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珰完本——by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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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留把他的头发束好,挽成一个鬏儿,过小拙兀自絮叨:“郑铣不让说,怕人笑话,”他抬起头,两眼亮晶晶地瞅着阿留,“咱俩要是有这一万两,那……”说到这儿,他住了口,像是不小心泄露了心里话,那个“咱俩”,打死他也不想让阿留听见。
他恨自己这张嘴,原来他不是这样的,从来是人家对着他掏心掏肺,他哪像现在这样唠叨过:“都怪你,”他赌气地从阿留身上起来,一把扯散头发,“都怪你哑!”
阿留不知道他说的是“话多”这事,以为他说的是“钱”,于是从褥子上爬起来,到衣裳里去翻,翻到缝在后背的布口袋,扯下来,递给过小拙。
里头是几张破14 银票,过小拙看了,三十两的、二十两的,加起来能有七八十两吧,不是大钱,正因为钱不大,一时间,他以为是阿留给的过夜钱,脸立刻就僵了。
阿留憨憨地笑,催促他把钱收起来,然后指着这个屋,很不高兴地摆手,那意思分明是叫他上岸,别干这行了。
过小拙这才明白,他手里攥着的,是这个哑巴的全部家当。
蓦地,他慌了,区区几十两,却重得他不知所措:“这点钱也好意思拿出来……”他的声音是颤的,抖着手把银票扔回去,“可收着吧!”
阿留急了,“呜呜啊啊”地比划,这是要跟他过日子,想跟他白头偕老,过小拙通红着脸起身,因为慌,口不择言:“老子是什么身价,你打的好算盘!”
阿留不出声了,两手攥着那个布口袋,胡乱套上衣裳,银票也没拿,冒着夜色走了。
第41章
谢一鹭楔在廖吉祥背后,喷着粗气,抓着他的腕子,使劲动了一下。
“啊……”廖吉祥额头蹭着床单,深深地哼了一声。
他们弄过不少次了,如今谢一鹭那根东西只要往廖吉祥的屁股眼上一顶,前后稍探一探门,就能顺滑地进去。
“舒服吗?”谢一鹭拧着他的乳头,弓起背亲他汗湿的脖颈。
廖吉祥还是有些变化的,软了很多,腻了很多,像是被骑惯了的马、捋惯了的猫,柔韧服帖,没一点野气。
“不说话不行吗……”可嘴上却厉害起来,有点小骄纵。
“我得问问你啊,”都是谢一鹭惯的,他明明是上头那个,却总是做小伏低,没命地讨好他,“我怕你腻烦。”
要说快活,有时候谢一鹭狂耸乱顶,也有那么一两下,但这话廖吉祥说不出口,他迂腐地要脸面,被男人从屁股后头玩弄已是他的耻处了,还找什么快活呢。
“养春……我的养春!”谢一鹭抱着他的背拼命晃胯骨,那腰杆快的,床架子都要禁不住,“你要是能快活一点,哪怕折我的寿……”
这是廖吉祥最不能听的话,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让谢一鹭为他短命,就算是一天,都是剜他的肉。
他回头狠狠瞪了那家伙一眼,是责怪而全不带爱意的,可谢一鹭居然激动起来,更猛更卖力地抽动,没几下,就牛皮膏药似地黏在他背上,发着抖泄了。
他总是很多,这次也不例外,好不容易抖落干净,却趴着一动不动,廖吉祥红着脸扭了扭:“好重……”
“一完事就嫌我重,”谢一鹭幽幽怨怨的,下身跟他紧紧贴着:“你夹我两下,我还能硬起来。”
廖吉祥受不了他这个混账劲儿,羞愤地要往下翻他,谢一鹭立刻涎着脸搂住他,两手捏着他纤薄的肩膀:“累了吧,我给你松松骨。”
松就松,干嘛要插着松呢,廖吉祥咬着嘴唇想,果然,没捏两下,谢一鹭就从叠在床头的衣裳里掏出来两本旧书,遮遮掩掩地,拿给他看。
“我们眼下这样……不是夫妻,也胜似夫妻了,”谢一鹭嘟囔,把书页翻开,放在廖吉祥头边,“看看这种书……不为过。”
廖吉祥一抬眼,是一本版画,题名是《宜春香质》,扉页上画着一对互咬下身的裸男,他眼神一躲,瞥见另一本,一样的,叫《春宫弁而钗》。
“我好不容易搞来的,你看看。”
廖吉祥闭起眼,不做声。
谢一鹭捏着肩催了几回,他都不肯看,于是只好拱起屁股,悄声给他读:“话说苏州虎丘有一少年,姓孙名义字宜之,体态妩媚,清芬逼人,年方十二,便喜结交朋友……”
廖吉祥心里痒,他也好奇,也有情欲,可这故事着实淫秽,露骨得叫人害臊:“……小孙不胜排阁夺壁之苦,李紧抽慢弄,愈进愈急,久之觉屁眼内滋润清流,进出如意,浸浸然有水从中来,只觉麻痒有趣,不禁臀为声而腰为颠,身为乱扭,而脚为凑,又久之……”
“别读了!”廖吉祥满脸涨红,是羞的,也是被屁股里的东西搅的,谢一鹭越拱越硬,滚烫地又起来了。
谢一鹭箭在弦上,边前后拱他,边湿湿地在他肩头上亲:“久之息微口呻,气喘吁吁,神魂飘荡,乐而忘身……知其得趣,着力狠抽,小孙已入趣乡,叫亲哥哥,真有趣,举身掀腾,乱矗上来,调转头来与李接唇呷舌。正是情浓之际……”
忽然,他扔下书,扳着廖吉祥的屁股,提起胯就狠撞进去,那么放肆,那么不留情面,廖吉祥连脚趾尖都酥麻了,偷偷用手背摩擦自己的乳头,不知羞耻地哼叫。
这一回和上一回大不一样,可能是已经弄松了,屁股里软颤颤地油润,就像那淫书里写的,谢一鹭随便抽两下,他就打哆嗦,滑滑的似“有水从中来”。
谢一鹭觉察了他的不同,兴致盎然地,一个劲儿往平时到不了的地方去,那些敏感的褶皱,那些紧缩的角落,一碰,廖吉祥就惊叫:“春、春锄!”
“怎么了?”谢一鹭装糊涂,压着他狂耸,那颗大开的白屁股红了、热了,从下往上放荡地翘起。
“不、不对劲儿……”廖吉祥不禁微微扭腰,大张着嘴喘气,“怎、怎么这样了?”
“哪样了?”谢一鹭一瞬也不放过他,用那根莽撞的大东西,不断往隐秘的痉挛处探,简直一探一个准儿,廖吉祥很快就不像样地瘫软了,斜飞着嫣红的眼角,胡乱拉扯他的手臂,也不知道是想让他停下,还是更放肆些。
“说呀,哪样了?”谢一鹭坏心眼儿地使蛮力,在那截战栗的肠弯中,有一个地方,只要他轻轻一顶,廖吉祥就摆着屁股往他的胯骨上撞。
“屁股里……痒……”廖吉祥迷醉地眯起眼睛,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无耻地岔开了,借着床头摇晃的烛光,谢一鹭看见他股间的床单上湿了一小块。
“不是痒,”谢一鹭在他外翻的脚心上挠了挠,“你是舒坦了。”
“不是……”廖吉祥不承认,“是湿得痒了……”
“那我们再湿些?”谢一鹭这话是十足挑衅的,说完,他掰开廖吉祥的屁股蛋,瞄准了那个他认定的地方,要命地深插进去,只一下,廖吉祥就讨饶了:“使不得,春锄!”
可晚了,谢一鹭像是教训他的不老实,大起大落,一下接一下地狠撞到底。
“我……我要尿尿!”廖吉祥几乎是呼喊,开始剧烈地收缩臀部,谢一鹭只觉得下身被牢牢吸住,绞着劲儿地往里吞噬,那力量很大,大得他直翻白眼,梗起脖子要断气的时候,他猛地一抖,又泄了。
他尽了兴,廖吉祥的兴致还没过去,像被勾了魂儿的良家妇人,在床上不停蠕动,他这种放荡的样子,谢一鹭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捞着他的腋窝,把那本书随便翻一页,让他读:“念一段我听!”
廖吉祥当然不干,谢一鹭就骗他:“你读了,屁股后头就爽快,不信你试试。”
眼前的字都是虚的,廖吉祥眨着眼睫强认:“……取、取了一丸春药……塞在小孙屁眼里,自家也……也揉了一丸,”他太羞了,惶惶地读不下去,谢一鹭便捏着他的大腿,并头和他一起读,“将屌插屁眼里……遂又抽送……”
“片刻屁眼中搔痒……难耐,”廖吉祥说的是小孙,又仿佛是自己,他那不可启齿的地方正痒,痒得他急急撅好了屁股,在谢一鹭黑亮的耻毛上疯蹭,“一抽一迎……一凑一送,虽、虽淫妇娼妓未过是也……”
谢一鹭哪经得起他这样蹭,转眼下头就又硬邦邦了,廖吉祥“嗯嗯啊啊”地把他夹紧,还没夹好,谢一鹭就开始狂顶乱撞,一撞,廖吉祥的膀胱还是哪里,总之那一小块地方,酸酸涨涨地有就尿意。
“春锄,我真、真的想尿……”廖吉祥失措地去抓谢一鹭的肩膀,好几次了,他总说要尿,可从没尿出来过,谢一鹭就没当回事:“弄完了这回就让你尿,”他反复揉搓他的胸脯,故意抠他的乳头,“你再憋憋!”
“我真的要尿……尿出来了!”廖吉祥全身都红透了,打摆子似地穷哆嗦,那样子显然是受不住了,可谢一鹭居然粗心,放纵地顶他,活活把他顶得失了神,下身一热,褥子就湿了。
谢一鹭颠着腰杆往下看,真是满床狼藉,他不相信,又到廖吉祥的下头去摸,那里一股一股的,确实是尿:“你……你怎么真撒出来了!”
廖吉祥快活得晕头转向,没听清,谢一鹭便贴着他的耳朵说:“养春你尿床了!”
尿床……廖吉祥一下子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谢一鹭还在撞,边撞边直起身体,把他抱在胸前,尿液像是被挤出来,撞一下就出一点,那么不堪入目,谢一鹭却兴奋得耳朵里都汩汩作响:“养春,那么舒服吗,养春?”
廖吉祥惶惑地睁开眼,一睁眼就看见自己雪白的胸脯,和底下湿透的床铺,他愣了,探着头往下身看,那里……
“不……不是的!”他扭身去望谢一鹭,这时候他不怕羞了,而是怕被嫌弃,“平常不会的,这是……这是……”
他难以自圆其说,谢一鹭见他害怕,连忙哄他:“没事,养春,没事,”他手绕到前面去捂他的羞处,“没事,别看。”
这下廖吉祥更惊惶了,推着他的手不让碰:“脏……春锄,脏!”
谢一鹭爱他都来不及,哪会嫌他脏呢,就着他转头的姿势,深深浅浅啄他的嘴,这么啄了一阵,廖吉祥就老实了,乖乖陷在他怀里,随他怎么冲撞。
这世上没有比这更称心的事,你疼着我,我也疼着你,廖吉祥从没像这一刻那么庆幸自己活着,仿佛过去的那些苦,那些伤,都消弭了,那个曾经讳莫如深的伤疤,那些或轻或重的目光,无所谓了,一颗心鼓鼓地涨满,这便是情爱的奇妙吧。
谢一鹭越动越急,两手在他身上乱掐乱摸,这片皮肉是他的,关老爷似的廖吉祥,观音娘娘般的廖吉祥,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谁也夺不走、抢不去。
他们一同呻吟,连晃动胯骨的步调都是一样的,喊声同时高起来,汗水同时烫起来,摆荡得像一个人,几番挣扎,几回颤抖,抽搐着一起扑倒在床上。
谢一鹭恋恋不舍地从廖吉祥身上翻下去:“下次,”他揽过他,捏他的下巴,“我们脸对着脸,好不好?”
廖吉祥不再躲避他的目光,上气不接下气地应承:“好……好……”
夜静下来,他们抱成一团,慵懒地躺了一会儿,谢一鹭掀开床帘下去,不多久,廖吉祥听见淅沥的水声,他挑开帘子偷眼看,谢一鹭站在桌边,两手扶着胯下,底下正对着一只剔红渣斗。
循着光,谢一鹭回头看他,一对上眼,廖吉祥就把帘子放下去,也就一害羞的功夫,谢一鹭撩帘上来,手里端着那只红尿盆:“还有尿吗?”
廖吉祥有尿,有些夹着腿,谢一鹭看出来了,把尿盆放到床上,抬手要把他往上抱,廖吉祥挣他,悄声说:“你……转过去。”
“刚才都看见了,”谢一鹭不转,提着他的胳膊催促,“快点,尿完我们去榻上睡。”
廖吉祥犹豫是犹豫,还是慢慢坐到渣斗上去了,白屁股红尿盆,谢一鹭瞥了一眼,嗓子眼就紧得发干。
廖吉祥低头抱着膝盖,左腿因为坏了,拢不太紧,第一股尿打在渣斗上的声音一出来,他就全身绯红,艳丽得不像样。
谢一鹭盯着腿间那道暗红色的缝隙看,两手鬼使神差伸过去,掰住了他的膝盖要往左右分,廖吉祥仍垂着头,慌乱地拿手推他:“走开……”
谢一鹭撅起嘴巴,发出那种给小孩子把尿时的“嘘”声,手上则认准了他的坏腿,随便扳了两下,就把他打开看光了。
廖吉祥立刻憋住尿,可嘀嗒的尿液还是簌簌往下落,谢一鹭目不转睛盯着,那地方没有一根毛发,光秃得实在可怜……这时屋外墙根下突然“啪嚓”一响,那么不寻常的声音,他们却心旌荡漾,谁也没有在意。
第42章
金棠摸着张彩的头发,这孩子的眼泪把他胸口的衣衫都濡湿了,他叹了口气:“早说了要吃亏,怎么这么傻……”
这时候有人敲门,金棠猛嚷了一声:“什么事!”
外头静了片刻,低声说:“爷爷,屈老爷的事。”
是他派去看顾屈凤的人,金棠想了想,放开张彩,推门出去,一看,这人一头大汗,是有事了:“前头说。”
他往房前的大树下走,一站定,那人立刻贴上来,附在耳边:“城门上那些信,郑铣火了,屠钥已经带人过去了!”
金棠的脸扭起来:“郑铣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说完,他又惴惴的,“之前也没见他管哪。”
“这回……”那人从衣襟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郑铣府上养了个善采战的灵哥,骗了一笔大钱跑了,咏社那边……话说的太难听。”
金棠抓过纸,展开来看了两行,脸色登时变了:“这种事,咏社怎么知道的!”
他一把将纸团皱,在这棵枝丫茂盛的老树下,在那边张彩呜呜的抽噎中,他得做出个决定,屈凤最开始好心借轿时的温柔,和最后那句“你就是个阉人”的恶毒,这两者,孰轻孰重。
“爷爷!”那人催促。
金棠定下神,有沙场点兵般的决然,抓过他的肩膀:“带刀,叫人,走!”
屠钥跨步站在屈尚书府大门前,他的人连成一串把整个宅子围住,后门、边门、角门,全放了人:“推车,”他吩咐,“撞门。”
马上有番子到街尾的粮店拉来运米的大车,十来个人把着,推起来往门上撞,那震耳的“咣当”声足够人心惊肉跳,门里立即喊起来:“别撞了!我们老爷请屠千户进来喝茶!”
番子随即去瞧屠钥的神色,他“噗嗤”笑了,扬了扬下巴,意思是接着撞。
他的人真不含糊,卯起劲儿来接连撞上去,眼看包铁的大门被撞开了一条缝,背后突然跑上来一伙人,先是齐刷刷的拔刀声,然后是一把清脆的嗓子:“给我住了!”
屠钥转回头,是金棠,没穿金靴银袍,而是一身长襟素服,显然来得很急:“哦哟,”他故作惊诧,“锦衣卫倒咏社,还有宦官出来拦路!”
金棠不怒,也不躁,稳得像一炷香烟,淡得像一缕轻风,悠然走进那片刀海,挑眉把屠钥看着:“干什么来?”
屠钥从他眼里看见了风沙,看见了血光,那是甘肃在他身上刻下的印,他正色:“咏社这回做过头了。”
金棠深深地沉默,许久没说出一句话,屠钥打量他,特别是那副窄小的肋间,那里曾插过一把刀:“得啦,”他说,算不上关怀,好歹尽了道义,“屈凤不是什么好东西,前脚你为他出头,后脚他……”
“我做的。”金棠说。
屠钥愣住,傻了似地瞪着他,金棠又重复了一遍“我做的”,他的人立刻喊他:“爷爷,三思!”
“不为自己想,也想想你这些小的,”屠钥好像有些慌,因为想不透,因为不愿意一会儿去折磨一个“英雄”,“想想廖吉祥!”
金棠把腰刀从鸾带上拽下来,扔到地上:“我说了,我做的,”他平静地看着屠钥,缓缓说,“带我走吧。”
“撞门!”屠钥吼着下令,眼睛却定在他身上。
金棠应该再硬顶的,可他却乏了似的,一把抓住屠钥的腕子,有慷慨赴死的凛然:“带我走!”
谢一鹭点上蜡,廖吉祥光溜溜从被里钻出来:“大晚上的,拍什么门!”
看院子的老头儿站在门外,恭顺地禀报:“老爷,有人找,姓……”
一个声音斜刺里把他打断:“是我。”
是梅阿查,廖吉祥赶紧穿裤子,边披衣裳边下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