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缘完本——by素手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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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查了那么久,各种证据,堆砌如山,纷纷指向珍妃之子童懿,但却在最后,又绕到四皇子童峰身上,你可知道这中间是哪里出了问题?”
七狱不语,看了一眼傅衍恒手中的信件。
“叛臣之子已经觅得,不见其妇。”傅衍恒念着这几个字,再将从九日那获悉的消息一联系,就不免叹息道:这商青海还真是个可怜人。
傅衍恒说道:“我曾听九日提起过,商青海是珍妃一派,现在想想怕是不尽然。商青海是户部的官员,当时连氏受宠,皇子童懿正好受皇帝诏令前去户部历练。恐怕在此之前,商青海就已经是皇子童峰的人了。”
七狱回道:“当年商青海被罢官听候发落时,连氏一族不仅没有搭救,反而落井下石,当时主子就已经猜测到,商青海不是连氏的人,而是童峰皇子安插在连氏的眼线。”
傅衍恒摇头:“商青海曾经是眼线,但后来确实是投诚了。”扬了扬手中的信,“这封信送给叫金观的人,那人不是别人,而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奴才。”
七狱皱眉,这他都知道。
皇后身边伺候的人少说也有几十人,这个男人莫非都一一记得?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傅衍恒表示自己也不愿意:“没有办法,替你们那位主子办事,半点都出不得差错啊。而且,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一个文人,不能舞刀弄枪,也只有发挥头脑好用这个特长了。”
不再夸自己,傅衍恒继续道:“那个大夫估计是皇后的人,他叫商青海叛臣,就证实了我刚刚的猜测。据我推测,恐怕商青海的投诚也不是自愿的,而是被童懿发现了,然后威逼利诱,以他的妻子儿女作要挟,要求他做双面眼线,用来牵制皇后。”
喝了点茶水,润了润嗓子,傅衍恒继续道:“只可惜事情败露被皇后那边的人发现了,就派了那个大夫以看病为由,三番两次的要挟他,最后为了保全妻儿,索性和稀泥,将二位皇子都拉下马。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让他的妻子带着两个儿子逃走了,然后他服毒自尽。”
“他一个户部官员,能造这么大的声势?”
傅衍恒摇摇头:“肯定还有人帮他,只是那些人估计已经和他一样长埋地下了。”想到什么,傅衍恒不由得长叹一声,七狱询问他为何叹气。
傅衍恒说道:“我一直以为父亲抑郁而终是因为被罢了官,看来是我错了。他是对官场失望了……”傅衍恒穿越到这个身体里,还是留有这个身体的一些记忆的。
记忆中的傅衍恒的父亲,满腔抱负想要替耽国出一份力。罢官后,他始终将自己一个人锁在书房中。但在那份残留的记忆力里,他从未听到他埋怨过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商青海。明明他是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人,却无动于衷,而这具身体的父亲对此居然一点怨恨都没有,只是抑郁……
父亲曾和商青海喝过一次酒,或许就是那次,商青海醉酒后透漏了什么吧。小小的贪墨案背后牵扯到的是皇位的争夺,连耿直的父亲都退却了。
明明可以在贪墨案风平浪静后提出辞官的请求,但傅衍恒的父亲偏偏选择了沾染一身污水,然后离开。究竟是多失望,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宁愿让自己的人生沾上污点也要离开官场。
傅衍恒不得知。只是觉得唏嘘。
当初九日提出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入朝堂,见天颜,傅衍恒微笑着拒绝了。当时只是觉得麻烦,而且他是个商人,不适合官场。如今看来,拒绝是对的。他上一世为了挽救父母的事业,不得已从了政,明里暗地都活的不自在。
即使官场与商场有异曲同工之处,但他傅衍恒天生是个商人,只重利益。只重视对自己的付出获取最大回报的利益!
七狱见他沉默,忍不住出言问道:“这只是傅爷的猜测,如何证实呢?”
傅衍恒回过身笑着看着他:“不是还有那个大夫吗?”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瞬间消逝,“云祁十八狱的第几狱擅长拷问的?”
七狱诚实道:“三狱。”
傅衍恒点头:“将人交给他,好好询问一番,若所言和我有误就先留着,若证实了我的猜测……”傅衍恒没说话,只是微笑,但七狱已经领悟到他的意思。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傅衍恒默念着方才纸条上的内容。
连氏,恒城。
“九日可有什么别的吩咐?”恒城内部是有连氏的官员,不过那都是明线,贵秀坊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又给他这个讯息是什么意思?
七狱直言道:“主子不久前受了伤。昏迷了有一段时间。”
傅衍恒惊讶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知道是谁做的吗?”
七狱回道:“其他几狱没有传来任何别的消息,只是说主子已经醒了。然后就让我将纸条交给你。”
傅衍恒听后沉思许久,想到连氏,皇族,又想到恒城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若不是明线,必然就是暗商了。商……恒城的商家的底细,他都了若指掌,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唯一有的就是……秦家?
傅衍恒想起秦玉送的那块贡玉。眼神倏地暗了下来,看来有必要去一趟秦家探探底细。
让七狱退下,傅衍恒离开书房,回到他和阮音的卧房。推开门就见宁初笑嘻嘻地不知道在和阮音说着什么,手里捧着一盏漂亮的纸莲花,桌上也摆了许多,一个劲儿地向阮音展示。
傅衍恒走上前,拿起一个,细细观摩了一会,赞道:“手艺不错。”
宁初听了,笑的眼睛都不见了,傅衍恒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先出去。心却思忖着,得赶紧给宁初找个好夫子。
说到夫子,傅衍恒原本想让一个朋友做宁初的夫子,只可惜那人不久就要离开恒城,去京城了。暗中也问过宁初是否愿意去京城,那小家伙一听就直摇头,明显不想跟阮音分开。因为友人的离开,宁初又不愿意去京城,傅衍恒一下子也不知道找谁好,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就将这件事情耽搁了。
现在见到宁初无聊的都开始做手工了,就觉得自己得快些给他找个好老师,不然宁初这么聪明的人,埋没在一个小院子,折着纸莲花,就太屈才了。
等傅衍恒坐下后,阮音给他倒了一杯茶。
傅衍恒接过,吹开茶叶,喝了一口,说道:“你总是呆在屋里,也不嫌闷?”
阮音听了摇摇头,说道:“从前也只能留在贵秀坊的那个小屋子,还不是都过来了。”
傅衍恒点点头,这倒也是。只是,他不舍得将阮音像个金丝雀一样锁在这么大的屋子里。见阮音手边放着一本翻开的话本,拿起来看了一眼,是这个世界的志怪小说。
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既然阮音这么喜欢看书,不如盘下一家书肆。如果他喜欢做甩手掌柜,自己可以派几个人帮他经营打理。如果他有兴趣经营书肆就更好了,这样也用不着像个大姑娘似的天天闷在屋里。
傅衍恒觉得这个主意好,只是他先不打算告诉他,等着事情都做好了,再给他一个惊喜。想到阮音知道后惊讶的神情,傅衍恒心就有些痒痒的。
阮音平时温温吞吞的,做什么说什么,笑容都是淡淡的,唯有在床上表情才丰富些。
拉着阮音腻歪了一会,傅衍恒跟他说,一会自己要去一趟秦府。
阮音道:“秦府?是上次见过的那两位公子的……”
傅衍恒没有否认,说道:“他们送了一件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能收,今天得还给他们。”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阮音让他早去早回。
傅衍恒听了满意地亲啄着他的脸蛋,说道:“若是闷就多出去走走,但记着,必须有人跟着你。新买的琴已经放在书房了,若想弹,记得多穿些衣裳,别一坐就一两个时辰。”
点点滴滴的关心,如细雨般,润物无声地入侵着阮音的心。凝视着傅衍恒的双眼,阮音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笑着答应了。
阮音笑的傅衍恒心头狂跳,将人按在怀里狠狠缠绵片刻才放开他。擦去他唇边的水渍,傅衍恒吻了吻那颗泪痣,又再三嘱咐阮音一定必须准时用膳。
刚进府不久,阮音因为身份不堪,而被下人欺负。他们趁着傅衍恒不在家时,故意不给他用膳,傅衍恒为此气的发了好一通火,将整个傅府雷厉风行的肃清一遍。从此之后,下人们不敢造次,但即使如此,傅衍恒也总是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又趁他不在府里欺负阮音,所以每次留阮音一人时,傅衍恒总是像个老妈子似得叮嘱半天:一定要按时吃饭,有人欺负他一定要告诉他……
阮音哭笑不得地再三保证,这才将人送走。
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心里虽然觉得傅衍恒小题大做,但心里确是喜欢的。
心中像是裹了蜜似的,回到屋内,静静地回忆着傅衍恒贴心的言语,竟然觉得有些想他了。心里直道自己魔障了,这才分开多久……
收敛了笑容,阮音想到傅衍恒说的那把新琴,指尖有些痒痒,忍不住想弹上一曲。
披上傅衍恒给他准备的斗篷,刚出屋门,凉风袭来,阮音收拢衣物,朝书房走去。
途径花园的时候,就听见小画在跟人谈论什么,神秘兮兮的。阮音原本是无意去听的,只是好像听到了宁初的名字,这才忍不住悄悄地靠近。就听见小画对小厮说道:“那个宁初总算要被送走了!”
宁初,被送走?
听到这几个关键字,阮音心中咯噔一下。
压住心中的慌乱,屏住呼吸,就听见小厮用不相信的口吻说道:“不可能吧,老爷这么喜欢音主子,音主子又视宁初如亲弟弟,送走他,音主子肯定会伤心的。”
小画瞪着眼睛,直摆手,说是真的:“那天我跟老爷去见一个人,老爷将我赶出来了,我站在门口虽然没有听的很清楚,但确实听见老爷说要将宁初送走,说是要送到京城。”
“京城?这么远啊?”
小画点点头,也觉得不可思议:“你说老爷送宁初去京城干什么呢?”
阮音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满脑子都是傅衍恒要将宁初送走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傅衍恒不可能不知道宁初对他的重要性,他怎么会突然将要将他送走呢?
而且,对此事,傅衍恒一个字都没向他透露……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天撒糖怕你们蛀牙
那么小虐调剂一下~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恍恍惚惚地来到书房,阮音没有心情弹琴了,坐在琴前,满脑子都是小画的声音,说着宁初要被送走的事情。
为什么要送走宁初,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阮音满腹疑问却无从解答。
傅衍恒对宁初虽谈不上亲近,但对他却也不错。宁初虽然有些怕傅衍恒,可私底下也是十分崇拜他。
到底是为什么……
再说傅衍恒,进了秦府后,秦老知道是他来了,立马就迎了出来。傅衍恒直接道明来意,将秦玉给他的贡玉物归原主,看到贡玉,秦老原本温和慈祥的面容瞬间有了裂痕。
傅衍恒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晚辈不懂玉,只是看这玉色泽非凡品,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无功不受禄,我不过是做了件衣裳给秦二公子,怎么担得起他如此回礼。”
秦老的眼眶凹陷,但一双眼睛不见的迷糊之色,反而具有犀利的洞察力。他盯着傅衍恒瞅了半天,见他谦逊恭敬地站着冲自己微笑。
命人将贡玉收回去,秦老朝傅衍恒致歉,直道孙儿不懂事,拿了家里的传家宝贝,害的傅衍恒还特地跑来送还。
傅衍恒一点都不介意,笑着说道:“哪里的话,既然是府上的传家之宝,晚辈自然要奉还。只是怕要辜负秦二公子的美意了。”
秦老听到傅衍恒说起秦玉,叹口气:“这孩子都让我们给惯得,若是他有他哥哥半分的沉稳就好了。”
傅衍恒只是笑了笑,说道:“毕竟二公子和大公子年岁上还差了些,缺乏大公子的稳重也是正常,经过时间的历练总会长大的。再说,今年春试过后,以二公子的才学肯定能进京参加秋试,最后进入殿试,君前奏对,金榜题名指日可待。”
秦老摇头道:“秦逸没有走上仕途,他就更不会了。”
傅衍恒颇为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原以为秦大公子因性格不适,而不入仕途。但二公子性子外向,左右逢源,还以为有做官之意。”
秦老听了就说傅衍恒在说笑:“我那个孙儿被娇纵的才不适合为官呢。”
傅衍恒可惜道:“原本想着,若是二公子参加春试,我还可以替他引荐一下伯父,我伯父如今告假在家,过段时间就要返京了。有他的帮助,或许……”
打断傅衍恒的话,秦老笑道:“傅公子有心了,只是我秦家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个商人,怕是无福消受了。”
安安分分吗?傅衍恒垂下眼眸,往贡玉的方向瞥了一眼,抬起头,双眼再无异色。
“人各有志,晚辈也就是这么一说。如今,传家之宝已经双手奉还,晚辈也不多做打扰了。”
秦老一听,也不多做挽留,命人将傅衍恒送至门外。等人离开后,表情越发的凝重起来,他对着管家吩咐道:“让秦玉来我书房一趟!”
离开秦府,傅衍恒心中有事想要确认,因此特地去了一趟傅远居的住处,只可惜貌似正上演严父教育儿子的戏码,因此没能见到傅远居。虽然是站在大门前,隔得远,但傅衍恒貌似还能听见空气中传来的阵阵哀嚎。
不用想就知道,傅家三兄弟又逃家出去逍遥了。耸耸肩,摇着手中的扇子,傅衍恒坐上回家的马车。
回到傅府的时间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进入偏厅的时候,就发现阮音和宁初已经再用了。他们二人没料到傅衍恒会回来,见到他都有些吃惊。
阮音起身,吩咐人去多准备一副碗筷:“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用膳。”
傅衍恒拉着他坐在位子上,看了一眼菜色,满意地点点头:“看起来挺丰盛的。”
阮音笑了笑,只是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有些黯然。可惜傅衍恒忙着吩咐下人多加几个菜因而没有注意到。
宁初盯着油焖大虾,才吃完一个,就又迫不及待夹了一个。傅衍恒看着他漂亮的脸蛋沾满油渍活像个小花猫,不禁乐了。
宁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拿起擦嘴的帕子擦了擦嘴巴。
轻笑一声,傅衍恒夹了一只虾放到阮音碗里,温柔地说道:“别光看着他吃,你也得多吃点。”
嗯的一声算是回应了,阮音默不作声地吃着东西。傅衍恒以为他又不好意思了,也没多留意。
用过晚膳,傅衍恒去了书房,将七狱唤了出来。
阮音沐浴完毕,回到房间,没有看见傅衍恒,心里猜测着他可能在书房。如今夜里天气凉了,从书房到卧房有一段距离,担心回来的时候夜深露重的,他会着凉,因此披上斗篷,又给傅衍恒拿了件黑色大氅,去了书房。
走到书房外,他听见里屋似乎有人在说话。
这么晚,书房里的人是谁?
只是还没等他听得更清楚,门就开了,傅衍恒背着光站在门前,笑着看他:“怎么过来了?”瞥见阮音手中的大氅,笑纹加深,握住他的手:“担心我着凉?”
阮音点点头,却悄悄地往屋里瞥了一眼,除了傅衍恒,里面没有其他人。那么刚刚的说话声……是傅衍恒自言自语吗?
不,他虽然没有听清谈话的内容,但……毫无疑问,确确实实是有两个人。但如今,出来的只有傅衍恒一人,那么另外一个人呢?他是谁,去哪了?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傅衍恒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对,并不是瞒着,而是自己,似乎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来历。他只知道他是个商人,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抬起头,清亮的眼眸里映出眼前这个微笑着的男人,阮音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
从他手中拿过大氅,傅衍恒轻轻抖开然后披上,阮音贴心地帮他系上胸前的带子。傅衍恒微笑着看着他,耐心地等他系好,然后转身关上书房,遂又牵起阮音的手,晃了晃:“回去了。”
阮音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就连平日只要和阮音在一块,就有些聒噪的傅衍恒都安静的出奇,只是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身旁安静的人儿身上,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