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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穿越日常 番外篇完本——by食饼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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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件有关民生社稷的大事,许莲那点虚无缥缈的流言根本不值一提,再加上太子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许莲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得默默地低头用膳。
本就揣着心事无心用膳的太子很快就被许莲的过分安静吸引了注意。
旁边的许莲埋着头慢条斯理地不发出一点声响,只敢夹面前的清炒菠菜和蒜蓉扇贝粉丝来配饭,噎得狠了才舀一勺鲫鱼豆腐汤,死活不把手伸到他这边来,夹一口菜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想到今日在延望宫发生的事,太子把玉箸一搁,想了想对她道:”今日端华送你的那幅字......“
他说得缓慢,本意是想把话说得温和些,别再把她吓着。可在许莲听来太子这话则是话说三分含而不露,示意她赶紧该说什么说什么,坦白从宽地把事情痛快地交待了,许莲本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不等太子把话说完便”噗通“跪了下去。
太子惊异地听她把整个退婚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是以尽量为自己洗白的角度,说完之后双目含悲一脸坚毅地看着他,就好像她正在做一件以命相博的事,慷慨陈情后静等宣判,稍有不慎他就会命人把她拖下去处死。
太子实在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把声线缓了又缓才道:”此事孤一早便知,是肃毅侯之子一厢情愿,与你无关,不必如此惶恐。“扶了许莲起来又添了一句:”你我夫妻,孤怎会因旁人的一些手段便与你离心?“
许莲心里瞬间暖暖的,悬了半日的心此刻才算是真的放了下来,平静下来又觉得自己真是蠢,成婚之前肯定被查过三代,不要说曾经的婚事,估计连老爷子养了十几年的阿黄喜欢吃什么都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太子要真的介意的话她连东宫的门都摸不着,哪还有机会在这里慷慨激昂?
默默地喝了一口汤压惊,许莲心说还是得原谅自己,心理素质差是病,慢慢治吧。
太子很贴心地夹了一个肘子给她,卸下了心事的许莲欢快地啃了起来,太子则看得有些无奈,也不知挑了个如此性情的做他的正妃是对还是错?
说她胆子小吧,敢在母后和淑妃面前如此不给端华脸面,说她有胆魄吧,方才他什么都没说就差些把她的胆子给唬破了。
他不由有些担心,他这一走,时日不长不短的,会不会等他回来她已被端华那帮人吞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太子明显是有些多虑了,自他启程往灾情严重之地一去,许莲便安安静静地窝在东宫当起了宅女,,初一十五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也都是掐着点,等嫔妃们晨昏定省完了才去拜见皇后,皇后喜欢清净,每次也不会多留她说话,只要这位公主殿下不是脑残到特意等在道上堵她,或者干脆亲自到东宫找上门来寻她晦气,姑嫂两个基本没什么机会掐起来。
再加上驸马爷在肃毅侯的逼迫下”病愈“了,端华公主忙着备嫁,最近很忙得很,根本顾不上许莲。
不论心里如何,名义上作为嫂子,许莲还是要送上一份添妆之礼,其实不管她如何厌恶那个口蜜腹剑的公主,一出手就直接想让太子厌弃了她,心里还是实打实地希望端华能降服了那个江文涛,两人成婚后最好甜得蜜里调油三年抱俩,不然这对本来跟她半毛钱都没有的夫妻日后吵得每一次架都能和她扯上关系,太子如今是信她,听多了难保不会心生芥蒂。
贺礼要以东宫的名义送过去,许莲没打算动用自己的私房,上回戴个头面不是都被太子嫌弃素净了,那就来个不素净的,从东宫的库房里直接挑不就行了,许莲把这个意思透露给韩嬷嬷,本意是事情就交给她去办了,韩嬷嬷可好,以为她这是要揽权,二话不说直接把库房钥匙给交了。
韩嬷嬷是太子的奶母,在许莲来之前总管东宫的庶务,差不多就是东宫的大管事,太子走前曾嘱咐过若有疑难可找韩嬷嬷商议,足见是太子信任之人。
许莲不去接钥匙,连忙和她解释。
不是推脱,如今不是挺好的嘛,这位镇山太岁负责管事,她负责吃睡睡吃,巴巴地把事给接过来不是没事找事吗?
再说她去管事人家也得服她啊,自己有几斤几两许莲还是掂量得很清楚的,她又不是《红楼》里的凤辣子,好卖弄才干,人家好那前提得有,她嘛,研究研究吃喝也就完了。
韩嬷嬷见许莲言辞恳切不似作伪,才把钥匙收了回来。韩嬷嬷在宫中伺候了二十余年,几乎是看着太子长大的,除了太子,旁的并不放在心上。此举的确是有意试探,若这位太子妃是个手紧的,看在太子看重的份上,她帮衬一把也并无不可,如今看来倒不知是面嫩了些,还是个真不喜揽权的。
将这位地位不凡的老嬷嬷打发走,许莲得了空,把近身伺候的人叫到了一处。
这次入宫她就带了馒头一个,府里带进来的和宫里派来的难免分了派别,再加上对她们也不熟悉,连名字都不能叫全,时常想喊人了只能说”诶,那个谁“,感觉也不太礼貌,因而有意让她们报下名号,彼此也可以熟悉一些。
宫里送来让她放在房里伺候的四个宫女,分别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古人是不知道秋菊这个名字在现代的知名度,许莲为了防止自己每次听了这个名字都想笑,就替她改了,唤作秋水,原本的秋菊如今的秋水自是出列谢恩。
改过名字,许莲又给她们分配了工作内容,尚宫居会挑她们过来,也是点满了技能点才送来给她用的。
春桃会做糕点,夏荷善针线,秋水善描妆1 ,冬梅据说是珠算高手,许莲不说她们原本也就是负责这些事的,除了冬梅,许莲仍旧让她管账,不过派馒头管着她的私库,不是说出纳和记账要分开嘛,虽说在宫里不会出现卷款私逃什么的,但是涉及钱财她宁可多信自己人一些。
想是这么想,但话不能这么说:”玉露是我从府里带来的,我待她同待你们都是一样的。若是玉露犯了什么错,你们只管来告诉我,我绝不会因为是自小跟我的便留什么情面,同样的,若是让我知道了谁暗地背主吃里扒外,自会有宫规与你们说话。“
玉露是馒头的宫记名,为了上名碟好看,宫里不可能接受馒头这么具有朴实的乡土气息的名字,许莲就随意给她改了一个,不过平日里还是叫馒头。
此时春夏秋冬包括馒头在内都低头应是,恭敬不敢多言。
许莲一看好像偏离主题了,她本想说得是大家是一个窝里的,不要分什么彼此,好好跟着她有肉吃,一定是被端华公主给刺激到了话一出口就成了敲打,许莲又赶紧每人赏了一对耳珰,一支簪子把话给圆了过去。
众人领赏谢恩便各自忙去了,许莲这才算是真的闲下来,正要认真地考虑一下待会吃什么,春桃就来通报,莫良娣和张孺子前来求见。
人在屋檐下,须得拜码头。人家初次求见,许莲作为那座码头,也不想耍什么大牌,故作什么高深,让人收拾一番在偏殿见她们。
行过礼落了座,许莲吩咐上茶,三人闲聊了些有的没的,彼此的身份摆在那里,有什么话莫氏和张氏都是捧着许莲来说的,从姿容到妆容,殿内的摆设到招待她们的茶水,无论是不是真的与许莲有关,通通成了她的功劳。
许莲被捧得不太舒服,这么聊天太奇怪了,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她不会凭着身份故意去作践别人,也不需要别人因着身份故意贬低自身来捧她,便渐渐地把话题岔开了,问了些当家主母应该问的话:“两位妹妹在东宫也住了些时日,起居上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这是一种隐晦的说法,实际上就是问份例上有没有受什么苛待,这也是一句场面话,大家都不熟,真有什么委屈也不会这会就掏心掏肺地和许莲来诉苦,再加上现官不如现管,先前管她们起居的是韩嬷嬷,若是真说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在许莲面前狠狠告了韩嬷嬷一状,直接打了韩嬷嬷的脸,许莲会不会为她出头不好说,此举把韩嬷嬷得罪了就是一定的了,许莲可不信会有哪个彪悍的二愣子真就因她这句客气话跟她唱起了小白菜。
不料她这话一落,便被一人接过:”娘娘慈悲,嫔妾确有委屈要与娘娘诉说。“
☆、第7章 开花馒头
循声望去,说话的那个是孺子张氏,除了眼神有些哀戚,倒是没有什么旁的多余表情,许莲此时才注意到她身上木兰青的缎裳明显浆洗多次有些发白,白白糟蹋了好料子,前首的良娣莫氏一身桂子绿齐胸锦裙颜色鲜亮,更加衬得张氏一身的寒酸,仿佛不用再多言语,仅凭这一件缎裳便把她口中的委屈说尽。
既然开了这个口,就得许人家说下去,许莲便问起她详细的缘由。
莫氏瞥了张氏一眼没有说话,随即低头吹茶,辨不清神情。
张氏显然打过腹稿,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又显得有理有据,告状的内容也很明确,衣食住行各有所缺,针线房浆洗缝补不及时,送来的冬衣缺毛少料,住所破漏之处也不见人来修补,最可气的是膳房克扣膳食,时常只能吃到冷饭冷菜,说到饭菜的时候张氏更是面带哀容:“嫔妾因为冰冷的饭食还生过一次病,若不是嫔妾命硬,挺了过来,只怕都见不到娘娘了。”
论容貌,莫氏与张氏不属于一见就艳光四射的那种,但都还算赏心悦目。不同于莫氏的丰盈,张氏有些瘦削,面容白皙有些缺乏血色,空罩罩的缎裳穿在身上更显得身段轻盈,走得是林妹妹那种窈窕□□的路线。
好一朵风中颤抖的小白花。
许莲有点同情心泛滥,不过理智还在,当即先对她表明了同情的态度,再让馒头取几匹好点的料子送她作为安慰。
张氏马上明白了许莲的意思,没有给许莲来上一句“那嫔妾就等着娘娘做主了”之类施加压力的话,很爽气地接了料子就和莫氏一同起身告辞。
这让许莲不禁有种淡淡地罪恶感。
这样的做派不就是自己以前最讨厌的尸位素餐吗?只知道和稀泥,半点办不了实事。
想想还是不能真被让人当个菩萨给供起来,派夏荷出去打听一下情况。
夏荷一听许莲的吩咐,明显有些激动,当即对许莲下了保证书:“奴婢必不负主子所托。”
若是打听出来情况属实,那就尽量在不伤害韩嬷嬷面子的情况下提醒一下她,许莲估计张氏所说的情况多少有点夸大,孺子的地位再卑微也是太子名位的姬妾,又不是被打入冷宫,不至于那么惨。
如此宁可得罪韩嬷嬷也要不顾一切地找上许莲,只能说不是她觉得巴结太子殿下已经无望,决定把许莲当作唯一的靠山了。
许莲觉得有些压力山大,这姑娘对她未免也太有信心了,她看着就那么慈眉善目能容人吗?这孩子有些图森破啊。
接见完太子的小老婆们,许莲有些饿了,让人去膳房提些点心,春桃主动应声,去了有一会,提回来一盘红薯开花馒头,每个只有掌心的一半大大,一共只有五个,一掀开还冒着热气。
许莲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热乎乎甜丝丝还带着红薯的香气。
身为统治阶级附庸的附庸,被人巴结的感觉还是好幸福啊。
这点心是春桃去膳房为她做的。虽然她目前的身份是太子妃,超过份例的东西还是要自掏腰包或者自付人力。
这个红薯馒头就两样都占了,她每日的份例白面有好几斤,红薯粉却是没有的,不过这个倒是费不了多少钱,人力是因为她吃点心的时间不对。
过了亥时三刻,换算过来差不多快两点的时候(到了许莲的零食时间),膳房的人都差不多去歇息了,虽说也有些候着的人烧着灶备着主子叫膳,可如今太子不在东宫,许莲也没见得有多受帝后的器重,因而也还没到人家就一见是她要的膳就算是累趴下了也得爬起来给她做的地步,所以春桃得亲自出马,和人打个照面,借个地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省得麻烦人家。
起因是昨日许莲吃腻了宫里精致的甜点,想起了在府里常吃的开花馒头,春桃听过就记在心里,还向馒头打听过这道点心的作法。
其实很简单,把红薯粉揉进面粉里,在上端用刀开个十字口再蒸熟就好了,馒头原本是厨房的生活丫头,因为会做这道点心才被许莲看中,还赐了这么个名字。
春桃听了这段原委,虽然觉得自家主子的喜好简单得有些怪异,却不肯放过这个显出自己的机会,许莲一喊饿就自告奋勇地去做了一份,说实话比馒头做的馒头要精细多了,当然也有些太小巧了。
许莲一口气就吃了三个,春桃忍不住劝了一句:“奴婢做得有些大了,主子少吃些吧。”
许莲直接给了她一个“你鄙视我“的眼神,把另外两个也塞了下去。
春桃看着,把接下来的一句”当心积食“给咽回了肚子。
春困秋乏,填饱了肚子就有些昏昏欲睡,只是那样就是纯长膘了,许莲好险忍住了这个念头,带着馒头出去在东宫里晃了一圈。
蒲州府衙后堂,连天的阴雨导致屋子里充满一股潮湿的味道。
太子面前的食案上放着白瓷碗盛的粗面,配菜是一叠酸豆角和一盘子白斩鸡,为了准备太子的膳食特意杀的一只已经不能生蛋的老母鸡,用筷子一碰就知道肉质很柴,根本咬不下口,这些饭菜若放到平日,怕是粗使宫人都嫌弃的,平日里食金咽玉的太子殿下却是面无异色,就着豆角把面吃了大半下去。
不知怎的,太子想起新婚之夜全进了许莲腹中的两碗素锦汤面。若是那姑娘在此,如此吃食估计照样用得很香。
刺史钱铭在一旁告罪:“下官呈上如此粗鄙的膳食与殿下享用,实乃重罪当诛,无奈衙内仓米为救灾民都已放尽,万望殿下赎罪。”
近侍陈宝提了茶壶为太子倒茶。衙内只备有陈茶,陈宝知晓太子习性,泡了一壶白水,太子接过连饮了数杯。
看来这府衙里的吃食不光粗陋,竟是连调味都不合殿下的胃口,陈宝心疼太子,看向这位钱大人的眼神更为不满。
说什么没存粮也就是个托辞,一副没办法才给贵人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膳食来哭穷,好显出他这个父母官是当的无比艰难,存粮都与了灾民,自己过得是黄连一般的日子。
洪灾虽严重,却不还不至于到这般地步,看他这个脑满肠肥的样,回了府里不定吃得多好,他这般做戏,太子也不得不与他演一番,放下杯盏,一派和颜悦色地道:“钱大人不必惶恐,如今洪灾未解,孤自当与百姓同苦。”
钱铭连连称是,顺势歌颂太子仁德,处处以百姓为念。
太子笑笑不再接话,一位褐衣袍衫的男子入内,对着钱铭一拱手,便不言不语地立在一旁。
太子拭净双手,对钱铭道:“安置灾民事务繁杂,钱大人公务若忙,便自去吧。”
钱铭当然听得出太子殿下这是在赶人,对太子案处再行一礼才慢慢退下,临走时看了那男子一眼。
男子是太子门下幕僚,名沈黯,戴一青色幞头,留有一截山羊胡,年纪约莫三十上下,钱铭一走立时跪下向太子请罪:“学生驽钝,有负殿下所托。”
太子一挥手,示意他起来说话,问道:”怎么?州府里的账簿查不出一点问题?“
沈黯面露愧色,点了点头。
太子的语调透出冷肃,不复之前温和:”账簿动过手脚,那便去查泥沙的出处,查运泥运石的脚夫,再不济寻老农问来去时的天时,从细处着手,必有结果。”
月前巡察使上报河堤固若金汤,绝无洪灾之患,可讽之处便在巡察使一走,黄河便溃了。灾后忙于赈灾,其中猫腻尚未细究。
沈黯闻言面露难色,试探着劝道:”殿下心系民生,原是苍生之福。只是此事牵连甚广,绝非蒲州一州之祸,钱铭小小刺史,纵有吞天之胆,也绝做不下这么大的手脚,殿下若是执意为之,河东官员只怕人人自危。“说道此处一顿,沈黯对着东面向上一拱手:”何况陛下未必愿意您插手此事。“
太子的面色瞬间阴沉如水,目光濯濯地看着沈黯,语调却轻缓起来:”说下去。“
沈黯眼见太子面色,原已后悔说得太过直白,现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水清无鱼,由来有之,蒲州之患也是偶然。陛下一向以仁德示人,万事维-稳为先,若是殿下回朝将诸多证据呈上,非但不会为陛下所乐见,只怕还会被当作求名以迫上,到时殿下的处境只怕更加为难。依学生愚见,殿下还是着紧看顾赈灾之事,无益多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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