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反穿日常完本——by萨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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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主陡然变了脸色,因为她忽然想起来,这对兄弟,弟弟一家分给了齐令宜,哥哥一家在留在京中当差,而哥哥的长子则跟随齐谨之去了西南。
天哪,有这样一个潜在的危险分子,她的谨哥儿岂不是……
ps:额,卡文鸟,抱歉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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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群魔乱舞(三)
清晨,薄薄的雾气散去,山间的微风徐徐吹过,给县城的百姓们带来丝丝清凉。
天光大亮,城门开启。
城郊的农户和小商贩们,背着竹篓、赶着货车,急匆匆的进了城。
马车穿过石板路,笨重的车轱辘发出骨碌碌的响动,仿佛一个号令,唤醒了沉睡一夜的人们。
城内几处工地上已经开工,苦力们则乖乖的按照监工的指令,一声不吭的闷头干活。
运送材料的马车也在大街小巷穿梭着,让渐渐苏醒的县城愈发热闹起来。
开门的,倒夜香的,招呼小贩来家门前挑拣货物的,大人说话、小孩儿笑闹,老人们跟相熟的人闲聊……
许是最近县衙的一系列举措,让乌撒的百姓们感觉到了什么,他们不再惶恐不安,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小小县城里也处处洋溢着一种生活的气息,战乱、纷争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们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他们对县衙、对新知县的信任度达到了历史最高值。
虽然嘴上没说,但大家心里都已经接受了齐谨之这个新任父母官。
百姓们的这种心态变化,不是很明显,没有身处其间,很难清楚得体会到。
许四换上久违的缁衣,低头耷拉脑袋的跟着刘虎去了县衙,从后衙接了朱氏,一行人便朝城门赶去。
“许捕头?怎么是你?”
近一个月没有露面的朱氏,身着色彩艳丽的蜡染衣裙,头上戴着明晃晃的银饰,行动间,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动。
她的脸上没有喜怒。看到刘虎的那一刹,眼底闪过一抹蔑视和寒意。但当她的目光接触到许四的时候,平静的面孔终于有了波动。
许四尴尬的躲开朱氏的目光,咽了口唾沫,含糊道:“多日不见,您一向可安好?”
朱氏皱了皱眉,扫了眼负责押解的所有衙役。忽然发现。除了刘虎和两三个面生的人,剩下的五六个竟都是‘熟人’。
许四、刘幺儿、罗阿保……朱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几个人都是马家的一力提拔的人。没少顶着官差的名头帮马仲泰做事。
齐谨之怎么把他们都找了来?还让他们负责押解事宜?
难道齐谨之就不怕许四等人——
等等,齐谨之奸诈狡猾,他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他这般安排,定时有所图谋?
朱氏心底陡然生出几分不安。
迟疑间。一行人已经出了城门。
城外路旁的一个草棚里,几个穿着深色粗麻衣裤的男子围坐在一起喝茶。
他们边喝茶边闲聊。眼睛却都盯着不远处的城门。
“来了!”
几人精神一振,相互交换着眼色。
“是他们,我看到太太了!”
几人中眼神最好的那人充当着‘斥候’的角色,忽然他语气有些古怪的嘀咕了一句:“咦?太太的气色很好呢。全然不像传闻中说得那般凄惨啊。”
朱氏被抓,顶着一个附逆的罪名,齐谨之没有将她投入大牢。已是给马家颜面了。
按照常理推测,朱氏这个阶下囚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吃喝什么的就不必说了,单单被限制自由这一项就非常折磨人。
马家上下不止一次的脑补,觉得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朱氏肯定吃了许多苦,即便没有变得形销骨立,但状况绝对不会太好。
可、可眼前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朱氏蹲了一个月的‘大牢’,居然没有半分憔悴,气色竟比过去还要好。仿佛还比过去长胖了一些。
整个人白白胖胖的,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富态和闲适。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暗自琢磨:阿娜依这是去坐牢,还是去享福了?什么样的牢房,竟比在家里还舒服?
还有,齐京观不是深恨马家的人嘛,当初砍马二老爷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但现在却对朱氏如此厚待,他、他是转了性子?还是变得傻了?
这几人是马仲泰的心腹,平日里没少跟县衙打交道,时常跟齐谨之见面。
就他们平日的观察而言,齐谨之仍然是过去那个难缠的硬骨头,脑子也没有变得不清楚。
可阿娜依这模样太反常了,他们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那是许四?还有刘幺儿几个?”
几个人疑惑的功夫,刘虎一行人已经走近了,几人又细细一看,认出了旧日的‘老朋友’。
“齐京观怎么让他们来押送阿娜依?”
心中原就有些怀疑,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草棚下的几人不由得脑洞大开。
最近一段时间,马家上下痛定思痛,从主子到奴婢都牢记‘谨慎’二字。
马仲泰更是反复对心腹们交待,“做事前定要仔细斟酌,发现有异常,别急着动手,先好生想一想,确定没有问题再行动。”
“……这事儿透着古怪呀。”
几个人脑补得有些过头,有人甚至怀疑阿娜依背叛了马家和朱家。
如果不是这样,朱氏绝不可能有现在的好气色,齐谨之更不会故意弄一些忠于马家的人来押送她。
齐谨之这般,摆明就是想放朱氏一马啊。
不过,朱氏身份特殊,几人虽然觉得她可能‘反水’,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几人紧急商量一番,留下一人回城里报信,其他人则按原计划跟了上去。
中午时分,刘虎等人草草的用过了饭食,押着朱氏继续赶路,行至一处山谷的时候,刘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不禁放缓了脚步。
“大家小心些。这里周围都是山,或许会有毒蛇猛兽,”
右手压在腰刀刀柄上,刘虎大声提醒众人。
“是!”许四等几个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前面是一个山隘,两侧高山密林,最适宜设伏。事实上,马仲泰也确实在这里安排了人马。
刘虎一行人刚刚来到山隘近前。正要穿过峡口的时候。忽然两侧响起了铜锣声、喊杀声,几十个身着粗麻阔衣阔裤的青壮男子挥舞着大刀杀了过来。
“不好,有贼人!”
刘虎大惊失色。呛啷一声抽出腰刀,招呼兄弟们迎敌。
然而敌人足足有四五十人,是己方的四五倍,如果再减掉许四等几个墙头草。真正听刘虎号令的只有区区四个人。
五十人vs五人,结果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得出来啊。
刘虎虽厉害。却也只有两只手,根本不可能大杀四方的将五十余人击退。
权衡了一下利弊,刘虎且打且退,好容易杀出了重围。拎着腰刀,‘狼狈’的逃入了四周的大山之中。
许四以及前来救人的众人登时愣在了那里,不知是继续追杀。还是直接劫了朱氏走人。
话说,这也太假了吧?!
“……那、那什么。太太,咱们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期期艾艾的凑到朱氏面前,低声问了一句。
朱氏脸黑如锅底,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她若是再猜不出齐谨之的意图,她这个寨子里最聪明的女人便是浪得虚名了。
齐谨之竟然想给她阿娜依身上泼脏水?妄图离间她与丈夫、家族的关系?
真真幼稚又可笑!
朱氏胸脯上下起伏,心中早已把无耻的齐谨之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事情已经这样,她就算骂得再狠,人家也听不到。
齐谨之的这个做法,简直就跟脚面上的癞蛤蟆一样,咬不死人却能恶心人。
朱氏一阵心塞,深深吐了口浊气,恨声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山寨了!”
当初决定由朱氏顶罪的时候,马仲泰和她便商议好了,日后将朱氏‘救’出来后,便直接回水西。
今天马仲泰对属下也是如此交代的。
可不知为何,马家的这群仆从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后,心中却分外觉得别扭。
对朱氏,也不似过去那般敬畏。
其实不止这些人对朱氏有了异样的观感,就连马仲泰等,与朱氏最亲近的人,也生出了几分嫌隙。
“……姓齐的非但没有安排伏兵,连刘虎也仓皇而逃?”
马仲泰眉心凸起个疙瘩,眼底晦暗莫名。
“这趟差事实在是太容易了,简直不费半点气力,”
许四苦哈哈的躬身立在堂下,大手挠着头发,随口嘀咕了一句:“小的总觉得,刘虎是故意等人来‘打劫’呢。”
事情进行得太顺利,连许四这种一根筋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马仲泰瞳孔骤然一缩,忽的想起上午时收到的汇报。什么叫太太的气色很好,瞧着似乎比过去还要好些?
难道……不可能,阿娜依最是个坚韧、执着的人,绝不会被齐谨之轻易收服。
可、整件事又该如何解释?
齐谨之不是良善之辈,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放了阿娜依。
而且齐谨之也知道阿娜依养蛊的本事,放走她,不啻于放走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包。
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马仲泰努力劝说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又忍不住对阿娜依心生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水西传来消息,宣抚使司和水西大营取消了对朱家的控制,朱家、竟然又恢复了自由,安、禄、展等几家对朱家也缓和了关系。
更有甚者,水西大营的马将军还破例‘卖’给朱家几箱上好的‘瓷雷’(即瓷罐版的地雷)。
这下子,别说马仲泰疑心朱家和阿娜依了,就是安南王府也对朱家有了芥蒂。
安南王府的正堂里,一架珠帘后面,身着华服的妇人端正的坐着。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妇人轻轻摩挲着袖口的纹绣,缓声道:“不管朱家有没有异心,再任由马翰泽、齐谨之舅甥两个离间下去,朱家不反水也要反水了。”
珠帘另一侧,一身玄衣的男人恭敬的跪在地上,听了妇人的话,不禁问道:“主人的意思是?”准备动手?
妇人没接这个话茬,而是忽的问了句:“京中都布置好了吗?我怎么听说有好几拨人上蹿下跳的想要浑水摸鱼?”
男子低着头,双手扣着砖缝儿,沉声回道:“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那位贵人也同意帮忙了。京中确实有几个人四处串联,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且那位贵人已经悄悄将消息透漏给了萧烨,估计用不了几天,萧烨便会动手。”
妇人唇角上扬,她的目标只是割据西南,暂时还没有夺取整个大齐的打算。所以,京中如何,她根本就不在乎。
不过,若是能趁机让她培养的‘贵人’在皇帝老儿面前立个功,对她日后的大业来说,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还有一点,她故意把京城的水搅浑,把诸皇子的争斗赤果果的摆到萧烨面前,萧烨定然会深受打击,这个老家伙的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差了,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而对于一个父亲来说,有什么能比亲眼看到亲生儿子骨肉相残、兄弟阋墙更让他痛彻心扉?
“很好,你给京里传信,让她们再加把劲儿,”
妇人抚了抚袖口,语气轻快的说道:“万寿节眼瞅着要到了,咱们王爷不能亲去拜寿,但却不能没了贺礼。”
当年皇家给了他们安南王府那么大一份‘惊喜’,礼尚往来,他们王府也当送萧烨一份大礼呢。
“是,属下明白。”男人赶忙应道。
妇人又细细的吩咐了几件事,男人都一一应下。
当夜,南安王府便先后派出了好几拨快马,连夜奔赴水西、益州和京城等地,王府主人的几项命令也飞快的传达到了下属手中。
七月的最后一天,乌撒县城的几项工程总算告一段落。
齐谨之亲自验收完毕,酌情奖励了众衙役和参与的乡绅、商户,然后又根据具体情况,将三百余苦力分别作了处置。
除少数罪责重大、且死不悔改的顽固分子外,大部分苦力都得到了齐县令的‘特赦’,即无罪开释。
其中有一些无赖、混混,还因为在‘劳动改造’的过程中,悔改态度良好、表现积极,被齐县令提拔做了‘乡勇’,专门负责乌撒县城及其周边村镇的治安。
当日捣乱的地痞现在却成了保护地方的勇士,乌撒县城的治安愈发好了,从里到外都呈现出一股新气象。
齐谨之却并不高兴,因为他收到了一个消息——
八月初三,安南王太妃六十寿辰,特邀请西南数得上号的官员和亲眷去王府吃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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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群魔乱舞(四)
“阿爹,不能去,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阿卓用力推开书房的门,急吼吼的冲了进去,她满脑子都是那句‘安南王太妃寿辰,邀请诸公去王府赴宴’的话,根本没有看清书房里的人。
展老爷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后,不禁露出无奈又纵容的表情。
顾不得训斥阿卓,展老爷讪讪的对坐在对面的中年文士道歉:“先生勿怪。这是小女阿卓,自幼生长于乡野,不懂什么规矩,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说罢,展老爷又瞪了阿卓一眼,似是训诫却又带着几分提点的说了句:“阿卓,还不见过萧先生?萧先生可是益州来的贵人~~”
阿卓性子直,脑子却不笨,见自家阿爹拼命朝自己使眼色,便知道眼前这位‘萧先生’是个有来历的大人物,轻易不好得罪的贵人。
阿卓不是扭捏的人,即使发现自己可能冲撞了贵人,也没有缩手缩脚的求情告饶,反而大大方方的行礼认错:“萧先生安好,我是阿卓。”
如果阿卓尴尬的认错或是含羞带愤的掩面跑出去,萧先生或许还不会关注她,但看她这幅模样,竟对她生出几分兴趣。
唔,阿卓现在这样子,说得好听些叫落落大方、坦荡无伪,说得难听些就是破罐子破摔。
有意思,呵呵,想不到在这偏远的蛮荒之地,还能遇到这般有意思的小姑娘。
萧先生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头,“展姑娘无须多礼,老朽一介布衣,承蒙安宣抚使和展老爷瞧得起。又热情邀约,这才来贵府卖弄一二。‘贵人’二字,却是不敢当的。”
展老爷赶忙说:“当得,当得,单是萧先生的见识,展某就敬佩不已。”
更不用提这位姓萧啊,大齐朝最尊贵的姓氏。没有之一!
而且据宣抚使府传出来的消息说。萧先生出身大齐宗室,与京中最尊贵、又最低调的安亲王府颇有些瓜葛。
还有传言说,萧先生是妙真大师最看重的族中后辈。深得宫中贵人的信任。
如此背景、如此身份,萧先生就算是在权贵多如狗的京城,也是数得上号的大人物,更不用说在偏远的西南了。
萧先生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顺着阿卓方才的话,问了句:“方才展姑娘说‘不能去’?为什么不能去?”
展老爷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过来。双目灼灼的看向女儿。
方才他和萧先生正在讨论安南王府的寿宴,还没说两句,阿卓便一头闯了进来。
阿卓已经调整了心情,认真的回答:“当然不能去。安南王府的宴会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宣抚使和诸位大人若是去了,定是有去无回啊。”
阿卓读书少。但却喜欢去酒馆、茶楼听人说书。
什么春秋传奇,什么战国风云。什么历朝奇闻,什么野史八卦,从小到大她不知听了多少,自然也知道了许多典故。
“鸿门宴?”
萧先生把玩着手里的一枚牙雕,故作不解的问道:“此话怎讲?安南王府一向安分,几十年来从未有过逾矩的言行,且对朝廷忠心耿耿,好好的,为何要在家里摆鸿门宴?”
阿卓不知萧先生的底细,但她却有种小动物天生的直觉,没有在萧先生身上感受到什么恶意,便顺着自己的想法,如实回答:“萧先生有所不知,安南王府最近有些异动,前些日子乌蒙六部发生动乱,经过调查,发现与安南王府有密切关系。且据可靠情报,安南王府勾结梁逆和水西的几个豪族,意图——”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