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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反穿日常完本——by萨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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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字她没说,但在场的萧先生和展老爷都听出来了。
萧先生还好,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展老爷的表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额角不时的抽搐,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老天爷,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生出来的儿女都奇奇怪怪的,竟没一个省心的。
尤其是眼前这个,话说,阿卓啊,我的傻闺女,你丫都不知道萧先生是什么人,就敢在人家面前胡说八道?
万一萧先生是安南王府的人,或是朝廷中人,你没凭没据的就敢大喇喇的说什么‘安南王府要谋逆’,你这是嫌自己的命长?还是嫌展家的麻烦不够多?
旁的不说,单单一个离间宗室、污蔑忠良的罪名就担不起啊。
轻咳了一声,展老爷讪讪的对萧先生道:“先生,那、那什么,阿卓孩子心性,不懂事,口无遮拦,她、她不是故意的。”
萧先生摆了摆手,打断展老爷的话,两只眼睛盯着阿卓,“哦?安南王要谋逆?不可能吧?他的性子,最是单蠢,天底下有耳朵的人都听过他的大名呢。”
安南王府绝对是大齐的一朵大奇葩,几十年换了好几个王爷,一代比一代傻。
时至今日,安南王三个字都要变成‘傻子’的代名词了。
阿卓撇撇嘴,没有说出一部分猜测的答案‘安南王傻,太妃和王府却是聪明人’,而是直白的点出了一个事实,“高祖时,西南地界上有益王和安南王两位藩王,而现在,却仅剩下安南王府。”
益王是高祖的庶子,论血缘,比安南王这个连宗来的族人强太多了。
论智商,益王也不是多聪明的人,却能把‘憨直’的安南王甩出八条街。
益王在各方面都能力压安南王,况也不是个掐尖好强、招惹是非的人,从未做过君临天下的白日梦,老老实实的窝在西南做他的闲王。
饶是如此,益王早在先帝时便被清算,煊赫的益王府也灰飞烟灭。
可傻子当家的安南王府虽依仍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可好歹平平安安的存活下来。
……事实足以说明一切,安南王府绝对不像它表露得那般‘蠢良’、无害。没有成算。
“哈哈哈~~”
萧先生定定的看了阿卓一会儿,旋即大笑,用力拍着椅子扶手,赞道:“说得好,说得真是太好了,展老爷还谦虚贵千金‘不懂事’,依我看。贵千金倒是生了一双慧眼和一副玲珑心肝咧。”
直肠子的人反倒能看得更准。因为他们心无旁骛,不受外界干扰,更不会被表面的假象所蒙蔽。
展老爷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嘴上却还要谦虚几句,“先生过奖了,阿卓就是随口说说,嘿嘿。当不得真。”
被‘贵客’大大的赞扬了一把,阿卓没有像她爹那样‘谦逊’。反而挺直了腰板儿,“先生也有一双慧眼呢。”所以才能一眼看穿她聪明的本质。
萧先生一愣,显然没见过阿卓这样‘率真’的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力点头:“没错,老朽也与姑娘一样。”
眼睛毒、脑子聪明,却又懂得藏拙!
阿卓愈发开心。她听出来了,萧先生是诚心实意的称赞她。而不是正话反说的讽刺她。
展老爷捂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卓却不肯放过自家老爹,“阿爹,先生的话你也听到了。安南王府的寿宴,你和宣抚使都不要去。”
展老爷放下袖子,认真的说道:“我可以不去,但宣抚使却不能不去。”
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安南王府反叛的证据,安南王太妃一个年高长辈过寿,若是没有恰当的理由,还真不好拒绝。
而且吧,安南王府在京城不算什么,手里也没有养兵、收税等特权,可到底是有品级的王爵,在西南,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堂堂王爷下帖子邀请,寻常官员,又怎能推辞?
再者,安南王府平日的表现太好了,西南地界上的大小官员,基本上都曾经得到过王府的馈赠和节礼。
吃人嘴短,就是看在那些钱财的份儿上,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分啊。
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安南王府的寿宴,大家是非去不可。
更何况,安南王府‘安分’的形象深入人心,任凭阿卓反复游说,仍有许多人不信萧如圭会谋逆。
就是安、禄、展几家也是半信半疑。
阿卓急了,“宣抚使也不能去,大不了就说病了,或是随便找个理由。反正不能去送死。”
他们几家休戚与共,安家更是几家的头领,如果宣抚使被制住了,水西几大豪族便会群龙无首,到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展老爷摇了摇头,这事儿他们已经讨论过了,宣抚使已然决定要去了,禄家家主也决定同去。
去年西南叛乱,朝廷为了安抚几大家族,除了继续让安家做宣抚使,还酌情挑选了几家,给每家的家主封了个勋官,不任实职,只是有个品阶。
展家因为展阿朵的缘故,没有得官儿,展老爷也因此而不必参加安南王府的寿宴。
阿卓赶忙看向萧先生,急急的说道:“先生,您快劝劝阿爹他们啊。”
萧先生却一本正经的说:“安南王太妃的寿宴,依礼,我们都该去看一看。”
鸿门宴并不可怕,只要做足了准备,未必没有反客为主的机会。
展老爷点头,表示他也想去赴宴。
阿卓一双眼睛瞪得铃铛一样,小小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憋出一句话,“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
顾伽罗和齐谨之商量了一番,也得出了与展家一样的结论,“去,就算是鸿门宴也得去!”
顾伽罗不放心,思索再三,还是对齐谨之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王府的请柬是送给齐氏小夫妻的,虽然没有刻意点出来,但依礼,顾伽罗身为女眷,也当去给年高德勋的老太妃拜寿。
齐谨之却不想让顾伽罗涉险,“你留下,乌撒虽然稳定下来,但马家还在,我走了,还需要有人坐镇。”
顾伽罗摇头,“孟主簿和周先生都比我更适合代管县衙。我若不去,王府挑理,以此做借口说你蔑视宗室、轻慢藩王又当如何?”
最近安南王府非常安静,益州、水西的许多官员对齐谨之都很有意见,虽然嘴上没说,但暗地里没少往京里送信。
顾伽罗毫不怀疑,如果安南王府没有选择在寿宴动手,她顾伽罗又没有参加,事后定会有人弹劾齐谨之狂妄。
京里早就有人弹劾齐谨之,虽然有妙真大师帮忙,可如果御史闹得太厉害,圣人也不好表现得太偏心。
安南王府行事怪异,顾伽罗也摸不准对方的脉搏,她甚至怀疑,王府的这次寿宴,极有可能又是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谎话喊得多了,让所有人都放下了戒心,然后再突然发作……顾伽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此,她更不想让齐谨之落人话柄。
齐谨之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拒绝了:“那也不行,不管王府有什么诡计,有我一个就足够了,你必须留下来!”
顾伽罗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齐谨之一根手指抵在唇前。
齐谨之认真的说:“阿罗,我只信你,所以你帮我守好县衙,可好?!”
齐谨之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顾伽罗也只能点头应下。
接着,两人又商量起具体的细节。比如齐谨之带多少人随行,再比如准备多少火器炸药,再再比如,到了王府后又该如何行事。
夫妻两个抵足而谈,讨论了足足半宿。
第二天一大早,齐谨之不顾疲劳,命齐大勇选了一百护卫,给护卫们配发了火器和贴身软甲,伤药、解毒药以及干粮等物品。
齐谨之又找来孟复和周文渊,将县衙的诸事托付二人。
一切安置妥当,天光已经大亮,齐谨之领着一百号人,骑马出了县衙,一路朝城门飞驰而去。
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密切的关注着,看到这一幕,飞快的跑去报信。
顾伽罗送走了齐谨之,心里莫名的有种不安,恰在这时,刘虎拿着一封密信走了进来。
“大奶奶,京中75 刘虎被吓了一跳,他跟着齐谨之夫妇出京,这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顾伽罗如此惊慌的模样。
想当初在来时的路上,他们一行人遭遇截杀的时候,面对手拿利器的悍匪,顾伽罗也没有这般失态啊。
顾伽罗努力平复紊乱的心绪,良久才艰难的说道:“无、无事,京中又、又有御史弹劾大爷,说大爷穷兵黩武,为求战功而逼反良民、离间宗室、污蔑藩王。”
刘虎张大了嘴巴,啥?又有御史弹劾了?还牵扯到了‘藩王’?
西南的藩王就一个,安南王萧如圭。
齐谨之查到了安南王府‘不臣’的秘事,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再三提醒西南各地的官员和夷人豪族,这在水西、乌蒙都不是秘密。
但,远在京城的御史都听闻了,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刘虎是个粗汉子,却不傻,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其中关系:定是安南王府在京城拉拢的人出手,想帮安南王府扫除障碍。
前些日子有人弹劾齐谨之激起民变,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更好了,竟扯上了藩王、搅合到萧家人的事务中……刘虎吞了口唾沫,不想也知道,这次自家大爷不好轻易脱身呢。
难怪大奶奶的脸色会这般差。
如此一想,刘虎倒是被说服了。没有往其他地方去想。
他搜肠刮肚的想了又想,勉强挤出几句安慰的话:“大奶奶别担心,老爷和县主还在京里,定、定不会让大爷被人诬陷的。”
顾伽罗狂跳的心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她扯出一抹笑,“嗯,大爷身正不怕影子斜。圣人又最是英明的圣主。那些小人的诡计定然不会得逞。”
故作镇定的将信纸折起来,顾伽罗摆手将刘虎打发出去,然后又看了紫薇一眼。
紫薇会意。赶忙领着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们退了出去,出门前,还体贴的将房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顾伽罗一个人,她再也忍不住了。颤抖着双手重新打开信纸,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
翻来覆去的将简短的信看完。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薄薄的信纸从手中滑落。
真的,竟是真的,齐谨之随行的护卫中居然有居心叵测的奸细!
这可怎么办?
京中的奸细已经被抓了出来。经过清河县主和齐令先的调查、审讯,最终得知,他们兄弟两个因为父母的亡故。暗暗恨上了主家。
恰好那时他们又跟着齐家在西南,不知怎的。就被安南王府的人盯上了,经过王府暗探的一番蛊惑、利诱,他们渐渐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当然,起初他们两个并不敢背叛主家,世仆的烙印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之中,再对主人心生不满,也只是在背地里抱怨几句。
背主什么的,他们从未想过,至少那时没有想过。
然而水滴石穿,几年的时间里,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心中小小的不满终于变成了滔天的怨恨,在仇恨面前,道德、操守等也就化作了云烟,风一吹就飘散了。
再加上王府向来出手大方,真金白银、珠玉宝石的一通狠砸,让原就不怎么忠贞的兄弟两个就叛变了。
过去只是偶尔透漏一些齐家的消息、大营的秘事,现在则是赤果果的变成了王府的走狗!
齐严之回京‘偶遇’许爱,更是王府的安排,许爱其人,亦是王府自幼训练出来的‘魅探’。
清河县主还调查得知,十多年前,安南王府就开始筹谋,收养、训练出许多‘密探’、‘魅探’。
最近一两年间,王府将悉心培养出来的男女探子们纷纷塞进了各个权贵、世家的院子里,伺机刺探情报。
清河县主没有明确的证据,却委婉的提醒顾伽罗,约莫顾家也有类似的人,只是不知那探子是顾家的世仆,还是前来投靠的穷亲戚、旧世交。
顾伽罗越想越觉得心惊,安南王府在十多年前就开始动手了,足见其志不小哇。也断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所以,王府的这次寿宴,十有八九是场鸿门宴了。
盛夏时节,大中午的,顾伽罗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奸细,鸿门宴,还有京中的弹劾,安南王府几管齐下,齐谨之和西南的诸多官员能逃过这一劫吗?
没错,方才顾伽罗说的‘御史弹劾’不是随口乱说,而是确有此事。
清河县主的信中,特意提及此事。能跟奸细和安南王府的多年筹谋放在一起说,显然这次‘弹劾’远比上一次还要厉害。
更让顾伽罗担心的是,清河县主在信里说,朝中有不少人帮安南王府说好话,其中不乏勋贵和权臣,就连内阁大学士还颇为同情的说了句‘安南王可怜’。
安南王是个傻子,满朝皆知,前任安南王死亡的真相,不少权贵心知肚明。
那位大学士这么说,就差指着齐谨之的鼻子骂他欺负‘老实人’,为了战功、政绩,竟不惜污蔑一个傻子,真真是卑鄙无耻。
事情牵扯到了宗室,萧家人都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些混得不怎么如意的落魄宗室,平日里没少受安南王府的‘馈赠’,这会儿终于逮到了机会,一个一个的都跑到宗人府去哭诉。
起初还只是为了还安南王府的人情,哭着哭着不禁想到了自家,想他们也是萧家人,高祖的血脉,却过得不如寻常富户。
反观那些朝臣、勋贵。个个都过得风风火火,宗室们顿时不平衡了。
借着安南王府的事儿,京城的萧氏族人将自己心中的不忿、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宗令被吵得脑仁儿疼,耳边似是围了一群苍蝇直哼哼,到了晚上,耳朵还嗡嗡直响。
宗令没办法了,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进了宫。抱着皇帝的靴子一通诉苦。
宗令也是萧家的人。日子比普通族人过得好些,到底不如那些权臣风光,言辞间也带出了几分不平。
对‘苦主’安南王府。更是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凉。
这回轮到圣人头疼了,忍着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宗令踹开的冲动,圣人用力抚平眉间的结节,叹道:“你们且放心。朕即刻命人详查此事,断不会委屈了安南王一家。”
宗令人老成精。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用力擤了擤鼻涕,带着浓浓的鼻音继续哭诉:“如圭那孩子可怜啊,小小年纪便没了父亲。性子又憨,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老臣忝为宗令。又痴长了些年纪,实不忍心看他们孤儿寡母被人如此作践。圣人哪。咱们萧家可是大齐王朝最尊贵的人家,岂能让个臣子轻慢了?”
圣人耳边满是宗令擤鼻涕的声音,恶心的不行,几次张嘴想打断他的话。
宗令却似下定了决心,誓要给族人讨一个公道,絮絮叨叨的说着安南王年的诸多不易。
圣人实在无奈何,只得给了句准话儿,“朕这就下旨责令云南布政使严查此事,一旦确定属实,定会严惩齐谨之,给安南王一个满意的交代。”
宗令见好就收,拿袖子一抹脸,恭敬的叩首,口称:“老臣代安南王府上下谢过圣人。”
圣人无力的摆了摆手,宗令颠颠的退了出去。
然而,宗令走了,却又来了位更让圣人头疼的人物。
“……阿妩,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还牵扯到了安南王,我、我也不好太过偏帮啊。”
圣人双手抚着额头,心里的小人已经泪流满面了,呜呜,话说他当个皇帝容易嘛,一个个的都跑来‘叫委屈’,他萧烨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伐?
眼瞅着要过寿辰了,京中忽然冒出大批身份不明的夷人,就够让圣人糟心了,没想到还有更糟心的麻烦。
唉,这日子过得,真心苦逼啊!
圣人无声的叹着气,但对上妙真大师,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
妙真头也没抬,闲闲的抚弄着袖口的暗纹,凉凉的说道:“真是好笑,朝廷诸公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瞧这一个个的,竟似长了顺风耳、千里眼,数千里之外发生的丁点小事,不过几天的功夫,京里便都知道了?”
妙真还是那么犀利,直指关键:“还有,人人都说安南王是个傻子,刚传出点儿消息,朝廷还没有查明情况,便有一大堆的人跳出来帮他说好话?切,别跟我说什么大家是可怜那只小乌龟,天底下谁人不可怜,怎么不见那些贵人帮其他可怜人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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