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完本——by海中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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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他也不敢逗留,嘱咐王黎道:“你帮他捏捏腰腿,我昨晚睡过去了,忘了给他翻身,等会他醒来怕是要喊疼,你多给他揉一会。”
王黎点头道:“嗯,你放心,我知道的。”
秦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脚步声远去,温子骞才缓缓睁开眼,哆嗦着伸手按住了后背,那里疼了好久,他咬着牙煎熬着时间,也不敢哼哼。
王黎坐过去帮他按住后背,肌肉僵硬,用力按压时,温子骞咬着牙哼了一声,疼的直哆嗦。
“哎哟,你这是疼了多久了?”
温子骞一张嘴,又是一声细碎的□□,“不久……轻点……”
明显的撒谎。他不愿说,王黎也不好问,人家的私事,他一个外人就不多事了。
他是个聪明人,温子骞很喜欢他这一点,这个月还额外给了他几千块钱的奖金。
温子骞疼得有些受不了了,喘息道:“别按有感觉得地方了,太疼,喘不上气,帮我换个体式。”
王黎扶着他面朝自己侧躺,给他插着氧气管吸氧,然后捏他没感觉的身体。
温子骞自己轻轻揉着脖子。秦苍搂着他一睡就没醒,他的脖子枕着胳膊,一个姿势维持太久,脖颈肩周都麻木了,他暗暗庆幸没有痉挛,清醒状态下痉挛,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装得下去。
也不知道还能和秦苍这样呆多久,他又害怕又留恋。他低着头看着王黎帮他按脚,双脚浮肿好了一些,他知道那只是药物有利尿成分,治标不治本。
他的身体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潘家解决了,子杰能力很强,他倒也不担心温家的基业会毁在他的手里。他也不怕死,死亡对他来说,也许算是解脱。他只是怕,怕自己真的活不了几天,死脑筋的秦苍该如何面对他的死亡。
他想都不敢去想,一想起来就浑身哆嗦。
很许久没去公司,出现在大厅的时候,很多人都有些意外,赶忙给他打招呼。
他腰背笔直的坐在轮椅里,墨黑色的西装,从容不迫的推着轮椅,让员工打心底的敬佩这个残疾的老总。
他做事干净利索,召集部室主管的会议简短扼要,一句废话也没有。
等处理完公事,王黎扶着他上床,趴在床上给腰背部减压。他让王黎在外间等着,然后给于晓迪打了一个电话。
他一直让于晓迪私下和林峰联络着,秦苍在做什么他心里有数。
“去问问林峰,秦苍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温子骞不喜欢说废话,他身体不好,除掉病痛和卧床,能处理事情的时间有限,他非常珍惜这有限的时间。
于晓迪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不到十五分钟就回话了。
“缅甸那边的消息断了,杜斐又消失了。”于晓迪有些挫败道。
温子骞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纪涵志干掉了杜斐,只是他联系着当时的状况,总觉得纪涵志敢把当年的验尸报告给他,那还是有十足的把握,觉得自己根本弄不倒他。
他想了又想,大胆的猜测,杜斐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人不知鬼不觉。只有纪涵志坚信没人能指证他,他才能这样肆无忌惮。于是他让于晓迪把调查重心从国内转移到国外,纪涵志在缅甸一直有生意,也认识一些道上的人,要干掉杜斐,必须借刀杀人。
果不其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缅甸找到了杜斐的消息,支零破碎的消息。
他的人脉在国外毕竟有限,于是他联系上林峰。
这好不容易搭线到威哥,结果辛苦了那么久,又断了线索。
他皱眉问于晓迪:“你有办法查纪涵志和杜斐之间是否有过联系吗?”
于晓迪想了想道:“如果我们的推断没有偏离,那么至少纪涵志和杜斐是有过联系的,以前我查过纪涵志缅甸的分公司,那家公司账目有些奇怪,我本想详细的查,可是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什么问题?”温子骞问。
“我去公司的时候,委托书上的私章暴露了我们的身份。纪涵志的私章有防伪功能,对着灯光会有暗纹,手工雕刻完全无法复制。”
温子骞想了想道:“你是说,如果想再去那家公司寻找线索,必须要纪涵志的私章?”
“嗯。”于晓迪有些骄傲道:“别的不是吹,跟踪查案,我们会所是业界二流,没人敢称一流。给我一份盖真的私章的委托书,我们就有办法查到纪涵志这一年多在缅甸的资金流向,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后的希望,毕竟我若是杜斐,要的不外乎是钱。这些钱不能明目张胆的给,但是给了就总会有痕迹的。”
温子骞凝眉想了片刻,轻道:“明白了,你等我消息。”
第59章 59
59
下班高峰期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即便是开着一百多万的跑车,也只能像只蜗牛一样慢慢前行。
纪涵志一边听着汇报,一边消磨着难耐的时间,眼看着天都黑尽了,他还没有从高架桥上面下去。
“嗯,很好。”纪涵志扶了扶右耳精巧的耳麦道:“你继续说。”
电话那头道:“最近秦苍也没什么大动作,就是忙着港口的贸易,其他的没发现什么。”
纪涵志心里冷笑:疯狗被关了两次就怕了?真是不好玩,还以为他会弄点什么惊天地的事情让我刮目相看。
那人接着道:“不过他一直再查杜斐的去向,各地道上的都收到了秦爷发出的追击令,似乎是要挖地三尺找出杜斐。”
纪涵志冷哼:“杂碎,让他们找去吧。”
“至于温子骞这边,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养病,也没发现什么可疑动向。”
“哼,你们最好给我盯紧点,这两个都是狡猾的人,把你们玩了都不知道。”
那人连连称“是”。
“没什么事就挂了吧。”纪涵志猛的一脚油门窜到一辆凯美瑞前面,终于是下了高架,远离了长龙般的车海。
回到家的时候,被他妈妈拉着嘘寒问暖一番,宝贝的不得了。纪涵志一问,他爸还没回家,不免心里抱怨:着急忙慌的把我叫回来,自己却不在家,这不是浪费我千金春宵吗。
他实在受不了他妈妈无休止尽的唠叨,找了一个借口赶紧躲到书房。
无聊的翻着书架上的书,电话突然响起,他拿起来一看,有些意外,竟然是温子骞打来的。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纪涵志把脚翘在书桌上,调侃道:“这段时间太忙,没去找你,怎的?想我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温子骞才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道:“翡翠城一期快完工了,一起去验收吧。”
纪涵志道:“你这是约我吗?”
“你也有股份……”温子骞皱了皱眉,忍住摔手机的冲动,道:“去吗?”
“你说两句讨喜的话我就去。”
温子骞的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黑了,道:“不去算了。”
“靠,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说两句好听的会死吗?”纪涵志道。
温子骞道:“没事我挂了。”
纪涵志暗骂一声“艹”,道:“沃日,真他妈气死我了,去,温大少邀请我,必须去。”
温子骞连一个惊喜的回应也没有,“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纪涵志把手机往桌上一甩,心里骂自己贱,莫名其妙就觉得生气,打着算盘,下一次在床上,他要把这口恶气狠狠地泄出来才会罢休。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纪荣才回来,换了衣服走进书房,书房烟雾缭绕,全是烟味。
纪荣坐到沙发上,不满道:“抽烟出去抽,你看你把屋里弄成什么样了?”
纪涵志笑了笑,把烟掐灭了。
“叫我回来什么事?”他笑着走过去,坐在了侧方的沙发上。
纪荣见不得他玩世不恭的样子,同样是部队大院长大的,他就生的严肃古板,而纪涵志却是从小都不走寻常路。纪荣摇头道:“你看你被惯成什么样子了?从小到大没一样让我满意的。”
“是,没有走仕途,你老看我不顺眼,我知道。”纪涵志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坐没坐相。
纪荣严肃道:“你能不能坐端正了。”
纪涵志一看父亲板着脸,想来是心情不好,也不想自讨没趣,撇了撇嘴坐正,道:“叫我回来什么事情?”
纪荣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我想安排你出国呆段时间。”
纪涵志有些意外,当初他在国外潇洒不愿回来,是他们逼着自己回来。现在他在b市混的挺好,又要让他出国,逗他玩呢?
“出国?为什么?我走了公司怎么办,那么多事,并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
纪荣道:“你的三个姐姐都定居国外,也有一些事业,你不如借这个机会,也去国外发展发展。当时之所以把你弄了回来,一是你母亲思念成疾,想常常看见你。二是回到b市人脉宽广,对你的事业也是推波助澜。三是你爷爷还在,你是长孙,要在膝下孝敬。”
纪涵志很少见父亲这么严肃,他没有从政,因为他从小养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性格,实在很难听从谁的吩咐。
“你要把我送走,是因为听到什么风声么?爷爷还活着,量谁也不敢把我们纪家怎么样。”
纪荣道:“哼,物极必反,不走到最巅峰的位置,那就是人下人,就有可能会被人拖下水。”
政界的翻盘纪涵志是见过的,可是,他从来不会想,他的家族会被踩下去,因为他的爷爷打过仗?2 飧龉易龀龉艹龉毕祝嗟庇谝幻婷馑澜鹋疲蚕嗟庇谒鞘治瘴奚先ɡ?br /> “爸,你太忧虑了,目前的形式,谁上谁下也动不了你。”
纪荣笑了笑道:“想动我是没有那么容易,再说了,我也没打算做那誓死效忠的奴才。说的不好听,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我要做的不是河也不是蚌,而是那默不作声的渔翁。”
纪涵志听他这么说,自然很放心,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父亲的能力。放松身体,翘起二郎腿道:“这不就行了,那你还把我送出国干什么?”
纪荣道:“我只走最保险的棋,有些事你不懂,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主要是你爷爷现在身体不好,还能撑多久谁知道?我这些年树敌多少,我心知肚明。我处处小心不留把柄,就怕你惹是生非,送你出去是为了别给我惹事。局势不同了,以前你惹事,我派人去给你擦擦屁股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不一样,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稍有不慎,被人拿了口舌,就会无端的生出祸来。”
纪涵志没见过这般严肃的父亲,于是也收了笑容,坐端正了些。
“四儿,你是爸妈的心头肉,你妈妈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们权衡了利弊,还是觉得将你送远点,我们也踏实些。等这阵子局势平稳,你再回来就是了。”
纪涵志冷着脸不说话了,很明显他爸爸跟他并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把结果通知他一下。他明白,如果他爸想把他弄出去,很可能他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国外,由不得他说不。他想了想道:“出去可以,生意上我还有些事情处理,毕竟我也有一个公司,等我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好了,再走吧。”
纪荣点头道:“好,这事不急。不过,现在是关键时期,你可别被人逮了把柄,懂么?”
“把柄?”纪涵志笑道:“我能有什么把柄?”
他往后靠了靠,慵懒的挑了挑眉:“我一向小心谨慎。”
他确实是个谨慎的人。就从滥交这一点,他玩过那么多男男女女,却从不在陌生的酒店上床,那里是他不能掌控的区域,他不会冒险让人拿了把柄。他只去竹园,那里不会担心偷拍和隐形的摄像头,被带去的人被扒得精光,赤条条的去,赤条条的回。
纪荣看他一脸得意,低沉道:“去年,你私下动用我的关系,差点弄出人命,你以为我不知道?”
纪涵志表情一僵,辩解道:“他本来就犯了事情,并没有人冤枉他。”
纪荣道:“潘阳集团和温家的纠葛,本来是不干你的事。结果你暗地找人对付一个小混混,着实让我有些意外。我开始以为你受潘家所托,毕竟你妈曾经想撮合你和子暄。后来发现并非如此,你和温家老大的事,我只是不想知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要警告你,温大现在在b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你最好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以免落人口实。”
纪涵志拧着眉道:“惹他又怎么了?他一个残废,还能翻得了浪?”
纪荣道:“闭嘴!好在那混混没事,若是出了人命,你说怎么办?平日里怎么胡闹我都可以保你,但是切记,不要玩出人命。”
纪涵志瞳孔微微一缩,笑了笑掩盖住那一瞬间的紧张,道:“不会的,你放心吧。”
纪荣点头道:“嗯,这事过去了就算了,他们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自然也不能威胁到你。只是,记住教训,做大事深思熟虑,切不可感情用事,懂吗?”
纪涵志点头道:“懂。”
纪荣点了点头,看着纪涵志的脸,他的小儿子呀,可是纪家唯一的根脉。
到了周末,温子骞派车来接他,一起前往翡翠城工地。
纪涵志上了房车,看见温子骞半靠在座位上,王黎扶着他的后背,正在给他扣背。
他坐到对面的座位上,问道:“病了那么久还没好?”
温子骞有气无力的咳嗽着,脸颊憋得有些红,说不出话,只是对他摆了摆手。
“支气管炎还没好利索。”阿斌从副驾驶转过头来。
纪涵志抬手摸了摸温子骞的脸颊,有些烫,皱眉道:“身体不好就改日去,着什么急?”
温子骞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咳出痰来,有些筋疲力尽靠着王黎,道:“老毛病。”
纪涵志看着他一脸病容,因为发烧脸颊有些红晕,嘴唇也不似平日里那样苍白,红艳艳的。若不是知道他本就身体不好,他还真觉得这人是在装可怜诱惑他。
他身体前倾,抓住温子骞右手,玩着他瘫软废弃的指头,笑道:“这么拼做什么?早去晚去不一样吗?好点去不就得了,干嘛非要今天。”
温子骞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也懒得动,垂着眼道:“一期建好了,你作为投资方本就应该去看看,该签字盖章的地方不少,处理好了,才能进展下一步。”
纪涵志道:“这些事,在公司处理也是一样。”
温子骞冷着脸斜睨他一眼,道:“不想去就算了。”
纪涵志笑道:“都上了你的贼车,就不下去了吧。”
温子骞闭着眼,眉头微锁,嘴角小弧度的颤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让人看着就知道他在忍耐,只是那一声痛呼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纪涵志看他那模样怪可怜的,弯着腰起身和王黎交换了位置,让他贴着自己胸膛,把人抱在怀里。
温子骞只是偏头看了看他,没有反驳,可能是疼的厉害了,额头上都能看见一层细碎的冷汗。
“你怎么了?”纪涵志察觉到他的反常,问道。
温子骞摇了摇头。
纪涵志抬头看王黎,王黎道:“可能是低烧引发了神经痛,截瘫病人不能自主控制体温,一旦发热会比常人更加难受。”
“那怎么办?”纪涵志问。
王黎道:“没别的办法,止疼药也吃了,效果不太好,只能忍着,忍过了这一波,自行会缓解。”
纪涵志皱眉,对他的解释明显不太满意,看着王黎道:“什么办法都没有,那雇你做什么?就是让你冷眼旁观吗?”
王黎哭笑不得,心道:这病世界难题,我一个护工能有什么办法?他被纪涵志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只能解释道:“其实他的疼痛只是来至大脑给出的错误指令,如果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可能会好点。”
温子骞用手撑着想坐起来,双手虚弱的只是让身体抬高了一点点又落回纪涵志的怀里。
纪涵志的体温传过来,让他很不舒服,但是现在又不能惹怒这个人,只能忍着心里一簇怒火,煎熬着这漫长的旅程。
纪涵志却突然低着头,嘴巴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调笑道:“难受成这样还要和我一起出门,你这是有多想我了?”
温子骞只觉得他的气息喷过的左半张脸瞬间爬满鸡皮疙瘩,他偏了偏头,只躲开了一点距离。
纪涵志靠过去,舌头卷了一下他的耳垂,道:“我就想,你这么要强的人,都能在我面前示弱,是不是已经有些喜欢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