使这女人都疯到了这个地步,康熙居然还是对她百般忍让么?被自家便宜老子镇压在炕上老老实实睡觉顺带捂汗的胤祺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双目紧闭呼吸均匀清浅,炉火纯青地装着睡,耳朵却已悄悄竖了老高。
“额云……你究竟想怎么样?”
总算守着胤祺睡得熟了,康熙原本挺直的脊背忽然一寸寸垮了下来,脸上仿佛也已现出浓浓的疲倦。他的语气是胤祺从未听过的软弱彷徨,所用的称呼更是叫胤祺心里倏而一惊——在满语里头,“额云”多是用来称呼血脉相连的姊妹的,虽然这二位勉强能算是有这一层关系没错,可这样突兀的一声叫出来,胤祺记忆里存着的野史戏说可就刹不住车了。
毕竟——这一位精力旺盛的康熙爷可是创下了夜御十三女的传说的,子嗣更是旺盛得叫人肃然起敬。可偏偏这一位在后宫里被专宠了一辈子的贵妃,竟是一个儿子都没能留下,唯一生下的格格也相传是刚生下来就不幸夭折,这之中可供人遐想的空间可就实在太多了。
被无数编剧荼毒过的胤祺正放飞着思维没边儿地猜想着,就听见贵妃依旧清清淡淡的声音:“我总归也活不长了,不过是想找几个人在下头做个伴儿,免得太清净罢了——我听说是他救了太皇太后,既然是老天爷要他来做那位福寿绵长的老祖宗的替死鬼,我便带他走,有有什么不成的呢?”
康熙的身体像是瞬间绷得死紧,又一寸一寸地强迫着自己放松下来,哑声道:“你就……那么想要祖母的命?”
他这一句话说得沙哑艰难近乎泣血,贵妃却依然只是微笑地望着他,忽然柔声道:“玄烨,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把我带进宫来,好吃好喝地供了这么些年,难道不就是为了我这一双和姨母一模一样的眼睛么?姨母在天上看着你呐,你记不记得她临去时的眼神?还想不想……再看一次?”
明明每一个字都在犯上,每一个字都能叫她被拉出去活剐上一次,康熙却只是沉默地低着头,身体甚至下意识向后挪了半分。胤祺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装着睡,心里却早已因为“姨母”这两个字翻天覆地。
这一位皇贵妃——果然不是佟国维的女儿!
世祖曾有二贵妃,为汉军旗佟姓孪生姊妹,一曰婉柔,一曰婉英,长姊生圣祖,为孝康章皇后,妹无所出。史书上冰冷的记载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鲜活得血腥弥天,冷酷得叫人胆寒。
“当年她老人家的一场火,烧死了我的亲娘,也叫你的额娘受惊,自此缠绵病榻,早早地撒手人寰……若不是那时我被舅舅抱了出去避痘,只怕也早已化成了一具枯骨,一捧灰烬。”贵妃依然微笑着,眼里却已带了隐隐泪意,原本清淡的声音也渐渐转为凄厉,“一报还一报罢了,我只想叫她也尝一尝这个滋味,尝一尝被困在火海里,一点点绝望,一点点死去的滋味……哪个阻了我,就都跟去陪葬!”
“若是——朕阻你呢?”
康熙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仿佛已彻底冷了下来,却叫贵妃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近乎冷硬的面容:“你……”
“朕只知道,若是没有太皇太后,朕两岁的时候就死在了宫外。若是没有太皇太后,朕早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外臣嚼了干净——若是没有太皇太后,朕现在也许也会是你说的,一具枯骨,一捧灰烬。”
他始终在炕边坐着,此刻却忽然站了起来,一步步逼到贵妃面前,逼得她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椅子上,一字一顿地道:“太皇太后对朕之恩,朕三生三世也报答不尽。阿姊,你要报仇,朕的命撂在这儿随你拿去,可你不该对祖母下手。”
说到这一句,他终于彻底将那个称呼换回了明明白白的汉话——仿佛连他自己都为着这一个称呼而微微一震,可剩下的话,依然说得冷硬又决绝。
胤祺的身体却已近乎僵硬,不知冷汗还是捂出来的汗,早已将贴身的衣物浸了个湿透。
——这两尊大佛说这么机密的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挑个机密的地方,怎么就非得要在他耳朵边儿上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万一要是他没睡着,甚至万一康熙日后忽然怀疑他没睡着,他不得被扔到炼丹炉里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穿越不到半个月,已在生死关来回打了两个转的五阿哥忽然感到了极度的心塞。
“你这孩子啊……不过为了这么点子事儿,就折腾得这样天翻地覆,还真是随了你那额娘的烈性儿。”
门外忽然传来孝庄平静的声音,几人的脸色俱是微变,康熙紧着走了几步一把拉开门,梁九功正一脸悲壮地被捂着嘴按在地上,孝庄面色淡然地由苏麻喇姑扶着,缓步迈过了那个颇有些碍事的门槛,在胤祺睡着的炕沿儿上坐下,细细地替他掖了掖被子。
“当年的事儿,你要是真那么想弄清楚,来跟哀家问个清楚也就是了,又何必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呢?”
孝庄的目光只落在胤祺依旧苍白的小脸上,怜爱地轻轻抚了两下,语气也轻缓得像是生怕将他惊醒:“你啊,也不仔细想想。那把火要真是哀家放的,怎么会饶你被安安稳稳地送出宫去,还养到了你们佟家老小的名下?”
贵妃脸色忽然变得惨白,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始终在恐惧着那另一个可能。孝庄却像是半点儿都没注意到她的脸色似的,依然语气清淡地继续地说下去:“哀家今儿就和你说一句实话——那把火其实是你额娘放的,为了把她自个儿,还有她那个生性柔弱的姐姐一起烧死在深宫里头。这样一来,她们的三阿哥就会顺理成章地过继在哀家这儿,不会再有人记得他身上有一半汉人的血脉,也不会有人再阻挠他登上那个位子。你们佟家的儿子,就能成为我大清的一国之君。”
“祖母……”
康熙颤声唤了一句,正要说话,苏麻喇姑却已将正熟睡着的胤祺小心地抱了起来,安静地候在孝庄的身后。
“苏麻喇姑——你这是做什么!”康熙尚未从骤然得知的残酷真相中挣脱出来,却本能的猜到孝庄这是要将胤祺带走,急声唤了一句便要阻拦。孝庄瞥了他一眼,语气竟忽然显出几分冷淡来:“不过是救了哀家一次,却不成想给这孩子招了这么大的灾祸。皇上不稀罕自个儿的儿子,就叫哀家好好地养着也就是了,何必一次又一次地折腾过来遭罪?总归哀家也不是第一次养孩子了……”
话意未尽,她已起身向外走去。康熙怔怔立在原地,望着那三个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本已因胤祺的亲近懂事而松快了不少的郁结仿佛再一次蔓开,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康熙急促地喘了两口气,猛地晃了晃才勉强扶着桌子站稳,苍白的脸上却忽然泛起一抹病态的潮红,蓦地俯身呕了两声,掌心竟摊开了一片明晃晃的血迹。
“万岁爷!”总算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梁九功刚爬倒门边,这一片血色就直直刺在了眼睛里,慌得不管不顾地一把扑了过去,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凄厉。康熙却只是抬手止了他的话头,像是累得狠了似的闭了闭眼,低声道:“朕能做出这种事来,和先帝……其实也没差什么,是不是?”
“主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梁九功急得一脑门子官司,只想尽快把康熙请出这片是非之地。试探着往门外扶了一段儿,见康熙顺着他的力道并无抗拒,那位贵妃娘娘也谢天谢地的没再折腾,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定了定心神道:“阿哥自个儿都说了,要不是主子,他差点儿就死了……”
“要不是朕,他又怎么会差点儿就死了?”
康熙低声回了一句,忽然住了步子,怔忡地望了一阵凌乱堆在炕上的被子——就在没多会儿前,那里还躺着他的儿子。那孩子依偎在他怀里跟他撒着娇不肯喝药,却又小大人似的催着他换衣裳,那双纯真又透亮的眼睛刺得他心里直发疼。
那孩子……只怕根本就不知道,他全心全意信赖着的皇阿玛,其实就是叫他险些丢了命的罪魁祸首罢。

第11章 病根

“老祖宗,万岁已在外头守了三天了……”
孝庄不紧不慢地搅着碗里的药,闻声抬眼瞥了苏麻喇姑一眼,眼里便带了些从容又意味深长的笑意:“有什么话儿,直说也就是了,怎么连你都开始吞吞吐吐起来了?”
“奴婢不敢。”苏麻喇姑笑着应了一句,把手里的京八件撂在桌上,“实在是咱们这儿——咳,这东西都快搁不下了,老祖宗瞅着冷得差不多,也就放过万岁爷这一次吧。”
“你还真当哀家是成心要冷着他?”
孝庄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把盛着药的瓷碗撂在桌上,刻意提了几分声音道:“不给他长长记性,还真当什么都牢牢掐在他手里头呢?这人呐,做事儿总是得相信自个儿才行,可要是太信自个儿了,就早晚要坏事情——他这些年来,走得虽说波折不断,可什么事儿终了却总归都能遂他的意,能借着后宫里头的事儿敲打敲打他,总比让他哪天在朝堂上摔跟头,摔得头破血流的好。”
“老祖宗操心得是。”苏麻喇姑俯身应了一句,又探身往拐角瞄了一眼。瞅着那斜斜的影子还顽固的立在角落,颇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只得继续道:“可奴婢看着,万岁爷这几天也是真难受——贵妃娘娘闯下这么大的祸,主子提心吊胆地担忧着老祖宗因此恼了他。这几日又都没能朝着阿哥的面儿,心里没日没夜地牵挂着……”
“就闯下多大的祸了?”孝庄闲闲撩了下眼皮子,不以为然道:“不过是宫中走了水,又没伤着什么人,哀家也还好好地坐在这儿。阿哥是在她那儿受了些委屈,可再怎么也是掌管六宫的贵妃,看着哪个小的不顺眼,找茬发落一番也是寻常事。确实是手下得重了些,可也不是什么要命的错处——说句见不得人的私话儿,那再怎么也是哀家的孙女,一时糊涂犯了点儿错,总没闯下大祸,稀里糊涂地过去也就算了。”
拐角立着的影子依然一动不动,苏麻喇姑的眼里已带了些无可奈何的笑意,只得继续没话找话道:“阿哥这几日也一直叫着要皇阿玛,老祖宗就算不心疼主子,也总心疼心疼阿哥吧……”
“哀家就是太心疼他了。”孝庄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端了药往屋里走去,“那孩子都烧了三天三夜了。哀家瞅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天天听着他咳的撕心裂肺,哀家这心里都揪得跟什么似的,要是叫他看了——”
话只说到一半儿,角落里的影子便已再按捺不住,大步地冲了进来。
在孝庄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康熙的脸色不由尴尬了一瞬,却仍是按捺不住满腔的牵挂担忧,快步走到孝庄身边接下了那一碗药:“祖母,小五他……”
“烧了整整三天,今儿才退了烧,咳得什么都吃不下,你送的那些东西甜的齁死人,根本就不敢给他吃。”孝庄望着他到了门口反而缓下来的步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将他往屋里推了一把,“怎么,光听哀家说就够了——不进去看看?”
康熙迟疑着向前迈了一步,竟忽然平白生出几分情怯心虚来。正踌躇间,叫他心心念念着的那个孩子竟忽然打屋里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眼见着是瘦了一大圈,衣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连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叫人心颤。小脸上没有一点儿的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唯独那一双眼睛仍乌黑发亮,闪着惊喜又亲昵的光芒,一头就扎进了康熙的怀里:“皇阿玛!”
话音未落就是一阵急咳,胤祺虚弱地靠在康熙身上,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仍神采飞扬地仰起头道:“儿子……儿子看的着了!”
康熙怔了一怔,才忽然想起这十日之期竟已不知不觉间到了,忙将仍轻喘着的儿子一把抱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胤祺的样貌生得清秀柔和,面庞显然要更像他的母妃一些,可唯独这一双眼却像极了康熙。虽然这几日都烧得昏昏沉沉,可前些日子点灯熬油的突击显然颇具成效,一双浸满了笑意的眸子里精气神凝而不散,若是不看那苍白如纸的面色,单看这一双清亮无比的眼睛,论谁都不会想到这个孩子竟是刚刚大病了一场。
“见个人就显摆,看把你高兴的。”孝庄嗔笑了一句,示意苏麻喇姑取来了外衣替他披上,“刚好点儿就满地的乱跑,还不快进屋里头去,留神着了风。”
康熙如何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忙应了一声,将胤祺抱进了屋去。窗子上的雕版早被撤了下来,这一间小屋也跟着亮堂了不少,他这还是头一次到这个儿子的住处,仔细打量了一圈,见着果然是用心布置的,心下对孝庄更是感怀备至:“叫祖母费心了。”
“这孩子心事重,从来都乖巧得要命,又最会疼人,可比皇上当年要懂事得多了,哀家一直很喜欢他。”孝庄故意说笑了一句,见着康熙眼里也总算见了些笑模样,这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又淡淡笑道:“虽说连着遭逢两场大难,可哀家瞅着他反倒放开了不少,这些日子也知道撒娇了,身上活气儿也足了,叫人看着都觉得心里欢喜。”
胤祺在心里无声地膜拜着老祖宗的说话功力,暗道这才是后宫的正确打开方式——他自然知道孝庄说这话的用意。康熙正是在那一场大火之后才开始关注他的,不过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将一个因为不得父母关注而始终乖巧又内向,日日谨慎生怕行错一步路做错一件事,却又在被父亲所疼爱之后渐渐打开心扉的纯真稚童的形象勾勒得像模像样。虽说只他自己心中清楚这一切明明是换魂之故,可这一句话,却只能永远烂在他心里头了。
曾经的那个五阿哥,显然也无疑是个好孩子,不然又怎么会拼出性命去救孝庄——可问题只怕也就出在这性子实在是太好了。单看史书上那几个字的评价“心性甚善,为人淳厚”,就知道这一位皇子得多与世无争,才能在这么一群争得乌眼儿鸡似的兄弟里超然世外。明明在康熙爷亲征葛尔丹的时候得领正黄旗,说明将才显然是一顶一的,又曾数次在康熙无暇分身时协理政务,这政才无疑也绝不比其他皇子差,可偏偏九王夺嫡这么热闹,他的亲弟弟九阿哥胤禟也在其中,却没有他半点儿的影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熬到了雍正朝,终于被那个不省心的弟弟连累着,在雍正的戒备与提防中勉强得了个英年早逝的善终。
这么过一辈子其实也不算坏,却绝不是他想要的。
他自然不打算夺嫡,更是根本不想去争什么皇位,他只想把日子过得更舒服一点儿,能安安生生的当他的闲散王爷,至少表面上其乐融融地把这一辈子过完。
前世没演完的那一部戏始终给他无声地敲着警钟,他看着剧本里的胤祺一次又一次地默默承受着康熙的忽视与冷落,明明都是阿哥皇子,可得的赏赐永远是兄弟们剩下的,去的地方永远是兄弟们不稀罕的,接的差事永远是最不起眼也最琐碎繁杂的——不是康熙厌恶他,而是他连被康熙厌恶的级别都不到,他只是一个最普通又最好使唤的皇子,隐没在兄弟们的光彩之后,被他的父皇遗忘得一干二净。
他从来都不是个多有野心的人,却也不愿在这样的夹缝中挣扎求存。前世曾经闹到身败名裂千夫所指的地步,他都能重新在风云变幻的娱乐圈里重新站稳脚跟,一步步混的左右逢源风生水起,如今不过是把都市剧换了古装剧的布景,他显然也一样能演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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