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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番外篇完本——by三千大梦叙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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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触碰所惊扰,那个孩子忽然微蹙了眉,含混着嘟哝了两句,侧了身往被子里头缩了缩。胤禛心里头不由微惊,慌忙住了声音,屏息守了半晌,见着再没什么异动,才略略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苦笑道:“臭小子,整日里惯会吓人——险些叫你吓得忘了下头的话儿了……或许也只有今儿这一个机会了,你就容四哥说完罢……”
“在那之后,太子就不知道怎么的开始针对你,开始找你的茬儿,其实我也被太子找茬针对过,可那一次看着你挨打,竟是比我自个儿挨打还要难受——我那时候甚至在想,倘若当了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我有朝一日也要当上这个太子。这样就可以护住你,娘娘也好,太子也罢,谁都别想再动你分毫……”
“可你却比我聪明得多,也好像从来都用不着别人保护。后来——跟着你在一块儿,日子好像就越来越好过了。只要有你在,我好像就也能和兄弟们说上话,也能心平气和地做事儿,甚至连那些个奴才们都仿佛不那么畏惧我……所以那一日娘娘临去前说要找你,我几乎没动过旁的心思,只想着绝不能叫你出事儿。说起来,那日你也古怪得很,我还只当是——只当是你也……”
话意未尽便觉无趣,胤禛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将那半句话咽了回去:“守灵的那一宿,是我第二次尝到那般绝望难熬的滋味儿,只要一合眼就是娘娘苍白的脸。我恨她,却又不知该不该恨她,甚至也恨这个忍不住恨她的自己——若不是有你在,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得过那一晚……我还记着那一宿你始终都不曾合眼,一直守着我,还对我说——叫我别怕,有你守着,魑魅魍魉那些个小鬼儿们都不敢近我的身……”
“我记得清楚——你说那句话的时候天色才刚亮,漫天的朝霞,万千光华映在那一双眼睛里头……就是那一回,我就好像再也挪不开半分的视线了。”
胤禛低喃着缓声开口,眼中也仿佛渐渐浸润过柔和的暖意:“好像不论哪一次,你都能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拉住我,后来同额娘生了误会的时候也是,再往后下江南的时候也是——你可知那一回刺客要伤你,我有多庆幸我竟戴了那个袖箭……回去的时候你病得起不来,听了皇阿玛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你心里头藏着那么深的心事儿——只要能叫你高兴,要我辅佐太子又有什么不行的呢?就算这一辈子只当个劳碌办差的阿哥,只要你不愿意看见那骨肉相残兄弟阋墙,我宁肯永远都不去争那个位子……”
终于把心中藏着的话尽数都说了出来,即使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听得见,胤禛却仍是释然地淡淡一笑,眼中的最后一点戾气魔障也尽数散尽,只剩下一片无可奈何的柔和温然。
一时入了魔障,竟连最根本的坚持跟执着都忘了。既是这个孩子不愿意看见、不愿意接受的事儿,他又岂能执意去做呢?兄弟便兄弟罢,好好儿的在一块儿,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也总比一味的苦求逼迫,闹得连这份联系都断了要强……
守了大半宿,困意才终于上来了。胤禛仔细替着这个弟弟掩了掩被子,便起了身悄声出了屋子,又放轻了动作将门轻轻合拢。却不知道榻上原本熟睡着的弟弟在那扇门被彻底合上的下一刻便睁了眼,缓缓地自榻上撑起了身子,那一双眸子里头竟已寻不出半点儿的睡意。
“进来吧,打算在外头蹲一宿不成?”
胤祺撑着身子坐起来,敲了敲那一扇窗子,就隐约听着窗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顺手推开了让过些许,便见着自家侍卫一手撑着窗棂轻巧地跃了进来,沉默地朝着他单膝跪下。
“好了……快起来,这不关你的事儿。”
胤祺无奈地揉了揉额角,也懒得将窗子关上,微凉的夜风叫他清醒了些许,心里头却仍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苦笑着合了眼轻叹一声:“幸亏——他把那鲁班锁给用了……”
“主子,您也别太劳神了,先歇着吧。”
贪狼迟疑着劝了一句,又小心地凑上前去,扶着他躺回榻上。胤祺放松了力道靠在他身上,微阖了眸静静回想着那个人说过的那些话儿——那些事里头,有些他也还记得,有些却连他自个儿都记不清了。他甚至想不出,原来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有着那样深重的意义,也只有这样被一桩桩细数过来的时候,才能想起原来他们已经在一块儿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
“四哥是个心思沉又容易钻牛角尖儿的性子,先前是因为只有我陪着他,只有我们两个能真正交心,所以才会这样儿的——等往后就好了,等他成了家,有个贴心的人陪着,又将心思放在朝堂上,我再多往下头跑跑,也就都会好了……”
胤祺缓声地呢喃着,将目光投向外头深沉的夜色,许久才极轻地叹了一声,自暴自弃地摇摇头苦笑道:“反正——我是信了的……”
——
一夜无眠,次日一早便是大军得胜还朝的大礼。满人尚武,迎奠也是极庄重的仪式,胤祺胤禛兄弟率张家众人迎灵柩归入宅中,又有裕亲王福全携万岁爷御笔悼诗碑文,已是无尽哀荣。
正午迎奠,光是繁琐的仪程就要耗费大半日。如今天气已渐渐炎热,自然无法千里迢迢将尸身带回,只能暂以衣冠冢代之,待日后再移骸骨还乡,故而倒是免了头七的礼数,只直入灵堂供众人祭奠凭吊。胤祺一向难以适应这样哀戚的气氛,尽职尽责地领着众人礼成,又亲自在灵位前上了两炷香,便寻了个僻静的屋子一头钻进去,吞了两丸养肺护脾的药,抱着膝靠在角落里静静发着呆。
也不知是不是幼时的习惯影响,他其实是偏好那些个小一些、暗一些的空间的,仿佛这样就能觉得安静些,可以慢慢想自个儿的事,不会有人来打扰……
念头才转到一半儿,来打扰的人就不合时宜地轻轻推开了屋门。贪狼本能地往前跨了一步,胤祺的眼睛在这样的光线里头也仍能看得清,抬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摆,顺势撑起身道:“师兄,我有些乏了,在这儿稍歇一刻,还望恕罪——”
“阿哥万万不可出此言——今日之事已是圣恩难负,阿哥伤病未愈便亲往迎奠,父亲亦忐忑不已,方才还反复嘱咐,切不可叫阿哥伤了身子……”
张廷玉忙应了一句,将手中的灯盏搁在桌子上,又快步过去扶着他在椅子里坐下。胤祺仰了头望着他微红的眼眶,虽与张廷瓒并不相熟,心里却也难免跟着闷得慌,轻轻拉了他的手道:“师兄,先生年事已高,切莫太以此事伤怀。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往后的日子还长……”
“大哥乃是尽忠而殁,家中虽觉伤痛,却也深以为豪。”
张廷玉温声应了一句,眼中哀色一闪即逝,便已归于一片温润柔和的关切:“阿哥,廷玉斗胆——问一件不相干的事儿,昨夜里阿哥与四阿哥……可是生了什么争执?”
“连你都惊动了么?”胤祺猛地坐直了身子,心里头蓦地一紧——若是叫人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去,只怕四哥不只是这一宗亲事保不住,连皇阿玛那儿只怕也没法交代,“师兄,外头都听见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父亲昨夜本想来与阿哥聊聊,却不想四阿哥也在里头,便着我问一问……”
张廷玉应得寻常,仿佛听不出半点儿的异样来,可胤祺心里头却是越发忐忑——张家一向谨慎恪礼,从无出言冒昧不知分寸的时候。尤其是张老先生,常年于南书房行走,伴皇阿玛左右,绝不会做无的放矢的事儿:“师兄,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咱们俩也没少干——您跟我撂个实话儿,先生他究竟听着什么了……”
“……”没少跟五阿哥干见不得人的事儿的师兄仿佛因为这句话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目光心虚地乱了一瞬,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才道:“阿哥不必担心,既然父亲连我都不告诉,想来对外更是绝不会再说出去半个字的……只是因着阿哥毕竟与张家师徒一场,又向来心思澄明纯善,故而——特意着我来与阿哥说上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及时抽身,想来便可风平浪静……”
“我知道,本来也是要退了的,不过是早走一步或晚走一步罢了。”
胤祺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垂了眸无奈轻笑,抬手捏上那一点灼烫的火苗:“等我了结了噶尔丹,就会跟皇阿玛讨个差事,先出去避上几年……可师兄,你说我若是出去避上几年——当真就会有用么?”
张廷玉不过是被自家父亲派来传个话,从一开始就没闹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然是半句都听不懂,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俯身施礼:“带我回去问问父亲,再与阿哥答复……”
“罢了罢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师兄回去只要跟先生回,就说我说‘知道了,七月末就走’也就够了。”胤祺无奈失笑,忙一把拉住了自家这个太过实诚的师兄,“请先生放心,胤祺懂得分寸——也谢过先生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只是此事日后切不可再提,也不可再管,免得惹祸上身……”
又细细嘱咐了一通才将张廷玉送走,目送着那个几乎已是青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胤祺揉着额角苦笑了一声,随手关了门,心情复杂地坐回到椅子里。
——虽说早就打算走没错儿,可他刚才,居然是被人给紧着往外轰了么……
“贪狼,要不要听个故事?”
忽然就无端生出些复杂微妙的感慨来,却又怎么都难以说得清楚。胤祺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那扇合着的门上,扯着贪狼坐在一旁,略一回想过自个儿前世曾演过的剧情,便强行讲起了“自家师父曾讲过的故事”系列。
“从前——有个人叫李寻欢,有一次他受了重伤,被一个名叫龙啸云的人给救了,然后他们就一块儿回了李家……”
论演戏在行,可要论讲故事,一个语文不及格的文科学渣的水平甚至还比不上文笔稍微好点儿的高中生。胤祺硬着头皮把《小李飞刀》强行篡改了一通,扭曲成了一个龙啸云爱上了李寻欢,可李寻欢心里装着的却是雪地里曾遇到的少年阿飞,于是便倾家产相赠出关游荡十年,又于龙啸云受仇人围攻时携阿飞归来尽退仇家,和龙啸云尽释前嫌,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了一起的故事。
感觉到古巨巨的棺材板可能要压不住了,曾作为为古龙专业户的前影帝由衷地在心底里默念了十遍恕罪,又自我安慰了一番这是为了不抢占日后大师行文的灵感——毕竟他已经把这个故事改得连古龙本人只怕都不认识了,想来就算真流传到后世,也不会有人把这两个故事给联系到一块儿的……
“主子从未历过江湖,却将这江湖恩仇看得如此分明——莫非这事是当真发生过的么?”
淳朴的贪狼并没能领悟到自家主子的用意,连着故事也是听得一头雾水,只能抓着几个点仔细地往深里体会了一二。试探着问了一句,胤祺却针扎似的跳了起来,拼命地摇头道:“不是,当然不是!”
——必须不是,作为一个坚定的飞欢党,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伪龙欢的邪教是真实的!
险些被自家侍卫一块儿带歪了重点,胤祺定了定心神,收拢心思缓步踱到了门边,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又继续强行淡声道:“这个故事其实是告诉我们——只要心中仍存着那一份情谊,无论这份情谊究竟是什么样儿的,无论相隔多远,有没有誓言束缚,都早晚都有一日还会江湖再见,都早晚还能做回一家人——其实那兄弟之情,反倒要比什么情啊爱啊的更坚固,更牢不可破,我说明白了吗……”
连自己都听出了这一通表达的牵强和混乱,也不知道外头听墙根的自家四哥到底明没明白自个儿的意思——每次强行想要表达点儿什么都会把情况搅得更尴尬,没有剧本的前影帝一时只觉着浓浓的心塞……

第119章 审讯

硬着头皮囫囵地结了这一边儿的心事,还剩下需要胤祺亲自处理的,也就剩一个被千里迢迢运回来的噶尔丹了。
噶尔丹是一路被锁在囚车里头运回的京城。福全和佟国纲被坑在科布多围堵了近两个月,对这个几乎有遁地之能的对手实在丝毫不敢放松。也不知是哪个夯货出的主意,居然按着杀猪的法子把手脚牢牢地捆在了一块儿,除非吃饭喝水绝不解开,硬生生把一代枭雄给折磨得只剩了一把骨头。胤祺连夜赶回去要见见这个素未谋面却直接关系着一车猪脑子的老对手,竟还被梁九功给拼死拼活拦住了,说是怕他见了吓着做噩梦,也不知是究竟把人给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软磨硬泡到了天黑,兵部总算是传了信儿说把人给收拾得差不多了,胤祺的态度又实在坚决,梁九功只得压下忐忑放了行,却仍是紧张地坠在后头,生怕这位时不时就会病上一场的阿哥再被什么不干净的给冲撞了。胤祺被跟得一个头两个大,走了几步忽然站定转身,一把捞住了正低头快走着险些撞树上的梁公公:“我的梁公公,您今儿是又闲了吗?干嘛又绕着我转——皇阿玛上哪儿去了也没带着您,怎么着您是失宠了?”
“不瞒阿哥,可不是……”
梁公公老跟着胤祺晃悠,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位眼见着就该不小了的祖宗嘴损起来不要命的毛病,时不时地瞅着那私下里没人的时候,竟也能跟着贫上两句。一听着胤祺这话,竟是忽然就悲从中来,委屈地应了一声:“万岁爷这三天临幸下头娘娘们带的都是魏珠,都整整三天没带着奴才了……”
“魏珠?”胤祺微挑了眉,心里头莫名闪过个念头,却依然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安慰道:“没事儿,喂猪这名儿起得不好,没你的好听,皇阿玛叫几天肯定就不愿意带他了——梁公公,你知不知道皇阿玛今儿临的是哪一位娘娘?”
“奴才当然知道!”眼见着自己大内总管太监的尊严受到了质疑,梁九功的声音忍不住就带了些悲愤,“就算是魏珠陪着,那牌子也是奴才捧给万岁爷翻的。万岁爷今儿去的是良嫔那儿——哦,就是阿哥您前儿跟万岁爷提,叫万岁爷赦出来的那个卫氏。万岁爷着太子爷领人拟的封号,现在跟着惠妃娘娘在延禧宫住着呢。其实万岁爷本是打算翻惠妃娘娘的牌子的,想着大阿哥回来了,叫他们母子团圆一宿,这才——”
“打住打住。”胤祺听得头大,忍不住蹙了眉抬手打断他的话,“我问,你答。惠妃娘娘是哪一个来着?”
“……”没想到这位祖宗打这儿开始就没听懂,梁九功愕然地张了张口,再一转念想着胤祺连自家外祖的姓氏都没记住却也就释然了,耐心地解释道:“惠妃娘娘是大阿哥的母妃,八阿哥小时候也在娘娘膝下养着的,故而如今良嫔入宫,也就归入延禧宫里头,陪着惠妃娘娘一块儿住着了……”
“……皇阿玛好体力。”胤祺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却又忽然提出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来,“二哥现在在干什么呢?”
梁九功一时语塞,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连阿哥的问话都答不上来,自己对宫中情形的了解实在太薄弱了,简直丢了大内总管太监的脸!
“半个时辰前在采芙蓉,现在难说。少主若是想知道,我就再去看看。”
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廉贞忽然应了一句,叫梁九功吓得险些跳起来。胤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正要接着往兵部的大牢赶过去,却忽然被梁九功一把扯住了袖子,压低了声音面色夸张地道:“奴才的祖宗诶——您怎么,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往太子身边儿搁人!”
“哪就有明目张胆了,廉贞本身就是暗卫,话又不多,我觉着还是挺暗的。”
胤祺淡淡应了一句,只当这就算是跟自家皇阿玛报备过了——太子都打算着要毁了他的江南了,他往太子身边儿放个人盯着又怎么了!也不知自家皇阿玛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敢把汤老先生给撤下来,就算张老先生现在上不了班儿,南书房也总不至于就缺人缺到了这个地步,没了老先生管着太子简直要起飞了好吗!
越想心里头越气,甩了梁九功就大步地接着往前走。后头在原地石化的梁公公怔怔地反应了半晌,自个儿却也忽然觉着这实在不算个事儿,忙快步跟了上去,又讨好地凑到他身边儿,试探着没话找话道:“阿哥,那个……采芙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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