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拍卖场完本——by和雨和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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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是相當理智的人,也許也因為他太過理智,他收到信件后,只是看著那堆信,看了許久,然後便回到城堡,變成人人聞聲色變的“工作狂人”。也在那一年,他正式成了城邦的第二把手。
幾天前,探子回來說,政府軍剛剛鎮壓了一次造反,領頭的人被斩首,而一系列從犯被抓住了,其中一人名字叫“華福”,那次行動也被稱為“華福追日”,他心裡忽然咯登一下,不,不應該是“華福”,是“夸父”吧。那個人曾經講過,夸父是遠古神秘東方的一個神人,他為了追遂太陽而死。那個人說,如果是他,也願意追遂太陽而死。
這傢伙,還真的乾上了,原來他不是說說而已。
☆、第 4 章
這是每年一度的拍賣大會。
這個國家政治腐敗,皇帝病入膏肓,攝政八年的皇叔整天只喜歡獰獵和女人,皇後則在宮中會情人,國事家事全沒人理,上梁不正下梁歪,幾個城邦的主子也搞得一塌糊塗。
要說現在天下還有靜土的,就暫時只有克琉布城邦和菲利奇亚诺城邦。
菲利奇亚诺城邦的邦主皮薩內洛,是克洛維的親哥哥,和伯恩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一起學習、一起闖禍、一起背黑鍋,可惜長大之後,由於政治理念不同,便反目成仇,并且各自擁有一幫能人武士,明爭暗鬥。
拉斐爾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貴族區,上下兩層,等級分明。
下層是劇院形式的佈置,上層則分成一個個包廂,不但有望遠鏡、香檳酒、侍從,連拴系窗簾的布繩、門口地毯的邊緣都是城邦數一數二的巧匠精心所制,鬓影觥筹,仿佛要向世人深刻證明: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
拉斐爾從來沒來過大拍賣場,宴前酒和開場白以及不斷地喊價對他而言十分無聊,終於熬到□□部分,拉斐爾抬眼,果然見到那個消失了八年的人。他的頭髮長了,五官更深刻了,也不再像少年般稚氣了,而那份溫文的氣質,則像是刻在了他的身上,令人——
刻骨铭心。
拉斐爾不知道怎的,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一直吊在嗓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未等喊價,便舉牌,拍了下來。
沒人爭。
當然,一则他出價如此高,没多少人能争;二来有財力爭的轉頭看見是他,驚嚇都來不及,哪想得起要爭?
克洛維也是目瞪口呆:“你還真拍了?我還以為你是來視察民情的。”
拉斐爾已經站起來:“我去哪里見他?”
西哥老頭也剛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公爵大人,感谢您的……”
“人呢?”拉斐爾一句話打斷他的恭維話。
“大人,您想在這裏享用還是送到您府上?”
西哥老頭用的字眼對拉斐爾來說有點陌生,導致他遲了一秒才反應過來,故作冷漠道:“我自己去找。”
他向後台走去,心裏卻隱隱回味著西哥老頭剛才說的那個字眼。
西哥老頭恭恭敬敬地追上去:“大人,这边请。”
西哥老頭識趣得緊,一個字也不多說,趕緊把他帶到房間。
進門,才發現屋子很大。
但家具很少,更显得屋子大。
中央只有一張很大的床。
床四周圍著白色的紗巾,透過白紗,隱隱見到裏面有個人,雙手被從屋頂吊下的繩索綁住。並且——
一絲不挂。
旁邊兩名侍童,正跪著整理床鋪。
“出去!”不知道為什麽,隱約有種生氣的感覺。
西哥老頭趕緊示意那兩人跟著退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纏在他腰間仿似腰帶的軟劍已經出手,一道白光從他手中閃過,繩索和白紗便同時裂開,那人摔到床上。
扯開那些白紗,把衣服丢到那人身上,才看到那張久違了八年的臉,褪去了稚嫩,轮廓變深了。
這時才看見他口中咬著一個口嚼,嘴巴合不上。取下口嚼,儒勒便笑著說:“你身手更快了。我遠遠就看見你了,你頭髮長了。”
拉斐爾一邊解他手上的結,一邊低頭看了自己的頭髮一眼:“你的也不短。”
“我原來比你長的,是剪掉了。”他苦惱地抓著自己的發端說。
拉斐爾半靠上前去,比较了一下两人的头发,发现长度确实差不多,两人这才悻悻作罢。
把衣服丟給他時,瞥見他下面蒙著一層紅綢子,根部還打了一個長長的結。
這是城邦的規矩,男寵的□□處被包裹住,由主人親手解開,表示歸屬。
那东西透过薄薄的红绸隐隐可见,拉斐尔只觉得自己忽然有些口干,于是他转过身去。
儒勒已經在解那個結,誰知道他開始解結,這套子便忽然收緊。
“唔……”他吃痛。
“哼……”雖然背對著他,還是一下子就明白發生什麼事。拉斐爾笑了一下:“別動。”他順手拿過桌上的一個杯子,倒了半杯水,把儒勒的下身套進去。
那套子一吸滿了水,便開始松馳,拉斐爾拿開水杯,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絹,遞給儒勒。
再轉過身來,儒勒已經穿好衣服,抱怨道:“如果沒水怎麽辦?”
他不等拉斐爾回答,便忽然意識到什麽,臉一紅,罵道:“淫思惡巧,可恨之至。”
看來他還是沒有變。
拉斐爾譏諷道:“你自己不被抓住,就沒這麽多事。”
他的記性還算不差,畫了儒勒衣服的風格和尺寸,又估着儒勒身高和他差不多,差人照圖做去,竟然都做得□□不離十,現在看儒勒穿上去,仿佛就是他本來的衣服。
除了外套。
☆、第 5 章
那件外套,本來就是儒勒的。
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兩人經常發生爭執,針鋒相對,相互挖苦和嘲笑,並且對對方的災難表現出極大程度的幸災樂禍。
但有一次两人出去郊遊時,由于桥梁年久失修,忽然断了,拉斐爾掉到河里。他原来就不会游泳,而儒勒也不是游泳高手,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河里捞出来。
那天醒来后,看见儒勒焦急的脸。
儒勒还在试图给他做人工呼吸:“拉斐尔?拉斐尔?”
拉斐爾其实已经醒了,但一來驚嚇,二來難得見到儒勒這樣慌張的表情,於是一直不说话,儒勒的唇很柔很软,长长的头发贴在脸上,倒比平常多了一丝风情。
“小人,你不是要遗臭万年的吗?快点起来!”儒勒見他目光呆滯,便用力地压他的肚子。
拉斐尔吐出肚里的水,終於緩過氣來:“你这伪君子,终于被你找到机会对我动手动脚了,我也知道你在心里一直钦慕和妒忌我比你优秀一万倍。”
他没有听到回音,回头看儒勒,儒勒的表情却很奇怪,僵在那里,半天,才忽然抱紧拉斐尔:“太好了拉斐尔,你没事。”
那种感觉很奇怪。拉斐尔从小父母便連告別語也沒留下,便徹底消失了,他有记忆起,是儒勒第一个抱着他。虽然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但竟然能透出衣服,隐约地感觉到儒勒的温度和心跳。
他的心跳很快很快,連自己從來冷靜的心,也劇烈地跳動起來,仿佛在呼應。
拉斐尔抬起手,轻轻抱住儒勒:“我当然没事。”
但是儒勒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拉斐爾認識他那麼久,沒見過他失態,一時也不知道做什麼。
儒勒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好像是某種花卉,不知道他是用什麽來洗澡的,下次問問他。
拉斐爾模模糊糊地想,伸手用力地把他攬在懷裡,讓他哭個夠。
沒想到他一哭就哭了大半天,直到日色黃昏,拉斐爾抬頭看著夕陽,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導致他做了一件從來沒想過的事:捧起儒勒的臉,吻了上去。
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卻止住了他的眼淚。
當時哭得雙眼朦朧的儒勒忽然怔住,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拉斐爾被他看得很奇怪,剛想開口問話,儒勒已經擦去眼淚,拾起地上的外套,給拉斐爾披起來,然後牽著手一起回了學校。
事后,一向针锋相对的儒勒,仿佛忘记了这件事,竟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也沒有拿這件事來嘲笑他。这件事,好像就完全消失在时空的随道里,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那件儒勒临时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拉斐尔一直沒還他,儒勒也不問,再後來,兩人就分開了。
拉斐爾不禁又抬眼去看他,儒勒已經穿好衣服,落落大方的樣子,倒像這是他家,拉斐爾是來做客的。
出了門,拉斐爾的馬車已經備好,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站在馬頭旁,故作镇定模样,但看見儒勒走过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儒勒倒沒猶豫,直接就踏上去,回頭,見西哥老頭遞了一份文件給拉斐爾。
倒是拉斐爾接過西哥老頭遞來的證明文件,在“家奴”和“男寵”兩個字眼间很是猶豫了一下(也没其他的选项),終於在“男寵”兩字前打了個勾,放下筆。
坐上馬車,轉身看倚在床沿的儒勒,道:“現在你知道你所謂的自由平等是多麼可笑的了。”
儒勒一心為了黑塔利亞城邦的貧民奮鬥,但那些人內部爭權奪利,後來反而被自己人出賣了。
儒勒道:“自由,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世上哪有不流血能得到的珍寶。不過像你這種紈绔子弟,是不會懂得這種情操的。”
要是平時,拉斐爾一定反口相諷,此時他見儒勒神顏有些憔悴,就把話忍下去了。忍了忍,又憋不住講:“你不是一個最大的偽君子麼?怎麼會被折磨成這個模樣?”
他沒有聽到回音,抬頭,見到儒勒半撐著臉,安祥的睡容。
儒勒自入獄後一直被疲勞審訊,之後又被送到這裏,此時心裡總算平和,一合上眼睛便睡了。
拉斐爾皺著眉頭,看儒勒的頭輕輕撞動,睡得不太安穩,便躺坐到他身旁,把他的頭放到自己肩上。
儒勒倒做了個好夢,夢見小時候睡在搖籃裡,風吹搖籃,熏人欲睡。
“一直往前走。”好像有人在講話,但他睡熟了。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他舒服地睜開眼睛,對上拉斐爾湛藍色的眼睛,才發覺自己躺在拉斐爾的懷裡。
四目相對,均是一怔,迅速松開,各自裝鎮定。
明明是男人長得像狐狸精乾什麼?
兩人都在心裡罵著,卻又不約而同地漲紅了臉。
看窗外,發現月明星稀,敢情他睡了大半天。
他身後的拉斐爾,是否也就那個難受的姿勢,抱了他大半天?
☆、第 6 章
大議事廳中。
皮薩內洛,城邦主人,亂世中人民 “希望之星”,現正在議事廳內,和四大得力下屬之一馬裡,負責科技和新武器研發,和另一得力下屬,負責安全防衛、信息收集(俗稱間諜)的理查魯——不知是否出於職業病,在講八卦。
這次八卦的主角是拉斐爾公爵,所以皮薩內洛只聽了個開頭——就是一向“人模狗樣”(理查魯原話 )的拉斐爾公爵忽然跑到大拍賣場去湊熱鬧,并且買下一個絕色奴隸之後,便叫他停下來。
關於拉斐爾的一切緋聞,一是不可信,二是不必信。拉斐爾做事,一板一眼,分寸拿拈到一絲不茍的程度,‘差錯’這兩個字壓根就不存在於他的字典裡,也不存在於任何人心中拉斐爾的形象裡。
所以理查魯老大沒趣地退了出來,穿過走廊的時候,正好見到徘聞的男主角——拉斐爾公爵正一如平常般昂首闊步地走進來。他的眼睛仿佛長到額頭上,一切四周的人和物都不放在他眼裡。
“真讓人看不順眼啊!”理查魯自言自語道,話音未落,拉斐尔已經擦肩而過,仿佛完全沒有聽到有人說話、甚至沒有看見任何一樣。
馬裡抱著雙臂,以看熱鬧的姿勢道:“怎麼看也不覺得拉斐爾是那種人,他自己本身要應付的女人,該讓他頭疼很久了,還需要自己去拍賣場。”
理查魯跳起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他昨天請假,就是和克洛維去大拍賣場了。還買了一個東方男子,不信你去問問克洛維。”
扯到克洛維,馬裡不由得半信半疑起來:“東方男子?說起東方男子,拉斐爾與東方人似乎十分有緣,一直有眷顧東方人的傳聞……”
外面疑惑重重的時候,拉斐爾已經推開議事廳的大門,把一份文件放到皮薩內洛面前。
於是皮薩內洛驚異地發現,那確實是一份蓄養奴隸的文件,下面男宠二字前赫然打着一个红色的勾。
此時國家等級森嚴,出身幾乎就注定了命摺3?松贁档馁F族,其他的都是劃入某個貴族勢力範圍的奴隸,若犯了法、受了刑的,也貶為奴隸。因此奴隸的數量日益龐大。不過奴隸若得到恩寵,除去奴籍,變為平民也是可能的,只是情況較少。何況有些人也不願意升了平民,畢竟奴隸雖然名號不好聽,衣食住行是被提供的,尤其是大戶貴族人家,當下層奴隸活得比普通平民還好上幾十倍。
近些年來,由於皮薩內洛的有力統治,城邦發展迅速,人口也劇增,為減輕城邦壓力,對外來人口進行了嚴格的控制和把關。
蓄奴也有嚴格的監控。凡蓄養奴隸,必須報備領主同意簽字。
饒是如此,由於此時全國蓄奴成風,皮薩內洛還是免不了每天都要收一大堆蓄奴申請,表格,跟眼前現在這份一模一樣。
公爵府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城邦負責。皮萨内洛本身已经是很挑剔的人,经他眼进来的奴隶,加上培训,到别的城邦即使未必最好,至少可算得上一等一的侍從,何况经他手再筛选给拉斐尔的。又何况,男宠?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拉斐尔有那方面的嗜好呢
不過拉斐爾這人,他若想说,自然会说,若不想說,怎麼問也是白搭。
所以皮薩內洛跟沒事人一樣簽了名。
另一邊,儒勒看著眼前眉清目秀、過來服侍他的男仆,問:“傑克,懷特是你的什麼人?”
懷特就是接他們回府的那個男子。
“他是我爸爸,您放心,我從小跟爸爸學習,對城邦的事情都很熟悉,您要什麼,我都能想辦法。”
儒勒微笑,傑克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光景,長相倒挺機靈,便點頭:“杰克,我有件事,倒想讓你去做。”
拉斐爾下了馬車,摘下帽子,看也不看上來迎接的懷特,剛想開口問話,就遠遠看見幾個佣人捧著不同的花盆、樹苗、種子匆匆走向走廊的另一頭,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懷特說:“大人,遵您吩咐,已經安排好……”
拉斐爾已經跟在那些人後面走過去了,懷特趕緊跟了上去。
儒勒現在住在公爵府的西面。
懷特一時也弄不清楚這個東方美人的來歷身份,公爵只吩咐他稱他為“先生”,沒有頭銜,但又囑咐他們像伺候自己一樣伺候他,便匆匆去了城堡。
其實,懷特也不應該奇怪。八年前,公爵回來後,便差人把西面的屋子清了出來,重新裝修過,是一種懷特沒見過的風格,後來在公爵心情好的時候,說是東方的風格。公爵對貴重物品從來不感興趣,但倒常常去看東方的市集,如果看到有趣別緻的玩意兒,都一概放到那間房裡去。懷特一直以為是公爵的收藏嗜好,沒想到那天一回來,馬上吩咐收拾好那間房間,給那位神秘的先生使用。
看那位先生,也似乎對裡面奇形怪狀的東西很熟悉,一一告訴了懷特用途,比方說那個精緻的瓶子原來是不是插花的,是尿壺,那個長長彎彎的白玉,原來是用來壓書的……
☆、第 7 章
拉斐爾走到院子裡,看見儒勒正忙著指揮佣人們搬弄花花草草,沒留意到他。
環抱雙手,站在樹下,不禁產生錯覺,仿佛回到了黑塔利亞城邦的時代。那時候,沒上課的時候,儒勒就在宿舍裡打掃衛生,又弄那些個花草,儒勒天生擅長種植各種花花草草,把宿舍裝扮得一年四季都像春天一般美麗,永遠有盛開的花朵和淡淡的花香。而他,就躺在床上看書,偶爾抬頭,會看見儒勒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在陽光下,露出燦爛的笑容……
“小人!你在發什麼呆?這麼快就進入老年癡呆,也真不容易。”拉斐爾的額頭被敲了一下,那張笑臉的主人正在面前得意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