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穿越日常 番外篇完本——by食饼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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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实在是难,端着一张苦瓜脸称,若是如此,只能挪动备用的军饷,延平帝旨意未下,这事谁都做不得主。
几位各执己见,殿内霎时嗡嗡响作一团,二皇子不时插上几句,处处以百姓为念,端坐上位的太子等了片刻,不见几位有所消停,曲起食指轻扣两记桌案,殿内霎时安静下来。
太子倒也没有立时下什么断言,只道:“李大人(户部尚书)与刘大人所言均颇有理据。”
这就是无法决断的意思了,几人也不知太子此时作壁上观不肯决断意欲何为,忽地本立于前首的二皇子却跪了下来,对着太子一拱手,言辞恳切地道:“皇弟明白皇兄为难之处,还请皇兄允准皇弟前往骊山行宫面见父皇,父皇仁慈之心,泽被万民,必会以天下苍生为念。”
二皇子左一个天下苍生,又一个黎民百姓,太子素来是不吃这一套的,忽的又有些明白自己当初因为监察黄河水溢染上疫情却没死成白白揽了民心时,延平帝的心情了。
站在最高处再往下看,不论是否确有所图,所谓的赤子之心看起来都有那么点可笑。
名声素来都是个好东西,可惜多为流言所控,流言又多为人力所导,其中有几分纯粹怕是只有当事之人自己知晓了。
殿内静默,太子未出声,二皇子便一直维持着跪姿,太子目光扫过就差把仁心二字刻在脸上的二皇子,又扫过其后各怀心思的所谓国之肱骨,笑道:“皇弟一片仁心,为兄又怎忍驳你,想来良驹助行,骊山半日可至,为兄便守于宫中,静候佳音。”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作者菌练车练到七点半回家,快要吐血的份上,请别嫌弃短小君。
☆、第53章 48
话已至此,此行便是势在必得,若成,他从此便不再是泯然无能的庶皇子,在身为储君的兄长和聪慧得宠的幼弟之间活得透不过气来。
二皇子带了几个侍从,轻骑疾行,于暮色时分去了骊山行宫。
结局是差点连面都没见着就回来了。
倒不是因为延平帝特别不待见这个儿子,是他近来迷上了道家的养生之术,二皇子去得不太巧,正碰上他打坐呢,求道需诚心,延平帝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连雪灾的折子都没递进去,二皇子的一番诚心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本来贾任出面将二皇子安抚一番,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二皇子对百姓的一片诚心没能剖白于延平帝面前也是他自己气运不佳,不料二皇子是个轴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直接在山门前跪候求见。
太子从来不会和许莲说这些事,许莲获取八卦的途径基本是从春桃馒头的口中,当听到跪候求见的时候实在忍不住问了句:“那昨个骊山是下雪了还是下雨了?”
春桃一愣,不明白主子这又是想到哪去了:“好像都没有。骊山是个四季如春的好地界,这时候也寒不到哪去不会下雪,不然陛下也不会选了那处修行宫。”
这不科学啊,这种时候老天爷不给个面子来点大雨大雪或者雨夹雪的来衬托人物内心世界的悲苦外加为后续情节的悲剧性发展做铺垫,都对不起演员的辛勤付出。
忽略天气,许莲关心了下正题,得知二皇子真的在山门外冰凉的地上跪了一整夜,她也是倒吸了口凉气:“这孩子等年纪大了犯起老寒腿的毛病了就知道年轻时冲动的代价有多大了。”
春桃:...重点真的是老寒腿吗?
不过跪也不是白跪的,一般来说这种不见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凭的就是延平帝出于父子亲情的那点心疼或者对仁君之名的那点惋惜,对于二皇子,明显是出于后者,只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身体倍棒跪了一夜也没倒下的二皇子在翌日清晨终于得见天颜,还将被道德绑架本该动怒的延平帝的顺毛摸得很高兴,被延平帝赞有仁者之风,当即下旨封了他个郡王,赐号仁。
同时下令,赈灾之事交由太子全权处理。
所谓仁者之风,依许莲看,不如说是忍者神龟更为合适。
不光是膝盖,人也够能忍的,当初三皇子啥都没做,一封就封了个亲王,这二皇子快成年了才不高不低的封了个郡王,还半句没提过封地的事,而且要没这出估计连郡王都是没影的事,人比人真的是要气死人,换作是她,呕也要呕死了,也就她这个小叔子,做戏做全套,在老菜梆子开口封他的时候还得表现出一副天上掉馅饼,天恩真特么浩荡的样子,也是难为他了。
这一跪换来了爵位倒在其次,重点还在于后面的那道旨意:太子全权处理。
说得倒是轻巧,他自己怎么不来处理?
个老菜梆子,和二皇子一唱一和的,一个仁君,一个贤臣,上下嘴皮一碰,名声揽了去,责任倒推了个干净,是要太子怎么个全权处理法,要是处理的好就是延平帝决策得当,有识人之明,要是处理不好,就是太子庸碌无能,难当大任。
特么的怎么好赖话都全让他一个人给说了?
春桃眼见许莲听完想了一会就变得气鼓鼓,有些明白原因却不敢劝,许莲顺了气,又捕捉到另一个重点:“老...陛下开始修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从须元道长出现后。”
须元道长道法精深,颇得延平帝器重,听说还有意封他为国师,只是近来天灾**,不好行封赏之事便搁下了。
许莲一下就不气了,皇帝修道,尤其是信了术士服丹修道,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自己作死怪得了谁,如今添的这点堵权就当黎明前的黑暗了。
只不知这个须元道长的出现是偶然呢,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临近冬至,许莲惊觉快过年了,这还是她在宫里过得第一个年,从前在侯府,过年最开心的是老爷子大手一挥给的丰厚红包和各种味道的饺子,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正院,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的声响,自山自水两个小萝卜头绕着李氏和老爷子笑闹着追逐,小短腿加上厚厚的冬衣,跑起来就像两个会动的大红团子。
光想想许莲就觉得饿,吵吵着晚膳要吃饺子。原本宫里要准备年宴,各宫的小膳房都是要调人过去,吃食上比起平日反要不足,但今年延平帝守在行宫一心向道,半点挪窝的意思都没有,原本宴请百官的年宴估计要变成皇后宴请后宫众嫔妃撑撑年景,人手不紧凑,也还由得许莲折腾,于是晚膳时许莲如愿吃上了饺子。
猪肉,豆腐,虾仁,三鲜分了煎炸煮三种作法,许莲每样来了一两个,吃得很满足,太子回来见到,破天荒的表示了嫌弃,命膳房立时重做一桌送上来。
对于某人不吃饺子这种美味的表现,许莲表示了深深的嫌弃。
太子也没和她说原因,只在各吃各的的时候给了许莲一个“你会后悔的”的眼神,弄得许莲云里雾里。
等到年关几日许莲吃饺子吃到吐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太子那一瞥的深意,这时候她就算想要掐着他的脖子化身咆哮帝质问他多说一句是会死啊也找不到人,罪魁祸首已经去了太庙与她相隔甚远。
原本再过半月就是年关,在宫里跨年是个大事,各种祀礼大小不一,都得按着成例将章程走全,往年是延平帝出面,于除夕夜,奉先殿祭过,后半夜再赶至太庙行祀。
今年可倒好,不光是年宴,就是祭礼,延平帝都一副担子要交给年轻人了,他还是好好修道吧的样子,把所有麻烦事都交给了太子,许莲眼瞧着太子从原来闲到养花遛鸟堪比老年生活的状态一下跳跃到上厕所都要排时间表,也是怪心疼他的。
当然她最心疼的还是自己,从小年夜开始皇后就开了宫宴,十分具有年味的饺子宴,连开了三天,要做足宫中歌舞升平福气祥和的表象她完全可以理解,但吃的咱能换一茬吗,再好吃的东西连续吃也受不了啊,何况是味道不怎样的。
宴会上的东西本来就是看着好看,吃进嘴里也就那样,加上天冷,食盒提过来吃食都变温了,她大着肚子,什么东西都得等宫人先尝,确认没问题再进她的肚子,简直是食不知味。
更可怕的是,过年还要讨个吉利,就是往饺子里包铜钱,看谁能吃着,这事也是个风向标,往年都是三皇子碗里一吃一个准,今年延平帝不在,皇后主的宴会,没随淑妃去骊山行宫的三皇子,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加上许莲有孕,为讨皇后欢心,本该在他碗里的铜钱饺子全到了许莲这里。
吃个饺子还得吐核的许莲很幽怨,搞的跟自动出币机一样,每吐一个,就会有不知道名字的妃嫔对着说吉祥话,无非是小皇孙生来贵重招福纳乐之类的,许莲听来也没什么别的感觉,总认为说得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另一个占着皇孙名义的别人孩子,倒是皇后,听到这些的时候,端庄得体却少有笑意的脸上才会露出一点真正欢愉的神情。
年节里还有一个插曲,柔嫔和尚宫居的人起了冲突,惹恼了皇后,被皇后斥责搅扰是非不知安分,罚了禁足两月静思己过,原本皇后治理后宫,小惩嫔妃算不得什么大事,偏偏是在年节最该高举轻放的时候,又恰逢二皇子刚得封仁郡王,这罚就显得有些不讲情面了。
仁郡王在宫中籍籍无闻了十数年,好不容易在得了延平帝的赏识大有一展身手的意思,母妃就被皇后下了面子,就好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其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而柔嫔不得宠,宫中都是看人下菜碟,冬衣炭火都有所不足,往年皇后会出面为柔嫔做主,今年却以此为由落下罪名,可见所谓规矩道理也不过就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情。
劳神劳胃又不知所谓的年总算是过去了,太子也从太庙回来,又过上了连轴转忙成狗堪比卓别林的无停歇生活,终于在一次晚归把许莲吵醒,迷迷糊糊中神智还不清醒的许莲忍无可忍地问了一句:“我就不明白了,在那个位子都这么忙的话,都哪来的工夫折腾那后宫三千?”
作者有话要说:乘着有空来一更,弱弱地问一句,乃们都还在吗
☆、第54章 48
太子没作回答,他最近是真累,躺进去就闭上了眼睛。
许莲也不在意,会问这种问题纯属脑抽,要是两个人还就这种问题开诚布公地展开了讨论,那就不是脑抽,是脑残了。
黑灯瞎火的,许莲翻了两下发觉自己睡不着了。
肚子有点饿啊。
先是觉得要不还是算了,这三更半夜的点,值守的宫人估计也在打盹呢,膳房里估计都没火了,可是刚忍了一会,肚子空泛泛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
其实自己饿会倒没什么,饿着小狐狸就不好了。
自觉这个理由很充分,许莲转身拉拉太子的衣袖,小声说:“我饿了。”
回应她的,是因为疲惫秒睡的太子发出的轻微鼾声。
接下来许莲进行了下心算,从床上下来自己点灯拿灯笼出去用不了十步,但如果要在不吵醒太子的前提下做完这些,就得蹑手蹑脚地往出挪,视线不明的情况下还可能发生绊倒摔倒等危险事件。
虽说几率挺小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于是把道理捋顺了自觉很有底气的许莲地推了太子一把,将自己的诉求重复了遍:“我饿了,我要吃髓饼”
熟睡中被吵醒的太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唤人进来,在意识半模糊得情况下看着许莲穿戴齐整被人扶了出去,才往边上一倒立马又睡去了。
见他这样,许莲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一看到好吃的就把那点不好意思丢爪哇国去了。
贤惠体贴是神马,能吃吗?
膳房里还是有看火的人的,几乎是一叫膳,看火的俩个小太监就动身找做膳的师傅去了。
不过去向不同,一个去找邢师傅,另一个则找的是小李师傅。
有了上回的豆花时间,小李子在膳房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虽说主子没有明确吩咐过谁做膳的情况下大头还是给邢师傅占去了,但做点小点什么的不会再有人拦,小李子住得偏间离膳房最近,小太监两步就到了,把被子一掀,着急忙慌地催他道:“快起来,娘娘要吃髓饼。”
小李子第一反应是胡乱套上一副往膳房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问了一句:“你说娘娘想吃什么?”
那小太监是看重小李子得娘娘的眼,认了做干哥哥的,见他这会还磨叽,立马急了:“髓饼啊,你快着点,小林子已经去找邢师傅了,晚了就轮不上你了。”
小李子略想了想,回身往床下的炕洞一摸,摸出前些时候主子赏的两个银角子来递到小太监手里,小太监立马接了,但还是催:“咱哥俩还客气什么,我说李哥哥你倒是赶紧地去啊。”
小李子点了桌上的油灯,拉着他往炕上一坐:“甭急,歇会吧,这髓饼哥哥不在行。往后主子叫其他膳点的时候你也记着像今天这样腿脚快着点来叫,哥哥便承你的好,”
髓饼是用牛羊骨髓加上蜂蜜和出来的面做成的饼,味道肥美但有那么点油腻,许莲吃第一个还好,第二三个就有点受不了了,吃完又喝了半碗咸羹解了甜腻。
吃饱喝足,整个人被一副裹成狗熊样的许莲被春桃托着胳膊走到了院子里。
道上还有积雪,印着银白的月光,颇有几分凄清的感觉。
在一片清冷夜色中处于无家可归状的许莲有点不好意思再回去,二半夜地折腾人已经很坑爹了,要一回去再把太子吵醒了,她怕再好脾气的人都会翻脸的。
许莲想想就提出了换间睡,正间旁边的东西偏殿随便,只有能住人就行了。
春桃对此却表示了为难,偏殿虽说一直有人打扫,但是地龙也没烧,床饰也没铺,要是这会去布置,人多手杂,动静也小不了,照样会吵到殿下休息。
许莲想想也是,可是回去也不行,两旁边侧妃住的地方虽说空着她去凑活一晚也不合规矩,一时有些纠结。
总不能去前院吧,那是太子办公的地方,似乎不太妥当。
想是这么想,脚已经向隔开前后跨越的洞门走去,本是落了锁的,陈宝跟上来,二话没说就让人把门给打开了。
许莲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夸一句。
怎么有种她在犯罪,从犯比她还积极的感觉?
陈宝则低着头,暗喜又卖了个好。
其实自从上回乌龙的奸细事件过后,她就再没来过,送个汤送个水表达下关心的事都和她沾不上边,主要是太子几乎每晚都会回她这休息,很少例外,人天天在眼前晃悠,她自然不会起什么去看一眼刷存在感之类的心思。
今次有了机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许莲犹豫了一小会就抱着汤婆子一个人进去了。
地龙熏笼都烧起来,许莲放下汤婆子还是嫌热,干脆脱了大氅,开始东张西望。
书房挺大,藏书也有不少,只是除了书柜书案外加一个博山炉别无他物就显得有些空,许莲打量着心道生活好无趣啊,要是再加个蒲团,放个木鱼就成禅房了。
禅房?有了这个念头,许莲“噗”了一声,实在想象不出他顶着烧了香疤的光头,双手合十对她说一句“施主有礼”。
书案上对着的东西她没去碰,倒是对书柜上的书很感兴趣,身高可见的地方摆得都是厚厚的线装书,书名似乎是篆文写的,她也看不懂,手贱地去翻了两页,被打击了下文学水平就合上了,左顾右盼,放在右上方的一本稍显破旧的黄皮册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藏这么隐蔽,该不会是小黄书或者春宫图吧,这绝对是今夜的意外收获啊。
许莲笑得很邪恶,伸了伸手发觉撩不太到,搬了把胡椅过来,想想穿着鞋子站上去把椅子踩脏了不太好,于是脱了冬靴才踩了上去。
因为原先只是吃个夜膳就回去睡的打算,许莲发挥了懒人精神,冬靴一套,袜子她也懒得穿,大氅也是直接套在里衣外达到保暖效果就出去了,此时进来的太子看到的就是一身素白里衣的许莲,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赤足站在胡椅上也不知意欲何为。
许莲满脑子都是老娘天纵英才老娘发现了藏得这么隐蔽的小黄书的念头,完全没注意到后头进来的太子,忽听得一句:“二半夜的,站那么高做什么?”直接唬了一跳,去撩那本书的手也伸到一半,扭曲着身子回头去看,果见长发未束的太子同样脱了大氅在门口站着看她。
许莲也忘了下来,就维持着这么个姿势问道:“你不是睡着吗,怎么也过来了?”半点没有不该涉足书房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