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反穿日常完本——by萨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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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卓说得干巴巴的,一点儿趣味儿都没有。
顾伽罗却觉得有意思。也不管阿卓的表情有多么不甘,摆出了一副倾听的模样。
阿卓眨了眨眼睛。原本想三两句话说完,但见这位京城来的贵妇如此感兴趣,不免也生出了几分显摆的心思,声调也不似方才那般平板。“火把节一共要进行三天,第一天是迎火……第二天传火,男人们赛马、摔跤、斗鸡。女人们则唱歌、跳舞……第三天则是送火。”
阿卓觉得自己说得已经非常生动了,朱氏却忍不住额角抽搐。
好好一个火把节。多么喜庆、欢乐、热闹的节日,经由阿卓这么一说,立时变得无趣起来。
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朱氏赶忙笑着描补:“孺人有所不知,咱们这儿的火把节最是热闹。六月二十四日,夜色来临,家家户户都会举着火把去祭台集合,火光映得半个县城都亮堂,坐在家里就能听到祭台那儿传来的欢呼声、歌声,以及鼓声。到了那一日,平日里再拘谨的小媳妇儿,再严肃的老阿公都会一展风姿……”
朱氏的嘴皮子果然比阿卓利索多了,越说越兴奋,最后轻抚双掌,笑道:“哎哟哟,别提多热闹了。火把节的时候,不管是彝家的,还是苗家的,都会跟着一起庆贺。毕竟大家都想赶走灾祸、祈祷丰收,对不对?”
顾伽罗眸光微闪,似是明白了什么。
朱氏道:“所以每年火把节的时候,咱们县城的百姓,不分民族、不分年龄、不分性别,都会手拿火把的加入进来。”
说着,朱氏看向顾伽罗,眼中含着期待:“孺人,妾身与您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知道您是个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守礼贤惠的人,当初您不嫌乌撒偏僻贫瘠,毅然跟随大人前来,定然是真心想与大人一起治理好乌撒,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富足安宁的生活。”
顾伽罗挑眉,好大一顶帽子啊,偏她还不能拒绝。
朱氏言辞恳切:“而火把节是乌撒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无论尊卑,大家都会欣然参加。孺人作为乌撒最尊贵的女人,想必也不愿缺席如此盛会,是也不是?”
果然……顾伽罗勾了勾唇角,定定的看向朱氏。
朱氏毫不躲闪,直视回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肯退让。
噼里啪啦,火花四溢,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怪异。
一向单细胞的阿卓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
“朱太太说的是,如此盛大的节日,我岂能错过?”
顾伽罗盯着朱氏的眼睛,柔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到了正日子,妾身便来请孺人一起去,可好?”
朱氏眸光闪了闪,显然她没想到顾伽罗会这么痛快,原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一些唇舌呢。
“好,有劳朱太太了!”顾伽罗情妇袖口的绣纹,回答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
“金线鱼有好几种烹制方法,只是咱们山里简陋,不如你们这些贵人们讲究,小妇人随便说一说,齐大嫂您权当听个热闹,”
黑瘦妇人眼角的余光扫到有人经过,赶忙改口说道:“第一,可做椒盐金线鱼,法子也简单,就是——”
紫薇提着个食盒,看了墙根一眼,见是齐金贵家的和一个夷族妇人在说话。
两人的谈话声不小,紫薇隐约听到了什么‘鱼’,想起这妇人时常来送柴火、山珍、蔬菜,估计今天是送了些鲜鱼来。也就没有多想,直接进了正院。
黑瘦妇人舒了口气,继续低声劝着:“齐大嫂,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做背主的事儿,就是顺手帮个小忙。不瞒你说,我男人以前也是衙门口混饭吃的。我这官话还是他教我的。只恨他一时犯浑,竟跟着许四那些人一起闹事,坏了齐大人的规矩……”
原来。黑瘦妇人的丈夫曾是县衙的差役,因为性情憨直,经常被许四、刘幺儿等人拿着当枪使。
齐谨之第一次点卯时,妇人的丈夫被许四哄骗。没有听从新知县的命令,结果丢了差事。还被打了十大板子。
他们家不过是寻常百姓,家里没有什么积蓄,男人丢了饭碗还要养伤,几乎花光了家里的钱。
妇人被逼无奈。只得做起老本行,回村子里采一些山珍、野菜来县里卖。
幸而她会说些官话,又在县城生活过一些日子。比普通村妇有见识,一来二去的就跟谢氏商号的人搭上了关系。最后被商号的谢掌柜相中,特意让她领着几个乡亲定期给后衙送柴火、蔬菜等物。
黑瘦妇人一边说着诉说自己的情况,一边悄悄塞给齐金贵家的一个拇指大小的物件儿。
齐金贵家的没有伸手,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那是一只银鎏金嵌宝石花蝶纹鬏心簪,银鎏金也就罢了,不值什么钱。倒是上面嵌着的五六枚红蓝宝石品相不错,约莫值个几十两银子。
齐金贵家的识货,只一眼便估算出了这簪子的价格。她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但很快又掩住了。
轻咳一声,齐金贵家的谨慎的问道:“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黑瘦妇人说的故事,齐金贵家的半信半疑。但这并不妨碍她赚外快。
黑瘦妇人一听齐金贵家的这么说,便知道事情有门,她直接将那簪子塞给了齐金贵家的,嘴里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请大嫂子帮忙打听一下,齐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齐金贵家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赶忙将手里的东西丢到妇人怀里,“这忙我可帮不上。”窥伺主人行踪,这是想找死的节凑啊。
黑瘦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故作失望的说道:“我、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找个机会帮我家男人求个情,他是个老实人,手上有把子力气,最是能干不过。若是大人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会好好当差。”
齐金贵家的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我就是个厨娘,没那么大的本事,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说了,我也不敢应!”
脸上带着不耐烦,仿佛一刻都不想跟那妇人纠缠。眼睛却忍不住的瞥向妇人怀里的那枚簪子,唉,可惜了,几十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妇人不动声色的将齐金贵家的反应收在眼底,讪讪的赔了几句好话,待厨房的丫鬟清点完货物,记了账,她才领着几个乡亲出了后衙。
还是那间小铺子里,妇人将方才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才是齐家养出来的世仆呢,若是她轻易答应了,我还不敢信她呢。”朱氏含笑说道。
齐家可不是暴发户,作为一个掌握一方兵权几十年的家族,哪怕是家里的一个下人,也是精心调教的。
齐金贵一家能被齐谨之选中,自然有其可取之处。
如果稍微受到一点子冷落,又有人拿几两银子利诱,齐金贵家的便能被收买,那也太小瞧齐谨之的眼光和齐家的教养了。
如果真是那样,朱氏反而会担心那是齐家的‘将计就计’。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妇人低声问道。
“不急,她已经答应去火把节了,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你只管照常给县衙送东西,继续和齐金贵家的套关系,其它的就不用管了。”朱氏沉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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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火
“大奶奶,这不太好吧,大爷走的时候吩咐过,请您尽量不要出门,”
送走朱氏和阿卓,回到上房,紫薇犹豫了下,还是担心的劝道,“那个什么火把节,一听就是非常热闹。人多,是非就多,倘有个万一——”
紫薇说得婉转,其实她哪里是怕什么‘万一’啊,她怕的是马家会趁乱生事。
齐谨之和马家结了死仇,马家不敢明着找他报仇,极有可能拿顾伽罗泄愤。
只是平日里顾伽罗轻易不出门,后衙有三四十个护卫保护,马家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但火把节就不同了,顾伽罗一旦出了门,还是加入到那种全城狂欢的盛会中,稍有不慎便会被人算计。
事后,马家的人却一推二五六,将一切都归于‘意外’,顾伽罗也就白死了!
紫薇是顾家的家生子,第一关心的自然是顾伽罗的安危。
至于朱氏所说的什么‘与民同乐’、‘汉夷一家’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紫薇没有考虑太多——命都没了,要这些虚名做什么?!
“万一?呵呵,紫薇你也太客气了,这根本就是他们设计好的圈套。”
顾伽罗坐在罗汉床上,身后靠着个迎枕,嗤笑一声,略带嘲讽的说道。
“您既然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为何还要——”紫薇不解,急声问道。
顾伽罗道:“因为我想看看她到底想筹谋什么?”
她有种预感,朱氏费那么大气力,又是煽动展阿卓,又是蛊惑她去参加火把节,应该不单单是想要她顾伽罗的性命。
朱氏定有更大的图谋!
但顾伽罗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齐谨之又不在身边,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所以许多事只能闷在心里。
与其心惊胆战的日防夜防,还不如豁出去来个‘将计就计’。
朱氏心狠有谋略,顾伽罗也不是没用的草包。
“可您也不必亲自出马啊,这里不比京城,齐家还能有几个故交旧部。咱们顾家在西南没有什么人脉……大奶奶。还请您再三思啊。”紫薇低声说着,表情愈发焦急。
顾家有兵权,但势力范围在辽东。紫薇的父亲曾有幸被世子选中前往辽东大营历练。在她的潜意识里,最可靠的还是顾家。
而在乌撒,顾家真心帮不上啊。
“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我也很爱惜自己这条小命。”
顾伽罗见紫薇急得都快哭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当日我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逃出铁槛庵,为得就是能好好的活着。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我不会轻易涉险。”
有些事紫薇并不知道。没错,顾家的地盘是辽东,但在西南却也不是毫无人脉。
顾伽罗真的很佩服自己的祖父。表面上他老人家比谁都谦逊、温和,而私底下却做了许多安排。无声无息,隐秘得连锦鳞卫都没有听到风声。
如果她没有顺利洗白名声、成功在齐家站稳脚跟,还机缘巧合的与妙真大师成了‘忘年交’;
如果她没有隐晦的提醒祖父提防福王,趁机跟祖父分析了一下政局,证明自己的政治嗅觉;
如果她没有一次次的证明自己的蜕变与成长,祖父估计也不会将顾家潜伏在西南的几个密探交给她。
要知道,这些情况,就是顾则安这个世子爷也只了解了个大概。顾家培养了多少密探,如今都分布在哪里,具体是什么人,顾则安就不清楚了。
至于顾则成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顾伽罗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辗转联系到了那几个人,并且建立了暂时的联系通道。
借由那几人,顾伽罗掌握了许多西南的情况,包括水西的几大望族、安南王府以及梁逆的一些秘事。
再结合在后世看到的史书,顾伽罗对西南的现状以及未来的局势都十分了解。
朱家和马家的‘大计划’,顾伽罗隐约猜到了,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进一步的落实。
控制乌撒、平定西南,对于齐谨之来说是仕途起飞的平台,而对于顾伽罗来说也同样重要。
她不会躲在齐谨之背后,做一个家长里短的内宅妇人,她要成为‘战神’不可取代的生活伴侣和亲密家人。
“……大奶奶心里有数就好。”顾伽罗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紫薇也不好深劝。暗暗在心里决定,到了火把节那日,她定要紧紧跟在大奶奶身边,绝不让人有机会伤害大奶奶!
……
马宅。
“都安排好了吗?好容易把她弄出了后衙,机会难得,切不可失手啊。”
朱氏从外头回来,顾不得换衣服,直奔书房,拉着马仲泰的手,细细的询问着。
“阿娜依,你就放心吧,”
马仲泰反手拉着妻子的手,将她推到椅子上坐好,自己拉来一个鼓墩坐在近前,夫妻两个几乎是抵足而谈,“上次是我低估了齐谨之,二叔又轻敌了,所以才被他算计。这回——”
马仲泰裂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阴测测的说道:“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马家的人是那么好杀的?马家的面子是那么好糟蹋的?
马仲泰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戾气。
“那就好,”
朱氏伸手揉了揉丈夫的胳膊,轻声道:“二叔的仇,咱们一定会为他报的。而齐谨之,不但要血债血偿,他还会身败名裂。”
死算得了什么,名声尽毁、祸及家族,她要将齐谨之的精神和肉体一起毁灭。
“王府那边,也都说好了?”
朱氏静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问道。
“嗯。放心吧,大哥在那边全都安排好了,太妃早就等不下去了,”
马仲泰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再加上前些日子齐谨之接连拔了十几个寨子,那些人明面上是落草为寇的乱民、实则是王爷训练的私兵。两个月前,齐谨之杀了王府二百余私兵。这次更狠。竟是要把王爷多年来的经营毁于一旦,王爷岂能再容忍下去?”
朱氏冷笑一声,“果然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乌蒙的水,深着呢,绝非小小一个齐谨之能肃清的,没看到当年有名的‘梁铁头’如今也变成了憋屈知府?!
齐谨之倒好。自己上赶着结仇,先是得罪马家。接着跟安南王过不去,他这般搅风搅雨,分明就是找死。
“还有小梁王,也都商量妥了。”马仲泰眉眼间满是得意。“小梁王还说,只要王爷真的起事,他就会联合北边草原上的族亲。大家一起动手,到时候南北相应。呵呵,朝廷定然顾此失彼,王爷趁机北上,大事成矣!”
朱氏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合掌道:“这可真是太好了,北边的鞑子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朝廷对他们,可比对咱们重视多了。”
只要朝廷一个松懈,他们成功的几率便会增大。
到时候,即便不能占据整个大齐,只将蜀、滇、黔三地拿下,那也足够了。
夫妻两个越说越兴奋,眼中都泛起了激动的红光。
不过朱氏谨慎些,忽的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京里呢?可否有安排?”
太妃早有计划,他们在南边起事,北边朝廷里也有人相迎,安南王趁乱占据西南三地,自立为王。
马仲泰笑道愈发得意,“放心吧,京里也都安排好了。皇帝老儿今年五十寿辰,京城自七月起便开始筹备,待皇帝圣寿那日,京里的贵人便会发动……”
正所谓万事俱备,只待良机!
“如此就更好了。”朱氏终于放下心来,娇媚的面容上绽开灿烂的笑。
与此同时,就在书房的屋顶上,正趴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手边放着几块瓦片,耳朵紧紧的贴着屋顶。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六月二十四日。
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县城里便一片喜庆的气氛,不管是哪个民族的人,都开开心心的准备晚上的盛会。
县城东街中心的空地上,竖起了一根青松,高十余米,青松顶端横着一根木棍,棍上挂满了红色的纸花。
青松四周按照宝塔的形状堆起了柴草。
这里便是火把节的集合会场。
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只等夜幕降临。
后衙里,顾伽罗入乡随俗,换了一身彝族贵妇的装扮,头上戴着镶银饰的鸡冠鱼尾帽,身上穿着黑色的宽袖衫,下面着一条黑色曳地长裙,裙摆上绣着红色的纹绣。
颈上、腕子上都带了明晃晃的银饰,腰间也系了一条坠着银流苏的彩绣腰围。
顾伽罗觉得有些新奇,试着走了两步,浑身的银饰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果然别有风情啊。”
顾伽罗越看越觉得有趣儿,晃了晃两个手腕,又摇了摇头,依然是叮叮当当的脆响。
段氏和薛氏也都换了一身彝族的服饰,两人领着侍婢、带着孩子,前来与顾伽罗汇合。
见了顾伽罗这幅装扮,段氏两人纷纷赞了几句。
不多时,朱氏和阿卓也赶了来。见面后,彼此又是一番寒暄。
闲话两句,朱氏便招呼众人一起出去参加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