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如楷/小耳朵完本——by梨子是很好吃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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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打开编织袋,从里面拿出用纸包了好几层的方形包裹。他把晒干的枸杞和地瓜干分出三份,分别放到阎云楷、石然和王焱的桌上。
“你们好。我叫林真,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这些是我在家里自己晒的,给你们当见面礼。我们大家好好相处,我希望能和你们成为朋友。”
王焱没接话,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阎云楷看着桌上一团橘红和大红色的东西,他偷偷捏起一片,趁石然和王焱没注意,放到了口袋里。石然笑着站起来,拍了拍林真的肩膀。“我叫石然,这是王焱。阎云楷你已经认识了吧?我们三个本来就是认识的,现在又多了个新‘朋友’。”
林真没有听出石然的弦外之音,他真心地笑着,忽然觉得,这位同学比那个什么阎云楷和善多了。
“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缘分。你说是吗?”
林真立刻点头。可是点完头,他就后悔了。这三位同学从衣着穿戴上来看,明显是富家子弟。他们要去吃饭的地方,肯定不可能是食堂吧?可是第一次宿舍集体活动就不参加,实在是说不过去,一定会给同学留下孤僻不合群的印象。林真走之前在兜里揣了五十块钱,有备无患。
阎云楷担心石然那个家伙会为难林真,他打了个电话给另一个局的朋友,说会晚点到。吃到一半,发现石然和王焱像是转了性似的,对林真嘘寒问暖的,还挺热情,就渐渐放下心来。他打了个招呼,提前离开了。等到他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半夜了。石然弄来一个咖啡机,大晚上的还在磨咖啡,王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等着喝。
林真的铺上没有人,简单的摆设和去吃饭之前一样。阎云楷觉得有些不对劲。
“喂,别玩了。你们不睡觉啦?”
“云少,你也尝尝吧。这个咖啡豆可不一般,相信你一尝就能尝出门道。”石然像是完全没意识到寝室少了一个人。
“等人齐了,一起喝吧。”阎云楷貌似不经意地说道。
“人已经齐了啊!”王焱说。
石然的指尖沾着着褐色的粉末。“有些人想和我们做‘朋友’,我有义务让这种人清醒,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地位。这年头,阿猫阿狗都能上Z大了,我看Z大是穷途末路咯。”
“现在的阿猫阿狗娇贵着呢,我们家的波斯猫比那小子过的日子好一百倍。”王焱伸手去拿过滤好的那几毫升咖啡,石然瞪了他一眼。“等着!”
阎云楷重新穿好衣服。他回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他找到一把伞,又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长款风衣。
“你们太吵了,我今晚不在这里睡了。”
阎云楷前脚一走,王焱就凑到石然耳边说:“云少这才被关了几天啊,又忍不住要找个洞往里钻了。你说,操屁眼就那么爽吗?”
石然冷笑一声。“狗改不了吃屎。”
阎云楷找到林真的时候,林真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他蹲在学院门口,像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
“你在这里做什么?!”阎云楷吼道。他已经转遍了大半个校园,雨越下越大,裤腿湿了粘在腿上,特别不舒服。小五说他去饭店找过了,饭店已经关门了,没有林真的影子。阎云楷只好在滂沱的大雨中夜游校园,偌大的Z大空无一人,他越走越害怕,心中的火越烧越旺。看见林真蜷缩在墙角,他以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往林真脸上扇巴掌。阎云楷觉得,他好像遇到克星了。
林真慢慢抬起头,密集的雨点让他看不清前方的黑影,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覆上了他的额头。雨水很冰,这只手却渐渐热起来。林真往墙角上靠,却被黑影拉进了怀里。
阎云楷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了,冻得林真打了个冷颤。阎云楷放下雨伞,也躲进墙角。他解开风衣,罩住林真,衣服里面是阎云楷身上的热气,林真长舒一口气,却发现阎云楷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他看。
林真的气息清新好闻,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他的那一声呼吸,慢慢的,带着轻颤。就像是激情过后餍足的叹息。阎云楷的下身瞬间又硬了,他已经对自己无语了。风大雨大,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他竟然对着一个穷小子发情,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阎云楷把林真揽在怀里,风衣的领子戳在林真的下巴上,阎云楷把他背上的扣子一颗颗扣好。林真就这样反穿着风衣,整个人动弹不得。
“为什么不回宿舍?”阎云楷问道,他的声音有他自己想象不到的柔和。
“宿舍门关了,我进不去。”林真认真地回答。
“你——”阎云楷很想骂林真是不是蠢,宿舍大门口有按钮。如果回来晚了,按那个按钮,会有宿管出来开门的。
“算了,以后记得早点回来。”
阎云楷开着车,把雨刷器开到最大档。他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一家快捷酒店。不晓得Z大的决策者是不是脑子进屎了,把Z大的新校区盖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周围不是农田就是水渠,找间像样的酒店都找不到。估计想住在校外,住处更是难找了。实在不行,让小五在学校附近找块地,盖一幢别墅?盖好了大概也快毕业了。
林真洗好澡,坐在大床上,毫不避讳地掀起上衣,在肚皮上摸着。那里还是青的,是阎云楷干的好事。阎云楷拉过被子围住林真,然后又跑了出去。
酒店不好找,药店更是难找。等他回来的时候,本以为林真已经睡了,一开门就对上了林真的眼睛。林真没有开电视,房间里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阎云楷有些惊喜,林真这是在等他吗?
“阎云楷,你可回来了。”林真抱着被子说。
林真的语气很正常,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是阎云楷听着,却像是一句撒娇似的抱怨,抱怨他把自己扔在房间里,抱怨他回来晚了。
林真的下一句话却打破了阎云楷的幻想。“我以为你又把我留在这里,让我付钱。晚上的那顿饭,你们都跑了,我身上只有五十块钱,钱不够,老板不让我走。我把学生证和身份证押在那里,他们关门的时候才让我走了。”
林真毫无表情地叙述着。“是你的主意对吗?我看见你的跟班了,他来的时候饭店刚关门,可是我还没离开。但是他没有看见我。”
“林真,我……”
“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吗?”林真抬起头,眼睛里有水气。他本想开始新的生活,把过去的痛苦都抛在脑后。他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三位认识了只有几个小时的同学。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让阎云楷不高兴了。事实也表明,的确是阎云楷在报复他。他明明知道自己没钱,也没有手机,却把他撇下,让他难堪。饭店老板让他靠墙站着,什么难听骂什么,林真被骂得头都不敢抬。他们点了没有几道菜,可是这顿饭竟然有两千多。林真也吃了,所以理亏,他只能站在那里,被人骂,被人围观,指指点点。
阎云楷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他提前走了,本该让老板记在自己账上,他以为石然或者王焱会付钱,没想到他们俩用这样的方式整林真。林真下午还分给了他们自己家乡的特产。如果阎云楷没看错的话,石然和王焱,已经把那团东西,扔进了废纸篓。
“你困了就睡吧。钱开房的时候已经付过了,退房时直接走就好了。”阎云楷脱下湿淋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饭钱你不用担心,我会付的,我向你赔罪,可以吗?”阎云楷在床边蹲下来。
他拿走林真的被子,把他的上衣掀开,喷雾喷在青紫的地方,酸酸凉凉的。林真惊奇地看着他。这个人是精神分裂吗?踢人的是他,喷药的也是他;让林真付钱的是他,自掏腰包的也是他;把他锁在门外的是他,出来找人的也是他。
林真的眼神让阎云楷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这还是他这辈子头一回,开房不打炮,纯睡觉。
林真有轻微感冒的症状,他的鼻子有些塞,所以睡得不太安稳。阎云楷在他旁边照看着他,时不时摸摸他的额头,如果太烫就得送医院了。林真转过身去,鬓发间的耳朵露出来,小小圆圆的,像是半块饺子皮。他情不自禁地轻轻碰触,又拨弄了两下。确定了林真没有醒,他壮着胆子俯下身,嗅了嗅林真身上清新的味道,舌头舔了舔那块软肉。
林真渐渐睡沉了,阎云楷在浴室里,坐在马桶上,裤子褪到腿弯,嘴里衔着已经潮了的地瓜干,两只手握住分身,大力揉搓着。高潮的时候他紧紧咬住地瓜干,把地瓜干咬断了,才克制住没发出半点声音。他不想吵醒林真,也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现在这副鬼样子。他是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山沟里来的穷小子的。他只是发情而已,这很正常,对着合胃口的,他都能硬。阎云楷这样安慰自己。
林真醒来时,发现棉被压在他身上,把他严严实实地裹住了。他的身侧空了,有凹陷下去的痕迹。林真慢慢坐起来,他的周身酸痛,尤其是关节处,可能是受了凉。肚子上的伤倒是不太疼了。
阎云楷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既然阎云楷昨天说了,开房的钱是付了的,他可以随时离开,那就应该不会有人再为难他了吧?他现在身上除了一身单衣,也没有证件和现金可以押在这里了。
林真洗了把脸,阎云楷回到房间,就看见林真站在镜子前,手指摸着自己的耳垂。阎云楷嗓子一紧,他轻咳了一声,林真转过头,手也放下了。
“你没走?”林真直勾勾地望着阎云楷。
如果可以,阎云楷真想走上前,手覆盖住他的眼睛。林真的眼珠子黑得令他瘆的慌,他总觉得,林真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昨晚他伸手去探林真温热的鼻息,林真都没有反应,所以,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做的猥琐之事。
“先下楼去餐厅。这附近没有像样的饭店,早餐先凑合,行么?”
林真觉得阎云楷的语气虽然又冷又硬,但是话语却是商量和讨好的口吻。阎云楷这个人,真的是很怪。不过既然有免费的早餐吃,林真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他昨天为了不显得像饿死鬼投胎,和阎云楷他们三人吃饭时,吃得太别扭。那种上面有一滩白色的酱的面,好难吃。真的不如自己在家做的面片汤好吃,而且又那么贵。有钱人,平时也是花了不少冤枉钱。
林真温驯地点头,默默跟在阎云楷身后。阎云楷走在前面,为了等林真,故意走得很慢。当林真马上要超过他时,他又快步走,与他拉开一两步的距离。他乐此不疲地玩着只有自己知道的游戏,林真就在他身边,他一伸手就可以拉住他。阎云楷觉得自己魔怔了,林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正常走路,他却觉得,林真在配合他,两人默契无间。
当林真看到早餐的样式时,他瞪大了眼睛。这也叫凑合吗?烤面包、小饼干、煎鸡蛋、烤香肠,摆了满满一盘。饮品 有鲜牛奶、酸奶、豆奶、橙汁。吃了这些,他可以一整天都不用再吃饭了。
阎云楷的饭没有吃到鼻孔里,必须要感谢林真。因为林真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瞥,他在林真眼神扫过的时候,迅速撤回目光,盯着盘子里的早餐。林真总是在看他的事实,令阎云楷心中得意不已。但是我们的云少是真的误会了,林真只是在观察阎云楷还剩多少东西。他不想让阎云楷等他,或者比阎云楷吃得快。最好是他们能一起吃完。和阎云楷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让林真不自在。他不想和阎云楷他们这类人有过多的接触了,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小世界中。昨天的事情,已经给了他教训。
离开餐厅前,林真拿了一盒纸盒装的牛奶。是本市的老牌子,蓝色的包装盒,小小的一盒,便于携带。林真想着,拿这个回去喝,今天就不会再饿了,饭钱也省了。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真在早上晨跑过后,总能在桌上发现这样一盒牛奶。所有的人都在睡,寝室的门是锁的,他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林真试着喝了几口,没有拉肚子,他也就每天都收下了这份来路不明的早餐。阎云楷以为林真爱喝,成箱的买,每天在林真起床后,放在他的桌上,然后爬上床装睡。不喜欢喝牛奶的阎云楷,也慢慢养成了喝牛奶的习惯。他无聊的时候,就会叼着一盒牛奶,想着林真一小口一小口嘬饮牛奶的样子,和他唇边的白色痕迹。
雨停了,风却显得萧索。阎云楷让林真穿着烘干好的风衣,这次是正着穿的。风衣腰上的带子被阎云楷扎紧了,林真的腰像是一勒就会断似的。阎云楷的眼底涌上热潮,这个小子,也太瘦了。
林真随他打扮。这不是他的衣服,如果他自己穿,弄坏了免不了要赔。但衣服的主人自己弄,责任就不会落到他身上。林真是怕了阎云楷了。
“好了。走吧。”阎云楷深吸一口气,把那种不知名的情绪压下去。林真很安静,他坐在副驾驶,眼睛盯着窗外的景物。
路灯还没有灭,车窗玻璃上反射出林真的面孔。阎云楷偷偷瞄着林真,林真专注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阎云楷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默默旋开了radio。林真仿佛被吓了一跳,他转头看着阎云楷。
主持人正在播报本市的路况。现在虽然很早,但是市区主要路段已经变得拥挤。越来越多的人有了自己的车,他们放弃了公共交通手段,选择这种私人的、舒适的方式出行。但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严重的拥堵。即使他们很早出发,也难免会被堵在路上。
阎云楷附和了一句。“天气不好,市区又堵车了。”
“嗯。”
“幸好我们这里是郊区。”
“是。”
阎云楷扯着不咸不淡的话题,林真每句都有回应,但都是单音节的回应。阎云楷的热情渐渐熄灭,变的冷静下来。他到底在做什么?堂堂云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由他发起话题的地步了?但是他又一想,林真昨天淋了雨,身体不舒服。尽管如此,他还是积极地回应着自己,这是不是说明,林真还是很在乎他的?
车里开了暖风。林真坐在他旁边,他已经热得发燥了,但是他担心林真会觉得冷。林真穿着风衣,不知道阎云楷到底系了个什么结,看不出头绪该如何解开,他也就放弃了。林真的身体也在发热,是因为车里的温度被阎云楷调的太高了。他能感受到有汗珠顺着他的脊背流淌,但林真能忍。他坐阎云楷的车,已经是麻烦人家了,不能再因为冷了热了,而指手画脚。
当林真再次看到饭店大门时,他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阎云楷是来替林真出气的。饭店刚开门,员工在打扫卫生,做开店的准备。阎云楷拉着林真进入饭店,他并没有发现林真的反应。
在阎云楷面前,那位趾高气昂的老板,畏畏缩缩地像孙子似的。他不停地道歉,点头哈腰。林真站在阎云楷身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们身上,林真真想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背上的热汗全部变成冷汗,昨天他被骂被人围观的噩梦再一次重演。那位老板虽然嘴上在道歉,可是林真就是能看出,他眼中时不时朝自己飘过来的鄙夷。
林真的腿已经软了,头越来越重,耳朵里开始轰鸣。他拽了拽阎云楷的衣袖。“算了吧。”
阎云楷诧异地看了林真一眼。他原本以为林真会觉得解气,但看他脸色白得像纸,就忽然没了教训人的兴致。他也没过分为难老板,他把昨天的帐全部结清,就带着林真离开了。
林真走出饭店的大门,又强撑着走了几步。手一扶上车门,人就软倒下去。
阎云楷一直在他身后明目张胆地看着他。林真身子一晃,他就接住了他。阎云楷轻而易举就把林真横抱起来,塞进了后座。
林真是被水呛醒的。阎云楷不会照顾人,他拧开矿泉水,直接往林真嘴里灌。
林真的咳嗽止住了,阎云楷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林真摇摇头。
阎云楷又说:“我们去超市?你不是要盆吗?”
别说盆了,林真现在,一根头发也不敢向阎云楷要了。这个人总是有招数修理自己。那间饭店,林真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了。
“阎云楷,你放过我吧。我明白了,我不会再不自量力了。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实在看不惯我,我保证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